? 简墨漓并没有当即下去冲到凌清欢的面前去质问她,因为他知道就算现在冲下去也于事无补。
林妩是个绝顶聪明的女人,只有十足的把握,才能去掀了她的底牌。
简墨漓下了万仞楼,却没有再让人将它封住,只找了两个小太监将万仞楼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清理了一遍。
然后他去了书房,让程德禄将萧高弥找来。
见到萧高弥以后,简墨漓第一句话就是:“你再去一趟云州,务必要将林妩的底细再查一遍。”
萧高弥愣了一下:“上一次微臣去查过了,不是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吗?”
简墨漓轻哼道:“越是如此,就说明不妥的地方很多,只怕在她的身后,还有个人在替她做事呢!”
萧高弥不知道林妩又做了什么居然能让皇上如此生气。
可真要说他是生气了却又不尽然,萧高弥细看简墨漓的神色,仿佛就像是一个将谜语就要猜出来的小孩那样,有激动、有兴奋、有跃跃欲试,更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恨意。
爱恨交加?
也不过是如此了。
萧高弥满腹疑问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他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就已是逾越了自己身为臣子的本分。
只好躬身说道:“是,微臣现在就走。”
萧高弥走了时候,简墨漓坐在宽大的御案后,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红檀木做成的案面,眸色深邃。
过了半晌,他才对侍立在一边的程德禄说道:“你去,传召皇商顾家的二公子,顾子期进宫,要快。”
程德禄一愣,忙躬身答应了,立即转身去了顾家传旨。
顾子期也是才回到家不久,他刚刚将青崖子带出来的那个小药僮送到了顾家的一间药铺。果然观心这个孩子很是聪明伶俐,嘴又甜,更是顾二公子亲自带来的人,药铺掌柜满口答应着一定会好好照顾这个新来的孩子。
顾子期放下一桩心事,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本想好好睡一觉的,却没想到就在这时,传旨的公公就进了家门。
自从凌清欢进了宫以后,顾家就再也没有来过宫里的人,没想到这一次还是宫里的首领太监程公公亲自上门宣旨,惊的顾家全家上下忙不迭的迎出了门,又是摆香案,又是沐浴更衣,这才来到了大门口齐刷刷的跪了听旨。
程德禄见人到齐了,便打开圣旨朗声念道:“皇上有旨,宣顾子期觐见。钦此。”
顾子期心中一个咯噔,怎么会突然选他?
程德禄淡淡说道:“顾公子,接旨吧,马车可在门口候着呢。”
顾子期犹豫了一下,圣旨都宣读了,他肯定也是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推脱了,只好硬着头皮接了旨,说道:“是。”
顾父顾母以及老太君都是一脸担忧的望着顾子期,不知道皇上突然召见究竟是喜是忧,顾子期怕他们担心,强笑道:“放心,我去去就回。”
他跟着程德禄出门,有专门的马车在门口等候着。
顾子期上了马车,大约行了有半顿饭的功夫。马车停在了正阳门的门口。
程德禄坐在前面的马车里,连头都没有朝外探,只将一只拿着腰牌的手伸出了窗外,守门的侍卫就恭恭谨谨的将他们放进了皇宫内。
又行了约有半盏茶的时间,马车才停了下来。
驾车的车夫掀开车帘,请顾子期下来,顾子期下了马车,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宫,惊摄于皇宫气势的宏伟壮观,愣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程德禄淡淡一笑,过来说道:“顾公子,跟我来吧。皇上这会在御书房等着你呢!”
顾子期忙说道:“是,烦请公公带路。”
程德禄带着顾子期登上一百零八阶玉石台阶,又顺着白玉雕栏的过道走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再穿过两个圆拱门,最后才来到了御书房前。
程德禄示意顾子期在门口等着,他自己轻轻开门走了进去。
顾子期心中无限忐忑的在门口又等了一阵,才见到程德禄出来对他说道:“皇上宣你进去呢。”
顾子期谢过程德禄,战战兢兢的走了进去。
书房极是宽大,雪白的四壁挂着名家墨宝,整间屋子光线与通风都很好,屋角有一只兽角香炉杳杳冒着白烟。
房间的正中央,坐着一个身穿明黄色锦袍的男子,正低头写着什么。
这是顾子期第三次见到简墨漓。
第一次在皇陵外,简墨漓身穿素服,出了一身凌厉的气势外。倒与旁人没有太多的分别。
第二次就是前几日在石室内见到的简墨漓,那时他虽然贵为一国之君,毕竟气息不稳,内力大失,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好吓人的。
可这一次却完全不同了。
时间、地点以及他这一身君皇气度本就给人一种十分的压迫感,当简墨漓抬起头淡淡望向顾子期的时候,即便他还没有说话,顾子期就已经很没骨气的跪倒在地轻声说道:“草民顾子期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简墨漓淡声说道:“起来吧。其实你顾家本就是皇商,算得上是朝廷的人。更何况你祖母身有诰命,你表妹林妩如今也是宫中正三品的昭仪,你在朕跟前就不用自称为草民了。”
顾子期连忙说道:“是,微臣知道了。”
见他站起来,简墨漓却也没有赐座茶,只定定的看着他,看的顾子期几乎感到毛骨悚然了才说道:“朕看你眼睛内布满了血丝,面色苍白,怎么,是没休息好吗?”
顾子期一惊,连忙说道:“承蒙皇上垂问。微臣想必是这几天忙着看账簿,睡得比较少,仪容不整还请皇上恕罪。”
简墨漓微微勾唇:“顾卿家真的是因为看账本休息少了才会双眼泛红精神不振吗?只怕这句话就有欺君的嫌疑吧?”
顾子期大惊失色,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微臣惶恐,不知皇上此言是何意?还请皇上明言。”
简墨漓淡淡说道:“这些天你是不是都在云州?你一脸疲惫之色是不是因为刚从云州回到京城?朕的銮驾前脚进了京城,你后脚也进了城,是也不是?”
顾子期心中一惊,却又一松。
幸亏简墨漓所问的每一件事情他都提早做好了安排。
顾子期磕了一个头躬身说道:“回皇上,微臣确实这些日子都在云州。因为云州的一间铺子前些日子出了些账目上的问题,所以微臣早在二十多天前就已经去了云州。后来账目核对的差不多了,京城这边又实在离不得人,所以微臣这才赶着回来的。微臣是昨日便到了京城,但是全城戒严,只好在城门口等了一日,今日皇上的銮驾进了城,微臣才跟着进城的。”
他这番话,七分真三分假,简墨漓不置可否的听了,眸底一片沉暗,似在分辨他话里的真伪。
过了好一阵,简墨漓才又问道:“云州有一座乾独山,你可知道?”
顾子期说道:“是,略有所闻。那座山地势极为险要,连附近的山民也很少有人愿意上山狩猎的。”
简墨漓淡淡问道:“那你去乾独山做什么?”
顾子期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暗道难道皇上那一日认出他来了?不可能啊!他当时脸上抹了黑灰,又站在阴影下,而且皇上当时的注意力都在清欢和凌诱欢身上,怎么会来注意到他这个透明人物?
一定是故意在试探他!
顾子期连忙装作一脸无辜以及诧异的神色说道:“皇上这话从何说起?微臣这些日子都呆在云州的店铺里与各分店的掌柜们核账,不曾去过乾独山啊。”
简墨漓目光一闪,忽然勾唇一笑:“是吗?那或许是朕记错了。”他话锋一转,又问道:“你顾家最近的生意做的还不错,前些日子你姐夫曾经给朕上了一份奏折,想要接下郴州一带的官盐生意,不知你有什么意向没有?”
他的话题太过跳跃,顾子期有些脑子打结没有反应过来。
愣了一下才说道:“回皇上,顾家主要是做丝绸和药材生意的,对官盐这一边很少涉猎。而微臣的姐夫却做了多年的官盐与御酒供奉,想必官盐这边交给微臣的姐夫,应该他会做的更好。”
简墨漓点点头:“最近潞州、滁州一带因为阴雨连绵,导致许多百姓无衣无粮,药材也极是短缺、所以朕想任命你为钦差,去给这几个县城送些药材和衣物。一应开支费用你去算好,然后递奏折上来,朕看过以后若是没什么问题了,就让户部给你拨银子,你便择日出发过去一趟吧。”
这可是一笔天大的买卖,顾子期没有想到这样的好事能够落在他的头上,不禁又惊又喜,心中却更加忐忑起来。
面前这位年轻的君皇喜怒不定,心思深沉的难以捉摸。
真是一有不慎就会被他设计跳进圈内。
顾子期暗暗捏了一把冷汗,这就算过关了吗?
果然简墨漓再无别话,只说了一句:“你退下吧。”
顾子期伏地叩首,站起来退后了两步,这才缓缓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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