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清欢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什么。
她应该跟简墨漓说,皇上您但请放心,臣妾一定不会乱动这屋里的任何一样东西,而且还会爱护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
可是,凌清欢怔怔的望着简墨漓,脱口而出的话,却变成了:“皇上,臣妾手脚粗苯,只怕无法很好的照料这里的每一样东西。如果不慎损坏了,臣妾更会惶恐难安。工部的人还在萦碧轩等着臣妾,那里很好,臣妾很喜欢。多谢皇上赏赐,可是臣妾愧不敢当。”
她福了福身子,低下了头没敢抬眼去看简墨漓的表情,匆匆转过身飞也似的逃回了萦碧轩。
蘅瑶宫是她住了十五年的地方,这里的每一件物品都会勾起她最强烈的回忆。
她怕,怕住在这里。
更怕那些回忆会逼的她现在就拿起刀杀了简墨漓。
凌清欢失魂落魄的逃回萦碧轩,她这副模样被苏嬷嬷和梅青见了,都被吓得不轻。
苏嬷嬷连忙将她扶进了内室,关切问道:“怎么了?刚刚皇上也不让人跟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凌清欢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头埋在了双臂之间,许久才低声说道:“皇上说,要把蘅瑶宫赐给我住。”
苏嬷嬷倒吸一口冷气,“他是不是发现了你的身份?”
凌清欢怔怔的出神了半晌,才说道:“应该没有,他或许只是把我当成了他心目中那个人的影子。”
苏嬷嬷疼惜的拉着她的手说道:“他心目中的那个人,不就是你自己吗?皇上如今连自己都分不清楚,他究竟喜欢的是谁了。”
凌清欢忽然勾唇一笑:“如此岂不是最好?我原本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要扰乱他的心智,登上这后宫的最高位吗?我刚才真傻,应该接受他的好意,我干嘛要逃回来呢?”
她突然放声大笑,笑的前仰后合的,笑的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梅青焦急的看着苏嬷嬷,苏嬷嬷无奈的叹了口气,冲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出去看着。
梅青出去后,苏嬷嬷才柔声劝道:“嬷嬷知道你心里难受,不想住到蘅瑶宫去,你就跟皇上说,萦碧轩其实也挺好的,你不是喜欢屋子后头那片竹林吗?咱们就不搬。”
凌清欢深深吸了几口气,知道自己刚刚是无理取闹了,微微一笑道:“还是嬷嬷最懂我了,我就是这样跟皇上说的。只不过刚才失态了,从他跟前逃了回来,我还得想想回头他要是问起来,怎么回话。”
苏嬷嬷轻笑道:“这有什么可担心的?两个字便能解决,那就是:吃醋。一个人女人恰到好处的吃个醋,男人在心里头只会偷笑呢!”
凌清欢也笑了起来:“的确是好办法。”
晚上,凌清欢从太后那里回到萦碧轩后,疲惫的梳洗了便直接就寝了。
没想到昏昏沉沉睡到半夜,忽然被身上压了一个重物所惊醒。
她一声惊呼还没出口,那重物却伸手掩住了她的嘴,压低了声音说道:“别叫,是朕。”
凌清欢惊魂未定,过了好半晌才逐渐清醒过来。
简墨漓已放开了她,静静躺在她的身后。
“皇上怎么突然过来了?”
凌清欢很纳闷,今日自己这样冒冒失失的跑了,他难道不生气吗?
简墨漓在她身后缓缓开口:“刚批完奏折,却睡不着,所以就过来了。”
听出他声音的疲惫,凌清欢忍不住心中又是狠狠一疼。
这个时候只怕早已过了子时吧?他每日卯时不到就要起床去上早朝,每天处理不完的朝政,批奏折又要熬到这么晚,他的身子是铁打的吗?
就算是铁打的,也终有熬垮的一天!
凌清欢很想转过身去看简墨漓,却被他紧紧箍在怀中。
简墨漓的声音有些暗哑:“别动,朕只想这样抱抱你。”
凌清欢忍住心中的难过,轻轻“嗯”了一声,果真不动了。
过了好久,凌清欢以为简墨漓睡着了,没想到他忽然问道:“今天白天你为什么突然跑了?不喜欢蘅瑶宫吗?”
凌清欢想起苏嬷嬷教的话,故意装作拈酸吃醋的模样说道:“又不让碰这个,又不让动那个,皇上才不是真心想将蘅瑶宫赠与臣妾的,皇上只是从臣妾的身上在看别的女人。所以臣妾不住,宁可住在这萦碧轩中,反而自在。”
她猜想着简墨漓会不会因为她这句话而动怒,却没想到简墨漓只是低低的笑出了声。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后脖颈上,痒痒的,热热的,凌清欢忍不住动了动身子小小的蹭了蹭。
简墨漓哑声说道:“老实点,别乱动。”
凌清欢明显的感觉到身后男子身体传来了强烈的变化,顿时无语。
男人竟这么经不住撩拨的吗?
她安静了下来,窝在他的怀中一动不动。
两人都安静了下来,很快凌清欢就听见背后传来简墨漓均匀沉稳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
凌清欢微微侧头去看他,看见的只是一副疲惫的面容。
凌清欢小心翼翼的转过身,用手指轻触他紧缩的眉间,想为他抚平他的双眉。
做皇帝这么累,他为什么还要做呢?为什么一定要灭了她的国家,屠了她的亲族?
墨漓,我越是爱你,就越是恨你。可是爱恨之间,我又该如何取舍?
凌清欢默默流着泪,靠在他温暖的怀中静静睡去。
简墨漓却毫无征兆的睁开了眼睛,凝视着她脸颊上未干的泪痕,几乎一夜未曾合眼。
。。。。。。
御书房内,简墨漓手中捧着一份奏折看了良久,却久久没有说话。
坐在一边等了很长时间的萧高弥有些纳闷,皇上今日是怎么了?
只不过很简单的一份调军报告,怎么能让他看这么久?
还是这里面有什么不妥?
萧高弥连忙将自己奏折里的内容又想了一遍,没什么问题啊。
他不解的望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程德禄公公,程公公也摊摊手,示意自己也不清楚。
萧高弥无奈,只好抬高了声音说道:“皇上,三个月一次的两军调换事宜,如今期限已到,请您做一下批示。”
简墨漓没动静。
萧高弥:“……”
他只好站起来,又抬高了声音喊了句:“皇上!”
简墨漓恍然清醒过来,说道:“高弥,朕想派你去做一件事情。”
萧高弥愣了一下:“皇上请吩咐。”
简墨漓沉吟了一下说道:“你去一趟云州,查查林昭仪的老家是不是真是云州的。她在那边还有什么亲戚。”
萧高弥一惊:“皇上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查林昭仪的底细?难道林昭仪的来历有问题?”
简墨漓微微一笑:“倒也不是,朕只是觉得林昭仪懂的东西很多,想更清楚细致的了解她从小生长在一个怎样的环境中,又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教养出她这样的女孩子来。”
萧高弥恍然,微微一笑:“臣明白了,即日就会出发去云州。”
简墨漓点点头,见他还站在那里没动弹,不禁问道:“你还有事吗?”
萧高弥:“……皇上,微臣的调军报告,您还没有批示。”
简墨漓:“……”
随着年关一日近似一日,整个宫里从上到下都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中。
而且太后旧疾有明显好转的趋势,精神好了,底下人做事连脚步声都轻快了许多。
各宫里那些手脚灵活的,拿出各种颜色的彩纸,剪出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年节花样,贴在了窗棂上、门楣上。
宫里到处张灯结彩,年味十足。
萦碧轩外的几间屋子盖的很快,临过年前便盖出了几间青瓦小房。房子里盘着暖炕,热气腾腾的。
凌清欢专门过来看了,很满意,让梅青给工部的这些人每人多发了一些年节赏银,以示感谢。
顾馨华那边的事情也渐渐上了手,一项一项规整的井井有条。
现在就只等着除夕那一日的来临了。
而此刻在暖芙宫中,凌诱欢默默坐在空荡荡的大厅,脸色苍白而憔悴。
屋里很冷,地龙也断了,也没有多余的宫人来剪什么窗花写什么对联。
整个暖芙宫里清冷的几乎没有一点人气。
紫玉一边搓着手,一边吃力的提着一个火盆走进来,小心的放在大殿中央,又赶紧掩好了不断涌进冷风的大门,只留了一扇小窗。
火盆融融燃着,但是很快就感到满屋子都是呛人的烟气。
紫玉无奈的说道:“贵人,要不然您先去寝室里坐坐吧,这门口太冷了,您要是冻坏了可怎么办?这个炭火太呛人,没办法点。”
凌诱欢冷冷的说道:“扔出去吧,不点又冻不死人。”
紫玉难过的说道:“您的手都起冻疮了,再这样下去您会生病的。前些日子王德顺还能偷偷的送些好的炭火和生活物品来,这些日子婉妃管的紧,他便不敢再朝这里送东西了。可年关前后天气越发的冷了,没有过冬的东西,咱们该怎么生活下去啊!”
凌诱欢冷哼道:“顾馨华算个什么东西!等我有朝一日翻了身,非整死这个小贱人不可!”
紫玉说道:“要不然奴婢想办法去求求林昭仪吧!或许……”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凌诱欢便“啪”的给了她狠狠一耳光。
凌诱欢恶狠狠的说道:“我就算冻死饿死了,也不准你去求那个贱人!”
忽然一个好听的声音轻笑道:“丽妃娘娘都如此落魄了,居然气性还这么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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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收藏略少啊。。。狸子顿时忧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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