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彦馨成功的又把二叔祖气的胡子乱颤以后,蹦蹦跳跳的跑回家。
篆儿抱着听到动静迎了出来,见裴彦馨跑的满头大汗,忙拿了绢帕给她试汗嘴上抱怨:“五娘子,您以后出门带着奴婢也好啊,您一个人出去,奴婢在家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脑子胡思乱想就怕您被人欺负了去。”
裴彦馨扭头瞪了她一眼,“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再说整个闻喜县随便拉个人十有**就是裴家人,谁敢欺负我?”
篆儿见自家五娘子理直气壮,自知说不过她,只能心里盼着早日回京城,有大夫人......
篆儿一下子想到大夫人已经不在了,脸色一黯,又怕被五娘子发现惹她伤心,连忙低了头,转移话题:“五娘子,水已经备好了,奴婢伺候您洗漱更衣吧,今儿三娘子给您送了蜜脂,说是抹了就不会晒黑了。”
“不用,我自己洗漱就行。”
裴彦馨张嘴拒绝,这是她到了这里以后学会的。
“别介,还是奴婢伺候您吧,您在把水撒一地,早晚这房子得在您回京城之前给淹倒了,二老爷得气的满院子追着您打。”
篆儿吓得连忙摇头制止,“您来是等洗漱完自己更衣吧。”
这是裴彦馨新学会的本事。
之前,她见族里的小娘子们大都会自己打理自己还没觉得多新奇,那日篆儿去灶上安排父亲与她的吃食,裴彦馨又不想让不熟悉的人贴身伺候,就打算自己穿衣。
一刻钟后,篆儿回来时就见到了把自己裹紧袍服里越挣扎越紧的裴彦馨。
活了两辈子的裴彦馨没想到自己竟然连穿衣都不会,即羞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又憋得难受,想着赶紧钻出来。
所以,对于篆儿的出现是又恼又喜。
裴彦馨骨子里有股倔劲儿,拉着篆儿手把手的教她穿衣裳,当天晚上就能够自己穿襦裙了。
但是那天的事儿不知怎么传了出来,三姐冲着她乐了一天。
好在她不是真的六岁小娘子,脸皮够厚,片刻就捧着《论语》读的有模有样,换成三姐她们眼馋了。
裴家族里嫡支的小娘子只有三姐一人,其他都是旁支的姊妹。
虽说裴家在闻喜算是个庞然大物,但它与五姓七望家族不同,裴家在朝堂没有多少势力,更是从来不沾染兵权,而经商一道几乎无人擅长,多是耕读传家。
即便裴氏世代积攒的财富也不足以支撑着庞大的家族,所以裴家并没有过上那种富贵荣锦的日子。
除了嫡支好些,有不少世仆伺候,其他旁支家里有几个老仆已经不错了。
所以家里的婆娘和小娘子平日里也是要做家务的。
就连三姐在裴彦馨看来也是做了一手好活计。
裴彦馨当初与父亲大姐大哥他们一起到了这里,当初都是各自只带了一个小厮或者贴身丫鬟,以为到了老家总不会缺少伺候的。
没想到到了这里时完全不是这回事儿。
二祖母倒是知道她们,拨了几个丫鬟和仆从给他们使唤。但是这些贴身的活计却只能是自己带来的人忙活,篆儿和玉箐总是忙得团团转还是多有疏忽。
那时她们都沉浸在悲痛中,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大哥虽给娘亲服丧三年,但是国子监读书却是不能耽搁太久,大姐虽可以一年后再入宫,但太后娘娘安排了宫里的嬷嬷教大姐礼仪规矩,所以他们过了年就请了当地的镖师护送着回了京城。
裴彦馨没有跟着回去,美其名留下来照顾父亲。
那时父亲整日里把自己关在屋里,守着娘亲的灵牌一坐就是一天,人也消瘦的厉害。
裴彦馨担心他会受不住,就拉着他一起陪着二叔祖去田间遛弯儿,看着叔叔伯伯们亲自下地插秧,犁田,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父亲还被三叔祖拉着下地拉犁,插秧。
让裴彦馨惊艳的是,父亲竟然干的有模有样,一看就不是生手。
父亲越干越来劲儿,那段日子天天往田里跑,人也越来越精神。
裴彦馨看了高兴,也跟着往田里跑。
要不是篆儿死活的拉着,她也想挽起裤脚撒丫子跟着众人一起插秧。
之后,父亲心情渐渐好了起来,虽然他还是不敢提娘亲,但他能走出门,脸上有笑容,裴彦馨已经很满足了。
从那儿以后,他们祖孙三人每天清晨天蒙蒙亮就会起身,从裴家大院儿开始遛弯,每天都会经过田间地头看看绿油油的庄稼,心情也跟着轻快起来。
裴彦馨熟练的换上篆儿备好的灰色苎麻襦裙,去陪父亲一起用早食。
他们现在住的院子是裴氏历代族长的院子,也是裴氏最大的宅院。
裴彦馨知道按照祖父与二叔祖的商议,父亲虽然是清远侯世子,却并非是下一任裴氏族长的候选人。
本来父亲不打算住这里的,无奈二叔祖跟几位族老坚持,而且也没有合适的地方居住,只能住进了东跨院。
用罢早食,父亲如往日一般起身去书房,裴彦馨开口喊住了她:“爹爹,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裴彦馨话一出口就发现父亲的身子僵了僵,又瞬息间恢复平静。
“福姐儿想家了?”
父亲转过身来冲着她微微一笑。
父亲平日里绷着脸,今日一笑裴彦馨陡然发现他眼角竟有了褶子,看上去老了十岁。
想来娘亲的离世对他打击很大,只是他不能说出口罢了。
“恩”裴彦馨点了点头,“我想祖父了,想顺哥儿了,我不在顺哥儿肯定不好好吃饭,老是趁着祖父睡着了偷懒识字......”
“我也想大姐了,她过年走的时候我还跟她生气,大姐肯定很伤心。”
裴彦馨喃喃自语,裴东柏还是听到了。
大姐与娘亲在裴家,在他们家里几乎成了禁忌,谁都不敢轻易提起。
大姐觉得是她不懂事儿惹得娘亲病情加重,才致使她早早的离开。
这几乎成了大姐的心魔。
裴彦馨知道大姐没走的时候,几乎天天都做噩梦,后来一度夜不能寐。
但裴彦馨一句劝慰的话都没有说过,甚至除了必须,她一句话也不同大姐说。
她心里也是有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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