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夏的雨水滴落在山间树梢,然后顺着树叶经络缓缓滴落在山涧小溪间,溪水沿着岩石缝隙欢快的淌入后山的湖泊,泛起朵朵涟漪。
清晨的阳光尚未穿透雾气,只有几许悄悄渗透进来为后山深处披上一层迷蒙的光晕。
‘咯吱’‘咯吱’......
脚踩木屐,身穿小小素色襦裙梳着双螺髻的女娃脚步轻快的走过,不时会从地上捡起个石子丢进湖里泛起层层水花。
望着湖里因受惊四散游走的鱼儿,女娃发出清脆的笑声,层层的回荡在山间。
女娃未曾为景色逗留,接着快走了几十步,推开一扇木门闪身进了小院。
她熟门熟路的先进了书房拿了几张草纸,又来到院子中央的几个木架子前,踩着小杌子扫了簸箕里的草药一眼,然后冲着某一样伸手抓了一把略微一掂量就快速的放进摊开放在一旁的草纸上,接着依次抓了几样,微微沉思片刻,认真的点了点头,最后仔细的把草药包好,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转身出了小院。
她离去时没有之前的悠闲,而是脚步不停的快速朝石霜寺西北一排屋舍走去,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巧看到一个亭亭玉立的十五六少女等在那里,偶尔跟伸手的青衣婢女说几句话,不过显然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的朝前面的小路上望望。
直到女娃的小小身影出现,那少女立即停止说话,脸上露出抹笑容迎了上来,“你这丫头总是起的这般早,我还想跟你去常和师父那里长长见识呢,哪知一睁眼就没了你的影子,只好来这里等着了。”
“大姐昨晚照顾母亲太累了,应该多歇息呢!”
女娃乌溜溜的大眼睛一弯,笑眯着眼道。
“我哪里睡得着!”
女娃这般说,少女脸上强露出的那抹笑容反而维持不下去了,木着脸神情落寞的接过女娃手里药包,转身就往后面的厨房走去,“福姐儿,我心里难受!”
这少女和女娃自然是就是裴家两姊妹裴彦清和裴彦馨了。
这里是石霜寺的厨房,石霜寺和尚少地方大,裴家跟住持玄机在厨房里借了见房舍专门给王氏熬药。
裴彦馨见状心里也跟着微微一酸,抬头看了眼裴彦清身后的玉婧,连忙跟了上去。
她们自从那天王氏病危,住进石霜寺已经一月有余了。
裴彦清仍没有从惊吓和打击中走出来。
裴彦馨抬头打量利索的生火煎药的大姐,见她眼底乌青心里叹了口气。
一向性子爽利豪放的大姐渐渐沉默不语,神情恹恹。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裴家千金竟也靠忙碌来逃避心里的痛苦。
大姐不仅是为了害的母亲病重难受自责,还有她实在无法接受自己被心仪之人欺骗的事实。
这一个月来,她躲在石霜寺里不闻不问,一心一意的伺候娘亲,开始几天不眠不休没有心力想着些,随着王氏病情渐渐稳定,她反而渐渐的想起之前王氏的话,一日日的心思不宁,整宿整宿的躺在她身旁翻来覆去的。
故此裴彦馨才说让她好生歇息。
她心疼大姐,此时听她话里痛苦不堪,沉思片刻道:“大姐既然放不下,为何不亲自去查探清楚呢,如果事实不幸言中,那你就趁早快刀斩乱麻断了这份念想,若是娘亲误会了,您在找娘亲好好说说,想必也不是难事儿。”
娘亲王氏昨日已经醒了过来,裴彦馨心情舒畅了不少,也乐得动脑子劝慰大姐,虽然知道这趟她必定失望而归,却总比逃避在自己痛苦里好得多。
长痛不如短痛,总是要痛一回才算圆满。
裴彦清闻言眼睛一亮,心思全在裴彦馨的话上,却丝毫未想到她年仅六岁的妹妹怎么会知道她为何痛苦,又为何能说出如此成熟的话来。
“可以吗?”
“自然。如果那人果真骗了大姐,那说明他别有用心,大姐为这种人伤心痛苦自然不值;假若是娘亲弄错了,你也可以回来让娘亲放心呀。”
裴彦清听了连连点头,手里拿着蒲扇倏地站了起来,眼睛重新亮晶晶的露出神采,“我这就去!”
说着就要往外跑,却被裴彦馨一把拉住。
她惊讶的回头看来,裴彦馨笑着从她手里拿过蒲扇,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大姐不会是想这身打扮出门吧。”
裴彦清疑惑的低头望了自己身上一眼,一身半成新的素色襦裙,上面沾了几块灰渍和些许药渣,好像她昨天就是穿了这身给母亲熬得汤药,刚才生火时白皙柔嫩的双手一片乌黑......
裴彦清又记起了自己一大早好似只绾了个简单的发髻,随着不停地做活儿,这会儿想必早已松散凌乱。
什么时候起她竟变得如此不修边幅,一个世家女竟然如此不在意自己的举止容貌了?
裴彦清一时双颊通红,一时脚下生风飞奔回厢房往铜镜里看去,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这个脸色苍白憔悴,神情恹恹,双眼无神的闺宅怨妇竟然是她?
虽然她担忧娘亲,却不敢说是因为照顾娘亲才落得如此田地,心里一时愧疚难耐。
她记起福姐儿的话,又是无比羞愧。
亏她自认为洒脱豪爽,胸怀不输男子郎君,却竟然差点儿陷入这微不足道的儿女情长中不可自拔,还不如一个六岁的娃娃。
裴彦清是个急性子,既然决定了就迫不及待起来,收拾妥当了去了娘亲王氏的厢房,听孙嬷嬷说娘亲正在睡着,就让孙嬷嬷代为转告,自己带了丫鬟和侍卫坐着马车离开了石霜寺。
裴彦馨在大姐她们离开后,在大姐的位置上坐下来,接着煎汤药。
过了片刻,她觉得脖子有些僵硬,抬头朝外面忘了眼,正好看到一个身穿淡青色麻布衣的身影从门前一闪而过,看样子好像是往石霜寺大厨那里去了。
裴彦馨不由皱了眉头,那个人影看着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半晌,她摇了摇头,记不起来就算了,想必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接着认真的看着汤药,心里想着常和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总是早出晚归,今儿回来得让她给娘亲王氏诊脉了。
她们一家该回裴府了,总是住在寺院里总是不方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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