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道是第几个拐角,东方终于力竭,嘴角泛起冰凉的笑,身体再也支持不住,靠着墙缓缓下移。
“噗”喉口的鲜血也终于压制不住,一口喷出,落在地上,一片刺目的红。
内力在经脉里胡乱飞窜,走火入魔的征兆又开始了,东方闭上眼,脑海昏沉,呵,看来自己又是孤家寡人了呢,现在这种情况是就要死了么?
阴暗的巷弄,素衣人静静的倒靠在墙上,一动不动,想来已是昏死过去。悉悉索索,悉悉索索,巷子里霎时出现了许多细而长的小虫子,小虫涌向巷弄深处,却在素衣人周围围成了一个圈,再也不向前一步。
“真是不让人省心啊。”巷弄口传来一声轻叹,一个白衣人站在圈的外围,身后还跟着一位中年人。
“于寻,先将她带回你的医庐。”白衣人对着中年人吩咐道。
“是,师父。”中年人神色恭敬,这一幕若是被京城其他人看到,定要被惊一跳,眼高于顶的于寻先生何时对人如此恭敬过,他可是连尚书大人都不放在眼里呢。
“幸好东方姑娘身上的药味没有完全散去。”白衣人喃喃自语,“不过搞成这副样子,可真是难办了呀。”
与此同时,公主府张灯结彩,除了路上的小插曲,婚礼一切进展顺利。
“大家快别闹了,这新郎官啊也该进洞房了。”酒桌上,拼命给杨小聪灌酒的众人终于意识到时间不早了。
“对对,可不能让公主久等了。”一群人附和着。
“杨兄好福气啊,快去看新娘子吧,哥几个就放过你了。”
杨小聪被人推搡着走往新房,不住的翻白眼,你试试,跟着一群压根就不认识的人喝自己的喜酒,人家还和你哥俩好,一副我们很熟的样子,有病吧。
“众位,这洞房大家还是不要闹了吧。”临近新房,杨小聪停下对着身后众人拱手道。
跟着的宾客们都哈哈哄笑起来,“好说好说~”一脸我们都懂的表情。
杨小聪又是一脸黑线,但她也没心思与他们解释什么,跟他们耗了这么久,戏也做足了,绯真脸面上不至于过不去,那雪莲也应该给自己拿到手了。
推开房门,把喧闹关在门外,室内红烛摇曳,绯真已经好整以暇的等着她了,那放着雪莲的檀木盒就摆在她面前的桌上。
“辛苦你了~”绯真笑吟吟为杨小聪沏了杯茶,“解解酒吧。”
杨小聪拿手轻轻一挡,视线落在檀木盒上,道:“我可是没醉,任务完成了,这奖励是不是也该给我了。”
绯真也不恼,将面前的檀木盒朝杨小聪的方向移了移,“这是自然的~”,顿了顿又道:“你要救的那位,是否是今日被你称作师兄的女子?”
“嗯?”没有在意绯真的话,杨小聪全部的心思都绕在了那散发着悠悠药香的檀木盒上,小心翼翼的接过盒子,深吸一口气,手指扣上铜环,“嗒”,将镂刻着繁复花纹的盒盖缓缓掀开。
一股清幽的香味扑面而来,入目是一朵通体雪白的莲花,杨小聪嘴角翘起,脸上绽放出发自内心的笑容,果真是天山雪莲,教主大人的伤势终于可以治疗了呢。
“看来就是她了。”绯真眼睛微眯,似乎在回想那人独闯礼队的风姿,纵然她著着男装,却仍掩不住她眉宇间的绝代风华,他爱的人便是如此钟灵毓秀的人物么。绯真轻笑,“呵,你知道吗?当时我还以为你会不顾一切跟她离去呢。”
“嗒。”杨小聪手一覆,檀木盒猛的盖上,脸上笑意依旧却是平白添了些让人心悸的感觉,“是吗?”手无意识的摩挲着盒上凸起的刻纹,淡淡道:“其实我自己也本以为会跟着她离开呢~”
绯真猜不透他话中的意思,站起,两只手撑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抬头望向杨小聪,“不管怎样,总之今天谢谢你没有让我下不来台。”
杨小聪看向绯真,似笑非笑,“你该谢的不是我,还是谢你自己准确的拿捏住了我的命脉吧。”这是杨小聪第一次用如此嘲讽的语气与绯真说话,确实她生气了,为了所谓公主的颜面,绯真打断了她对教主的解释;在教主大人要带她走时,绯真藏在话语中隐隐的威胁,杨小聪讨厌这样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心里不舒服,杨小聪也不想在这里久待,何况教主大人还等着疗伤,撂下一句:“药我拿走了。” 转身,出门。
“杨小聪。”绯真脱口而出杨小聪的名字,叫住正欲离开的某人。
“怎么?公主还有何吩咐?”杨小聪冷笑着回头。
绯真一怔,轻声苦笑着:“没什么,只是提想醒你一句,我们的交易还只完成了一半,你,别忘了。”
“放心。”杨小聪冷哼,看向绯真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我们相熟这么久,你应该知道我是个守诺的人。”
杨小聪大步流星的跨出,一刻也不想和某人待在这里,绯真今日的举动太怪异,一点儿不像以前的她,杨小聪不知道是绯真变了,还是自己一开始就看错了她。
“再等一下。”
杨小聪不耐的回头,“还有什么提醒?”
绯真望向房门,欲言又止,“客人还没散尽,你这么从大门出去,我怕......”
杨小聪停下,眼睛直视绯真,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绯真脸一偏,错开与杨小聪的对视。
“哼。”杨小聪什么也没说,掠过绯真,一言不发地翻窗而出,很快在夜色里消失不见。
“早去早回......”绯真轻轻呢喃,凉风透过窗吹进来,红烛灯影明灭忽闪,绯真握拳,眼里浮现浓浓的挣扎之色。
“我等你很久了。”杨小聪才掠出公主府,一道黑影便从墙角阴影中走出来。
这声音好熟悉,杨小聪小声惊呼,“平一指?你怎么来了?”
“药拿到没有?”平一指问道。
“这里。”杨小聪晃了晃手里的檀木盒,“怎么?”
“现在没时间解释,快跟我来,东方姑娘情况不妙。”平一指飞上屋顶,杨小聪脸色一凝,运起轻功紧紧跟着平一指。
一路上杨小聪都在胡思乱想着,不妙?怎会不妙,白日里见着她还是好好的!才几个时辰的功夫,怎就,怎就.......
“到了。”平一指在一所宅院口停下,回头吩咐道:“拿好雪莲,东方姑娘的伤一刻也耽误不得。”
杨小聪回过神,这院子她认得,她曾来这里见过于寻,还拿到了平一指给她写的一封信。
院子很静,几间屋舍,只有一间有微微亮光透出,隐约可见人影晃动。
突然,一个中年人推门而出,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上有几只小碗。杨小聪眼尖,可以看到瓷碗边缘褐色的痕迹,浓郁的中药味从房间里散发出来。
“师父,你回来了。”中年人见到平一指,朝平一指走过来,说道:“您配的药我已经给那位姑娘服下了。”
“嗯。”平一指点头,又吩咐道:“一会儿你安排几个人在门口守着,切记我不出来万万不可开门。”
“知道了,师父。”
平一指又细想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小聪,你先进去看看东方姑娘吧,我还有一些事要吩咐于寻去做。”
“好。”杨小聪声音艰涩,在猜到屋里可能是教主大人后,她就忍不住想要冲进去了。
“吱呀”杨小聪推开门,角落里油灯燃烧着,视线下移,暖色的光映着床上人儿苍白的脸,缓缓走到床边,手抚上她的脸颊,指尖传来冰凉的温度,杨小聪好想哭,白日里还来抢婚的人怎么就这么昏睡了,醒不过来了?
“你别怕,我已经拿到药了,我保证,你会好的。”杨小聪颤抖着,伏到东方耳边,轻声说着。
又是“吱呀”一声,平一指进来了,不同于往日的嬉闹,平一指神情格外严肃,“小聪,我们要开始了,你准备好了没有?”
杨小聪擦了擦泛红的眼眶,重重的点头。
平一指也不迟疑,打开药箱,取出一排银针铺开在桌上,银针前方平一指放置了一个小碗,里面盛放着天山雪莲的莲子,雪莲的花瓣则被平一指吩咐拿下去熬药了。
一切准备就绪,平一指最后问了杨小聪一句,“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要么成功,要么死!”
“开始吧。”杨小聪早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委屈了那么久,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那你仔细听好,马上我会给东方姑娘施针,届时,你与她相对而坐,双手相抵,将内力源源不断的输送给她,一刻都不能停,时机一到,我会提醒你,你立刻将莲子给东方姑娘吞服,服药时切忌内力不能断,否则功亏一篑!”
“源源不断?”杨小聪皱眉,自己的内力是念诗句时才会产生的,自己念完一句,中间有间隔,那内力也会在那一刻消失,也就是说是时断时续的,纵使自己内力充足,但于治疗是无效的。
“怎么?有问题?”平一指问道。
杨小聪摇了摇头,心里默念诗句,感觉有内力产生后,杨小聪试着把内力封锁在自己经脉里,不让它散出,一道又一道内力冲进经脉,撕裂般的痛,顶着一波又一波冲击,很快,杨小聪感觉自己的经脉鼓胀了起来,隐隐有把经脉撑爆的趋势,杨小聪管不了那么多了,拼了命的把内力挤压进去,她想,这样的话,应该就可以源源不绝了吧。
“我们开始吧。”杨小聪忍受着剧痛,面目狰狞,咬牙跟着平一指说道。
平一指面色一变,两指探出,搭向杨小聪的脉搏,感受到杨小聪体内紊乱的脉象,惊声喝道:“你疯了,这样你会经脉具断的!”
“别废话,快开始,我快受不住经脉的冲力了!”杨小聪一步一步挪上床,与教主大人相对,掌心相抵。
杨小聪放开一丝封锁,经脉里的内力向找到了宣泄口奋力的朝掌心冲去,巨大的冲力让杨小聪喉口一甜,嘴角有血丝慢慢溢出,杨小聪承受着爆裂的痛苦,死死控制住内力流向教主大人的速度,确保它在教主体内平缓而无害。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杨小聪不知道自己痛了多久,她努力不让自己在剧痛中晕厥,有经脉承受不住一根一根的爆裂,杨小聪身体上不断有一根一根血丝浮现,只听平一指一声暴喝,杨小聪精神一震,“就是现在,莲子!”
杨小聪腾出一只手,剧烈的疼痛使得她拿药时手都微微颤抖,险些控制不住。莲子送到东方的唇中央,一用力,莲子进入教主的口中。
艰难的移回手掌,继续输送着内力。
“小聪,不行,她根本就没有下咽。”平一指没有看到东方喉口吞咽的举动,他施针也到了关键的一步,“快帮她,我们快没有时间了!”
“什么?!”焦急之下,杨小聪扣住东方的十指,身体前倾,低头,一口深深吻住了那干涩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我会说接下来小聪要倒霉了么,要不好过了么,唉,我真是个后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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