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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孔雀翎在地上转了一圈便就化作一纤腰美眸的黄衫少女来,见她微微敛衽一礼,便就走到她身畔,低头耳语道,“嬴道友,群山皆失,孔莹也要去了,嬴道友保重。”言罢就是把身一退,再是一礼,清声道,“阵机已是挪转。”语声一落复又化作一片孔雀翎,只是这时忽而起了一片火焰,那孔雀翎顿时化作飞灰。
嬴锦娘登时身子一缩,贝齿暗咬,眸间之意很是不分明。
“嬴娘子何事令你大失分寸?”皇甫璧目光一瞥,见得玉蛟王面色冷寒,随即再是望了一眼化作灰烬的孔雀翎。
“无事。”嬴锦娘此言说出轻飘飘,好似柳絮,说罢便就偏首不语。
皇甫璧鼻中重重呼出一口热气,转目望向法坛外,便就听得玉蛟王冷言,“皇甫山主玄门羽士已是入内,这些人不过前来送死试阵,早做了了断休要让玄门察看出阵势变化来。”
那玉蛟王虽然对阵道一途并不十分了解,可是数百年修行眼力也是不凡,此刻见着人闯阵就是喝了一声,拿动了法诀,起掌一拍便有六十四面五玄灵阴旗跳了出来。其后再是荡袖,便有一头上生角,两耳生刺,身穿归家的小童出来。却见这小童目中无神,眸中无光,竟好似一个玩偶一般。
皇甫璧二人见得这小童都是不觉身子被一股肃杀笼罩,连忙起了护身宝光。
玉蛟王轻轻一喝,伸出手指来一挑便有一滴精血弹出飞入那小童鼻窍之中。那小童得了精血顿时两目放光,射出精芒足有数丈,须臾再是一收,便就活了过来,他拱手道,“老爷有何法谕?”
“你且伏在阵中,但凡有那等元婴修士过来,你便好生盯紧,若有机会便将其斩了去孤也可任你吞食那人精血。”玉蛟王声如寒刀,语声一落,更是寒光凛凛。
那小童颤了一颤,就是一礼,其后抬了抬头,犹豫道,“老爷外间有许些精血,极是精纯,小的可否取来食用?”他目光望了一望,见得敖敏目光冷冷,他登时咧嘴露出一口尖牙,随即再是一礼出了法坛。
敖敏见其离去也是点首,这小童乃是他昔年成就元婴之后在南海无意得来,此物极是阴邪,生有灵智,一身本领比之寻常元婴修士也是不差。而且只要被这小童缠上,沾了其气机会被这小童将一身血肉真元吞食得干干净净。他也是仗着修为深厚才敢御使,不过即便如此每用得一次便要以自身精血喂食,如若不然驱使不得。
皇甫璧见得这小童眼中寒光大盛,只把怀中五玄灵阴旗拿出一抛,再是取了一柄拂尘出来,在空中一刷,三十二面五玄灵阴旗立时化光奔走。嬴锦娘柳眉轻蹙,见得此状也是如此施为。
直是过得半刻,便听得一声铃响,玉蛟王起手一抓,沉眉道,“一干玄门羽士皆被斩杀。”
阵外张颖清怀中青莲舞动,卷起一道青虹就是裹了云沐阳、祝瑛娘入了阵中。她把青虹一停,凤目朝前望去,再是抬手把那一枚银镜扔了出来。
“云沐阳,你乃是原阵峰阵道弟子,你且看这阵中有何玄机?”张真人见着那银镜吞吐光辉,就是目光微微一沉,随即再是见其吐出一道烟霞来,便就开口问道。
“回禀真人,这妖灵大阵繁难复杂,阵势变化无端,确实如那位徐真人所言,唯有寻到其变化强弱最是分明间隙方可闯入其内。”云沐阳看了几眼,就是凛眉答道,“而且这阵势自成一体,与此间山川河岳乃是同根,想要破去唯有毁去地脉。可是如此太不现实,这地脉除非是数十位元婴真人一齐动手,用个三五载或许能够将之毁去。然阵势与地脉灵机互为一体,地脉不毁阵势不散,阵势不溃地脉依旧。”
“云道长,那便循着徐真人银镜前去破阵不是极好?”祝瑛娘柳眉微蹙,不禁出言问道。
“祝道友所言确实,只是道友恐怕不曾发觉到得这阵势之中我等便是天外来客一般,这阵中灵机都与阵势合为一体,我等吐纳不得,这灵机也是逃逸不出去。”云沐阳微微摇头,他一入阵中腹内三山鼎吐纳灵机立时缓了下来,其后虽然也能将灵机拿来只是却比之外间困难百倍。
祝瑛娘一听此言登时竖眉,随即就是一惊,“那我等一旦法力耗损便就无有恢复可能?这可如何是好?”她可是从未到得这等绝灵之处,也未体会过法力不足,今时遇到不免有些慌张,片刻后就是镇定下来,正色道,“云道长之意便是要以最短时间破开阵法?”她这时已是体会过来,昆仑虽有破阵之心,然他们生死却并不在眼中。
“一旦法力耗尽那便就是殒落在阵中无疑。”云沐阳点了点头,就是目光往前望去,却见一道血光射来,忽而无数妖兽怒吼咆哮之声传入耳中。少顷那些血光铺散开来,犹如一片空中湖泊,卷起惊涛血浪。
“如今尚是大阵边缘,怎得会有这等邪物?”张真人把青莲一摆,便有一瓣莲花脱落卷了一道血光过来。她拿在手中微微用力,那到血光顿时砰地一声散了开去,然而只是散去半丈开外,又是渐渐凝聚出来。
“不死不灭?”祝瑛娘见得此景不禁脱口而出,随即就目中一片惊疑。
张真人、云沐阳也是凝眉肃容,忽而再是听得血潮怒卷,便就运目望去,当即便见那血海之中跳出无数妖兽、妖禽,少时又见得一面貌粗陋妇人脚踏血光、鼓动血浪而来。
“蝉翼幽谷荨娘子?”云沐阳望见此人容貌便就沉眉疑惑道,“敢问真人,可知有这等法门?”
祝瑛娘听得此问也把螓首望去,便见得张真人敛容深思,少时沉吟道,“贫道观览门中典籍,经书中有言上古西土须弥山有极乐佛土,山中有一大士,遍阅千年红尘,行遍四海青冥,踏遍大荒九幽,偶一日到西幽冥地,见血海涨潮,怨魂孤鬼无数,便起念度化。之后便有一门法门乃是度化天魔怨鬼之用。今日一见这法门与经书中所述虽有别,但却有法如一。”
“佛土?”祝瑛娘虽然也知这佛门为何,只是张真人所言却还是首次听得,不由睁大双目,这等秘闻非是那等悠久源长门派无有记载。
云沐阳倒是毫不惊讶,那妖灵灵主虹光化影他也是见过,知其乃是佛门护法,有这等佛土法门也不足为奇。他微一正容,道,“真人,时辰不多,还是先以银镜引路,弟子还可趁此时间再想法门。”
“此中自成天地,灵机不畅,如此看来确实不能再拖。”张真人将怀中青莲放出,那朵青莲立时浮在虚空,化作三丈大小。三人也不做犹豫便就上了青莲。
须臾那血海已是蔓延过来,一浪接一浪拍在青莲上,青莲却是宝华放出,稳如泰山,踏着血海而过。
云沐阳也是趁此时机,取出四时六御阵图,意欲以阵图之法寻出大阵些许破绽。只是他把阵图展开,有意拿了一道阵机,却觉那灵机在其掌中挣扎不止,由其施为,也是无功。反而阵图一阵晃颤竟是缩了回去,他不由剑眉耸动。
“真人,此中五行灵机不能御动,想要以阵道寻巧破阵当是不能了。”他略一沉眉,道,“暂时还需以昆仑银镜借镜幻形道引路。”
张真人轻点螓首,这大阵在此数千年,不知多少能人闯过还是不能破,如今虽然有了眉目,可是想要一时半刻自寻出法门来几无可能。她随即起了玉指在那银镜之中轻轻一敲,银镜顿时化作一条银鱼在前引路。
直是过得半刻那一条银鱼在空中一止,便就再次化作一面银镜浮在空中。青莲在无边血海浮荡,如海中扁舟,飘飘忽忽,然而那惊涛血浪打去却是丝毫不能撼动。
云沐阳趺坐莲上,手中摆动筹签,目中沉凝,倏尔剑眉跳动,便道,“劳请真人捉拿三道气机。”
张真人立时举袖拿了血气三缕入手,随即就是一揉往他怀中抛去。云沐阳口中清声一喝,吐出一道火光便就卷了血气过来,再是把手一晃将那银镜捉了过来。再是两相一揉,忽而就听得他目中精光斗射,喝声道,“真人,弟子已是寻到一条路径,可以到得下一处阵势变化。”
“当真?”张真人眸中一闪,心头微微一松,如是长久下去,凭她法力也是支撑不了,至于那等寻常丹药补充法力也只是杯水车薪,不堪大用。
她当即便就要将青莲收起,忽而眉心大动,好似觉得有毒蛇猛兽、邪佞之物在旁窥视。她立时身上发力一放,血海之中再是浮起青莲百朵,都是寒光凛耀,威能浩大,又有雷电闪闪。那些血气被这雷电一触顿时如雪遇昊阳,消解了去,而且无有复原迹象。
云沐阳拿了银镜,也是心有所感,这时他金乌绫中一阵瑟缩挣扎,他皱了皱眉,把心神沉入,却是那一枚‘诛神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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