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庞德首次用手轻触放克脸上的疤。
三道撕裂的爪痕在放克脸上并不是平滑的。当初没有愈合好的地方,留下暗色的痕迹以外,还有些突出的肉痂,所以看著狰狞,但却是温热的。也正因为放克的体温,让稍稍激动的庞德冷静下来。
「我想到深水的治疗方法,对你的疤或许也有用,」庞德仔细摸著放克的疤,说道。
放克在庞德的触摸下闭了闭眼。
庞德这才发觉,放克的睫毛是深色的,与他金褐色的头发不同。
「那你试吧,」放克果然想也没想地说。
却是庞德摇了摇头,慢慢缩回手,「你真想,我才动手。它是你的一部份。」
「我想给你试,」放克平躺著,歪头强调。
庞德不怎么赞同,觉得这种答案太过轻率。「这疤对你没有任何意义?」
即便去疤该只有好处而没坏处,但这么醒目的疤、还跟了自己多年的话,突然消掉,若是庞德自己也会多考虑一会儿。
放克却抓住庞德的手,再盖回自己脸上,突然说,「这个是救梅娜的疤。」
「梅娜?」庞德原想挣开,因为好奇而停下。他记起放克似乎曾提过这个名字。
「恩,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放克金褐色的眼看向庞德,「因为这个疤,她原本要嫁我的。」
庞德微微扬眉,「原本?」
放克耸肩,「后来我离开部落了。」
庞德回想放克之前给的资讯,忍不住问,「因为祭司的预言,你不得不离家,才没法跟梅娜结婚?」
「...也不是,」放克却说,视线也移开了,转向刚刚爬上放克胸膛盘成一团的毛团,「她只是不想跟我一起离开。」
「你喜欢她,」庞德用的是肯定句,莫名地,庞德手下又开始轻抚放克的疤痕。
放克视线定在毛团身上,有些不自在,「也许吧,梅娜是部落里最漂亮的女孩儿。我得到这个疤以后,所有人都说我们会在一起。」
「她不想跟你离开,不等于她不会等你,」庞德说的慢,并头一次试图把放克的五官看仔细。
放克几秒后才说,「离开前,她告诉我,她一直偷偷喜欢我大哥,不想为了疤结婚。」
庞德摸著疤痕的手一顿,心底突地有些不满,「她这么说?」
「其实我早知道一些。我想回去后,她很可能就是我嫂子,」放克再次抬眼看向庞德,「如果你能把疤弄掉,大哥也会高兴。」
「你呢?」庞德追问,却不知问的是疤还是嫂子这件事。
「当然,」放克咧了咧嘴,「我带你回去的话,大哥会更高兴,你比梅娜还漂亮。」
闻言,庞德心底有某一处又被狠狠地扯了下。
垂下视线,庞德面无表情地说,「那好,我帮你消。」
而自己不会是第二个梅娜。
庞德想,他会帮放克找到一个更完美的新娘,胜过所有。
***
而后,庞德以完全不一样的心情,执行了这次的治疗。
这不再是个魔咒测试,而是要把放克的疤彻底去掉;完美的,不留痕迹的。
庞德首先花了一段时间冥想,将周围的光元素尽可能稳固地连结起来,而后把周围越来越浓郁的光系元素,缓慢地压进放克疤痕处。这种单纯驱使的动作,以冥想来做的话,光元素还是相当听话的。
就见光元素接二连三地进入放克体内后,初始多是聚集在皮肤表层附近,让放克的皮肤微微发光。但随后,随著不断压入的光元素,渐渐的,渗透进放克体内的光元素逐渐有深入的现象。
而这种元素的聚集与输送,因为并非引动到放克的魔核,所以并不会发生所谓的单系元素负荷过重的问题。不过庞德依旧很小心,要放克在一有不舒服的时候立刻出声,不过放克只是咕哝了一声,说体内感到有些热而已。
直到足够的光元素布满了放克周身,庞德将掌心贴上放克眉心;这处除了是疤痕的位置以外,亦是魔使感应元素的三个地方之一,更易与外界联系,而后,庞德打开冥想连结,仔细感受许久后,确定放克体内的光元素亦是在连结范围内,这时,才吟唱起「光元返照」的魔咒。
光系十级的「光元返照」,效果在于重建所有原是不可逆的损伤。
小至伤口复合,大至心脉重塑。唯一恢复不了的,是逝去的灵魂。
因此只要还留有一口气在,理论上,都能用「光元返照」救回,这也是被奉为大治疗师的光系魔使,所必须具备的光系能力;否则就不够格担负起「大治疗师」的这个头衔。
不过,复原的范围越大,所需魔力也就越多。同样是「光元返照」,亦有程度深浅的不同。
放克脸上的这三道疤,比之深水重病的程度,自是轻微很多,其实用上一般的疗愈咒亦是可能改善的。但庞德依旧用上了「光元返照」,并非是为了练习,而是他想放克的疤,恢复的完美无缺。
就见,吟唱魔咒开始后,一阵阵的金光,闪烁在庞德掌下。
它们没有炫目的效果,奇异地柔和、规律,并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此时闭上眼的庞德,虽然看不到魔咒效果,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方法奏效了。
刚刚压进放克体内的光元素,与放克体外的,竟完全地被冥想连结给联系起来,而后庞德在连成一片的光元素中驱动「光元返照」时,所有光元素之间竟没了之前的迟滞,一个带著一个的听话地作动起来!
而当附近所有光元素都被引进吟唱的「光元返照」后,柔和的光亮突地转变为刺目的光芒,猛然一闪!刚刚充斥在周围的光元素,就在这瞬间,全被消耗一空!
庞德感受到这里,睁开双眼,缓慢移开了手。
这时放克似乎也有所感,同样睁眼,对上了庞德探寻中带著关切的视线。
放克首先动了动眉头,「成了?」
庞德在几秒后才回答,「...成了。」
放克看庞德一脸奇异,忍不住抬手摸摸原来疤痕的地方,有些新奇,「...平的。」
「平的,」庞德跟著抚过那处,一时之间只记得重复放克的话。
这时庞德心底还在惊讶著眼前的放克。消去疤痕后,深刻的五官就像挣脱了诅咒一样,每个线条都似安排的恰到好处;就像放克这个人一般,高挺周正的鼻梁述说著吃苦耐劳,狭长的眼型略带压迫,但方正的下巴却又多了些憨厚,是一张很端正、很顺眼的脸。
放克有些不自在地笑笑,「还行吧?」那模样,现在竟有了些少年的影子。
庞德眨了眨眼,不由得也笑,「现在该没人说你三十岁。」
换成放克盯著庞德,逐渐开心起来,「恩,你喜欢就好。」
这时的庞德没有介意放克这么说。
有那么一瞬间,庞德确实觉得眼前的放克令人喜爱。
***
隔天一早,不知放克是不适应周围讶异的视线还是怎么的,早早抱著毛团出去晃了,临走前,只丢下一句中午前回来。他们昨晚说好,下午放克要带庞德去那处可能有元素泥的地方看看。
庞德也不耽误,整完装就去了深水的帐棚。
这时木结正用草药泡过的热水帮深水擦拭身体,见庞德进来,较前几日更热切地招呼,「勇士这么早就过来,真是太感谢了。刚仔细瞧了一阵,深水的呼吸似乎比之前有力许多,不是错觉!勇士这些天接续的治疗,看来效果出来了!」
「多些时日该会好转更多,」庞德察看了深水的状况后答道,对于活化咒渐进的效果他倒是不怀疑,「不过,今日我将尝试另一种更强力的治疗法术,上午这段期间,可以请您别让任何人进入打扰?」
木结一听,眼睛一亮,「勇士终于决定尝试了?」
「是的。这几天,我评估过这里的元素浓度,应该可以支撑更强力的治疗法术,」庞德点头,「但若是不成,也无须担心,光系魔咒在施法失败之下,仅是散去而不会造成伤害。」
「不不,」木结频频摇头,「勇士的任何决定都值得信任,我毫不怀疑。」
这些话并非空言奉承,连续几日的相处下,木结见著庞德在施法前后的解说、以及向自己询问一些药草使用的态度上,已是非常信任庞德并非随意把深水的身体当作白老鼠般轻率试验。即便庞德其实是的,但庞德在事前多了个郑重解说的动作;这是仿照前世庞德对医师手术前的印象,赢得了木结颇多的信赖。
庞德没有多言,仅是笑笑,「那就麻烦祭司了。」
而后,木结在结束手边的擦拭工作后,与平日旁观施法不同,迅速地退出帐棚,并严厉交代周围,无论发生何事,任何人都不能接近帐棚。木结甚至动用了代理族长的权力,让一些守卫过来守著帐棚门口,看来对于庞德这次的尝试,期待很高。
这时庞德已不关心这些了。他慎重地用上金色法石,冥想全开,比照昨晚的程序一样,从连结周围的光元素开始,慢慢把它们压入深水的全身......
不多久,一阵阵金光从深水的帐棚中透出。
木结原是想暂时离开处理些手上的杂务,却也被这个异象,给吸引守在了帐棚边。
这一守,竟是将近一整个上午。
而整个上午,自帐棚透出的金光忽大忽小,逐渐吸引周围兽人的关切。
不知不觉间,深水的帐棚外竟安静地围了许许多多的兽人们安静驻守著!
到了后来,整个帐棚几乎都被金光包围!
更有兽人发现,隐约有几道天上来的光束,竟幽幽自上天笼罩而下!
当所有人都期待又害怕地等待帐棚里的结果时,这时竟传出了尖锐的号角声!
周围兽人一听,人人脸上竟换上了惊慌与紧张。
"蛇族!!外头有蛇族攻击我们!!!"(""为兽语)
示警的兽语传遍了聚落。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会更都是凌晨喔,晚上不用等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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