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蓝斯阁下?可是还有哪处不对?」
拍卖场最高管事萨洛特才被眼前这位看似温和的蓝斯阁下说了一顿,正手心冒汗。
几分钟前拍卖场门口发生的闹剧,内部人员上报时,无巧不巧萨洛特正陪同蓝斯阁下巡视。
报告完后,萨洛特只得代一众护卫被指摘未能贯彻拍卖场的秩序维护准则:一视同仁,该挡的就要挡下。即便护卫长的解释是,他们还在确认那个未曾见过的徽章图腾是出自哪个家族。拍卖场执行护卫时,一些轻重厉害也是需要了解。
但第一时间处理迟延确实是个错误,萨洛特面对蓝斯语气温和但内容严厉的责备,没敢有任何怨言。他担任拍卖场最高管事至今第十年,深知有时些微的迟疑会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萨洛特心底把出错的侍卫长记了笔胆小怕事、无当大任的评价,抬头又见蓝斯的表情明显一顿,萨洛特心中不由紧张,更为谨慎起来。
但蓝斯随后即回复平静,接续先前的报告问道,「在门口被打扰的,是哪间包厢的客人?」
萨洛特回答时,却注意到蓝斯的视线似乎一直停留在某个方向上,「是312号包厢的客人,阁下。」
回话后发现,312号包厢方向竟是蓝斯原先盯著的方向。萨洛特赶紧看了过去,但今日的贵宾室使用率达七成,半数以上的包厢都已有贵宾进驻,由这远望过去无法确定蓝斯看的是何处。
蓝斯闻言竟再次微顿,半晌后回头交代,「注意他们竞标的东西。」
萨洛特一愣,随即弯腰应了声。
没有规定拍卖场的主人不能加入拍卖,必要之时,这种由拍卖场以人头拍下后转送他人的公关活动,萨洛特之前见的多。但蓝斯阁下近三年以来接管拍卖场事务,却是很少这样做。
萨洛特决定多问一句,「需要拍下么?」
「不,到书厅通知我。」
「是。」萨洛特决定等会儿先去把312号客人的登记资料细看一遍。
***
第312号包厢里,庞德看拍卖正看的津津有味。各式宝物让庞德开了圈眼界。
依照拍卖进行流程,每件宝物竞价以前,拍卖场的专任解说员会针对物品进行详细介绍。
除却材料、药品等耗费型商品,展示台上会准备相应道具,具体示范物品的使用方式、效果,让观众们更深入了解,这也是拍卖公报上看不到的部分。
这个早上小型会场安排了七件宝物的竞标。光系魔法在第四件,冰绿水仙则在第六件。庞德原以为排越后的该是越稀有的宝物,但似乎并非如此。
第一件拍卖的宝物;一把通体血红的弓箭,就引起观众的骚动与热烈竞争,看来是用来炒热气氛的重点宝物。
根据展示台上解说员的介绍,这把弓是从精灵圈流出的魔法弓。
木制弓身如钢铁般不惧烈火,中央设有精灵独特的火系刻纹,输入魔力后拉弓就能得出一把火焰元素凝聚而出的箭矢,被箭矢射中处附加爆裂效果,相当于四级爆裂咒,威力惊人,但使用者需为火系魔使,并有一定力量,力量未达的无法拉开弓身。
这种火系结合物理速度的武器,带有双系属性的味道,最终以13000个金币结标。结标买主由于选择匿名交易,从刚刚就由拍卖场人员代为竞标,所以弓落谁家不得而知。
第二件是一套七级的风系附魔使魔纹。
这里所谓「一套」,指的是供附魔使烙印人体各部位的全套附魔魔纹,主要是额前、手、脚、后腰及胸口五个部位,也正好是人体吸纳元素运至魔核的必经五处。
手脚处多安放辅助系魔纹,胸前为攻击系,额前则以防御为主。由于魔纹一旦附于魔使身上,将会使魔使无法自由施放魔咒而受制于魔纹效果,而魔纹烙印数量,虽可加叠但还是有限,为免顾此失彼,这种搭配好的全套魔纹,相当受到魔武双修的魔使欢迎;这让他们可以把更多精力放在武斗训练、而少烦恼些魔法搭配。
眼前的这套,是由一位知名的附魔师许格所设计。
由他设计卖出的全套魔纹肯定有某处绝不相重复,例如这套在左手部位加入「风勾」这种能迟缓对手速度的辅助系效果,适合单打独斗而非用在群殴上,加上脚部有「速度」跟「风刃」效果的加叠,明显是偏向近战系的利用。
全套竞价下来的最终价格,竟比之前的精灵弓更高,以16000个金币结标。
这也是庞德首次了解所谓「附魔使」到底是什么。他与洛德先前接触的魔咒,都是传统魔使这派,也就是以唱咒为主。而魔纹这种不花脑筋的魔法使用方式似乎挺适合某人,庞德想著以后也该对「附魔使」好好了解一番。
接著第三件宝物,庞德就没什么兴趣。
那是件从地城挖出来的艺术品遗迹,解说员介绍了一长串赛洛司大陆发展史,庞德听著差点睡著,注意力暂时转向放克点来的一堆餐点。果然是美酒佳肴,海味浓汤、鲁汁炸肉排、跟用辣果提味的香料炖饭,庞德有些理解放克为何愿意把这儿当餐厅用。连毛团都吃的肚子滚滚躺在放克腿上消食。
吃饱喝足后,终于輪到光系魔咒的拍卖。
这次拍卖的,是与治疗无关的辅助系光系魔咒。主要效果是在一段时间内,改变光束的折射路径,形成视线扭曲,被用来扰乱敌人,亦称为「沌光咒」。
「沌光咒」在展台上被示范时,遭受施法攻击的被害人眼前出现一区像是高热扭曲的热空气,解说员解释说,这表示从被害人眼中看出去的视线亦是同样扭曲。
但作为扰敌魔咒,「沌光咒」还是太过温和。即便一个简单的「聚光咒」,也能让敌人暂时失明还外带流眼泪,这显得「沌光咒」有些鸡勒,所以竞标底价只订了800金币,比起前三样定价就超过5000金币,跌价跌了很大一段。
可庞德在听到改变折射时,头一个却是想到「隐形」这件事。
黑道对军火很是了解,明哥以前是做小的军火买卖,但不意味著他们就不关心大的。隐形涂料是其中一项;好比是隐形战机上的涂料,那是一种能减少并抑制电波反射的涂料,使战机或冲锋车从敌军的扫描雷达里消失无踪。
而人眼看到的东西也都是种光线折射,如果「沌光咒」能改变这个,是否在一定的条件下,「沌光咒」也能达成「隐形」效果?这么一想,庞德有些跃跃欲试。可再回神时,「沌光咒」却从800底价一路被加到了2800金币。见此庞德又开始挣扎,难道要用2800个金币赌一个想法?
此时放克抱著毛团凑过来问,「我们来不就是要买这个,你不出价?」
庞德皱眉,还在思考cp值,「太贵。」
放克眨眨眼,拿过放在庞德边的出价牌,没等庞德反应,抬手高举。
展示台侧边的报价员见状,马上高喊。
「312号出价3300金币!」
但随即引起一阵厮杀。
「215号出价3800金币!」
「312号出价4300金币!」
「18号出价4800金币!」
「215号出价5300金币!」
「18号出价5800金币!」
「215号出价6300金币!」
见放克竟又要举牌,庞德赶紧扯住放克手臂,「别出了。」
「我们有7300多个金币,还够,」放克拍拍庞德。
庞德已有决定,摇头,「不值,省下买其他的更划算。」
毕竟原先想著用光系魔咒来确认三系魔法,在治好毛团之后,也没有确认的必要了。
「还有法石在,戒指里一堆法石我们没用,可以换钱,」放克见报价员正在倒数,又想举牌。
庞德用力是拉不住的,只得沈下脸,「你说钱我管,算不算数?」
放克张了张嘴,想起昨晚的讨论,乖了,「算。」
「很好,」庞德抢过出价牌,换把菜单塞进放克手里。「继续吃你的。」
毛团此时冒出头,「咪呜--」一声表示赞同。
放克揉了一把,反倒咧咧嘴。他知道大哥的钱都是大嫂管的。
***
在拍卖场的另一个房间。
一排排精美繁复的雕花书架,其上摆放了上百卷卷轴,由旧到新,相当整齐。
右侧落地窗边一座精美的桃木桌上,断续传来沙沙沙的写字声。
一阵敲门声后,萨洛特恭敬地说,「兰斯阁下,那两位客人出价了。是『沌光咒』。」
写字声停下,声音里竟有些惊喜,喃喃说道,「...难道他是光系?」
萨洛特在门口安静等待,知道这句不需要自己回答。
随后兰斯温文的声音说道,「拍下魔咒,以今早事故为由,作为补偿送给312号的客人。」
「是的,阁下,」萨洛特闻言欲领命而去。
「等等,」兰斯又开口。
「是的?」
「别提我的名字,只要以波兹拍卖场的名义。」兰斯再次叮嘱。
「是的,阁下。」
***
同时间,相隔近千里外的首都圣多安的某个房间,正进行另一场对话。
「大殿下,亲王妃提醒您,秋猎需要的御寒毛皮,还缺一批虎克纹豹的皮毛。」
「转二殿下,这是他的提议,」冷淡的声音回道。
「原是如此,但二殿下表示已将足量魔兽交给奎因城外护卫队运送。」
短暂停顿后,「继续,」声音依旧没有起伏。
报告的人果然已调查清楚。「已向我方护卫队确认,经查是纹豹数量不足,故未运送。」
「谁交接?」
「克洛斯队长跟奎因城的管事巴洛。」
「查。」
「遵命,大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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