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珊瑚感觉腰上的手一僵,接着便将自己放开了来。
“你脚……没事儿吧?”
珊瑚弯下腰,手撑着一旁的树干抬起脚来看,地上的东西透出闪闪亮亮的光,再一看鞋底,生生地刺穿个窟窿,脚上的肉倒是没伤着,就是被钝得有点麻,珊瑚摇头说没事儿。
呆子眼尖,捡起地上那东西,竟发现是只牡丹纹点翠金簪子。刚才被石块垫高了起来,珊瑚一脚踩上去被戳穿了鞋底。
“咦?这地方怎的会有这种东西?”珊瑚觉着奇怪。本这种地方就少有人来,即使来也是像他们这些兜中银钱有限的人来找野物,能戴上这种东西的,怎会到这种地方来?
呆子看了珊瑚一眼,粉颊嫩颈的正低着头认真地看着自己手里那东西,也不知想到什么,脸上好容易退下的红忽的又火烧云般冒了出来,将簪子塞到珊瑚手中自顾自地站了起来。
似是怕被珊瑚发现些什么,呆子转过身别过头,却是一言不发了。珊瑚以为他这才想起不该理会自己,却是不管了,上前便伸手抓住呆子的胳膊,靠到他身前道:“是我错了,下回去哪儿我一定先告诉你,再也不乱跑了,成么?”
呆子这时脸上的颜色倒是退下了点,面上依旧表情全无,只是这时这表情配上微红的脸,却是显得有些太过假正经了,珊瑚实在忍不住,咬着下唇低下头偷偷地笑,笑得小肩膀都轻轻颤抖起来。
呆子却忽然僵在一旁,好半晌才伸手轻拍了拍珊瑚的肩,道:“知错就好了。”说完便自己走在前头,放缓了脚步慢慢地往前走了去。
这是珊瑚反倒是一愣,这呆子,该不是以为自己后悔极了,哭着求原谅了吧?见着前头那人几步一回顾,珊瑚反倒是不敢抬起头来了,既然是以为自己哭了,那就让他这么以为好了,只要能消气儿,哭就哭罢!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林里匿了一冬的动物都欢腾开来,树木灌丛也开始繁茂了起来,结在树上知名的不知名的果子红艳艳地挂在枝头等人采撷。
珊瑚在树边上寻着,盖在满铺的绿茵草丛里,山里人最常吃的野蘑菇全隐在中间。顺着手将能采到的矮枝上的果子也一并摘下来,没一会儿手里挎着的篮子就装得半满了。
珊瑚伸手一擦,脸上已经出了薄薄的一层汗,寻了个树荫,靠在树干上坐了下来,暖春的柔风吹过,耳边虫鸣鸟叫声不绝。
从重生以来,似乎还没有一刻像此时这么惬意,没有杂事纷扰,没有杜俊笙……
想到这个,珊瑚眉头却是微蹙了起来,怎的这人,从重生后见到都觉得不太一样,以前冷冷冰冰的一个人,怎的现在每回见到都是一副殷勤热忱的模样?明明自己就没给过他好脸色,难不成这人就喜欢别人对他凶巴巴的?珊瑚不是傻子,杜俊笙这又是送东西又是套近乎的,不可能看不出点端倪来,按说这时候,杜俊笙早就跟崔春英勾搭上了,要照现在这么下去,该来的人,可也快来了……没想到孽缘终归是孽缘,就算逃了一世,终究还是逃不过!珊瑚的心不大,她只要家人平安,日子安稳点过就成,只是再有要侵犯她这么点愿望的,她也不愿再心慈手软任人宰割了!
将头靠在树干上,长长地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想这些东西做什么,现在她有爹有娘,还凭白冒出个呆子,性子虽然闷了点,可做事儿倒是贴心思得很。
头随意地靠上身后的树干,轻松地闭起双眼,柔柔的风牵起嘴角微扬。
歇息了一阵,珊瑚倒是才想起从刚才就一直没见着呆子,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粘着的灰,拿起篮子边走边叫着寻起人来。
没多远处,呆子正蹲在一旁,听见珊瑚叫着自己,转身走了过去。
“你去哪儿了?”
呆子没回答,往前走了几步,回头道:“待会再回去罢!”
珊瑚见那一张古井不波的脸,心中似乎有些东西要蹿出来,一下一下地攥着心跳,点了点头,跟在呆子身后往前走了去。
呆子时常上山猎物,这地方也该是熟悉,不费劲儿地,找着一处空旷地,四周大树环绕,倒是大处没有日头,随意坐下,也是舒爽得很。
放下篮子,珊瑚也搭着双腿坐在柔软的草地上,伸手随意扯过一株不知名的小草,揪下翠绿修长的叶子,在手里翻翻转转,不知道在编些什么。
“你方才在想些什么?”呆子忽然开口。
“刚才?”呆子说这话时也不看她,要不是这附近就他们俩,珊瑚还真不敢确定呆子是在跟自己说话。
“我看你笑得挺欢喜的。”
珊瑚一怔,知道定是刚才休息的时候被他偷看了去,眼睛也不抬,手指依旧灵巧地拿捏着手里的东西,似笑非笑地开口道:“我在想,哪日能买上大片地,自个儿当个土地主就好了。”
呆子瞟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珊瑚手指轻快,没一会儿穿线打结,手里的东西便算是完成了,炫耀似的拿到呆子眼前一晃,“怎么样?”
呆子接过眼前的东西,翠绿绿的一直蚂蚱,惟妙惟肖地躺在自己手上,若不是不动,还以为是真的了!
呆子看着那东西,蓦地一笑,“还不错。”
“真的?”珊瑚见他竟看得笑了,还开口夸赞自己,心里一高兴,小手一挥大方开口,“那就送你啦!”
这东西,向来是哄小孩的玩意儿,以前铁树还小,编只草蚂蚱给他就不吵不闹了,不过后来发现这东西既不会动又不会叫,现在也不要了。就这么点东西能引得呆子既是笑又是夸赞的,珊瑚可是没想到,这会子自尊心爆棚,人自然就大方了起来,看呆子还拿着那东西在手上把玩,便道:“你要是喜欢,往后想要就找我,我给你做!”
呆子抬头,眉头似乎挑了挑,定定地看了珊瑚一会儿,问:“真的?”
珊瑚好笑地看着他,大气地承担下来:“当然了!你要多少我就能编多少!”呆子这回真笑了,嘴角毫不吝惜地向上勾去,平日里惊煞旁人的一双利目竟弯的好似月牙……
“有那么高兴么?”珊瑚见他手里拿着那草蚂蚱,轻松自在地往后头一躺,头枕着左手笑意未浅,有些不明所以,只是……高兴就好!
挪了挪位子,揣在袖兜里的东西就这么滑了出来,落在草地上,珊瑚触手生凉,这才发现东西掉了。
想来这东西的主人也是这么丢了的?
拿起来前后看了看,实在觉得在这种地方能捡着这种东西简直是天意,喃喃自语着:“真是老天保佑龙王爷显灵,这可是咱的福气了,这荒郊野外的……”又转头叫了呆子一声。
“呆子。”
“嗯?”
“……”
“怎么?”呆子侧头,见珊瑚将那簪子往腰兜一装,笑了笑说没事。
呆子哼笑了一声,想把东西占为己有还怕被人知道?真是小女儿心思。
风吹得叶子沙沙响,仰头看到的一方天蓝净清澈,偶有轻云羽毛似的扫过,擦过的天似乎更亮了些。
珊瑚瞥了一眼躺得惬意的呆子,本还以为他有什么话要同自己说,竟是带她到这里干坐着。
撇了撇嘴,珊瑚开口道:“咱啥时候回去?”
见呆子看她一眼,忙解释道:“再不回去天快黑了……”
呆子看了眼头上的天,日头照得蓝天蒙山层金纱似的,亮亮堂堂的。
珊瑚见状还想解释,可是张了张口,实在找不着借口了,正打算直接甩袖子走人,却是听着后头不大的一声“噗通”,呆子站起身来,伸手揉揉她的后脑勺,似笑非笑地说了句“回去了”便直接往后头走了去。
珊瑚这头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挎起篮子走过去,见着呆子蹲在地上,手里拎着只野鸡,脚边的一个一米来宽的坑,底下一层枝枝叶叶的东西铺在里头,这是刚才设的陷?
随意扯了根带韧的细长草茎绑住两只鸡爪子,呆子回头对珊瑚道:“这东西不错,跟你心有灵犀。”
说罢扔了句走罢便走了。
珊瑚皱着眉,“抓了只鸡而已,什么心什么犀?说的这都是些啥?”
本从山上下去直接回家就成,珊瑚看着天色还早,把一篮子东西挂在呆子臂上让他先回家去,自己再到地里看看。才到地头,珊瑚就觉着有点不太对劲,远远地就见着爹娘都在田埂边上,有个人背着身子弓着腰站在田埂上,跟她爹娘说什么似的。
再走近两步,珊瑚却是不敢往前走了。
虽是不熟悉,但珊瑚却还是认出来了,跟他爹娘说着话的,正是村里最德高望重的赵家老四,现在的当家人赵伯君!
从前世他那一声点天灯开始,珊瑚对这个人的惧怕就跟对被放在火里烤是同等的,珊瑚不怨他,只是哀戚为什么可以一句话不问一句话不审就将活生生的一个人推上刑台,还是用那样残忍的方式将人摧残致死……
珊瑚正想转身往回走,却听见那头珊瑚爹大声叫着:“珊瑚回来了,我让珊瑚跟你去罢!”
这一叫倒好,所有的人都往自己身上瞧,珊瑚即使不看,都似乎能感觉到有道利刃在自己身上划开道道痕来,脸上更是被刺得好像有种灼烧感,直直烧到耳根处……
硬着头皮往自家地头走去,珊瑚娘见她不开口,还招呼着让她叫人,珊瑚深吸了口气,抬目启唇,轻声叫了句“四爷”,可一撞上赵伯君那目光却又吓得立马低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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