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抄没温家的工作,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比起来刚开始喧嚣,此刻已经内外大院都已经安静下来。
温家的奴仆们被官兵们驱赶着尽数都到了前院之中。
他们一个个狼狈不堪,年纪一小一些的,躲在人群之中瑟瑟发抖,年纪大一些的,不是愁眉苦脸就是暗自抹泪。
尤其是温家的女眷,一个个哭的跟泪人一样。
温家在温州乃是大族,今日只抄没的祖宅,缉捕的人数已经三百余,如果株连九族的话,这是一个十分可怕的数字。
祖宅的爷儿们已经早就跑的一个都不剩,毕竟从温家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多天,不跑那不成了傻子?
温德胜的父母兄弟,叔叔伯伯,早就跑了一个干净,只留下了一堆姨太太和丫鬟。
不过,跑了和尚也跑不了庙,抓住他们只是迟早的事情,关键的关键,是参与海货走私的相关人员。
也就是温家的那些家奴,温家的爷儿们不见得个个都做海货买卖,也不见得都会亲自做,但是这些事情,一定是交给他们的家奴做的。
好比说张牧曾经在楠溪江见过那个秘密的码头一样,都是温家的心腹在打点。
而温家大部分的爷儿们都每天混吃等死,提笼架鸟,就算是抓住他们,也没什么用。
再说了,温家这种买卖,都是长房在做,其他各房虽然也做,但是都是靠长房关系,长房这一脉下人们,是关键。
找到了那些管事的人,才能彻底的弄清楚温家走私的货源在那里采购的,如何运输。如何出海,和倭寇交易之后,又是如何销账。
这是一个完整的产业链,张牧在温家卧底,只不过看到了一个表面。
从这里入手,便能够将整个温州地下海货的链条,一下全部都给挖出来。
到那个时候,想要弄清楚几个贪官贪腐了多少,那就跟玩一样。
韩方山一脸愁容的站在张牧身后,因为不远处孔高飞的尸体还躺在那里。用白布盖着。
他心里暗暗的担心,回到杭州之后,怕是王安不会善罢甘休。
倒是张牧一脸的风轻云淡,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是背负着双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个时候,王猴子匆匆的到了张牧身边道:“大人,谢掌柜的找到了。”
张牧顿时大喜过望,这个谢掌柜便是当时他结识温德胜的中间人。自然也属于温家熟悉内幕的下人之列。
本来以为温家事发,这个姓谢的早就应该追随者温家的爷儿们逃命去了,结果没有想到竟然还给找到了。
“在那里找到的?”张牧想知道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人的线索,便故意问道。
“说来凑巧。昨天进城之后,您便打发我们去暗中盯着福瑞祥布庄,等我们去的时候,那里早就已经关门了。后来小的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自从温家出了事,这布庄就歇业,已经十多天。”
王猴子一面说。一面擦了擦汗继续道:“小的不甘心,便跟四周的百姓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这个谢掌柜的家在城外,是个出名的大孝子。所以小的琢磨他应该没有逃走,清晨就带人去他家里抓人,结果一堵就给堵住了。”
张牧笑道:“你也辛苦了,谢掌柜人在那里?”
“就在大门外,大人要传唤他么?”王猴子问道。
张牧看了一眼四周,指着大院正房道:“把他带到那里去。”
说吧,自己先进入了大院正房内。
这座大厅坐落在温家外院的中轴线上,取名具升堂,是温家权势核心建筑。
和后院万荣堂不一样,这里几乎决定了温家没一个重大决策。
张牧一屁股坐在温家主人位置上,伸手抚摸着那光滑如玉的扶手。
这一把上等水沉木打造的太师椅,扶手已经被人反复摩挲的明可照人。
不知道几代温家的家主,坐在这把椅子上,为温家掌舵。
而如今,大厦将倾,恐怕也只有这把椅子能够见证温家崛起到落魄的整个过程。
因为在抄家,所以内外都乱的一塌糊涂,王猴子找了好半天,才找了一壶茶,给张牧泡好端了上来。
当张牧刚刚拿起茶盅喝了一口,就看到谢掌柜的被两个锦衣卫羁押着推进了大堂内。
张牧琢磨,估计凭借谢掌柜的身份,怕是都没有资格进入这里,弄不好这是谢掌柜第一次进入这座大堂。
谢掌柜全然不复张牧当初见他的样子,头发披散着,衣服上混着污水烂泥,狼狈不堪。
身上还套着沉重的枷锁,一跪倒地上,整个人直不起腰板来。
张牧可知道这枷锁的厉害,前世看电视剧的时候,看到那些犯人披枷带锁,看着一个个还都挺轻松的。
其实,这种枷锁,一般都很重,轻一些的都三四十斤,重一些的有五六十斤。
套在脖子上,手也拷在上面,走不上几步,人的肩膀就受不了,像谢掌柜这种没干过苦力的人,那里受的住这东西?
“把头抬起来。”张牧将茶盅放下,冷冷的说道。
谢掌柜缓缓的抬头,当他看到张牧的时候,不由的惊住了。
许久许久,他都一言未发,干涸发紫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但是始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谢掌柜的,山不转水转,没有想到咱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张牧笑道。
谢掌柜长叹了一声,一脸苦笑,低声的说道:“早就觉得你有问题,只是没有想到你是锦衣卫。”
“事到如今,我想,我也不用多说了。眼下你只有一条路可走,把你知道都都吐了,你或许还有一条活路。”张牧说道。
“呵呵,不知道这位大人如何称呼?想必应该不是姓严吧?”谢掌柜冷笑道。
“放肆,这位是锦衣卫百户张牧,张大人。”王猴子怒道。
“呀!竟然是锦衣卫百户,失敬失敬。那么张大人,有句话您应该听说过,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谢某人读书少,但是道理却懂得。温家的事情,我一概不知。”谢掌柜的说道。
“倒是挺忠诚,我也不难为你。只是有一样你要想好了,你想陪着温家沉船,我也挺佩服你的做法。只是,你不说,这满大院的人,总会有人说。不如为你家中年迈的老母亲考虑考虑。我跟你无冤无仇,只是公事公办。只要你提供的情报有用,留下你一条命,对我而言,不是什么难事。”张牧幽幽的望着外面说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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