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适才在人群里并没有怎么留意,如今才看清赵欣今的装束,只见她穿了一袭绯红的软烟罗裙,这种绯色,看起来接近嫁衣的鲜红色,额上覆着一抹同色系的大红色流苏,从两旁的发间一直延伸到额正中,一抹红色的梅花花细,正从她额饰垂下的地方绽放,映衬饱满光洁的额头,不出的风情妩媚,妖艳动人。
可是,那过于愤恨的眼神破坏了她的整体美感,整个人气质顿失。
许荣华今有些累了,不想与赵欣纠缠,只是看向了高晋:“什么事?”
“只是想问问,这百姓安顿以后,许姑娘打算何日回京?”高晋道。
“我何时回京和太子殿下有什么关系,圣上已经言明,让我继续协助我父亲,监办河堤修筑的事情。”许荣华道。
“是没有关系,可是,平州已经来了新上任的知州,你是不是该把手中的事务都交给他了,再了,你之前也是越权处理,没有父皇的准许,你是不可以踏入水兵营的,不管你私下奉了谁的令也不行。”高晋压低了声音道。
许荣华这才一惊,恢复了警觉,从刚才的暗自神伤中走了出来。
看着高晋一脸了然的神色,再看向赵欣的一脸得意,顿时明白了。
她在平州所作的一切,事无巨细,一定有人向高晋汇报了。
所以他才会来平州。
如果她猜得没错,一则是想找机会接近她,不死心,还想利用她。
二则是想要阻止她所做的这些事情。
这个高晋,未免太人了一些。
可是转念一想,不过都为了权势而已。
她想登上那至顶峰,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他也想满足自己的野心。
又有什么错。
都没有错。
谁输谁赢,也不算错。
只能看谁得下。
许荣华转头看了高晋一眼,又看了看身旁一直沉默着的高寒。一笑而过。
“喂,你笑是什么意思,太子表哥在同你话呢,你倒是应一声啊。”
高晋和高寒二人没有阻她的去路。赵欣却挡了上来。
伸开双臂,翩翩如一只红色的血蝶一样挡在了她的面前。
许荣华却看也不看她,绕开:“平州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是,水兵营,就算是徐钦也休想踏进半步。”
徐钦这个人,许荣华也是极度仇恨的。
前世的时候,就是这些人,所谓的谋臣,算士。把她身边的亲人一个个害死。
如今,她一定要把欠下的血债讨要回去。
“这么,你是不肯听我的了。”高晋道。
“太子殿下,您还不是皇帝,我只听皇帝的。等到有一你登上了皇位,再跟我用这种命令的口气话吧。”许荣华道。
“太子表哥,你看,她就是这副样子,嚣张极了,当初打我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做你的正妃。依我看啊,做暖床的……啊……”一声惨叫。
赵欣面前多了一条蛇。
夏夜里的蛇本来就多。
有几条从屋顶上掉落下来不算什么。
可是,一米来长,粗约手臂的蛇可不是随便就可以冒出来的。
高寒在蛇落地的瞬间一同从屋顶落了下来,只不过转眼的功夫,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从哪里找来这条蛇的。
他看着赵欣。笑眯眯道:“表妹,你这么爱管闲事,正好,这条蛇是我在这里结识的一位友人所养,日前。这位友人不知所踪,蛇没人伺养了,不如你把它带回去,同吃同住,帮我照看一段时日可好。”
完嘶了一声。
那蛇竟然朝赵欣游了过去。
“啊!”赵欣厉声的尖叫。
可是依旧强撑着,不让自己被吓晕。
她是刻意打扮了出来陪太子表哥的,好不容易方才在大街上找到了太子表哥和他的待卫,这还没有走上一段路,怎么能在他面前失了仪范呢。
可是赵欣不知道,高晋早就已经把她看透了。
他无趣的看了赵欣苍白的神色一眼,又看向许荣华唇边的云淡风轻。
厌恶的冲身后待卫道:“送公主回去。”
“是。”待卫道。
“表哥,我腿软了,我走不动,我害怕,你抱我好不好。”赵欣话还没有完,冷不丁一记眼光利刃一样的射了过来,赵欣顿时改口:“我的意思是,如果抱不太合适,你背我好不好,就像时候,有一次我脚扭伤了,你背着我回到平西王府。”
赵欣脸上充满了华光,似在回忆时候的纯真与美好。
高晋一句话却打破了她无尽的幻想:“如果那个时候你的父亲不是平西王,如果那个时候我已经被册立为太子,你以为我会理你吗?”
赵欣一怔,随即又笑:“我不相信,我才不相信你是那样的人,你过,因为我真灿漫可爱,所以你才肯与我亲近的。”
“随你怎么想。”高晋显然已经烦躁不堪,赵欣却兀自沉沦在往事里。
许荣华不想陪这两人在此浪费时间。
她只有满心疑惑。
她的事情,高晋是怎样在短时间内知道的,她训练水兵的事情,除了营里的人,还有沈磬和高寒,其它人根本就不知晓。
看样子她的身边已经出现了不忠之人。
会是谁?
沈磬,不可能。紫阳,更不可能。抑或,那个人就在水兵营里。
许荣华拧起眉,看着前方朦胧黯淡的灯火,拨腿往兵营的方向走去。
**
入夜了。
兵营里安静一片。
许荣华看着自己手里的兵符,想起安南王在她临行前所的话。
水兵营里的都是亲信,可以信得过,他们是追随我多年的老部下。
会是谁呢?
许荣华将营中的人一个个回忆,却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夜深了。
深得彻底。
她还没有睡。
木屋外的竹片发出清脆的声响。
此时此刻。
头脑无比的清晰。
许荣华费尽心思的想。
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答案。
思忖间,突然听到一阵异样的响动。
许荣华回眸。
窗外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许荣华顿时警觉。
她没有惊动来人,快速熄灭了木屋里的烛火,紧接着摒住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以为那道人影是自己的幻觉。
终于又出现了。
隔着窗子的缝隙望去,投射在地面的身影有些瘦,但不是一个男人,似是女人。
她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来。略微有些身手,步伐矫健,轻巧灵便。
许荣华第一个便想到了赵欣,随即觉得不可能,难道是安瑾玉,更不可能。
许荣华静等她的到来。
终于,人影近了。
她越来越近,朝许荣华的床铺方向走去,一刀狠狠的刺中,却没有想象中的闷响。
来人暗觉不对。可是许荣华已经飞快出手,掐住了她的喉咙,打落了她手中的刀。
“你是谁?”借着朦胧的月光,她看不清她的脸,可是这女子身上有一股浓厚的脂粉气味。是她所不熟悉的。
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些女人。
安瑾玉身上的香气她认得,赵欣身上的香气她也认得。
被她掐着的人不话,却死命的挣扎。
许荣华松了松手,追问:“你到底是谁?”
“你不配问我的名字。”那人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是一个少女。
从她的体内感觉不到半点的内息,就这三脚猫的功夫也似这几日才练成。
许荣华松开了手。一把将她摔到了地面:“什么意思?”
少女终于抬起了头,许荣华点亮了屋内的烛火,这才看清她的脸。
看上去有些面熟,却始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就在这时,少女拨下了头上的发钗,再一次的向许荣华扑来。
“我杀了你。这个冷酷无情的人。”
“你到底是谁?”许荣华一脚向她踹去。
少女嘴角吐出了鲜血,却依然不肯告知。
面对想要自己死的人,如果过份的仁慈,那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许荣华见她不肯话,立即伸手拾起了地面的刀。缓缓蹲下身去。
杀人,尤其是杀女人,她喜欢一刀封喉。
特别是那些莫名其妙的女人。
她的底线就是,人若犯我,我必杀人。
眼看着就要毙命于刀下,那少女却昂着脖子头也不肯低,一双血红的眼睛瞪着许荣华:“就算我化为了厉鬼,也会找你报仇的,我许氏旁枝一族的血脉,永生永世也不会放过你。”
“原来是你。”待她及了许氏二字,许荣华终于明白了。
这个长相清秀却不算漂亮的女孩是谁。
如果猜得没错,她一定和许德民有什么亲密的关系。
看长相似父女。
许荣华收起了手中的刀。
“许德民与匪人勾结一气,贪桩枉法,害死了无数江南的百姓,我身奉皇命,我父安南王身为百姓的父母官,为民除害,有什么不对。”
“可是我满门抄斩了,男的砍头,女的流放,若不是我利用自己的姿色吸引了那些狱卒,只怕也早就在那充作兵妓的路上了。”少女的话令许荣华心中并没有起多大的波澜,自古以来,一人做了错事,其它人是要受牵连的,尤其是亲属。
这是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她没有办法改变。
当初也是在书信中让安南王尽量在景帝面前替许德民求了情的。
女的流放至少还能有条活路,已经算是最好的惩罚了。
至少在当今看来。
有些时候,犯的过错太过于离谱,就连家中的孕妇和婴儿也不能幸免的。
这个少女还有什么不知足。
“可是我父亲是无辜的,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被人所逼迫。”少女不服。
许是看出了许荣华眼里的轻蔑,她道:“我知道,在你眼里,我父亲卑微不堪,什么也不是,但是在我们眼里,他是一个好父亲,他对我们每个人都好,我们要吃什么,穿什么,他从来不短缺。”
“是,他是对你们每个人都很好,那是因为你们是他的子女,可是别人家的子女呢,别人家的父母呢,在他们急需要银子救急,或许只是多吃一顿饭就可以活命的情况下,你父亲监守自盗,伙同那些匪贼一起把二十万两纹银给吞了,因为赈灾物资的延迟发放,造成了多少人死亡,一路上走来数也数不尽,那些流落在荒郊野外的尸体,还有那些可怜的孩童,吃了观音土以后,腹胀而亡的惨状。你是官家子弟,永远也不会体会到那些百姓的疾苦。”许荣华一想起来时的惨状,立即觉得许德民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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