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家的小餐堂内坐满了人,刘娟儿正一脸埋怨地追问胡氏虎子哥和白先生何时归家,刘树强正食不知味地端着饭碗大声喝粥,麻花正伺候胡茹素用早膳!刘家的早膳一向是混桌吃的,独独胡茹素面前的早点同别人不一样。因胡氏也说不出虎子和白奉先几时才得回,刘娟儿显得有些心情低落,抬眼却见胡茹素正盯着桌面上的一碗油糟肉丝咽口水,便没好气地敲敲桌子提点道:“胡茹素姐姐,你只能吃自己面前的东西,这些都是我亲手给你做的。”
胡茹素面前是一碗清汤寡水的杂粮粥和一碟白白绿绿看不出原样的蔬菜,麻花伸手夹了一筷子放到胡茹素面前的小碟中,一脸柔和地轻声劝道:“小姐,你可得听刘小姐的话呀!昨儿晚间您只吃了几颗苦杏仁不是也不觉得饿么?这一盘都是特意给您做的,慢慢用,别着急。”
却见胡茹素苦巴着脸朝小碟中探了两眼,本能地感觉这玩意儿不如肉丝美味,迟迟都不肯伸筷子。见状,刘娟儿也不由自主地放下了筷子,心道,不行,我必须彻底改变胡茹素对食物的看法方能成事!或许是看到胡茹素频频朝油糟肉丝张望,胡氏有些不落忍,正想让麻花过来端走肉丝,却见刘娟儿冲她摆摆手,俯在胡茹素身侧笑嘻嘻地轻声道:“茹素姐姐,你别瞧你那菜看着普通,实际内有玄机呢!你不尝尝咋就知道不好吃?”
真的好吃么……胡茹素迟疑地夹起小碟中的菜送入嘴里,照着刘娟儿指点过的方法细嚼慢咽,嚼着嚼着,她脸上逐渐漫起惊喜的笑容,只待咽下后又端起小碗抿了口粥水。刘娟儿看得连连点头,一边捡了个包子塞进嘴里一边含含糊糊地笑问道:“如何?不难吃吧?!这是用三种绿叶蔬菜过过后盛起,再用煮的半熟的鸡蛋敲开一个小口,只将稀糊糊的蛋白抖落出来,然后就用蛋白裹在菜叶上。加少许油盐过锅蒸一会子就成了!”
“娟儿,这道菜看似不起眼,但细细品味,真有一股子蛋香味儿呢!我从来没觉得菜叶子好吃。可裹了蛋白这么吃着当真是非同凡响!娟儿你懂得可真多!”胡茹素一边用调羹在小碗中慢慢地搅动粥水一边对刘娟儿笑道“我算是知道细嚼慢咽的好处了,便是连这照得见人影的杂粮粥也觉得能填肚子呢!”
“是啊!杂粮粥原本就比普通的大米粥要浓稠,就这么一小碗,精华全在水里面,是以茹素姐姐只用一碗就足够了!来,慢慢吃吧!”刘娟儿嘻嘻一笑,咽下嘴里的肉包子对麻花抬了抬下巴。麻花会意,忙又伸手去给胡茹素夹菜,分明单独为胡茹素准备的菜盘子就在眼前,但刘娟儿却不厌其烦地让麻花从盘中夹菜到更近小碟中。看得胡子心里直犯嘀咕。
虎子在赶集那日从舵口给胡氏买回来的这套精致瓷器端得是分类明细,一碗一碟一盘一汤匙,堪堪能分成四套完整的。刘树强嫌这个零碎,胡氏觉得太过精美不舍得用,便是连刘娟儿自己也懒得用这么细。却恰好适合减肥期间的胡茹素来用。刘娟儿阴笑着心道,从盘子里夹菜到碟子里再吃,看似装模作样了点,但这样能有效放满进食速度,可不是适合胡茹素么?
用毕早饭,刘树强照常出门下田去了。胡氏有些不放心,暗中扯了把刘娟儿的衣袖。俯在她耳边轻声问:“你让娘嘱咐家里的下人们今日不用扫撒劈柴,这是弄的啥鬼?你该不会是想让茹素……”刘娟儿眨了眨眼,调皮地晃着脑袋笑道:“娘,你就放心交给我来办吧!我省得轻重,绝对不会让茹素姐姐吃多大苦头的!你瞧,这事关女儿家的终身大事。茹素姐姐自己也知道拼劲儿呢!”
胡氏觉得刘娟儿的话也有理,干脆丢开手不管了,又见刘娟儿提到女儿家的终生大事,便懂了心思,寻思着什么时候去找立春问问她的想法。眼见小餐堂内的人逐一散去。刘娟儿挽起胡茹素的胳膊冲麻花轻声道:“我陪茹素姐姐去散散,你去找雨水春分她们一起吃饭吧!我让她们给你留了菜呢!”
“小姐都没吃饱……我哪儿吃的下呀!”麻花撇着嘴瞅了胡茹素两眼,垂着眼皮只不肯离开,却见胡茹素轻声一笑,拍拍自己的肚皮连声道:“麻花,你只管去吃,多吃点!你瞧你瘦得这样,我都怕你以后扶不住我呢!我一点儿都不饿,有小娟儿陪着我行事,你就放心去吧!”
只等麻花一步三回头的走远,刘娟儿这才扶着胡茹素迈出小餐堂,一路走一路说:“茹素姐姐,你莫要焦躁。刚刚吃完饭是不能多动的,须得慢慢走,这样对肠胃才好!肠胃的好坏同肥瘦也有莫大的关系,但凡是肠胃养得好的人决然不会有多胖。不过等两刻钟以后,咱们就得开始卖力气了!”
“如何卖力气?莫非是要围着家院里跑?”胡茹素抖起一脸惧色,反手握住刘娟儿的手背急声道“我可怕跑腿了!没跑多远就觉得心口憋得发慌!小娟儿,算我求求你了,别的如何折腾都成,这跑腿儿……”却见刘娟儿噗嗤一笑,摆手道:“自然不是跑腿儿,那个太过剧烈……茹素姐姐,你眼见着也是要嫁去别人家的,到时候若是想当家做主,这内宅的琐碎事儿可不得先学会么?”
“我会看账本,也会针线刺绣,只是不会厨房之事……”胡茹素见刘娟儿笑容诡异,一脸茫然地轻声问“莫非这些还不够?我母亲……那个女人说,当家做主的娘子还须得学会驭下之术……”
只等两人慢悠悠的地回到刘娟儿的小宅院,胡茹素抬眼却见一个模样俏丽的小丫鬟正举着一个大扫帚候在院门边。刘娟儿丢开胡茹素的手走到惊蛰面前,一边接过她手中的扫帚一边叮嘱道:“你去院门外候着,若是我娘来了就只会一声!被咋咋呼呼地四处乱嚷!”惊蛰垂着眼皮点了点头,到底没忍住笑,只得抬手堵在口鼻间转出了院外。
“这……是要作甚……”胡茹素见刘娟儿将一柄大扫帚举到自己面前,“肥容失色”地惊声问:“娟儿,你不会是让我做那扫撒之事吧?!这是何道理?我不拘如何也是个举人家的小姐,这……这不是婆子和粗使丫头干的事儿么?!”
刘娟儿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一脸不依不饶地将扫帚塞进胡茹素手里,双手叉腰厉声道:“茹素姐姐,那我且问你,你以后当家做主了。如何能看出家里的丫鬟婆子做事儿卖不卖力?你若是不亲自动手来试一试,哪里就能看出端倪来?你瞧!这块地面看着干净吧?”刘娟儿朝地面上的一丛浅草翻了两脚,赫然露出一地枣核“瞧见没?这就没有细心扫过!更别说这院子里边边角角的隐蔽处又多,来来来,就这么扫,我来帮你看着。你莫非就不好奇如何才算彻底扫清楚?!”
闻言,胡茹素还真有点好奇,她在刘娟儿的指挥下从院门口一直细细地扫到边角处,又顺着围墙一直扫遍了四个角落,没多久就觉得腰腹酸疼。满脸薄汗。刘娟儿见她脸色泛白,忙又指着院落中央的一地碎叶轻声道:“胡茹素姐姐,你扫都扫了,不如干脆扫个清楚吧!瞧见没,这碎碎的落叶和杂草是最难清理的。光用扫帚还不顶事,须得亲自动手捡起来才成!”
啊?!胡茹素一脸呆滞地看着刘娟儿,似乎不敢相信她适才说的话,却见刘娟儿展着一脸甜美的笑容掏出一副薄皮手拢子,一边帮手将那五只分开的古怪手拢子套在胡茹素手上一边轻笑道“来来来,戴上这个就不怕伤了手上的皮肤,快动手捡吧!今儿上晌咱就只用把这院子给清理干净。午休后,再做别的事儿!”
眼见那位胖胖的娇小姐当真开始捡树叶,一直躲在院门口偷看的惊蛰憋笑憋得肚子都疼了,却见刘娟儿丝毫不放松,亦步亦趋地跟在胡茹素后头指挥她把全院的杂碎都捡了个干净。你道惊蛰为何觉得可笑?那是他们小姐故意让她们几个丫鬟在院子里白白填了好多杂碎废物,从果核到肉皮。从纸团到干草,全都是特意为胡茹素预备下的!
一个多时辰悄然而过,胡茹素总算是把整个院子都收拾的清洁溜溜,待她将最后一麻袋杂碎废物扔在刘娟儿脚下,只觉得浑身酸疼。便是连鞋底都带着漫过脚背的汗意。但不知为何,看着眼前干净整洁,连一根杂草也未曾落下的院落,胡茹素心头漫气一股别样的满足感,心口也不曾发闷,而是舒心无比!
刘娟儿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换来惊蛰去拧湿帕子来给胡茹素擦汗。她甜甜笑着凑到胡茹素身边,伸手拍拍她的胳膊,又捏了捏她腰腹上的赘肉,最后干脆半蹲下身子给她在小腿上按摩了一趟。胡茹素被她的举动惹得背心发麻,一脸疑惑地轻声问:“这是如何讲究?不过你这么一摸一捏,我倒真觉得松快了不少!”
爽吧!嘿嘿,爽的在后面呢!刘娟儿诡异一笑,直起身子嘱咐道:“以后但凡是活动出一身大汗,都要记着让麻花替你在全身这么摸捏一趟!茹素姐姐,等你缓过气来,咱们就去擦地板吧!”
啊?!胡茹素被刘娟儿的话所惊,一个没当心,险些瘫坐在地。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胡茹素已经在刘娟儿半是诱导半是教训的趋势下擦了地板、挑了水、又亲自在水桶边揉起抹布擦家私。刘娟儿几次都险些没憋住笑,只在心里替她连连鼓劲儿。用这个法子也是无奈之举,刘娟儿想这胖妹身子太沉,跑步登山等等剧烈运动势必会伤害到她的膝盖,也惟有做家务最为稳妥!又能活动身子减肥甩脂,又能让她懂得当家做主的难处,可不两全?
显然刘娟儿的洗脑**十分得力,胡茹素并不觉得她是变相磋磨自己,反而很有成就感,还觉得懂得了许多从吉氏那头学不到的明理!当她擦完刘娟儿房内的所有家伙什,堪堪将抹布摔进木桶内,便摸着满头大汗对刘娟儿笑道:“这下我可明白了!擦瓷器该如何用力,擦桌椅该如何用力,以后若是有人擦得不对摔坏了家中物什,看我不骂得他们心服口服!”
这才对呢!刘娟儿虽满意看到自己制定计划的成效,但也不免有些忧心,想他们家这么大个宅院,便是从里到外,从家门口到畜生区里统统细致地收拾一遍,那也废不了两个月啊!还有那些地方适合让胡茹素干家务减肥呢?刘娟儿皱着眉沉思了片刻,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冒出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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