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死老头子,到会扔担子,演也演得过了头点儿吧?你就这么晕过去,倒让我一个老婆子对着这么多刘家人,如何能圆场?孙宋氏在心中骂骂咧咧,只恨自己差想一步,若是让儿子媳妇都跟过来,这会子也不会孤立无助了!孙宋氏两眼滴溜溜一转,突然转身搂住一脸漠然的豆芽儿哭嚷道:“我的乖孙女儿,你年纪小,也不懂人情世故,也不会看高踩低,你也得给奶作证,你艾花姐姐就是在刘家人的庄子里受了害呀!”
“这话咋说的?你莫要拿个不懂事儿的娃儿作伐!”桂落冷冷一哼,大摇大摆地走到孙宋氏眼前,飞快地啐了一口,怒道“我瞧你就奇怪的紧,村长往日多威风,进咱东家家里都不待拿正眼瞧咱们的!这会子胡咧咧提着件衣裳跑出来,连句囫囵话都没有就厥了过去,你咋就能定了咱东家的罪?”
她话音未落,却见刘树强打头,蔫头巴脑地领着一众汉子迈出门来。虎子的跟在队伍最后,一路走一路捂着红肿的额头,看不清脸上是何表情。其余三个长工神色各异,年纪最小的核桃全身发抖,涰着眼泪,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是咋了?他爹,你们抓到人没?咋不作声?”胡氏实在不甘一直躲在人身后,推开芳晓就朝刘树强高声问“里面啥情况,你倒是给个话呀!那谁……虎子,你干啥垂着头也不作个声?”
“咱少东家被人打了!”核桃终于忍不住跳了起来,一边抹眼泪一边面红脖子粗地接口道“娘子,你可得给咱们少东家做主啊!那么粗的木棍敲在头上,谁知道会不会敲出啥问题来?!咱们进去里里外外都翻遍了都没个人影!也就是在一个小院子里找到这么件破衣服,喏,就是那件!他……村长他问也不问就抢了我的棍子打少东家,这不是定了咱的罪么?!”
“你说啥?!”胡氏倒抽了一口凉气,定睛朝孙厚仁拽在手上的那件黑衣仔细瞧,越看越心凉。她当娘的自然认得,这分明就是虎子出门时穿的那一件,况且虎子和娟儿半途不知去了哪里,再次出现在墓地时又换了件素白袍……
越想越惊心。胡氏心中乱作一团,但内心却明白自己儿子不可能犯下此事,就算犯了事也没有个扔下罪证不管的道理。但被这难缠的孙家抓到把柄,这会子算是摘摸不清了,如若处理不当,赔上儿子终身幸福也不是不可能!
刘树强什么也顾不上说,一头撞到孙厚仁身边,伸手将他肥厚的身子鼎力扶了起来,这个憨厚老实的庄稼汉子似乎被逼到了极点,只红着双眼怒吼道:“老孙!往日我待你也不薄!你说。为啥见着一件衣服就要定我儿子的罪?!你们孙家在石莲村也算有头有脸的,你咋就不顾咱们往日的情分呢?!”
却见孙厚仁眼皮一抖,喉咙里咕噜了两声,那头孙宋氏眼见他男人要醒过来,不知会如何演下去。便自顾自地搂着豆芽儿和桂落你来我往地叫骂。聒噪声声中,孙厚仁翻开眼皮,阴测测地盯着刘树强犹如一截红枯木似地脸庞,他猛一伸手拧住刘树强的衣襟,意有所指地低声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若是不想当着全村人的面丢脸,就赶快回家操办我表侄女儿和你儿子的婚事。不然……”
他话音未落,却见一支尖利的箭头凉飕飕地靠在自己脖间,吓得险些又摔倒在地。刘树强大张着嘴一抬头,只见刘娟儿面若寒霜地低声怒道:“孙叔,我却不知你还有这般心眼子!你若干撕破脸,我就敢玉石俱焚。和你同归于尽!你想就这么把我哥给害了,没门!爹,你可不能软,你得给咱哥主持公道!”
说着,刘娟儿抽开短箭。转手将锐利的箭头抵在自己喉头,抬高嗓门怒吼道:“都给我住嘴!今儿这事太古怪,当事人又晕迷不醒,谁敢说犯下罪的人就是我哥?!你们但凡有谁没查清楚就把罪名按在我哥头上,我就自刎在此以证清白!孙叔,你可挺清楚了,好好想想自己但不担得起!”
“你……你这个……”孙厚仁暗道不好,果然见刘树强大受刺激,就如一头发疯的蛮牛一般从他手中夺过黑衣,嘴里怒吼道“你瞧你们把我儿子女儿都逼成啥样了?我今儿可不能由着你来拿捏!这就下山,进城报官,我就不信了!黑的还能说成白的,白的还能被污成黑的不成?”
孙厚仁的小眼珠子滴溜溜直转,他干笑着推开几步,扭巴扭巴凑到女人堆那头,没防备脚下一滑,险些就背着头摔倒在豆芽儿单薄的身子上。孙宋氏见她男人被刘娟儿这个小女娃震住,也顾不得同桂落骂架了,急忙转身推了孙厚仁一把,嘶哑着喉咙低声道:“往日你道我比驴还蠢,这会子咋也傻了?你快说话呀!”
不等孙厚仁回应,却见豆芽儿突然窜起身子疾步跑到宋艾花身边,就头扑到她背上又哭又摇,声音极其凄烈“艾花姐姐诶,你快醒醒呀!这边都要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了,到底是谁害的你,你倒是起来指认呀!若是虎子哥……那、那也得醒过来给自己说句话呀!快醒醒,快醒醒!”
嘿!这个小杂种!芳晓气了个倒仰,几步上前扶住胡氏发软的身子,梗着脖子冲豆芽儿怒道:“你这小娃儿是存心的吧?你若想宋艾花醒过来,那也是常理,但话里话外地攀扯咱少东家是为啥?亏得咱们还给你饭吃,对你这么好,娘子真是白费了一番善心!”
“你别说了!”胡氏冷冷一挥手,也不顾刘娟儿还呆在不远处用箭头抵着自己的喉咙,只扭头朝看不清表情的虎子招手道“虎子,你过来,有啥事儿咱们摊开了说!你把来这庄子的前前后后都当着人的面说清楚,你是啥时候来的?身边跟着谁?又是啥时候走的,走的时候留着谁?你若是不说,就看着你妹子死吧!”
闻言,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尤其是刘家人。何三阳、木头和核桃更是心急如焚,他们知道娘子这是为了保全少东家,要把五子先给咬出来,却不知一向和五子情同手足的少东家当真会这么做吗?就算把人咬出来了,这会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一团混乱中,虎子悠悠抬起头,顶着脑门上鸡蛋大的肿包冷笑道:“得,我算是多事了!我一门心思兢兢业业办下这个山庄,原本是意在让爹娘和妹妹高兴,没曾想惹来这么大的祸事!孙叔,我只问你一句话,宋艾花是啥时候跟着你们上山的?你便是敢同我说实话,我就敢还你们孙家一个清白!”
这是要干嘛……刘娟儿不由自主地放下手中短箭,她原本也是想搏命一拼,至少保全虎子哥的名声。自打看到黑衣上的白草乌,她便知道是着了人的道,五子定是被人下药后对这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宋艾花做下错事。但此刻五子又不见人影,方方面面都指向虎子,是以她也只有先把矛盾激烈化,逼着孙厚仁难以施展拳脚,不论如何她也不想让虎子无端端受人掣肘。
就在树林前端,还不到甬道的地方,刘家的几个小丫鬟吓得抱作一团,唯有立春脸色沉静如水,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考虑再三,心中一沉,提起裙摆悠悠然走到面前的姜先生背后。
“先生……”一声娇吟传来,姜先生惊讶地扭过头,只见立春半屈素腰,泫然若泣地乞怜道:“求先生舍己为人,帮我东家娘子一次,立春永不相忘,定然牢记先生的恩德……”说着,她双膝一软就要沙石土地面上跪。
“你这又何必……”姜先生眼中似有几分精光闪过,她双手扶住立春的胳膊,垂着头沉声道“此时事关重大,且我又是个外人,你让我如何是好?孙刘两家不论谁占上风,刘家的名声眼见也要毁了!此事全看孙家的态度,按我说就算取了那个女子也算周全,总比坏了全家人的名声要好些罢!”
“先生岂是如此无情之人?”立春有意脚下一软,照头撞进姜先生怀中,呜呜咽咽地哭泣道“正因为先生是外人,立场并非孙刘两家,方才显得公正!既然那孙家的表侄女儿身上伤了哪些都不明,我只能求先生过去一探究竟,若是真有事,咱们娘子也不会置之度外。若是没有那个……那个破身之伤,咱们少东家岂不是要白受冤屈?呜呜呜……先生,求求你了……”
“你如此顾全大局,倒是个知冷知热的!”姜先生略微一低头,只闻几缕清淡的茉莉花粉香味从立春的秀发只见飘然而出,她稳了稳心神,一脸和蔼地低声笑道:“罢了,就为着全你一份忠心,我过去看看也成。你……你如此维护刘家长子,可是为了自己今后的出路?”
“先生何出此言?”立春醒了醒鼻子,抬起梨花带雨的娇颜,略有些羞涩地接口道“我不过为了东家的立场着想,树倒猢狲散,东家不好,我们这些下人又能得哪里好?不瞒你说,打进刘家的第一日我就和娘子说过,我宁觅真心,不做通房,娘子可是清楚的很!”语毕,她又一脸娇羞地垂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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