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腊八过后,天气一日比一日更转凉了。但刘树强全家人却如临大敌,愈发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这是他们回老家后过的第一个年,别说刘家人,便是五子也是非一般的重视!他婉拒了刘树强给他放假回老家探亲的好意,只抱着萝卜油光水滑的马脖子不舍地说:“我的好东家!好歹让我陪你们过这第一个年,不然我可走得不安生!娘子给了我那么些赏钱,我都寻到人帮我带回老家去给我娘了!我在这儿也安心,这里里外外的事务我可丢不下!我还舍不得咱萝卜呢!”
胡氏劝了又劝,五子却执意不肯走,只说那几个帮工的手脚还不熟练,他不论如何也放心不下!见他态度诚恳,虎子干脆搂着他的肩膀笑道:“也成!我也舍不得让娘和娟儿奔忙劳碌呢!咱得开始打年货了,我就让你跟着帮手!”闻言,刘娟儿却不满地接口道:“我最中意打年货了!五子哥,你们咋也得带上我!”
就在刘树强一家人轰轰烈烈的打年货期间,沉浸多时的刘家老宅那头终于有了动静。因乌支县上许多小食商贩都歇业回家准备过年了,刘家大房也携家带口地回了石莲村的老宅。便是连久未露面的二堂哥刘大仁也遭乌支县的学堂里放了年假,却又嫌坐驴车和牛车丢脸,愣是不顾他爹娘心疼,雇了个马车一路驶回村子里。刘老头和刘老太常驻的老宅并不是靠着村主道,而是路过村中头一段。往西走两里地,在两重沿路的人家背面。
简易的马车刚刚驶过村中头,一直俯在侧帘处朝外张望的蒋氏突然狠狠啐了一口,捂着自己的心口低声道:“呸!白眼狼!自己个起那么大的好屋子,也不说把爹娘接过去享清福!哼!都是你这赖头没本事,咱家成日里起早天黑地做买卖,临到过年也没攒下人家一个房门的钱!你说你端着啥劲儿啊?你一个当兄长的,去和弟弟说几句软乎话还能掉块肉?就这么老死不相往来。咱可啥便宜都占不到了!你就等着眼红他们送到老宅的年货吧!”
坐在蒋氏对面的刘树壮也不满地“呸”了一声,双手环胸接口道:“你这会子倒怪上我了?强子他们一家打回村的时候就直接住进了族叔家里,那不是明摆着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么?你倒好,非说要给人家一个下马威,收拾了那么些霉黑米去打人的脸!人家要恨,那也得先恨你呀!你又不是不知道,强子最疼的就是他媳妇和小女儿,就别说那个虎子了,嗐!又拧又狠。当真是个茅坑里的石头!”
“小叔一家回来了?”刘大仁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凑在蒋氏身边朝侧帘外张望了一眼,这一看不得了。连他这个自诩见过世面的读书人都没见过如此华丽的宅邸。那高高的院墙就如那些富家学子眼中轻蔑的目光,轻而易举就将他这个穷小子出生的读书郎给隔绝在了交友圈之外!
“爹!为何不见你们说起小叔一家回来的事?在乌支县上你们不是给我送过饭食吗?天可怜见,我有这么发达的小叔,竟还须得计较雇马车的两个子儿!娘,我们为何不上门去拜访?到底是亲戚,怎能处得如此生分?罢了!反正过年了。小叔一家必定回到老宅来吃团圆饭!”刘大仁的两眼直发光,脑海中浮现起刘树强那张憨厚的脸孔,自己是刘家唯一正正经经的读书人,以后靠科举从仕途,哪样不须花钱?既然小叔如此发达。那么资助自己一路青云想必也不是难事?!
不等他继续做美梦,却见一直没吭声的刘大山叹了口气。沉着脸接口道:“爹,娘,不是我这当儿子的要议长辈事儿!你们对小叔他们一家子也太差了些!上次那顿团圆饭都丢脸丢到祖宗面前了!咱家还想去讨好?大仁,听哥的,别起这心思了!人家又不是刚发的面团,软和得和一滩水似地!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
“你闭嘴!就会胳膊肘朝外拐!你当人家眼里就高看你一分?”蒋氏气咻咻摔下手里的包袱,粗眉倒竖地接口道:“人家起屋子的时候开五文一日的高工钱,连问都不问你一声,你还做梦呢!哼!这一家子也不知是走了啥狗屎运,听说他们家在紫阳县也是摆早点摊的!一样的做早点,咱咋就只能赚个汤水钱?!”
“娘,你不是非捣着我去问上工的事儿么?那啥……其实虎子是肯点头的,但我寻思着,你和爹两个人在早点摊也忙不过来呀!我就也盘弄不开那石头木料的,我就能做早点!所以……所以我就……”大山摸着后脑勺,眼皮还未曾垂下去,就见一个包裹迎面而来,硬生生在他脑门子上砸了个响!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蠢东西!”蒋氏眼圈儿都红了,跺着脚怒骂道“你咋就这么死心眼儿?!咋就会在那面团子里打滚?!你知道他们家起屋子足足耗了多久?一个月!我咋生出你这么个憨东西来?你会数数不会?一个月呀!每日五文钱,足足一百五十多文钱呀!更别说那刘大虎还挺待见你,你就算是躺在木料堆儿里整天睡觉也能睡出这一百五十文来呀!哎哟喂……我这心疼的呀!咱累死累活一整年也才攒下几钱碎银子……你这个憨蠢的小王八蛋呀……”
见大山被骂的不敢抬头,刘树壮到底是有些心疼这个大儿子,却又不敢那话刺激自己媳妇,就怕她作起来没完没了!想了半天,刘树壮只好对冷眼旁观的大仁拼命使眼色,希望他能开口说两句好听的话来劝慰他娘。
刘大仁美梦刚刚破灭,此时心情正不好,嘴上虽没说什么。但认定了是自己这没眼色的爹娘坏了自己的财路!思及此,他越发说不上好听的话来,只沉着脸随意哼哼道:“娘,你哭个甚?哭给谁听?咱家好不容易风风光光地坐马车回来,让你这一哭嚷全搅合了!你就是生怕乡亲们知道咱家在乌支县没攒上几个钱是不?得,我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好好的财路让自己给断掉!哼!”
刘大仁是蒋氏最疼爱的儿子,只因他会读书。这么些年来也是全家人勒紧裤腰带努力栽培的对象,平日里她就怕大仁有个啥头疼脑热的,这会子见他如此生气,急忙将哭声咽了回去,抹着眼泪柔声道:“大仁啊,你甭急!娘心里有数着呢!唉……想当年,胡樱桃那个小狐狸精得是多么软和的人,我但凡嚷得声音大一点儿都能吓得她不敢出门!我哪里会想到,这几年不见。她倒抖起来了!”
随着蒋氏的声音越来越小,赞赞的车轮声逐渐盖过了车厢里的人声,刘树壮一家子就这么面面相觑地回到了老宅。丝毫不见刘大仁妄想中的风光!
就在刘树壮一家人回到刘家老宅门口。还没进门就瞧见刘老太正颠着小脚满院子追打红珠,大宝儿就光着屁股在院内乱爬,气得蒋氏还没下车落地就跳着脚大骂声声。这般热闹,刘树强一家人是不论如何也没料想到!就在刘老太手里的扫帚抽倒红珠腿上的时候,刘树强和虎子正在胡举人家的外堂里陪胡举人喝茶说话,刘娟儿和胡氏则早就被胡茹素拐带进了自己的闺房。
“来来来。我也看看你办的好年货!”胡茹素抖着满身肥肉将刘娟儿拉到美人榻上坐好,指着她手中的包袱嬉笑道“可有踅摸着什么新鲜的玩意儿?听说最近有商船靠岸,理应是下来一些好东西!你瞧我这个!”说着,她举起手腕子上的一串水晶琉璃珠串子得意洋洋地朝刘娟儿献宝!
噗……刘娟儿好不容易才忍住笑,她第一眼就知道这不是什么珠串子。而是西洋那边带过来的水晶项链!但胡茹素的肉脖子和下巴密不可分,就跟个粗树桩似地。自然没法子将这玩意儿套在脖子上!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竟能物尽其用,当成个珠串子挽在了手腕子上!真是越想越好笑!刘娟儿堪堪忍住笑意,拍着小手吹捧道:“真好看!真好看!这是个西洋玩意儿吧?真稀奇,肯定是乌支县独一份儿!茹素姐姐,还是你的眼光好!”
“恩哼!你若是喜欢,等我戴腻了就借给你戴戴!”胡茹素挑了挑淡眉,美滋滋地将那刘娟儿眼中的玻璃珠子抚弄又抚弄“若是你能做出新鲜美味的吃食来,我便是送给你也行!反正我也不爱这些!”
刘娟儿又忍不住想笑了,自从和眼前这位肥嘟嘟的娇小姐来往亲密,她每日都能从胡茹素身上发现无数可笑又可爱的闪光点!相处了这么长时日,倒也发觉了她一些可欣赏的特质,譬如,很自信!虽说自信到有点儿自负的程度,但好歹不会像武梅花那样,见到虎子哥就躲躲闪闪一脸晦涩。
胡氏见这姐儿俩谈笑得开心,便将刚买回新出炉的白糖糕放在胡茹素面前,柔柔地笑道:“茹素,你趁热尝一点儿,我去寻你娘说说话!”语毕,她又点点头,面带微笑地迈出胡茹素的闺房。
“哟!这个巧,正好我晌午没吃饱呢!”胡茹素拍拍肥厚的手掌,取出个白糖糕就往最里塞,一连咽下三个才放慢动作,犹自举着半个白糖糕对刘娟儿含含糊糊说:“你也吃啊!你不饿?我瞧你这几日胃口可不怎样!唉,别说你了,我也是,到正点就吃不下饭,偏偏只能吃猫儿食……”
哎哟我的大姐你可别搞笑了……刘娟儿忍笑忍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忙假装咳嗽了一声,瓮声瓮气地接口问道:“那啥……茹素姐姐,你最近有啥烦心事儿么?咋会吃不下饭?莫非是新请的厨子手艺不够好,让你吃腻味了?”
刘大仁美梦刚刚破灭,此时心情正不好,嘴上虽没说什么,但认定了是自己这没眼色的爹娘坏了自己的财路!思及此,他越发说不上好听的话来,只沉着脸随意哼哼道:“娘,你哭个甚?哭给谁听?咱家好不容易风风光光地坐马车回来,让你这一哭嚷全搅合了!你就是生怕乡亲们知道咱家在乌支县没攒上几个钱是不?得,我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好好的财路让自己给断掉!哼!”
刘大仁是蒋氏最疼爱的儿子,只因他会读书,这么些年来也是全家人勒紧裤腰带努力栽培的对象,平日里她就怕大仁有个啥头疼脑热的,这会子见他如此生气,急忙将哭声咽了回去,抹着眼泪柔声道:“大仁啊,你甭急!娘心里有数着呢!唉……想当年,胡樱桃那个小狐狸精得是多么软和的人,我但凡嚷得声音大一点儿都能吓得她不敢出门!我哪里会想到,这几年不见,她倒抖起来了!”
随着蒋氏的声音越来越小,赞赞的车轮声逐渐盖过了车厢里的人声,刘树壮一家子就这么面面相觑地回到了老宅,丝毫不见刘大仁妄想中的风光!
就在刘树壮一家人回到刘家老宅门口,还没进门就瞧见刘老太正颠着小脚满院子追打红珠,大宝儿就光着屁股在院内乱爬,气得蒋氏还没下车落地就跳着脚大骂声声。这般热闹,刘树强一家人是不论如何也没料想到!就在刘老太手里的扫帚抽倒红珠腿上的时候,刘树强和虎子正在胡举人家的外堂里陪胡举人喝茶说话,刘娟儿和胡氏则早就被胡茹素拐带进了自己的闺房。
“来来来,我也看看你办的好年货!”胡茹素抖着满身肥肉将刘娟儿拉到美人榻上坐好,指着她手中的包袱嬉笑道“可有踅摸着什么新鲜的玩意儿?听说最近有商船靠岸,理应是下来一些好东西!你瞧我这个!”说着,她举起手腕子上的一串水晶琉璃珠串子得意洋洋地朝刘娟儿献宝!
噗……刘娟儿好不容易才忍住笑,她第一眼就知道这不是什么珠串子,而是西洋那边带过来的水晶项链!但胡茹素的肉脖子和下巴密不可分,就跟个粗树桩似地,自然没法子将这玩意儿套在脖子上!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竟能物尽其用,当成个珠串子挽在了手腕子上!真是越想越好笑!刘娟儿堪堪忍住笑意,拍着小手吹捧道:“真好看!真好看!这是个西洋玩意儿吧?真稀奇,肯定是乌支县独一份儿!茹素姐姐,还是你的眼光好!”
ps:
第一卷完,请期待第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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