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哼!你这个小人!”大庆似乎受不了五子对刘家人显忠心,也不顾虎子和胡氏脸上好看不好看,甩着胳膊怒道“得了,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打算拿东家当个硬饭碗,你打量人家都是傻子呢?!哦,你硬要跟着人家,人家还得去找向家人要你的身契,你又要学人家的手艺,那哪儿知道你学会了以后是不是就跑路了?!没准直接就跑回向家做烧烤呢!你这是玩得是扮猪吃老虎的把戏呀?”
“你!你胡说!我才没你这么龌蹉的心思!”五子被大庆侮辱得眼眶都红了,却偏偏嘴皮子又不够大庆利索,说来说去也就是几句“胡说!”“冤枉人!”“你个墙头草,两边倒!”“我是真心想学一门手艺!”
胡氏见五子眼看就要哭出来,忙对虎子使了个眼色,虎子会意,一步迈到大庆面前,举着拳头怒道:“堂堂男子汉,跑到我家撒泼算啥本事?你也不用等着见我爹了,我也当得主!就问你一句明白话,你是走还是留?”
“我、我……”大庆是等着刘家和向家蚌鹤相争,自己便是不能渔翁得利,也好看清形势,跟着更有利的一边走。却见虎子逼着他要承诺,只得含糊不清地接口道:“少东家,你这是干啥?难道你还不知道我?我做事儿咋样?管人咋样?哪样不比这五子强?你咋能听他胡乱攀扯我呢?”
“你可别顾左右而言他了,痛痛快快给句明白话吧!”虎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又捏起拳头对着大庆扬了扬“你越是想混过去,便越是心虚,我不用听五子的话也知道你是啥心思!红头那么一说,你虽然没跟着他就走,但也没说就想留在咱们家,这我可都和向家的少爷打听清楚了!”
“这……这……”大庆的脑袋越垂越低,想来今日自己怕是混不过去,便咬咬牙。沉着脸抬头道“成!那我就给句痛快话吧!我想请东家替我找向府把我的身契给要回来!让我自己个拿着,以后不论是跟着东家,还是去别家上工,也就不用绑手绑脚的了!”
“你说啥?”刘娟儿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是咱家的人吗?这会子铺子都让人给封了,你又是和向家签的契,你自己不去找向家的主子闹,反而想让我爹给你出头?!你莫不是疯了吧?!”
闻言,大庆又将脸转向一直没怎么吭声的胡氏,扮着可怜接口道:“东家娘子。您说说看。那会子咱烧烤铺刚刚开张。伙计们是不是闹不和?是不是给您家很大的没脸?那还不是我给摆平的么?我如今就求您这么点子事儿,您就看在我可怜的份上帮帮我吧!”
说着,大庆跟个耍猴人带着的猴子似的又是弯腰又是拱手,只气得虎子恨不得一拳砸在他脸上。胡氏也觉得喘不上气来。只得抚着自己的心口冷声道:“你莫要以为我啥都不知道,我给你赏钱,让你带着三个弟兄们吃喝,你却说那些赏钱是你自己攒下的体己?是不是?”
“嗐!就为这事儿,您也不能埋怨我呀!我这不是想着在伙计里树立点威信么?”大庆死不要脸地朝胡氏凑近几步,拱着手讪笑道“您可不知道呀,那几个小子有多难缠,尤其是那个红头!那可是个一等的刺耳头呀,我若不让他佩服我几分。又咋能让他听话呢?!你说是不是?”
“哦!感情好处都是你的,责任就要让我爹娘担着呀?!”刘娟儿忍不住了,横眉竖目地开口道“大庆哥,我还叫你一声哥,但我心里真瞧不起你!真的!你咋能尽想着好事儿落到自己身上呢?我倒是问问你。就算我爹肯帮你去找向家要身契,这花费的银子从哪儿来,你是不是得自己备着呀?这就跟买个人似地,哪儿能不花银子呢?虽说当外聘下人吧,不比那大户里的家生子,但若是要赎身可也得花不少银子呢!”
闻言,虎子悄悄对刘娟儿竖了竖大拇指,心道,这话说到点上了!
提到赎身银子,大庆又换上一副扭捏的神情,只对着一向心软的胡氏低声乞求道:“东家娘子帮我一趟,我大庆永远铭记在心,永远欠着您家的情分!这在世为人吧,总得要行善积德才好呀,东家娘子,您说是不是?您就算给自家积点阴德吧!瞧瞧,连向家都和您家翻脸了,您这运道可真是……唉……”
大庆话音未落,却见虎子一脸怒容地照着他的肚子赏了一拳,这一拳可不轻,大庆歪歪倒到地退了十几步,捂着肚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呲牙咧嘴地嚷道:“不得了了!打人了!打人了!打死人了!”
说着,他竟如同一个婆妇一般在地面上翻滚起来,刘娟儿无奈地叹了口气,抬着下巴高声道:“这会子又想骗谁?你若是真的诚心让我爹娘帮你去要身契,那总得答应给咱家打欠条吧?!哦,你又不想花银子,又想让咱家帮你出头,莫非你是咱家的亲戚不成?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儿呀!真是的!”
虎子打了一拳还不解恨,又疾步朝前方冲去,一边甩着胳膊一边高声怒道:“我今儿就打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那身契不是在向家吗?有本事你去向家搬救兵去呀!我看谁能为你做主!”
大庆恰恰一翻身,刚好面对虎子踢过来的布鞋,这一踢,正中红心,大庆捂着鼻子一声惨叫,忙在地面上打了几个滚,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刘家的院门。一边跑一边尖叫道:“当我不敢吗?!哼!这小门小户的也敢仗势欺人!我这就去投靠向家,我让向老爷给我评评理!呸!一家穷酸货,哪里比得了向府?!”
“这个两面三刀的畜生!”五子气得身子直发抖,远远瞪着大庆逃跑的方向,只见他兔子似地窜出院门,一脚踹在堆成一座小山的桌椅上,偏偏自己的脚又不够硬,疼得他满地跳。
“嘻嘻……啊哈哈哈哈!”刘娟儿没忍住,指着大庆滑稽的动作大笑出声,又扭头对胡氏笑道“瞧瞧!娘,这就是小人的下场!咱家可不欠着他的!他倒想来拿捏咱们!还是五子好,是吧,五子哥,你是下定决心想来咱家做工吧?!”
闻言,五子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又摸着后脑勺低声道:“刘小姐,我跟着你做了几日烧烤,真是学做越有劲儿!我当真想跟着你们学手艺,但你别担心我会同那个墙头草说的那样……我……我身上也没多少钱,但我可以给东家写个欠条,就在您家做工,您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让我干啥我就干啥!我该得的工钱就从欠条里扣,一直扣到还完为止,东家娘子,您看这样成不成……”
胡氏本来冷冷地看着五子,见他如此一通说法,顿时也有点感动,脸上也绷不住了,摆着手轻笑道:“我和他爹就是这么打算呢!我看那几个里面也就你是个实诚人!你甭担心,等咱们和向家谈好了,我和他爹一定把你的身契要过来!”
听胡氏这么一说,五子大大松了口气,一脸憨笑地抬起头对虎子说:“少东家,咱们去把家伙什给搬进来吧!就是……就是本来放在咱房里的那几样重东西我搬不动,大庆那厮又不肯帮忙,所以我就抢回来了一些桌椅条凳和后厨里的东西……对不住了……”
闻言,虎子对他咧嘴一笑,摆着手说:“算你有这份心!走,先跟我去喝口水,然后咱们再慢慢地搬……要说这铺子里的家伙什大部分也是向家置办好的,但其中也有些咱们家的,呆会子咱们分拣分拣。”
刘娟儿想到了什么,突然皱起眉头,疾步走到虎子背后娇声道:“虎子哥,你先去搬家伙什吧,要不让五子哥先帮咱们去看看账本?你说咋样?”
“看……看啥账本……我记得五子没有记过流水……”虎子被她说得一愣,扭头对着五子低声问“五子,你动手记过咱铺子里的流水账么?咱们正在做清算,但其中有些流水账的字迹不清,我看得头都要炸了也看不懂!”
“啊?我是没记过,但我认得阿狗的字迹!”五子一脸茫然地接口道“我喜欢呆厨房,红头喜欢传菜,大庆喜欢迎送客人,就阿狗喜欢落单记账,我记得呢!再说我也不认识多少字,所以我缠着阿狗教我认过字,嗐!他那个字写得……”
闻言,刘娟儿拍拍小手,一脸得意的对虎子说:“我就知道找五子哥有用,哥,你还不快放开他!”
虎子恍然大悟,忙松开五子的衣袖,引着他走到胡氏身边,又耐心地对胡氏解释了一通,胡氏听说五子能认清阿狗的字迹,顿时又高兴了几分,只摆着手让虎子去院门外收拾家伙什。
眼见胡氏引着五子去了主屋,而五子却很懂规矩地静立在屋门外,只等胡氏将流水账本拿出来让他辨认。刘娟儿瞧五子如此守规矩,也觉得十分舒心,便甩手甩脚地也跑去了院门的方向,帮着虎子一起分拣家伙什。
“咦!虎子哥,你瞧!五子连这个都抢回来了!”
随着刘娟儿清脆的声音响起,虎子抬头一看,只见她双手捧着个水晶琉璃坛子笑得合不拢嘴,那坛子里泡着艳红的辣椒,水嫩的表皮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闪光,看起十分清脆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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