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娟儿险些一头栽进炭炉里!她被辣烟一熏,顿时咳得惊天动地,一面用两手捂住脸一面疯了一样地冲进后院里,只等她喘着粗气跑到小翔子身边,脑门和脸蛋上都糊满了油花。铁捕头一把将她搂住,低着头沉声道:“娟儿,你先别急,小翔子,馒头,你们也别急着哭,有铁叔在呢!”
小翔子和馒头两人本来呆在开封炉两侧转动把手,铁捕头研究准了开封炉的用法后,便带着他们两人烤羊羔子。那羊羔子也是刘娟儿快手下好的料,此时估摸已经烤得半熟,开封炉底部冒着股股青烟。
刘娟儿已经顾不得脸上油乎乎的,抖着肩膀从铁捕头怀里挤出来,扑到哇哇大哭的小翔子和馒头之间,刚刚看到破水缸里的红薯,眼泪就如泉涌般迸了出来!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红薯裹着一身肮脏的黑衣,小脸惨白,额上种得高高的,双眼呆滞,嘴角糊着一团干了的血渍,就如一个破碎的布娃娃。
“红薯!红薯!你这是咋了?!”刘娟儿顿时觉得一颗心碎成了八瓣,大声哭喊着扑上去双手扶在红薯肩上,拼命将他晃了两遭,却见他直愣愣地也没个反应,仿佛丢了魂似地,看的众人越发伤心难过!
铁捕头压下心中的酸涩,两手抓着刘娟儿的小肩膀将她箍到怀里,伏在她耳边低声道:“红薯身上一定有伤,乖娟儿,你先莫哭,我这就去把你付清大哥找来,让他带着红薯去医馆验伤!你这会子可别哭得狠了,你们家今日的买卖还得靠你呢!乖,听铁叔的话!”
刘娟儿双手抓着铁捕头的衣襟崩溃大哭。将一脸带着辣油的鼻涕眼泪都糊在了他领口上,抽抽噎噎地说:“铁、铁叔……我、我听你的……你、你可一定要把害红薯的人、人给抓起来!下、下大狱……”
铁捕头微微点头,压着满腹的怒火站起身来。松开刘娟儿的小身子,又低头安慰了几声。这才上前去拉扯哭得喘不过气来的小翔子和馒头,胖乎乎的馒头差点没给红薯摇散架了,铁捕头忙拨开他的手,一手一个,夹起两个男娃,踢蹬两步就窜进了屋子里。
一阵低沉的劝慰声自屋子里徐徐传来,刘娟儿伤心地擦了把眼泪。又俯在破水缸边上仔细打量痴痴呆呆的红薯,她将不太干净的小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一手摸在红薯瘦的凹下去的脸颊上,只觉得他皮肤冰冷。硬生生的没有几分活气。顿时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刘娟儿见红薯虽然大大睁着眼睛,却跟个冷冰冰的木头人似地没有活气,她想了想,转身冲进后厨抓了把辣椒粉,又飞快地跑了回来。
刘娟儿抓起一小撮辣椒粉。哽咽着犹豫了片刻,终于一狠心糊在红薯的鼻孔下面,红薯却依旧毫不动弹,只等他吸进了辣椒粉,突然全身颤抖。脑袋一扬,开始疯狂地打喷嚏。
红薯一连打了十来个喷嚏,眼泪鼻涕都糊了一满脸,只等喷嚏打完,他又开始大声地咳嗽,一张小脸生生长的通红。
“咳咳……娟儿姐姐……咳咳……你要呛死我呀……”
在刘娟儿惊喜的眼神中,红薯扶着破水缸的边缘慢慢撑起了身子,他仿佛刚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脑门子上滚满了大颗的汗珠,虽然形态不堪,但至少比之前跟个活死人似地样子要来的让人心安。
刘娟儿忙扑上前去扶住红薯的小手,凑在他耳边急声问:“红薯!你是被谁抓走的?!是不是姓叶的?!你快和我说说,他是把你藏在哪儿的?他对你做了些啥事儿呀?!你还记得不?咱得统统告诉铁捕头,免得他再来害人呀!”
闻言,红薯全身剧烈抖动,他呆呆地看着一脸焦急的刘娟儿,眼中本来明亮的眸光陡然一熄,两边嘴角同时滑下一股带着血水的黄涎,他身子一软,如同一个破棉絮一样瘫倒在破水缸中,嘴里如梦呓般轻声嚷道:“狗咬我,黑狗咬我!”
“红薯!你咋会……”刘娟儿被他的样子吓坏了,双手扶着他的软绵绵的胳膊,只觉得手中吃沉,红薯散了架似地瘫成一团烂泥,只是不断地重复一句话——“狗咬我,黑狗咬我!狗咬我,黑狗咬我!狗咬我,黑狗咬我……”
刘娟儿又惊又怕,深恨自己鲁莽,想来这红薯还不知受了什么样的折磨,自己如此刺激他,岂不是适得其反,害得他神志不清了?!
红薯半瘫在破水缸里梦呓了半天,突然猛地窜起身来,两手死死扣在刘娟儿的胳膊上高声大吼:“红树叶——红树叶——红树叶!!!!”
伙计住屋子里,铁捕头好不容易才将两个小男娃安抚好,三人正挤成一团低声商量,铁捕头同小翔子交代道:“这个时辰他肯定要回铜马胡同吃晌午饭,今儿这里旁人也错不开手,你记着快些把他叫来,就这么说……”
正说着,红薯撕心裂肺的尖叫声陡然而起,铁捕头猛一抬头,丢开小翔子就往外跑,小翔子和馒头白着小脸跟在他身后,三人前前后后地跑进院子里,顿时惊呆了,只见红薯已经扑出了破水缸,一头撞倒刘娟儿,两人都滚倒在地,红薯全身剧烈抖动,犹如一片风中的枯树叶,刘娟儿都来不及爬起来,只得扯住他的衣袖拼命往自己怀里带。
“红树叶——红树叶——红树叶!!!!”红薯四肢乱抖,滚在地上疯狂尖叫,铁捕头忙冲上前去一把将红薯搂近怀里,小翔子和馒头同时扑过来扶起哭得不成人形的刘娟儿。铁捕头瞧着红薯一脸狂态,似乎已经迷失了神智,忙举起手掌拍在他背后心口的位置,只见红薯被他拍得一冷,顿时停止了尖叫。
“铁叔……都怪我……呜呜呜……我给红薯摸了点辣椒面,还以为他能被辣得清醒过来,接过……他只醒了一会儿。就发疯了……呜呜呜……”刘娟儿半软在小翔子和馒头的手臂中,哭得无比伤心。
“小娟儿,你别难过。你做得对,即使没有辣椒面。红薯这狂态也须得想个法子让他发出来,不然郁结在体内,那是可要大大伤了身子的!”铁捕头搂着重新变得痴痴呆呆的红薯,对小翔子抬了抬下巴。
小翔子会意,也顾不得伤心,凑在馒头耳边低声嘱咐道:“你留在这儿帮着做事,我这就去找付清大哥过来带红薯去瞧病。你记着可别耽误了!”
说着,他狠了狠心,顾不上再看红薯一样,将刘娟儿推到馒头怀里便转身飞快地从侧门跑了出去。只等小翔子跑得不见人影。铁捕头才发觉怀里的红薯正在低声梦呓着什么,他将耳朵凑到红薯的嘴边,这次听到他是在不断地重复一句话——“狗咬我,黑狗咬我!狗咬我,黑狗咬我!狗咬我。黑狗咬我……”
“娟儿姐姐,咱还是做事儿吧,今儿你们家的买卖可不能松懈了!”馒头擦了把眼角的泪花,扭过头心酸地看了红薯一眼“我还是在这院子里烤羊羔子,娟儿姐姐。红薯有铁叔管着呐,你还是快点儿回厨房做烧烤吧,外面的客人肯定都得等急了!”说着,他扶着泣不成声的刘娟儿慢悠悠地往后厨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回头对铁捕头丢下个眼神。
唉……长大了,都懂事了,成小大人了。铁捕头满心不是滋味,抱着红薯轻飘飘的小身子走进了大屋。
刘记烧烤铺外堂里人声鼎沸,刘树强和胡氏手脚不停地迎客送客,归置桌位,撤席打扫,脸上早就笑僵了!那四个大伙计做事倒是十分麻利,只是也没想过开门的生意会这么好,一时忙得有些晕头转向。
“嘿!你这伙计是怎么听话的,我明明要的是烤鸡心和鸡腿,你给我上来这么些个肉片子是准备给谁吃?”一个来客不满地拍着桌子,对红头吹胡子瞪眼睛。
红头也是忙晕了头,有些心烦气躁,不由得抬高了嗓门“爷!这位爷!我的好爷!您没看今儿咱铺子有多忙?!啥鸡腿儿鸡心的?您就不能担待些?这羊肉串可比鸡肉贵呀!怎么着您还觉得咱怠慢了?!”
不等那客人发火,虎子一步上前,将红头挤开,垂着脑袋低声道:“您别生气!咱今儿是太忙了,难免忙中出错,我这就给您换来!今儿您吃多少都免单!以后咱还得靠您罩着咱的买卖呢!”说着他又扭头对红头怒道“你是咋跟客人说话的呢?!不会说话就滚去后院里抬水去!”
那客人见少东家如此有眼色,得意洋洋地瞟了红头一眼,对虎子点了点头。
这小小的风波丝毫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所有条桌旁都挤得满满的,来客们不论男女老幼,统统吃得津津有味。这刘记烧烤铺的烧烤果然名不虚传,各色野味烧烤味道十足,新鲜的烤羊肉串则有一股无比清新的香味,有那不爱吃肉的人,也被林林总总的素菜烧烤征服了舌头,吃着觉得比肉还香!另外,东家免费供应清凉可口的咸橘子皮凉茶和美味的咸菜,另有醇香的羊羔酒和雪白的大馒头出售,显得东家诚意十足!更妙的是,来客还能自行选择加辣还是不加辣。
红头受了虎子的气,黑着脸跑进后厨里,错眼瞧见刘娟儿正埋头在炭盆上做烧烤,单薄的小肩膀一抽一抽地,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好奇地凑到刘娟儿身边仔细瞧,却见刘娟儿哭得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偏偏丢不下手里的烧烤,只能一边哭一边不停手地翻动铁钎,这细细的铁钎是专门到铁匠铺子里定制的,刘树强一口气定了三百根,此时却显得有些不够用。
“刘小姐,你这是咋了?是不是被这辣烟熏着了?”红头对秀美可爱的刘娟儿还是很有吃心的,他伏低做小地笑道“要不我来帮着烤吧,你去后院里散散,这儿可真熏人!”
刘娟儿抽抽噎噎地摇了摇头,指着水槽旁的一大把铁钎说“你、你还是拿着这些去后院找水洗洗吧,这会子都快不够用了……”
闻言,红头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又低声安抚了她两句,捧着一大把铁钎走进了院子里,他一抬头,只见胖胖的小馒头正站在开封炉一侧不停地转动把手,也哭丧着脸,脸上还有些泪痕。
“这都是咋了?馒头,你也让辣烟熏着了?”红头丢不开手,先跑到水缸旁的木盆前噼里啪啦地扔下铁钎,又转回头跑到馒头身边,扶着他的小肩膀低声问:“你说话呀!咋了?我明明记得这羊羔子没有添辣椒,你咋哭成这样?”
馒头只扭了扭身子,瘪着嘴不说话,红头还要再问,却见侧面吱呀一声响,小翔子领着个身穿捕快服的年轻后生跑了进来。
他们看也没看红头和馒头一样,直径跑进了伙计们休息的大屋,不一会儿,那个小捕快怀里抱着小脸惨白的红薯,一路飞跑,又冲出了侧门。
铁捕头叹了口气,徐徐走到开封炉一侧,看着炉底的青烟低声道:“行了,馒头,不用转了,可以起炉了!”说着,他一挥手让众人都走开一些,一面用脚踩灭炉子下的火堆,一面揭开炉壁上的推拉门。
随着一阵猛烈的热气冲出炉口,众人都被唬得倒退一步。
铁捕头什么也没说,只等热气散的差不多,才用小刀割下一片油滋滋的烤羊羔肉塞进嘴里品尝,他皱着眉嚼了又嚼,自言自语道:“为何如此酸涩……”
ps:
我突然好想吃烧烤啊……唉,还是改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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