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软剑急闪如电,冒着森森寒气朝向文轩雪白的脖子划去。
向文轩一个蹬地转身,双手同时伸向脑后的箭筒,眼前软剑犹如凶猛地白蛇,锋利的剑刃直到眼前,却陡然被他手中的三只翎毛箭撞开,随着一阵冰冷的碰响,那软剑在半空中又扭了个弯,又转回头朝着向文轩的面门袭来。
向文轩扭头闪身一个拧转,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躲过这一击,以翎毛箭为利器,一脸冷色挡开软剑的第三次回旋。两人接连交手三招,一时不分上下。
一边的神风见主子有难,全身皮毛炸开,两眼血红地朝假冒乌青一个飞窜,张开大嘴死死咬住他的一边胳膊。假冒乌青未曾防备这只神风的突然袭击,又确实不了解它的脾性,咬牙裂齿地举起软剑,忍着痛就要削下狗头!
“你敢!”向文轩等不及取下弓,就手甩出三只利箭,翎毛在半空中呼啸作响,这三支箭来势汹汹,逼得假冒乌青不得不暂时丢开神风,转手甩剑打落锋利的箭头。他又疼又惊,额头上布满冷汗,随着两人又交手了五个回合,那神风却一直死死咬在假冒乌青的胳膊上不撒嘴。
有神风妨碍,假冒乌青的动作越来越迟钝,向文轩正要觑着空子取下弓,却见他大吼一声,用尽全力甩开了神风,神风瘦小的身子在地面滑了足足几丈远,嘴里吐出一片皮肉,鼻口都被鲜血染得一片通红。
假冒乌青顾不得恋战,咬着牙一边挥舞软剑一边朝身后撤退,只等被白奉先一箭又一箭的投掷逼到了墙角处,却猛地一甩手将软剑脱手摔往向文轩身前,向文轩双臂朝前方一拢,手中的六支箭顿时被软剑缠成了一团。
趁着他无法施展,假冒乌青飞快地踏墙而去,向文轩冷哼一声。提起而起,蹬着墙壁落在墙头上,一手持弓,一手持箭,将拿弓弦拉了一满怀。
只等那假冒乌青成为远处的一个小黑点,向文轩才沉着脸射出第一箭。
随着呼呼的风响,这一箭射入假冒乌青脚下的稻草堆中。
向文轩撇了撇嘴。又射出第二箭,依旧落空。这一件射落了假冒乌青的厚头巾,远处依稀能看到他身子一歪,披头散发地继续逃窜。
“今儿这手感怎地如此差劲?”向文轩一脸不甘地站在墙头,又自身后箭筒中取出一支漆黑粗长的箭,箭头闪动着冰冷的寒光。
向文轩将黑箭放上弓,顶着弓弦拉了整整一满怀,屏声静气地看着远方那个已经快要逃进森林的模糊背影,就在他撒手放箭的一刹那,弓弦发出一声闷响,箭出后竟然生生断成了三截。
须臾。向文轩垂下手中断了弦的弓,脸上布满得意的笑容。
“哎哟,这不是今儿来咱们村做客的小公子吗?你怎地一个人站在墙头上?”一个过路的村姑打眼瞧见墙头上的向文轩,抬着俏丽的脸问了这么一句。
向文轩低头对她呲牙笑道:“这儿村里蚊子多,这不。我又恰好带着弓箭,是以便站在墙头上打打蚊子,免得那些山蚊子咬了雪白的脸!”
那村姑噗嗤一笑,红着脸低下头去,等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是一脸认真的表情“小公子没听说老虎进咱们村来,咬走了一个女娃娃吗?”
“哦?竟有此事?”向文轩面色微沉,举着残弓跳下墙头,疾步走到那村姑面前“却不知老虎咬走了谁家女娃?适才我回村时似乎听到李家老爹的声音,莫非是……今儿同我一起到李家做客的那个女娃?”
“嗳!还真是!”那村姑一拍巴掌,满脸愧色地看着向文轩“小公子,你别难过,兴许……兴许……能找回来呢……”
实际她心里是想,这都被叼走那么久了,怕是连骨头都不剩了!
向文轩沉默地立在她面前,突然噗嗤一笑,摆着手轻声道“必然无碍,姑娘莫要担心,呆会儿可来李家与我吃两杯酒?”说着,他一脸暧昧地眨了眨眼。
那村姑脸上陡然一白,哼了一声,扭头就走,边走边说:“干干净净的一个小公子,哪里想到是个如此无心无肺的货?老虎叼走的人咋可能无碍?呸!与你这败家子吃酒,我怕我吃不下!”
向文轩被骂了一顿,心中却更为欢畅,他招手唤来神风,又弯着腰捡起地上那块血淋淋的皮肉,面不改色地塞进怀里。
其实他一回村就直径跑到村长家查看传说中被老虎咬伤的老黄牛,却见那黄牛好生生的吃草,背上只有一片五寸见方的伤口,向文轩第一眼就辨认出这并非是老虎的齿痕,而是短刀之类的利器所造成的外伤。他怕自己走眼,又凑近黄牛仔细地闻了闻,怎么闻也闻不出老虎身上那股子特别的臭味。
怕也是个披着虎皮的阴险人物吧?!向文轩摸着下巴,一路带着神风疾走到李老爹的院子,打眼却见精疲力尽的李老爹正在院中垂着头抹眼泪。
森林背面的一处背阴高地,铁捕头打头从一处被茂密植被遮掩着的山洞里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小青云和虎子,虎子背上背着泫然欲泣的刘娟儿。
刘娟儿依依不舍地看着山洞,若不是虎子不停劝说,她真想留在这里陪着刘高翔呆一夜,听他说说话,给他做点好吃的,就算是看着他也好……
虎子见刘娟儿又伤心地抹开了眼泪,一脸心疼地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娟儿,别难过!总有一天……咱能把刘叔给接出山,我就是养他一辈子也愿意。”
“那哪儿轮得到你?”一边的小青云瞪了虎子一眼,拍着胸口高声道“我师傅自然是由我来供养!等我大仇得报,就带着我师傅出山,寻一片清静地方让他好好的养身子!”
“得了!你若真要报仇,这冲动的脾性就得收敛些!”铁捕头扭头对小青云
“铁叔……铁叔……我刘叔真的只能藏在这儿吗?!”刘娟儿哽咽着探出手去拉铁捕头的衣领“你老呆在县城,又不能时常来看他,他一个人住这儿咋成呀?还要装老虎……那虎骨头够用吗?万一哪一天用没了虎骨头可咋办……不成!哥,你放我下来!我要带我刘叔走!我让他藏到咱家去!”
刘娟儿在虎子背上扭来扭去,却怎么也挣不脱虎子有力的双臂。简直恨不得下手去扯他的耳朵。虎子背着头沉声道:“娟儿,你以为我不想让刘叔跟着咱们走么?可他毕竟还是衙门的逃犯,进了城随时有送命的危险,还不如留在这山洞子里安全,你乖,别哭了,以后总有机会……”
铁捕头叹了口气。返身从虎子背上接过抽泣不止的刘娟儿,抱着她翻身上了马。临走前,他俯在刘娟儿耳边低声道:“你刘叔是我的师兄,我怎会不为他考虑周全?此处有虎骨,有牛血,唯有这两样东西能保住他的所剩无几的元阳!若不是牛血储备的不够多,今日他也不必冒险扮作老虎下山……唉,别哭了,回去你和虎子同你爹娘解释清楚,之后一切都听铁叔的吧!”
“恩,我听铁叔的!”刘娟儿擦了把眼泪。扭头对铁捕头用力挤出一个笑容,似乎她能笑,就代表有希望,有崇敬,有无数的美好在前方。
等铁捕头带刘娟儿策马飞奔。小青云也不顾虎子一脸别扭,背着他施展轻功紧随其后。刘娟儿的心情已经稍稍平复下来,她蜷缩在铁捕头身前,感受着他身上充满阳刚气的热浪,心里不知怎么地开始胡思乱想,她突然想到,铁叔如若不能破身的话,青苗姐姐咋能就这么嫁给他呢……
日头西斜,五林村在一片暮色中恢复了平静。
李家小院里炊烟袅袅,李老爹自打见到刘娟儿平安归来,本来不信佛的人却一直不停嘴地叫着阿弥陀佛。
院子里的待客圆桌边坐满了人,向文轩正举着一盘野果对刘娟儿笑眯眯地说:“小娟儿能虎口脱身,真真是菩萨保佑,快多吃点果子压压惊!”
“哦……”刘娟儿眼中躲躲闪闪地避开他的视线,胡乱抓了个果子塞进嘴里。
铁捕头和虎子正在修缮小院的篱笆墙,他们一个糊泥,一个下桩,配合倒是默契。这边向文轩本来只是托着脸看刘娟儿吃果子,却见院门吱呀一响,他猛地扭过头,对迎面而来的两个家丁厉声问道:“找着了吗?”
打头的一个家丁擦着满头大汗一叠声道:“少爷!李二少爷是在岔路口摔落了马,一路滚到林子下边儿去了,晕了这么些时候哪!我怕您着急,先跑来报信来了!李二少爷呆会儿就送到!”
“哦?那乌青呢?找着了吗?”听说李二少爷摔晕在林子里,向文轩脸上淡淡的并没多余的表情,倒让旁边的刘娟儿看得一愣一愣的。
“少爷,乌青就在李家后院不远处的稻草堆子里呢!”站在第二位的家丁似是不甘心被第一位抢了风头,忙点头哈腰地汇报。
向文轩就手丢下盘子,一脸厉色地接口道:“他人呢?让他滚过来!”
“回少爷,他还晕着没醒呢!”
“这蠢材!迟早叫人卖了去都不知道!”
刘娟儿见这几位一惊一乍的,说的都是些她听不懂的话,便一脸好奇扭头对向文轩问道:“向哥哥,你咋这么生气呀?!到底发生啥事儿了?”
向文轩对她笑了笑,正要回答,却见李老爹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汤碗疾步走了过来,他将汤碗搁到圆桌上,摸摸小娟儿的脑袋笑道:“铁头说你们不跟咱家吃晚膳了,但咱也得讲究个迎客的饺子送客的面!白家的小公子和他那个小保镖不是还没回么?小娟儿,在爷爷家趁热吃碗面再走吧!”
“嗳!正好我也饿了呢!这是啥面呀,真香!”
刘娟儿拍拍小手,一脸兴奋地朝汤碗凑过头去。
“这是玉米面合着白面搓的面条,爷爷用中午吃剩下的杂菇汤下的,又切了些野菜进去,可香了!小娟儿,来,爷爷来给你盛一碗!”
李老爹笑得一脸爽朗,正要朝汤碗中下筷子,却被向文轩快手拦住,只见他笑眯眯地说:“李老,您也担惊受怕这么久了,别累着了!还是我来吧!”
说着,他飞快地兜了一筷子面条放进旁边的小碗里,正要倒汤,却又蹙着眉头自言自语道:“啧,刚才没瞧见,倒让灰尘落进碗里了,不成,这可不能要,咱们小娟儿吃了准闹肚子!”
说着,他将小碗中的面一挥手扬到鸡舍前面,一群肥大的母鸡立即聚拢过来抢食,瞬间就将面条啄得一干二净。
刘娟儿瞪大了双眼,满脸不解地问:“你咋泼那么远呀?”
向文轩微微一笑,兀自低头为她盛面,他自然不会说出口,适才泼掉并不是一碗面条,而是一张煮得半化的假面脸皮。
ps:
天真闷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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