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承王府
抱着睡熟的女人回了主院,殷杜和血影听闻两人回来的消息,第一时间出现。
“爷,你们可回来了!”殷杜激动不已,若不是偃墨予怀中抱着人,估计他都有可能上前抱着某爷大腿哭上一场了。老夫人整日揪着他问爷的下落,他平日里嘴巴虽多,可也不能说给她听啊!天天被老夫人阎王般的审问,他都快顶不住了。
而且那老夫人也是,明明血影那女人也在府里,干嘛不去找那女人,非要揪着他不放。敢情男人比女人好欺负啊?
“爷。”血影表情淡淡,抱拳唤过之后,又说道,“皇上要爷回来之后即可进宫,并要您带上王妃一同前去。”
闻言,偃墨予眸光沉了沉,看向血影多了一丝冷意。
“稍后本王就会进宫。你们好生护着王妃,本王不在之时,切勿让她随意走动。”
“是。”血影面无表情的应道。
“是,爷。”殷杜也赶紧应声。
转身跨入房门,将女人轻放在那宽大的梨花木拔步床上,从女人脖子上轻慢的抽出手臂,刚准备转身离去,突然他的脖子被女人的双臂缠上。
“醒了?”替她拂去额际的一缕青丝,露出她无暇的额头,看着那双清明的眼眸,他低笑的问道。装睡的还真像,差点连他都糊弄过去了!
“你现在就要进宫?”白心染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让他悬在她头顶上方。
难得她主动对自己亲昵,偃墨予也不急着离开了,坐在榻边,半压着她,深邃的眼底有着浓得化不开的笑意,眸光闪耀如星。
“怎么,舍不得为夫?”调侃的低声问道。
白心染撇了撇嘴。他还能再自恋点么?
“皇上不是让你把我带进宫去吗?”刚才血影的话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有些诧异皇上怎么突然要见她?
偃墨予摇了摇头:“不必理会,为夫会为你推掉。”
闻言,白心染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她还真不想进宫。皇宫那是什么地方、皇帝那是什么人?虽然她没见过,可历史书、电视剧看过不少,那种地方、那种人可不是她能随便接触的。而且她现在的傻样若是拿到皇上面前去,要是露出什么破绽,被皇上知道了,岂不成了欺君?
抱着他的脖子没撒手,白心染挑了挑眉梢:“那血影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你的人还是皇上的人?”她不止一次听他说过血影的来历。总觉得有些矛盾,先不说皇上怎么会送这么个人给他,就是血影本身没问题,那也该谨慎对待啊,谁知道皇上安的是什么心。而他却偏偏将血影派给她用,就这么相信血影的为人?
看着她好奇的样子还带着几分调皮,偃墨予勾了勾唇,解了她的疑惑:“血影算是皇上的人,在一次秋猎之时,皇上将她赏赐于我。”
“……?!”白心染有些糊涂,“那她分明就是皇上派来的眼线,你就不怕她背地里做什么手脚?”
偃墨予淡淡的摇了摇头:“我行的端坐得正,有何好惧的?何况我之前并未用过她。”
“为什么?你还是担心她会出卖你?”
偃墨予刮了刮她的鼻子,轻笑道:“她终究是个女子,难道你让为夫每日带着一名女子东奔西走的?”
白心染‘呵呵’的笑了一声。不错,还知道自爱!
“我让血影送些吃的进来,你先填饱肚子,然后再休息,我或许要晚些才回来。”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纯真而美好,偃墨予一时突然不想离开,想就这么与她交谈着话。
看着他眸中浮出的不舍,白心染仰高下巴,在他唇角啄了啄,轻笑道:“若是你回来的晚,我就不等你了。你自个儿找地方睡哈。”
那意思就是别惊扰她的美梦。这几日连续奔波,她是真想好好的休息一下。要是这男人大半夜的还要折腾她的话,她估计只有累死的份。
“没良心的东西!”他轻斥,捕捉到她要逃离的红唇,带着惩罚的意味重重的将她吻住。
暧昧的声音从两人唇齿间溢出来,男人眸光深邃炽热,呼吸渐渐粗沙,眼看着快要刹不住车了,才将她微微推开,头抵着头深深的凝视着她:“要不,为夫替你清洗身子过后再离去?”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捞起脑袋旁边的另一只方枕,砸到了他身上,“赶紧的,给我闪人!”
不要脸的,她有手有脚,哪需要他帮她洗澡。
说是帮她,其脑袋里绝对装着不干净的东西!
那方枕打在偃墨予肩上,他也没躲,抬手给她夺走,倾身将她压住,捧着她的脸直接将她吻住,那深邃的眼底从头到尾都荡着欢心的笑意,眸光温柔如月,光华潋滟。
直到男人走了,白心染才擦着嘴角狠狠咒骂。
不要脸的,要走就走,临走前居然把她全身上下摸了个遍,还有比他更不要脸的人吗?
自己是不是太顺从他了?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她从床上起身,去门外唤了血影准备热水,打算趁‘色狼’不在的时候好好的泡个澡——
傍晚的皇宫,被晚霞笼罩,巍峨宏伟的各处殿宇像是渡了一层金沙,庄严肃穆中更显金贵荣华。
御书房
看着终于回京的偃墨予,夏高严肃的脸绷得紧紧的,威慑感十足。
“承王不告而别多日,可否给朕一个交代?”
龙案下方的男人同样严肃,甚至比以往多了一些冷漠和疏离。
“臣愿受责罚。”
罢朝离京,且只字片语不留,这本就是对皇上的大不敬,他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原本还想听他解释一番的,至少他好帮他稳住朝中大臣的非议,哪知道他什么话都不说,直接要领罚,夏高顿时气结不已。龙颜上带着薄怒,眸光都沉冷犀利起来。
“皇上……”看着夏高变脸,一旁的德全小声唤道。
夏高瞪了一眼过去,不过神色倒渐渐缓和了一些。
“罢了,朕念你一直都有功于朝廷,这次就当放你的假。下次若是再如此这般罢朝不理,朕绝不轻饶!”
不得已,只能如此找个台阶下。他都能为了那女人不顾朝堂,谁知道他会不会一气之下远离他的视线?
唉……
想起自己不懂这个儿子的心,夏高就忍不住的叹气。
“谢皇上恕罪。”偃墨予肃然的拱手拜了一礼。
“对了,朕不是让血影传朕的旨意,让你带那白氏进宫?人呢?怎不见她来?”夏高皱着眉头,明显就对偃墨予抗旨的态度不悦。
“回皇上,贱内生性胆小,不习惯与人接触,况且她自小流放在外,对宫中规矩一无所知,臣若是冒然带她进宫,甚是担心她会触犯到龙威。故而让她在府中休息。”
闻言,夏高瞪眼:“到这时你还想瞒着朕?!那白氏的事朕已经知道了,你还打算瞒朕多久?!”
他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言语的不妥,一门心思的想见自己的儿媳,压根忘了自己在对方面前只是一个外人。
偃墨予蹙了蹙眉,低沉的嗓音带着三分恭敬,七分疏离:“皇上,既然您已经知道了,那臣也就不必再多隐瞒了。贱内如此,实有不得已的苦衷……皇上,此乃臣的家务事,臣自会处理,皇上的关切之心,臣心领了。”
一句‘家务事’让夏高龙颜冷了几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有些逾越了。
紧紧的抿着薄唇,他一时哑口无言。说他欺君?人家刚开始也没说那白氏有问题啊,都是大学士白卿说的他女儿有疾。
说他不尊重长辈?他们现在还未相认,有的也是君臣关系。
唉……
夏高再次叹了口气。
这心里堵得可真是难受。
插手不得,放手不管又不甘心……
“对了,既然那白氏乃是正常之人,那为何又不愿正常示人?难道就打算一辈子这般下去?”
偃墨予轻拢丰眉,沉声道:“回禀皇上,此事臣自有一番打算,就不劳皇上费心了。”
夏高几番话都被堵了回来,心里越加憋火。避免自己被气死,他索性转移了话题,严肃的说道:“朕这里有件颇为棘手的事需要你去处理……”
从龙案上拿起一本批示过奏折,一旁的德全赶紧过去恭敬的双手接过,然后走到偃墨予身前将奏折呈给他。
偃墨予将奏折打开,端正的将上面的内容看完,然后拱手回道:“臣领命。”
看了他一眼,夏高收回视线,摆了摆手:“想必这些时日你也奔波劳累,若无事,就回去吧。德全,送承王。”
“臣告退。”施了礼,偃墨予将奏折放于怀中,在德全的引路下,走出了御书房。
路过御花园,见四下无人,德全顿住了脚,突然和善的笑道:“恕奴才多嘴,承王殿下不必跟皇上计较太多,皇上啊是看着您长大的,所以一直都以长辈自居,还望承王殿下莫要对皇上多心才是。”
他今日看出来承王殿下的情绪跟以前有着明显的不同。以往面对皇上的关切,承王虽也同样严肃冷漠,可好歹会接受,也会做到有问必答。
可今日的他却连连拒绝皇上的关心,抵触情绪很是明显,这让他不得不私下为父子俩的关系捏把汗。
对于德全的直言,偃墨予俊脸沉了沉,眸光深沉的看着他,突然说道:“本王甚是感激德公公在皇上面前对本王的袒护。只不过本王有一事甚是不解,不知道德公公能否为本王解开这个疑惑?”
德全笑着问道:“承王殿下抬举了,奴才若是有能帮得上您的,自然倾力相助。”
偃墨予拢了拢眉,眼眸中突然闪过一抹冷肃:“德公公,本王想知道,皇上为何会对本王如此与众不同?您是跟在皇上身边最久的人,想必德公公应该能揣摩出几分圣意。”
“……?!”德全嘴角抽了抽,此刻他都想扇自己两耳光了。刚才他还真不该说那番话!
牵了牵嘴角,他脸上堆上了笑,只不过那笑有些僵硬,让他额头上的皱纹都挤出来了:“承王殿下,您可真是高看了奴才啊。奴才哪有那等窥视人心的本事?再说,皇上乃九五至尊,就算给奴才几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胡乱揣摩圣意啊。”
他可不能再多嘴了。连皇上都没拿定主意的事,他若是说漏了嘴,万一不小心弄巧成拙坏了皇上的事,那他只有以死谢罪了。
“是吗?”偃墨予淡淡的反问道,视线突然移开,看向了别处虚空的地方,让人看不清楚他到底是何表情。
不过他也没有继续追问,这让德全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回到承王府
天已经黑了,站在梨院和主院的分叉路口,男人闭目而立。
自从得知那不是自己的母亲开始,他就一直踌躇不定。
终于明白为何这么多年他不喜欢梨院的原因了,那里住的不是他至亲的人。终于不用每次在面对时都有那种沉重的感觉了。
他多想就这么闯进去,质问她,为何要假装得如此彻底?
他的父王是叫偃秋鸿,上一任的承王,那他的娘是谁?她在哪?
父王所葬之地并未有其他人,那是不是说他娘并没有死?
梨院里的那个母亲她又是谁?为何要在他身边扮演这个角色。
皇上为何会替他的娘亲作画?他们到底是何关系?
树上悬挂的灯笼,撒着一层黯淡的、单调的光晕,落在男人冷峭的脸上,让那张万千风华的俊脸似乎都变得落寞起来。
良久,站在自己寝房的房门口,将守门的血影谴退了下去,望着那道紧闭的房门,他幽深的眼眸这才有了一丝暖意。
推门,抬脚走了进去。
沐浴过后的他身上还有着湿润的味道,一身白衣干净柔和,那张冷峭的俊脸因为女人的睡颜而变得温柔起来,清冷的气息散去,眸底暖意横溢,头顶没有玉冠的束缚,一头墨发散在肩后,此刻的男人,俊逸、飘渺,宛如谪仙降临一般。
白心染睡得正熟,突然身体被人挪动,而周身还有一股股凉意传来。她睁开眼,有些迷糊的问道:“你去了北极啊?身上怎么这么凉?”
看着她惺忪迷糊的样子,偃墨予低低的笑出声,原本不想将她弄醒,可她却自己醒了。贴着她的耳朵,他低喃的问道:“北极是何地?”
见她嫌弃他身上被冷水浸泡过后的凉意,他暗自催动内力,让自己渐渐的暖和起来。
白心染醒了一大半。伸手把他往枕头上推。“别这么多废话,赶紧睡觉,也不看看都什么时辰了,再不睡我就把你赶出去。”
她现在不想跟他说什么北极南极,一说起那些他没听过的,他立马就会变成话唠,一直会问个不停。烦都烦死了!
顺着她的力道,偃墨予躺了下去,同时也将她带到了自己怀里。
“别闹!”白心染有些咬牙,一巴掌拍到他色爪上。“困死了,你再胡来,我真把你给撵出去了!”
偃墨予丝毫不恼,大手搁在她纤腰上,脸颊蹭着她愠怒的脸,眸里光华闪烁。“睡吧,今晚不动你。”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不过立马闭上了眼。
这男人平常看起来挺正儿八经的,就是在床上的时候,时不时会对她放电,还会使用美男计。
可惜,她不是花痴,也不是色女……
一晚上,两人相拥而眠,温馨而美好。
翌日
当偃墨予下朝回府,刚准备回房换下朝服,就听殷杜说‘老夫人’来了。
邱氏出奇的没有带着府里的小妾来主院,而是只带了一名丫鬟,比起平日里走到哪都被人拥簇的摸样,此刻的她显得极为低调。
她没有去前厅等候,而是直接进到了偃墨予和白心染的寝房。
而此刻的白心染还窝在床上睡的酣甜无比。
看着不请自来的邱氏,偃墨予眸色沉了沉,正准备宽衣的他停止了动作,朝邱氏行礼问道:“母亲这般急着找儿子,是有何急事?”
邱氏看了一眼那床上鼓鼓的一团,眼底闪过嫌恶和不喜,但对上偃墨予沉冷的黑眸,她嘴角堆上了笑意。
“你离家多日,母亲甚至担心。昨夜你从宫里回来,时辰又那么晚,母亲也不便过来打扰。今日这才特意过来看看。”
说完话,她径自的走到桌边坐下。
见状,偃墨予抿了抿薄唇,他什么话都没说,走到床边将坐下,那摸样,似是在守护着什么他在意的东西。
这一幕,让邱氏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果然很在意这个女人!
真是可气!一个傻女人而已,居然像对待宝一样的,若知道他好这一口,她当初也不会让那几个没用的女人做这承王府的小妾,直接给他找几名废物女人回来就得了!
“母亲,有何事你直说无妨。儿子听着便是。”捕捉到邱氏眼中不善的神色,偃墨予眸色更冷。
邱氏快速的收回思绪,突然叹了一口气:“唉,母亲老了,总觉得做许多事都力不从心了。这偌大的承王府,母亲管了二十几年,突然间觉得劳累不已。母亲原本想等着你成亲之后就将库房的钥匙交出来,可眼看着儿媳这般摸样,母亲又怎能放心将整个承王府交给她?”
闻言,偃墨予俊脸黯了黯,薄唇紧紧的抿了抿。
“母亲寻思着,这承王府怎么的也该有个人来接受主事才行。否则母亲继续主事下去,想必传出去,也会说母亲霸占了儿媳的权利,予儿,你说对吗?”
将目光从邱氏脸上移开,偃墨予转头看向床上那睡得酣甜的人儿,掩饰着眼底的冷意,低声道:“母亲可有何好主意,不妨对儿子说说?儿子也不希望母亲太过操劳,您辛苦了大半辈子,是该好生享享清福了。”
闻言,邱氏严肃的双眼之中闪过一丝喜色。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偃家几代都是独根,虽名声显赫、家世不凡,可人丁却尤为单薄。先前给你选了多名妾室,也是希望她们能为我们偃家开枝散叶,让我们偃家人丁兴旺起来。可谁知道她们竟如此不争气,这都几年了,竟没有一个传出有喜。而如今你又娶了白氏,母亲看着她那样,心里更加着急不安。你说,若是再如此下去,我们偃家岂不是要断后了?到时我拿什么脸去见你九泉之下的父王?”
邱氏说完,用手绢在眼角擦了起来。
余光偷瞄着床榻边的男人,却见对方一直都扭头看着床上的睡得死沉的女人,根本看不到任何表情。
此刻的偃墨予脸上似是被寒冰冻结,黑眸更是冷冽无比。放在袖中的手早已将拳头攥得紧紧的。就连饱满的额际上,也浮出几道跳动的青筋。
“母亲是想儿子再纳妾进府?”低沉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但邱氏却极为满意他的态度。刚刚还忧伤不已的脸上随即堆上了几分和蔼的笑:“予儿,母亲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事关承王府的未来,相信你不会让母亲失望的。我啊不是嫌弃白氏如何,我也只是希望咱们承王府人丁兴旺,能世世代代繁荣下去。况且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有子嗣了,这样也不至于被人在背后说闲话不是?”
见偃墨予沉默,邱氏顿了顿,继续道:“母亲想给你选两名侧妃,一来呢,可以打理承王府的上上下下,让我可以减少操劳。二来呢,她们进府以后,还能替你伺候白氏。免得你事事亲力亲为,影响到自个儿的身子。”
“母亲。”偃墨予终于回过头,目光沉沉的看着邱氏,性感的薄唇有着几分冷硬,“儿子这次离京,恰遇一得道游僧,他告诉儿子,染儿身残并非无药可治。”
闻言,邱氏突然瞪大眼,抬手指着床上鼓鼓的被子,很是不置信的问道:“什么?你说她的残疾还能治好?”
偃墨予沉着脸点了点头:“是,那得道游僧的确这般说过。”
邱氏明显不信:“那游僧可有说用什么法子治好她?”
“需找到一位会驱邪的高人,再寻到几位罕见的药材,方能治好染儿的身残。”
在床上的白心染听到这儿,嘴角都快抽筋了。
其实刚才邱氏一进来,她就醒了的。只不过不想跟这个老姑婆说话罢了,索性装睡到底。她还不相信这老姑婆会当着儿子的面将她从床上扒起来。
听着邱氏的话,她方才差一点就从床上爬起来,过去给那老姑婆踹上两脚了。竟然指示她的男人去睡别的女人,尼玛,当她是死人不成?
她耐心的等着男人的回答,猜想着他是接受还是拒绝老姑婆的安排,哪知道这男人突然捏造出个游僧出来。
他还能再瞎掰点吗?
邱氏顿时沉默了起来,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她抬起头,那嘴角的笑容明显有些僵硬:“既然有高僧指点,那定是可信的。母亲也希望白氏她能如正常人一般,这样不但能同母亲说说话,还能帮母亲打理承王府的一切。如此真算是让人期待的事。”
站起身,邱氏也不等偃墨予回应,继续道,“既然你有这般想治好她的想法,那母亲暂且就不急着为你纳侧妃了。一切等医治过白氏之后再说吧。你好生照顾着自个儿,母亲这就回去了。”
偃墨予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只是并未起身。“母亲好走。”
看着那傲气离去的背影,偃墨予眯起了眼,眸光似刀刃一般在眼眸中划过,让人心寒。
白心染转过身,抬手将他脸给板了过来对着自己,看着他的脸只笑不语。
“有何好笑的?”偃墨予浑身隐藏的冷气散去了一半,只不过俊脸依旧绷得紧紧的,手掌拍了拍她笑面如花的脸,轻斥道,“为夫这还不是为了你。没良心的东西。”
白心染撇了撇嘴:“我是在笑你傻,她这般为你安排女人,你居然舍得放弃?”
将俊脸朝她凑近,偃墨予一口轻咬住她红唇,眼底已经没了那冷得渗人的冷气,此刻温柔如月,潋滟生辉。“为夫听着,怎么好像有股酸味似地?”
“去!”白心染一巴掌撑在他俊脸上,直接将他推开,突然冷声道,“姓偃的,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你敢背着我跟其他女人有什么,到时看我不把你兄弟割下来腌成腊肉!”
偃墨予嘴角狠抽。这女人,会不会太狠了?!
于是乎,他直接扑上去将女人压住,扳着她的脑袋就啃了起来。
“割了?割了你以后用什么?”
“用黄瓜!”敢咬她,她气死他得了!
片刻后,只听女人的哀叫、怒骂的声音在被褥中响起——
“姓偃的,你丫再揍我屁股试试,信不信姐拿黄瓜爆你v菊v花!”
……
邱氏走在回去的路上,是越想越气,越想不甘心。
龙椅上那人护短也就罢了,连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都控制不住。她何其丢脸、何其失败!
还有那傻女人,要真是医治好了她的残疾,让她成了正常人,以她堂堂正正的承王妃身份,那还不得爬到自己头上去了?!
这怎么能行!
好不容易才想到一个安插人到主院去的办法,哪知道竟然让那个女人的事全破坏了。
看来,她必须得趁着这个傻女人没恢复成普通人之前下手了……
翌日
白心染刚用过早膳,就听血影来报,说她父亲白翰轻来承王府看她来了。
白心染先是有些诧异,随即还是让血影将他带到前厅。
一盏茶后
白心染坐在大厅的椅子上,一手拿着块木头,一手拿着把尖利的小刀,有模有样且安安静静的在木头上雕刻着什么,但耳朵却时刻注意着血影那边的动作。
“血影姑娘,老夫今日前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来看看染儿。听说前几日染儿回了一趟茅山村,老夫有些不放心罢了。今日见你们王妃安然无恙,老夫一颗心总算踏实了。”白翰轻收敛了一些为官的架子,对着血影略显谦卑的说道。
那副慈父样,被白心染收入眼中,嘴角暗自勾起一抹嘲讽。
血影看着白翰轻让管家带来的东西,依旧还是那副冷漠的样子。
“白大人有心了。”
面对一个不会奉承也不会迎合的人,白翰轻也颇感无力。好在他也知道这个叫血影的一直都是这幅样子,否则换作他人,他早就黑脸了。
“王妃受血影姑娘照顾,她又不会言语,作为父亲,老夫在这里代她谢过血影姑娘了。”
“白大人客气了,伺候王妃乃是小的职责所在。”
跟血影说话就是这么一个特点,即便你绞尽脑汁找话题,她也有冷场的能力,让你即便有满腹的话都说不出来。
见状,白翰轻只得告辞:“那老夫就先告辞了。”说完,还关切的朝白心染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带着管家走了。
前几日,听说这个废女被承王殿下冷落了,甚至还有休弃的可能,他可是连着好几日都没睡好觉。好不容易和承王攀上关系,这才多久,他还没捞到一点实处呢。
听闻承王将人接了回来,他还是不放心,这才过来瞧瞧。
眼下见那废女安然无恙,他也就彻底的放心了。看来承王殿下对她是真的极为在乎,否则也不可能亲自去茅山村接她回来。
等到白翰轻带着管家的身影彻底的没有了,白心染这才放下手中的木雕,朝血影指了指白翰轻送来的一堆礼物。
“打开看看,都有些什么?”
血影将几个木盒子一一打开摆放在桌上。
几个盒子里面都是补身的食材和药材。看得出来白翰轻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白心染嘲讽的笑了笑。这老头,无事不登三宝殿。
对于白翰轻来过府中看望她的事,她也没多嘴的向偃墨予提起。对于这样一个‘父亲’,她自觉的将他屏蔽。
但翌日,血影突然来告诉她,说有名老妇人自称是白心染的外祖母,在府外恳请要见白心染一面。还说其在承王府大门口跟守门的侍卫又哭又闹的,着实可怜,惹得不少人围观。
有人在承王府门口闹事,且口口声声称自己是承王妃的外祖母,白心染原本是不想理睬的,可转眼一想,这特么的跑到家门口来闹,给她添堵就算了,别弄得承王府好像多不尽人情似地,这不是丢自己男人的脸子吗?
大手一挥——见吧!
待客厅里
一名两鬓斑白的老妇人正坐在客位上,五六十岁的年纪,穿着打扮都还算得体,一双老眼四处张望,目光所及之处布满了惊叹和艳羡。
白心染再一次傻愣愣的被血影带到厅堂,尽管低着头,可余光也偷偷的打量起这个自称是自己外祖母的人。
她有着这具身子的记忆,可奈何当时被送出白府时年岁太小,她对这些所谓的亲人是真的没有一点印象,更别说亲切感了。
眼前的老婆子虽说是客,可姿态却显得有些高傲,甚至还有些得意。看得白心染不由得轻蹙秀眉——到别人家来得意个啥劲儿啊!
特别的老婆子那一双狭长的眼睛,隐隐的透着一股精明劲儿,更让她下意识的喜欢不起来。
“老太太,我们王妃来了,还不快行礼?”见老太婆坐在椅子上不动,血影冷声提醒道。
看着眼前打扮得矜贵,金钗玉佩绕身的年轻女子,老太婆眼底闪过一丝亮光,但当看着其傻乎乎的神色时,那狭长的老眼又闪过一丝嫌弃。
面对着冷傲的血影,老太婆缓缓的起身,似乎有些不情不愿,朝白心染微微屈膝施礼:“老妇人拜见承王妃。”
白心染视若无睹,只是眨着眼,好奇般的盯着她看。
“起来吧。”血影再度冷漠出声。
那老太婆站直了腰身,突然就上前抓住白心染的手,而且那老脸就跟变天似地,突然老泪纵横起来:“我的乖孙啊!可是想死外祖母我了……呜呜呜……这些年你受苦了……都是外祖母没用啊……保护不了你……才让你流落在外那么多年……外祖母有罪啊……外祖母惭愧啊……”
看着她突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得声嘶竭力,白心染险些都想甩开她暴走了。
这哪来的神经病?
外祖母?
呵!还真是好笑!
她回京也有一段时间了,这所谓的外祖母都没出现过,如今她嫁人了,她反而出现了,还一副对不起她的摸样,这到底是闹哪出啊?
明知道她在外流落,那些年,却没有一个人在乎过她的生死,现在才忏悔?
神经病,还能再把戏演真一点吗?
‘白心染’早已经被这些无情的亲人逼迫死了!
血影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毫不留情的将白心染的手从老太婆手中抽了出来。
“老太太,请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若是将我们王妃吓出什么好歹来,小心王爷治你的罪!”
闻言,那老太婆突然就收住了眼泪,只是有些不甘心的看着白心染,对血影说道:“这位姑娘,老婆子我不是有意要吓你们王妃的,只是十几年没见着我的外孙女了,老婆子心里太激动了,还请这位姑娘见谅。”
“老太太,你到承王府来有何事就尽管说吧,我们王妃向来不喜欢与人亲近。”血影面无表情的提醒。
白心染在心中朝她竖大拇指。她有时候真心觉得这血影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听到血影隐含的逐客令,老太婆神色有些难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一脸心疼的看着白心染:“我就是太想这孩子了。”
她不说这些,白心染或许还会对她有几分好感,偏偏在接受了这具身子的记忆后,她最是讨厌有人说这样的话。
纯属来恶心她的!
‘白心染’从小被流放在茅山村自生自灭,白家的人尚且知道,那她这个做外祖母的难道就不知道?
若真是想她,早就去茅山村看她了。还会等着这个时候来哭诉吗?
她真的很想知道,亲情在这些人眼中,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老太太,王妃你也见着了,她现在生活得很好,我们王爷最是疼爱她,你可以放心了。若是没事,就请回吧。”血影再次出声,这次是直接下逐客令。
老太婆精明的眼底闪过一丝紧张,看着血影当真要赶人的摸样,赶紧堆上了笑容,这次没有去拉白心染的手,而是拉上了血影的手。
“姑娘啊,你先别急着赶老婆子走行不?”看了一眼似乎什么都不明白的白心染,她接着道,“你看,我好歹也是你们王妃的外祖母,虽然她很小就不在京城,可能跟我不亲,可我终究是她的至亲,你行行好,就让我们祖孙俩叙叙旧好吗?”
白心染突然走向一边,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地,见桌台上放着一碟糕点,她随手捻起一块送入口中。一边安安静静的吃着,一边安安静静的听着。
“老太太,有何话你就直说。”血影冷着脸抽回自己的手,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冷意。若是熟悉她的人,肯定知道,她这是起了杀心。
或许是因为她身上那股戾气太重,让老太婆有几分忌惮,所以也没有再去拉她的手,只是突然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钱袋,递向了血影,并且讨好的一笑。
“这位姑娘,我来的有些仓促,没有带什么礼物,让你见笑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姑娘莫要嫌少。”
血影并未接下,尽管那钱袋沉甸甸的,一看就知道份量很足,只不过,在她清冷无波的眼中,没有兴奋的亮光,只有阴霾沉沉。
见血影不为所动,老太婆有些尴尬的僵住。难道是嫌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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