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的婚礼还没有完成。”
她垂着眸子,一翕一合的睫毛在空气中闪动着,像是蝴蝶的羽翼。
说完的时候,久久没听到顾擎川有任何动静,不禁抬看望向他。
顾擎川就这样看着她,那张俊脸上有什么情绪笼罩着,让她有些看不透。
她的手还和他的拉着,属于各自的温度从指尖开始向对方传递。
“如果……没有这场婚礼,我还是你的新娘吗?”夏苒苒在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
“我们已经领过证了。”顾擎川郑重地回答她,那双浓墨一样的眼睛,藏着不一样的深情。
他的话,让她突然有些失落感,冷笑一声问道,“在你的心里,我算什么?”
她此刻的神情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来的凝重,好像在等他重要的答案。
她确实在等他的答案,而且还是很郑重地等着他的回答,其实她内心深处,是想挽回这段不知有多少盼头的婚姻的。两个人能在一起,不容易,婚姻比爱情来的更复杂,他们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是发发脾气想说离婚就离婚的。
“在你心里,我只是一个和你领过证的女人吗?只是一个你放在家里的摆设,你想发泄的时候,就找我发泄。你开心的时候,可以给我个甜枣,不开心的时候,就可以随意给我一巴掌。是这样吗?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就是处在这样的地位?”
她没有歇斯里底地质问,每一个句话,每一个字从嘴里出来都是格外的平静,平静地就好像是在问他,今天有没有吃饭。
他想回答她,不是这样,可不知怎么地,话到嘴边,就被一股酸涩哽咽了回去。
夏苒苒说着的时候,已经红了眼睛,她不爱哭特别是不爱在顾擎川的面前展示自己的脆弱。
此刻的她,虽然外表看起来很僵硬,可谁又知道她的内心?
不管她有多坚强,多打不到,可她终究也是女人,在那样盛况的婚礼中被丈夫抛下,不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都难。
“擎川,你只要回答我这个问题,就行了。”
她不想烦他,也不逼他做什么选择,她只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算什么。
她越是平静,让他越是感到一种害怕。
可不管她等了多久,还是没有等来他的答案,眼眶里又不争气地附上一阵热气,她有预感自己要哭了,放开他的手,就想转过身去。
只是就在她放手的那一刹,他的大手一个用劲,她就被他揽进了怀里。
他的肩膀还是这样坚硬,她的鼻子一不小心撞上,或许是这肉`体上的疼痛,越发触动了她心里的那根弦。
她就这样缩在他的怀里,无声哭泣。
“给我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听到了从头顶上方传过来的声音,低沉的像大提琴,一如既往的好听。
“给你什么时间?”她吸着鼻子反问。
他却只是抱着她,像是没听到她的问题,她继而道,“我已经给过你时间了,让你好好做出选择。我以为你真的做出了选择,可现在她一有什么,你就开始犹豫,如果下次她再有什么呢?你是不是也会要我再给你时间?”
她说着说着,喉咙处越发地开始哽咽,就像是梗着一块酸柠檬,酸涩的要命。
“这样拖着有什么意思?对谁都不好。难道你就不能痛快点吗?”
“不是那个时间!”
顾擎川咬牙反驳她,他说的不是给他选择谁的时间,而是……
“她给我挡了一枪,我不能不管她。”就算对方是陌生人,他也不会狠下心不管人死活的。
她抬起眼的时候,水眸里带着盈盈泪光,还有一丝迷茫。
见她这般,他索性也就直说,“可那只是普通朋友之间的照顾,等她好了,我会跟她保持距离。”
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相信的是他会和她说这番话,还是带着不确定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笨蛋!”他倾身咬了一口她小巧的鼻子,唇角却是微微地扬起。
“那我在你心里,算什么?”她还是依依不舍地问这个问题,像是得不到糖的孩子,只要他不给她答案,她便不罢休。
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好久才想出一个合理的答案,便对她振振有词道,“领过证的,名正言顺的顾太太。”
只是对这个答案,她似乎不怎么满意,双手揪着他西装的前领,心中那句话不知怎么地便脱口而出,“那你爱吗?”
他被她的问题,着实问的愣住了,他没想到她会这么主动地询问,俊脸上比之前更为尴尬,似乎还泛起了粉色,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更多的是难以启齿,这辈子从来没有跟一个女人说过爱,夏苒苒这么防不及防地问,他真是有些放不开。
是实话,虽然他表面放荡不羁,可内心有些感情却是让他难以启齿的,或许,他是真的太要面子了。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低头擒住了她的唇,用实际行动告诉她答案。
她就我在她的怀里,刚刚又正好抬着头询问着他答案,这样的姿势更好地方便了他。
他的吻来的很急切,有很霸道,就好像要吸走她的唇,她被他逼的节节后退,直到地上身后的水槽。
他这样突来的吻,让她有些懵。
她的双手依旧紧紧地抓着他衣服领子,把那股要呼吸的劲都承载这手上,一通狂风暴雨的袭吻结束,她气喘吁吁,这喘气的人不仅只有她,还有他。
她低着头,靠在他的胸膛上。
小巧鼻子里的温热呼吸全都洒在他的衣服上,那温度却隔着衣服料子透进来,闯进他的胸膛,瞬间让他有股燥热。
“我会还你一个婚礼。”在一阵平息后,他微喘着气,在她耳旁呢喃。
她愣怔住,他却抬起了她的脸蛋,他本就比她高了很多,这会她穿着平底鞋,他要弯下身才能抵住她光滑白皙的额头。
“今天……抛下你,对不起。”
他说着的时候,薄唇向前倾了倾稳住了她的眼睛。
今天的他,确实没有考虑周到,他只想着不能让蒋程雨有什么意外,却没想到把夏苒苒独自落在婚礼的后果。
把她一个人扔在哪里,她一定是遭了众人的罪了吧,想着这个,心里不禁划过一丝痛意。
“擎川,我不要对不起。”
每个人做错了事,都可以说对不起,可是有时候对不起,并不是都有用的,有些造成的伤害,就是伤害了。
“那这样呢?”他说着又去吻住她的唇。
记得上次,在狩猎的洞里,他和她道歉,她也是不接受,他就去吻她,他知道她对自己是有感觉的。他抓着这点,每每都能让她投降。
她不应声,任由着他吻,清澈的眸子一直望着她,哪怕他们现在离的这么近,哪怕她只要一抬眸就能撞进他的眼睛里。
可,这次,她却没有逃脱。
纤细的手臂抱着他精瘦的劲腰,说出来的话格外的清晰,“擎川,你能做到一心一意吗?”
如果,他能做到,那么她愿意再相信他一次。
她不是一个爱闹腾的人,而且她的性子本来就淡。她不会像有些女孩子那样,一和人处的不顺心了,就囔囔着要分手要离婚。
其实,婚姻之于她来说,也很陌生,说到底,她不过才这么点岁数,她只知道每个人都会犯错,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机会,当然也有知错就改的机会。这世界上没有圣人,犯错了会改的人,那是好事,应该值得被原谅。
一段婚姻,一段情,婚姻永远都是两个人的事,出了裂缝,往往都不会只是一个人的过错。
她现在给顾擎川这次机会,也算是给自己一次机会吧。
她想要拥有幸福,而幸福都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
“让时间来证明。”
在她还想着事的时候,顾擎川这样回答她。
“好,那就让时间来证明。”
她弯起唇角,回着,那双水润的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希望,她这次的选择不会错。
他听到她的话,一丝甜意暖上心田,不知不觉抱着她的身子更紧了些。
他突然发现,爱上一个人,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他和她的额头还是抵在一起,肌肤之间的接触像是一条导火线,从他们的接触点开始,小小的火花迅速蓬发,用爆烈的状态,融入空气中,再以空气的形式将他们两人,紧紧地缠绕其中。
她有些慌乱地挣脱开他的怀抱。
她还没忘记,他们是在医院里,这公众场合,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的,刚刚他们在抱在一起的时候,就有三两个来这边的人,不时地看了他们几眼,虽然她刚才全情投入,可还是注意到了别人的目光,不管怎么说,还是害羞的。
顾擎川这次也很大方地放开了她,在这样的场合不适宜檫枪走火。
“那我们走吧。”他撇过头,对她说道。
她下意识地问道,“去哪?”
“回家。”
“可她呢?”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她不相信因为刚刚的那番话,他就会突然弃蒋程雨不顾,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不是他认识的顾擎川了。
顾擎川自是知道她在说谁,抿了抿唇,“她现在已经脱离威胁了,而且裴二已经找人在这里看守,等醒了就会来通知的。”
他想在更要做的是,回家把烂摊子处理好,想来老头子已经在家气的作死了吧,还有他的母亲,林月。
林月在这场婚礼上所花的心血,他不是没看到,正因为这样,他更加要早点找出那制造这场事故混乱的人。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跟他作对!!
见他这样说,夏苒苒小步跑上前去,伸手去拉住他的手,他被她的动作弄的顿住,放手牵住了她。
他想拉着她走,她却定住脚步,脸上的表情是他没见过的认真。
“蒋程雨……我会和你一起照顾,直到她好了为止。”
他看着她的时候,她已经把话郑重地说了出来。
“既然,你说我是你的顾太太,那么你就是我的顾先生。我们是夫妻,有什么都要一起承担,不是吗?她救了你,相当于救了我,我照顾她,是应该的。”
他意外她会和他说这样的话,也意外她的心胸会这样的宽广。
夏苒苒不是什么矫情之人,她向来喜欢有话直说,对自己喜欢的,也会在乎,或者直接表达出来。
“擎川,现在外面有大批记者在骚`动,你要做的是去安抚他们,而我帮你好好照顾好她,直到她完全康复。”
她想所谓的夫妻之间互相扶持,就是应该这样吧。
“苒苒,谢谢!”
她的宽容,让他甚为感动,以前的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么一个女人。
以后的他,更加不会想到自己会爱一个人爱的那般的惨烈,甚至不要了命。
当然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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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夏苒苒还是让顾擎川把自己送回了家里。虽然,顾擎川不想,但是奈何不了她的坚持。今天如果没有见到二老安好,她是不会放心的。
刚刚,她在礼堂的时候就没见到过夏郑宏还有沈佩霞,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怎么样了?
照礼来说他们不会丢下自己不管的,除非是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待她回家后,梅姨一看到她回来,就急忙地跑上来,跟她汇报情况。
“老爷刚刚晕倒了,是被送回来的,刚刚才醒,正嚷嚷着说要找你,夫人正在劝着。现在小姐你回来了,正好。”梅姨说着,又却瞧了眼,夏苒苒的脸色,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好,还带着一丝无力的惨白。
她没去参加教堂的婚礼,只在门口送了夏苒苒上婚车,她们那有个习俗,姑娘家出嫁的时候,家里得留守个老人,而夏宅里年龄最大的就只有梅姨了。
在送了夏苒苒上车的时候,她便去了佛堂念经,谁知道手上的佛珠断了线,这是一个不好的预兆,竟没想到坏事真发生了,没多久就见他们抬着昏迷中的老爷回来。
夫人只是一个劲地抹着泪,谁也没告诉她到底是出了什么样的情况。
而现在才第一个晚上,夏苒苒没有去夫家,却是回来,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这般想着,便顺口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夏苒苒想着怕她担心,便勉强露出一丝笑意。
“现在,爸爸在房间吗?”
“恩,在床上躺着,夫人在在一旁。劝了好久了,老爷非说要来找你。”
“好的,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她就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快速走向父母的主卧。
她估计着,父亲是真的因为她的事着急了。她还真是一个不孝顺的女儿,医生强调过,不能让父亲有任何的情绪激动,可她却成为了他最担忧的那个。
才刚走到楼梯口,夏郑宏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你让我去找苒苒!”没有看到女儿平安无事,他是怎么也放不下心的。
“老夏,你就省省吧,别到时候没找到女儿,你自己先遭了秧,反而还要让苒苒来担心你。”
沈佩霞极力地劝阻着,夏郑宏的身体在生了那么一场大病后,就不怎么行了。这上了年纪的人,进一次医院,就意味着,身体机能下降了一次。
而今天,却又被刺激的晕倒,他的血压嘭嘭嘭地往上涨,现在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他折腾了。
“你就不担心?”夏郑宏急的连说出来的话,也变得口不择言。
“我怎么会不担心,她是我女儿,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可能会不担心?”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找?”
“让你找,你找的到吗?你知道苒苒在哪吗?她自己现在都忙的团团转,你就别去添乱了。”
“爸,妈……”夏苒苒没再听进去,直接打开了房门,跟着声音叫了声在床边的人。看着他们愁苦的容颜,已经苍老的神色,心里越发地过意不去,连带着眼眶变得湿润。仿佛下一秒,就有泪水奔涌而出。
“苒苒……”
夏郑宏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整个人都变得激动起来。
她连忙快步迎接上去,蹲在床边,纤细的小身板去抱住半躺在床上的父亲,“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沈佩霞撇过头去,暗自抹了把泪,又将夏苒苒拉了起来,四处检查。
“没受什么伤吧?”
她哽咽着摇头,想说的话,去哪都被心里的那股酸涩所淹没。
“今天怎么会发生这样可怕的事?那个给擎川挡枪的人呢?怎么样了?她到底是谁,你认识吗?”
问出这些话的时候,沈佩霞心下一阵担忧,一个女人能这样奋不顾身地为一个男人挡枪,这其中的情意,倒底是怎样的深刻?
今日万更结束!
苒苒真是一个大方聪慧的姑娘,擎川,你要加油了,要是错过了这次,奇葩亲妈也救不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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