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办完余琉的婚事,余家下一位适婚女子让人发了愁。
余琼一个瞎子,又有哪个高门大户家的公子愿意娶她。
……………………
余珂看着对面这位与她对弈的女子,心里滋味百般。
余琼心地和善,外貌绝美,又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奈何是个瞎子,到现在上门提亲的也不过京里一些歪瓜裂枣,或是想攀附余老爷的贩夫走卒。
“九妹,想什么呢?”余琼好听的声音传来。
“想你的亲事啊…”余珂说完后有些后悔,急忙看向余琼。
发现她神色平静,但手中棋子却迟迟未落。
过了一会,余琼轻叹一口气,“姨娘与你一样,也整日忧心我的事。不过我这样的人……。”
“姐姐天仙一样的人当然要配最好的。父亲、母亲,应给你找位英俊多金,又体贴负责的才俊才好。”余珂面上说着,心里却担心大太太对六姨娘母女成见太深。
余琼听着勉强一笑,不再多言,手中的棋子“啪”的落在棋盘上,“该你了。”
………………
只是让余珂怎么也没想到,大太太竟把余琼定给了她的一个远方侄儿。
余珂听到结果,借着请安,来到大太太这里。
“母亲,听闻那李水田一介乡野村夫,家里不过几亩薄田,无财无势。我七姐身有残疾,叫她过去怎么活,”余珂满心担忧,更多的却是愤怒。
“怕什么,母亲自会准备丰厚嫁妆把你七姐风光大嫁。到时候李家人,就冲彩礼,也该当奶奶似的供着她。而且水田为人孝顺,又一表人才,你到有什么不满意的!”大太太坐在榻上,不紧不慢的回答余珂的话。
余珂听着大太太早有准备的话,稍一思考,
“母亲,七姐身有残疾,这样的‘才俊’愿娶姐姐自然很好。但七姐有眼疾,每月要请京里最好的大夫专门诊治,才不会在阴雨天疼痛。可南地离京隔着千山万水,这可如何是好?”
余珂打定注意,余琼一定要留在京里,这样她们以后也可有个照应。
‘这么多年银子花得不少,还不照样是个瞎子,’大太太心里咒骂,应对道:“南地名医也不少,怎么就找不到一位眼科妙手了。”
旁边余玫也接口,“母亲说的是,她一个睁眼瞎攀上如此一桩婚事,都该烧高香了。”
‘这么好的婚事,你怎么不留给自己,’余珂真想撕烂余玫这张臭嘴,“是啊,七姐她不过是个睁眼瞎,”已经很可怜了,“求母亲您三思。我们姐妹若都嫁在京城,日后也多个照应。”
“哼,她一个残疾能照应个什么。”余玫满脸不屑。
却突听外面有吵闹声传来,接着六姨娘衣衫不整的冲进来。红着眼睛,怒瞪大太太,
“李贵花,你实在太恶毒了!你怎么可以让余琼嫁给一个畜生!”
六姨娘平时一向深居简出,性格又有些清高,进府多年与大太太的磨擦有数。一开始,大太太定下这事后,虽然她是千不如愿,万不满意,但余琼这样,她也没法多说。
也算老天有眼,老家的哥哥带着儿子,上京赶考。正好路遇来京求亲的李水田一家,并正好见到了这家人的恶行恶状。
今日六姨娘兄长带着儿子来到余府,听说余琼要嫁得人是李水田后。
“妹妹说的可是,来自南地,白海山,白海郡,广林镇的李水田一家。”六姨娘的哥哥曹文定问道。
“哥哥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她可还什么都没说,莫不是这李家在那边名气甚大。
“说来话长……”曹文定接着就说了路上所见所闻。
六姨娘听后,满脸不敢置信,
“不可能,大太太定下这事后,我当时也不放心。偷偷差身边一个可靠奴仆花重金,从李家的下人那里买过消息,都说这李水田一家人很是和善的。”
“当真…………”曹文定也是个老实读书人,一时沉默下来,莫非是同名同姓。不过,天下哪有如此巧合的事。
“姑母,润之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曹文定旁边一个面貌清秀的少年彬彬有礼道。
“都是自家人,润之不用拘礼。”六姨娘慈爱的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就成了秀才,非常有出息的大侄儿。
“姑母,若是你说的李水田和我们见到的是同一家人,这婚事你可千万不能答应下来。那李水田常跟着的书童就是他的禁……禁娈,我看这事,姑母还要让人多查查……”曹润之脸上微有赧羞,似也有些难以启齿。
听了这些话,六姨娘万分震惊,再好脾气,好涵养也忍不住了。
于是有了接下来的事,
六姨娘带人闯进大太太院子。
………………
“不过一个贱妾,竟敢对着我娘不敬,”余玫很生气。
“八姐,她是我们的姨娘,”这孩子,会不会尊老爱幻,懂不懂规矩礼貌。
“一个贱妾,也配我叫姨娘。”余玫满脸不屑。
余珂无法,就怕她越说,余玫反而更来劲。
“恶毒,这是你一个妾室对当家主母说的话吗?”大太太听着脸色一寒,“来人,把这个犯上的女人拖出去打上十板子,关进柴房。”若这六姨娘乖乖把女儿嫁了就算了,还敢冒犯她,真是自不量力,也不看看那张早就失了老爷宠爱的老脸。
“太太,我妹妹也是护女心切,你千万别着恼她,”一起跟来的六姨娘兄长曹文定求请。
“哼,我好心好意,让你们兄妹团聚,你们却给我整这一出。现在你还有脸求情。”大太太毫不客气,“来人,把曹氏父子请出我们余府,余府庙小,哪容得下这两尊大神。”
“夫人,您……”怎么如此无礼。被人赶出去,曹文定感到又羞又恼,想到有这样的当家主母,也不知她妹妹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
“母亲,六姨娘身子不好,哪受得板子。您看在她为父亲生了七姐的份上,饶她这回吧。”余珂也急忙求请。
“你一二再,再而三的为她人求请,可是想忤逆我!”大太太端出长辈身份。
余珂沉默,“……”怎么又拿这招压她。
眼睁睁看着六姨娘被拖出去,余珂心里急得没办法,急忙跟去。却正好见到,脸色铁青的余老爷站在门外。
余老爷最近公务上忙得焦头烂额。今日难得休沐。余老爷想着休整一翻,理清思路,然后宴请一下刚进府里的六姨娘兄长和侄儿,略尽地主之宜。就听到家里管事通报大太太那里闹起来了。
无法,余老爷疲惫的来到大太太的院子,没想,刚一进院子,就见六姨娘被几个高壮仆妇暴力的拖着往外走。曹文定父子也被人从内堂撵了出来。
一时,别提多闹心了。
“见过父亲。”余珂看见余老爷,行了问安礼。
余老爷没空搭理她。直接冲着大太太道:“你这是做什么,还嫌家里不够乱吗?”
“老爷,曹氏她辱骂我,我给她点教训罢了……”大太太一脸理所当然。
“那这二位亲家呢?”余老爷指指被人无礼对待的曹氏父子。
“六姨娘平时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如今这父子俩一来,她就敢闹到我这。不是他们挑唆的还有谁?”大太太想当然的认为。
余老爷脸色更难看,“你先闭嘴,”这女人真是气死他也。他都给她机会解释了。
余老爷拍拍胸脯,顺了口气,这才看向曹氏父子,“内人无礼,让大舅兄看笑话了。”他听说,这曹文定的儿子颇有出息,没准这次就能金榜题名,大太太这不上道的货色。
曹氏向余老爷行礼,“见过余大人。”
“晚生见过大人。”
“自家人,称什么大人,亲家不必拘礼。”余老爷勉强挂着笑,对身边的管事吩咐,“亲家父子,远道而来,乃我府贵客,快去准备一下,为二位接风洗尘。”
“是,老爷。”管事应着,然后转向曹氏父子,“两位请。”
曹氏父子听着,向余老爷道了谢,有眼色的先行离开。
…………
只剩下余家众人,余老爷无需再忍,对着大太太破口大骂“蠢货!你的眼力劲哪去了?”
大太太不敢置信的看着余老爷,“老爷,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余老爷气得不想多瞧大太太,看向他曾经非常喜欢的六姨娘,“你一向知书达理,今日又是怎么了?”
六姨娘一听,眼泪就流下来。
“老爷,我宁可让女儿做了姑子,长伴清灯,也不愿她嫁到那样的人家。”
“可是李家人有问题?”余老爷想着原因。
就见六姨娘的贴身丫鬟,跪地磕头,“老爷,大太太非要把余琼小姐嫁给她南地的远方侄儿李水田,可那李家公子,爱玩爱赌,习性古怪就罢了,还有龙……龙阳之好。姨娘哪能同意。”
“胡说八道,”大太太气得差点一蹦三尺高,急切的向余老爷解释,“老爷她们诬陷我,我侄儿水田,长相英俊,又是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哪像她们说得如此不堪。”
“你见过他几面,到是知道的清楚,”余老爷的眼神渐渐冰冷。当年他还贫寒时,遇到那时的大太太。当时不说有多喜欢,只是看着李贵花有几分旺夫像,又加之再世的李父愿意找个读书人女婿,他正好娶了李贵花。
风风雨雨走过许多年。余老爷从没让她受过什么委屈,也给了她要的富贵荣华,整个后宅的主宰权。
可是这个女人呢,越活越不像样子就罢了,如今竟然更加变本加厉。
今天她所表现的无知、草率,是非不分,无底限对她那几户亲戚的袒护,对他子女的不负责任,已大大超过了余老爷的容忍范畴。
不仅让余老爷想到当年其大哥李刚诬陷他的事,更想到余珂被推入地窑,余璃被错医死去,及余瑾间接因她而死的过往。
余老爷心底的失望、痛苦有些压不住,甚至休了这个女人,扶九姨娘上位的心思也在他脑中头次出现,反正他……
正想着,突然有人来报,“老爷,佟大人来了,”
余老爷听后,深吸一口气,平复神色后,“快请。”
余珂在旁看着整个事情的经过,大气也不敢出。怕大太太迁怒她,于是在余老爷出去后,她也脚底抹油,紧随其后。
然后在主院,看到一个山羊胡,穿朝服的中年男子正在和余老爷说着什么,‘大阵失败,圣上震怒,几个人死伤’的话。
接着余老爷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那人向书房走去。
余珂怔在原地,突然有种奇怪的预感,‘她可能要有事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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