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冬的第一场雪零零洒洒的落下,雪下的时间很长,不久就让整个长安陷入一片银白。
一直处于军管的长安城很平静,陈墨很平静,杨复恭和刘季述也很平静。就在这样的平静中,五丈原传来好消息,王行瑜已经放弃了凤州,随后撤出战场。
就像陈墨预料的一样,王行瑜没有选择郿县,他带领手下借道凤翔直接过岐山要回邠州。
“意外”就这样发生了。
云宽手下游骑将军范沄正好在岐山县之东千山南麓的乾州境内巡视,由于北侧是连绵的千山山脉,这是通往邠州最便捷的必经之路,为了防止意外,范沄带有两千骑兵。
王行瑜的军队来的毫无征兆,而且是以骑兵开路。范沄没有任何不阻挡的理由,冲突就这样发生了。
王行瑜的骑兵很强,是范沄手下骑兵的几倍。胜负没有悬念,但范沄很聪明,他没有选择硬拼,在派人请求援兵的同时,骑兵的机动灵活之处被他利用的淋漓尽致。
敌进我退,敌退我追,尽管损失不断增加,但范沄就这样用近乎无赖,纠缠不休的战术成功拖住了王行瑜的大部队。
五丈原距离乾州只有百里的距离,左睿本来不想强力阻击王行瑜,但范沄的牵制成功让他突然明白,这是一个削弱王行瑜的最好时机,王行瑜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强。仅仅半天时间,左睿和韩建手下军队铺天盖地般扑到了乾州。
此时,王行瑜的大部队刚刚进入永寿县不久,近十万大军的混战毫无悬念的立刻开始......
王行瑜很能战,左睿的手下不知道什么叫做退却,韩建为了不和左睿这个同盟产生嫌隙,他选择了拼死一搏。
尸横遍野,血肉横飞就是冷兵器时代战争的最好描述。
士气、勇敢与坚韧决定了成败,王行瑜败得毫无悬念。在经过不到一个时辰的抵抗之后,王行瑜的大部队崩溃了。
局面乱的无法收拾,王行瑜无奈的带领一万骑兵逃回了邠州。手下士兵损失惨重的王行瑜让欲哭无泪,辎重全部丢了不说,赖以作战的步兵几乎被一网打尽。
这是一个大好消息,让陈墨的心情也大好,他决定很简单,大吃一顿以示庆贺。
陈墨一直相信物质生活是精神生活的最好补充,可以吃上麻油鸡就是陈墨物质生活的最好体现,而最好的精神食粮无疑就是一群整天叽叽喳喳围在身边的小丫头。
指挥田秋茂老两口买回所有材料,陈墨招呼一群小丫头帮忙,随后派人进宫。
孟盈一直就是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为了营造气氛,让人把孟盈也从宫内接过来是必须的。
本来陈墨想着做一次酸菜鱼再显一次摆,可惜,长安城内没有发现酸菜。不过陈墨有办法,因为长安城内有大豆,大豆很好,有豆腐和大豆,做不了酸菜鱼,他可以做豆花鱼。
孟盈最喜欢的还是这个家庭氛围,陈墨的家比宫中的冷寂强了百倍。自回到京师,孟盈一直很珍惜在这里的每一天和每一刻,因为她知道这个家最终将不属于她,这里不是她的归宿,将来只能成为一个最美好的回忆。
“我来,大郎负责指挥好了。”鱼被单大娘杀好了,作料齐备,孟盈抢先一步。
“我记得阿盈不擅长下厨,今天这是怎么了?”陈墨围着一个围裙,头上还带着一顶很大的帽子,一副厨师模样。
“下厨早晚要学的,能够在大郎身边这么长时间,能够拥有这样一个家,是我的荣幸。”
小丫头成熟起来,有些道理就这么简单,孟盈已经知道珍惜现在的每时每刻和身边的这些人,这让陈墨很欣慰:“这个家永远是阿盈的家,无论怎么变迁,阿盈都是这个家庭的一份子,永远都是。”
话不用说的太明,那样会很悲伤,陈墨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指挥着孟盈开始给豆花鱼配料。
其他几个小丫头也围在这里,由于身份的原因,她们可没孟盈那样的心理,几人对新菜的出现兴致勃勃。
尤其是冰儿,她发现了陈墨和小汐的秘密,两人总是找机会偷偷摸摸在一起。小丫头知道两人在一起干什么,但她也没办法,小汐是正经的未来主母。这种状况让冰儿醋意大发,那种时时露出幽怨的眼神让陈墨始终不敢和她对视,也成了陈墨的心病。李三斤等人都是大肚汉,麻油鸡和豆花鱼要做上很多,当厨房的香味传出,李三斤第一个跑了过来:“开饭了,这味道很久没有闻到是什么菜?”
不但是李三斤,就是其他人也没见过豆花鱼。这是一道别具一格的大菜,不但看着赏心悦目,味道绝对没的说。
“不准偷吃,好好去外面等着!”看李三斤想要动手,田喜手中的木铲子直接敲在了李三斤头上。
天不怕地不怕的李三斤有两怕,第一怕陈墨,第二就是这个未过门的妻子。李三斤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英雄气短,这属于公认:“我就是看看,看看...还不行吗?”
“一会再看,出去!”
田喜一双杏眼圆睁,吓的李三斤扭头就跑。
这一幕很搞笑,属于常规项目,是一群小丫头和陈墨经常看到的,也不知李三斤这么雄伟的一个大个子为什么这么怕田喜。
美食总是让人感觉愉快,这一餐所有人都很满意。尤其是一群大肚汉异常满意,今天陈墨破例让他们小酌了几杯,也算是回京之后第一次开荤。“不够喝啊!”李三斤第一个开始抱怨,他酒量大,这点酒对他来说远远不够解馋。
“不够喝就不够喝,别嚷嚷,这段时间都给我警醒着点,家里还要靠你们。”陈墨可不会客气,已经不是一次出事了,他再也不敢大意。
李三斤不敢说了,这个任务很重要,重要的谁也无法承担。
这时陈远接过了话:“京师现在可是我们的天下,到处是我们的人,大郎怕谁?”
陈远经历的事情还是太少,想的太简单了,陈墨沉声道:“别以为杨复恭和刘季述很老实,他们何尝不是在等机会。另外,我们收拢的军队太多,京师有近一半的军队是新近加入的人,一旦有意外情况发生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起异心,所以还是谨慎写为妙,不能大意。”
“杨复恭和刘季述就那么几个人,他们敢随便乱动?何况,有我们的人也安插在...”那些宦官算什么?陈远根本没把他们看在眼里。
还是太年轻,想的过于简单,口无遮拦,陈墨打断了他:“京师稳固没什么,可一旦有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情,这些宦官就不会再安生下去了!何况陛下早晚要回来,还不是要信任这些宦官,现在的京师暂时是我们掌握,以后呢?绝不是我们......”
陈墨说的是实情,宦官掌握权力是唐代中后期的一大特色,已经形成一种习惯。究其原因,最重要的是宦官不会篡位。宦官权利达到极致有可能废立皇帝,可以改朝换代,但不会让李家天下改姓,就是一个这么简单的道理让宦官一直处在权利的顶峰,也造成了皇族对宦官一直保持信任。
“那陛下回来后,岂不是...”
陈远郁闷了,宦官掌权是惯性,也是潮流。绝大部分人都不喜欢宦官,可这就是事实,最终的结局很难改变,谁也知道这不是现在的陈墨可以改变的。
“不要管这样的事情了,做好你们的保卫工作就好。”
陈墨不能继续这个话题了,以后这些年轻人不可能有参与政治的机会,知道的太多没好处。宦官掌权的时代还要继续下去,这是无法改变的现状,陈墨需要时机,改变还任重道远。
这时,一名牙兵头目急匆匆跑进院子:“报书记,紧急军报。”
“呈上来!”这时候后有紧急军报绝不是什么小事情,陈墨拿过军报立刻回了自己的屋子。
军报一来就是两份,义成军节度使安师儒治军无方,发生了内乱。十一月初,朱全忠遣部将朱珍等乘雪袭据滑州,一举俘获义成军节度使安师儒。朱全忠乃以牙将胡真知义成军。朱全忠在扩展影响力和地盘,他自此据有了宣武、义成两镇,时代仍旧顺着历史轨迹在前进。
最重要的一份军报还是来自永寿县,为了威慑和方便进攻邠州的王行瑜,获得大胜的左睿和韩建现在就率军驻留在永寿县境之前候机而动。让人惊心的是,据邠州来的消息,保大军节度使东方逵兵出子午岭进入华池。
横山山系的子午岭是保大军和静难军的分界,静难军和保大军素来就有冲突,东方逵的保大军比静难军弱上很多,所以他一直和王重荣、李克用交好。现在朱玫死了,王行瑜被左睿狠狠地揍了一顿,摘果子的人就这样出现了。
鄜州节度使东方逵自己哪里敢进攻静难节度使的地盘,他完全就是李克用和王重荣的傀儡,这次出兵绝对是李克用和王重荣在背后指使。
静难节度使的地盘系黄河中下游黄土高原沟壑区,习称“陇东”,素有“陇东粮仓”之称。李克用对这片地盘垂涎已久,这个时机可谓抓的极是时候,搞不好两人已经准备出兵。
“来人!”
狼来了,情况不妙,这些狼撕咬的力度不可小觑。陈墨没有了其它选择,再犹豫就只剩下喝汤了,尽管知道碰上李克用和王重荣左睿有可能会败的很惨。但邠州绝对不能让出去,地盘如果这样被占,想要让这两个贪婪的节度使退回去绝无可能。尤其是李克用,他的强大还在继续,机会稍纵即逝,哪怕是一战陈墨也在所不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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