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克已经开始调兵了,也就在李克用准备出兵的同时,朱玫、李昌符的联军开始渡过渭水接近河中府的沙苑监。
开元八年,开蒲州为河中府,因位于黄河中游而得名。河中节度使也称护**节度使,不过王重荣这个护**节度使现在却要面对国家的讨伐,护国不护国也不管了,他首先需要保住自己的地盘。
沙苑监位于黄河之西,是朝邑县(今大荔县)南洛水与渭水间一大片沙草地,东西八十里,南北三十里。这里灌草植被丰富,动物种类繁多,为历朝的牧马场所,朝廷在此置牧马监,因此就叫沙苑监。
沙苑监不但是牧马之地,这里还有最重要的东西需要王重荣守护;这里的河对岸有盐池,很多很多的盐池,这些盐池是王重荣的命根子,不容有失。
黄河水向来滔滔奔涌,已经是入冬之际,水势弱了很多,正好是渡河的好时机。河中府正好处在黄河的环抱之中,想要进攻河中就必须拿下朝邑县渡过黄河,这也是田令孜让朱玫和李昌符选择这个季节进攻的原因。
无数的军队山呼海啸中开始挺进,朱玫与李昌符还是下了些本钱,起码来的人不少,声势足够大。
姚开和他军队现在就处在李昌符的大军之后十里,他有了一个新的搭档,潼关防御使韩柷。
韩柷是半个月前刚刚上任,姚开知道韩柷这个防御使是买来的,是通过某些渠道从襄州长史直接成为了潼关防御使。潼关防御使这个位置对于经济的防御非常总要,韩柷能够从一个无实职的长史直接跃升为潼关防御使显然下了血本,至于血本当然跑到了十二卫观军容使,晋国公田令孜那里。
潼关防御使韩柷没想到自己刚刚上任就碰上这样的大战,对于一个文官来说,能够在宦官当权的现实状态下作为监军其实是一种荣耀。可惜,韩柷没有感觉到荣耀,他只感到了害怕。
“姚将军,拿下朝邑需要多久,我们为什么不跟上?能够顺利拿下河中吗?”
姚开赫然发现,韩柷根本不懂军事,哪怕是最基本的行营布阵都不懂,加上前方看不到的喊杀声一传过来就两眼发直,脸色煞白的样子让姚开终于明白——自己碰到了一个好搭档,不用担心韩柷指手画脚了。
“韩防御使不用担心,朝邑之战需要很久,王重荣肯定要阻击,就是拿下朝邑后这过河之战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是顺利,能够半个月之内过河就不错了!”
“那就等等...等等也好。”
韩柷不停点着头,神情彷徨的让姚开不知道说什么,他干脆支应一声,留下西门重遂陪着韩柷,自己去后队找管虎。
管虎就陪在姚开的身边,他的军队正好是三千人。这三千人实际上是属于陈墨,当往回撤的时候,也就是说跑的时候,他们就属于陈墨了。管虎的任务不是进攻河中,他的任务是等机会跑回京师,然后与陈墨会合。
“听说李克用已经准备南下进入河中,估计...为期不远,我们是不是也该做些准备了?”见到管虎,姚开很直接。
“将军,我看到时候那些辎重就扔了吧,反正带的不多,徒增累赘,我们的马匹足够,只要反应的够快不被乱兵冲散就行。”
“那就慢慢来,越慢越好,也好有防范。”这话说的姚开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作为军中大将,未战就商量逃跑,实在是够丢人。
可管虎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姚开明白这其中的凶险,十几万大军,一旦崩盘就是绝对的灾难。崩盘好像只剩下时间,到时候谁管谁,慢一步逃命就会成为敌人的刀下亡魂,被卷进乱军也是灾难,这种事情姚开不是没有看到过,他可不想自己的军队被卷入其中。
“大将军没催促吧?”管虎看着姚开问道,显然大将军张造也是一个障碍。
姚开回道:“大将军比我们还靠后,估计也不会催,这种作战参与的越晚越好,大将军明白这个道理。”
神策军右军大将军张造也不傻,他可不会轻易让自己的军队冒进。这些手下是什么样子他最清楚,除了姚开的军队,他根本就没有拿得出手的军队,让自己最精锐的军队冒进,张造才不会那么脑残。
“那王将军和李将军等人的军队呢?几位将军是不是也在观望?”
管虎的问题切中了重点,王建、韩建、晋晖、李师泰这几位将军其实和张造一样,谁都在观望战局,胜了就跟进,而一旦败了就会火速撤军。其实几个人手下几乎都是乌合之众为主,精强的军队少之又少,根本不堪一战。
畏战和手下的战力有关,虽然这几位将军同样身经百战,但无可质疑,他们的军队太杂了,杂乱到一触即溃。
军队的精悍程度和训练和作战经验有关,现在的神策军除了留守京畿的左军大将军宋文通的军队可以一战,其他军队大都是摆设。而昔日还有些战斗力的随驾五都也已经不是当初的样子,这些军队已经完全变质,他们就是由混饭吃的百姓组成,至于作战,那是送死。
失败已经看得见,唯一指望的只有朱玫和李昌符的军队可以打胜仗,可惜...姚开和管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一个比一个慢,我看...不如我们休整一下,我去大将军那里看看,也做好准备......”
姚开有些迟疑,但管虎没说什么,他拱手相送。
张造这个人很随和,更重要的是,张造是一个厚道人,厚道的让人无法放弃。张造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手下,尤其是当初张造在西川随驾做都将的时候。由于缺少粮饷,当时艰难的川地士兵不断逃跑,一些士兵干脆鼓噪起来准备造反。随驾五都唯一没有参与鼓噪的只有张造的手下,真实的情况就是;张造没有克扣士兵一文钱,那次他不但没有克扣,还把自己仅剩的一点积蓄投入到了自己的军队中。
这就是张造,一个视自己士兵如家人的张造。姚开清楚记得,张造当时还卖掉了自己的坐骑,那匹来自西域的战马一直是张造的心头肉,但为了度过难关,张造悄无声息的让当时担任自己牙兵首领的姚开把马卖了出去。
张造就是这样一个人,尽管他的作战指挥能力差强人意,绝对不属于那种精通谋略的智将。一切都过于中规中矩,尤其是不够心狠手辣,不符合铁血军将的要求。但张造的秉性已经足够受到所有手下和长官的尊重,这也是后来田令孜把张造改升神策军右军大将军的最重要原因,因为张造忠厚的为人。
神策军右军大将军张造正在安排自己的后军慢慢压上,当亲卫向他通报姚开来了,张造立刻让人通传。这样的时刻,姚开这样的嫡系大将不在阵前而是到来这里,必定有重要之事,张造自不敢耽搁。
“末将想和将军单独会话。”
张造愣了一下,姚开不是一个鲁莽的人,如此行径大违常理。
军队已经行动起来,这是一个移动的中军大帐,张造挥手让其它手下远离。
“姚将军这是有何事?不在军前可是违抗了军规!”
姚开拱手而立:“末将明白件事必须马上禀知将军,否则就是滔天大祸!”
“姚将军请讲。”
姚开也不隐瞒了:“报将军,已经有确切消息,前段时间在京师刺杀禁军的沙陀人是朱玫雇佣的死士,他意图挑起这次战争,想把李克用拉扯进来,而王重荣也伪造了一份诏书给李克用看,说这次讨伐河中是朱使相的一个阴谋......”
朱使相说的就是朱全忠,所谓使相是一种合称,使指的是节度使,相指的是宰相,而唐朝没有宰相这一官名,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职权就相当于宰相,所以带有名誉宰相称号的朱温此时称为使相。
“姚将军是说...朱玫必败...我军要面对王重荣与李克用的直接攻击......”
张造睁大了眼睛,这件事太严重了,后果严重到无法想象。
“的确是这样,朱玫和李昌符的军队不会拼力作战,我军已经必败无疑!”
“姚将军这消息是哪里得来?可不要妄听信诈言,此军国大事不可儿戏!”
张造不敢相信,他不相信朱玫和李昌符这两个被田令孜极度信任的节度使会做这样的事情。因为两人不应该这样,王重荣虽富,但远远不够强大,李克用兵强马壮,可势力也不足以让两人去卖身投效,此举有些不可理喻。
“大将军,消息的来源绝对可靠,末将愿意以性命担保!”
“我要你的性命干什么...真是如此,这次京师岂不再次陷于贼手,陛下与观军......”
震惊不足以形容张造现在的表情,后果不敢想象,风雨飘摇的大唐难道要再次经历一次别样的动荡?这个曾经辉煌无比的的国家难道就此一蹶不振?
张造被这个消息搞的要崩溃了,他茫然的看着姚开,整个人完全陷入一阵无助的迷茫。
“大将军!我们还有机会,有机会保存实力,只要这次不伤筋动骨,将来完全可以东山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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