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送走了老人,萧霖开始盯着自己今天收集的瓷器看起来。
先看的是两个油漆罐子。
萧霖人小,担心会弄碎了,只是用手摸着,一脸小心翼翼的样子。
何彬早就好奇了,刚刚人多不太好问,这会儿到家里了,自然就将疑问问了出来:“霖霖,这罐子都刷油漆刷的这么难看了,你怎么还要啊?”
何彬笑了笑说道:“这个黄爷爷给我讲解过。”
组织了一下语言,何彬接着说道:“文1革的时候破四旧,很多古代的文物都被毁了。有些人为了保护家里的瓷器,就在瓷器的外面刷一层油漆保护。后来许多瓷器上的油漆没有去掉,就保留到现在了。”
何彬这下明白了:“原来刷了油漆的就是文物啊。”
萧霖噗嗤一笑:“二哥,不能这么说,还得仔细看着。这次咱们收了带油漆的罐子,万一有人将家里的破盆烂碗都刷了油漆给咱们,不就亏了吗?”
“也对啊,那怎么办?”
“黄爷爷说需要眼力,这些天我一直在瞧着黄爷爷的各种收藏,就是希望能够将自己的眼力锻炼好。”
“那这件是古董吗?”何彬听萧霖说得挺复杂,他还是想知道结果。
萧霖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得将油漆弄下来才行。”
黄老听两个孩子说话,一直微笑不语。这会才将罐子接过来:“行了,你们看别的吧,爷爷给这罐子除了油漆。”
何彬兴奋的看黄老除漆了,萧霖却是拿起了五块钱一件高价买来的瓷器看了起来。
这些瓷器做工良莠不齐,萧霖按着不同将他们分开。一边的茶壶,茶杯,茶叶罐,勺子,碗,盘子,还有酒壶,酒杯,每一件都很精致。
而且很奇怪的是壶,杯,碗,盘子上面都有盖子。茶壶茶杯上有盖子很正常,盘子上有盖子也可以理解,怎么碗上面也有盖子呢?萧霖不解。
另一边的罐子,花瓶之类的瓷器就逊色很多。估计不是一个地方烧制的。
萧霖正看的入迷,那边黄维的工作也快完成了。
只听何彬在一边着急的问道:“黄爷爷,这两个罐子是古董吗?”
黄维专心工作,并不回答。等到完全去掉油漆,两个罐子终于现出了本来面目。一个是青花罐子,一个是斗彩罐子,都挺漂亮的。
黄维点头,笑着看着两个罐子,眼中都是欣赏。
“霖霖,你瞧瞧,这两个罐子是什么时候的?”
萧霖放下刚刚看着的勺子,走过来仔细的瞧着。
两个罐子都挺漂亮,不过做工很明显青花那个要更细腻,更精致一些。
萧霖上辈子重点学的是鉴赏字画,瓷器方面要差一些。不过不是太另类的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两个罐子底下都没有款,应该是民窑瓷器。不过青花瓷罐釉色肥润,纹饰流畅,斗彩的略有逊色。看了造型,釉色,结合着萧霖以前的见识,说道:“黄爷爷,这个青花罐子应该是乾隆民窑瓷器,斗彩的应该是清后期的吧。”
黄老呵呵笑起来:“霖霖果然聪明,才几天就能看出来了。没错,青花的是乾隆民窑烧制出来的,这底部都是挂了釉的,是民窑里面的精品。这个斗彩的应该是光绪时候的,虽然没收来官窑瓷器,不过也算不错了。”
萧霖叹了口气:“黄爷爷,我五块钱一件买来的瓷器,比好多官窑的瓷器做工都好,可惜下面都写着景德镇制,很显然是现代的瓷器。”
“还有这事?”黄维顿时来了兴趣。走到萧霖分好的瓷器旁边,拿了个杯子看了起来。谁知越看,黄维脸色越严肃。轻轻放下杯子,他回卧室戴上老花镜,还拿了个手电筒出来。
萧霖少见黄老这么严肃的样子,莫非这些瓷器也是古董文物不成?
黄维仔细看着,这些瓷器做工果然精致不凡。纹饰是梅花还有桃花的图案。
黄维拿起的茶杯就是红色的梅花纹饰。白釉红花,非常漂亮。
黄维接着用手电筒照了照里面,越照脸色越慎重,比看刚刚的油漆大罐慎重多了。
萧霖实在不明白黄爷爷为什么这么严肃,这下面明确写着景德镇制的款,不可能是老东西啊!难道黄爷爷也被这些瓷器的做工迷住了?
萧霖对这些瓷器的样式做工也是极为迷恋的,虽然不是老东西,但是萧霖已经决定要好好收藏起来,过个几十年就当成家里的传家宝传下去。
何彬没有萧霖的耐心,他毕竟是真正十岁的孩子:“黄爷爷,这些是古董吗?”
何彬不认识下面的篆字款,看黄维戴上眼镜看,便以为是古董了。
黄维听了何彬的话,依依不舍的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摇头道:“这不是古董,这是建国后出的瓷器。”
何彬顿时没了兴趣,他知道古董有价值,可是建国后的瓷器他见得还少吗?家里面吃饭的瓷碗瓷盘都是建国后出的。
萧霖倒是若有所思:“黄爷爷,你是说这些建国后的瓷器也是宝贝?”
黄老又是一阵大笑:“不仅是宝贝,是大宝贝,比那两个罐子珍贵多了。”
何彬在一边瞪大了眼睛。
因为萧霖和黄老学鉴宝的缘故,他也时常会听上一耳朵。此时却迷糊起来。
民国的瓷器还有些价值,可是建国后的瓷器就不值什么钱了,瓶子之类的观赏器,好的能值个几千块,可是这些碗碟之类的实用器,不说收藏价值,就是经济价值也不高啊。为什么黄爷爷要说这些瓷器是宝贝呢?
萧霖虽然没有明说,可脸上也是一片迷茫。他也被搞糊涂了。“黄爷爷,您就别卖关子了,快点告诉我们吧。”
黄老笑了笑说道:“很多东西并不是年代越久越好,很多做工粗糙的用品,就是年代再久也没有收藏价值。
可是近现代也有很多艺术品,比如齐白石先生,徐悲鸿先生的画作,可能比一些古画还要珍贵。”
萧霖知道这个道理。就比如康熙官窑的瓷器会比唐代的瓷器值钱一样,并不是年代越久价值越高。只是这些瓷器都是景德镇的,不是清中期的官窑瓷器。
何彬也不懂:“黄爷爷,齐白石,徐悲鸿都是绘画大师,名声在外,可是这些瓷器不一样啊。霖霖不是说这是景德镇制的吗?景德镇的瓷器多了去了,物以稀为贵,这些瓷器值不了多少钱吧。”
黄老敲了敲何彬的头:“你小子真钻到钱眼里了,什么都说钱。”
何彬委屈的道:“黄爷爷,我对这些又不懂,只能用钱来衡量它的价值啊。”
黄维好气又好笑,跟他生气,简直是对牛弹琴。
萧霖等了半天,也没听到黄维进入正题,他也有些急了。“黄爷爷,这些景德镇的瓷器到底有什么不同啊。”
黄维也不卖关子了,说道:“霖霖,你将这些瓷器分了两边,应该也看出他们的不同了吧。”
萧霖点点头,这两边的瓷器差距太大,要不是都写着景德镇制,萧霖根本没将他们看成一个地方的。
黄维解释道:“这边这些绘制着桃花,梅花纹饰的瓷器,乃是现代官窑的精品。”
“现代官窑?”萧霖没听说过。
黄维拿起一个茶杯,轻轻弹了一下,只听一道清脆声音响起来。
黄维有些感慨的说道:“这些瓷器,采用的原料是临川高领土,如今早已经枯竭。工艺更是无数大师刻苦钻研才研制成功。是真正的艺术瑰宝。”
黄维说了半天,还是没有进入正题,萧霖和何彬只能干着急。
“你们看这杯壁,白的宛如羊脂白玉,再看里面,晶莹剔透,高端大气,这是真正的国宝啊。”
何彬忍不住了:“黄爷爷,您一会儿瑰宝,一会儿国宝的,这到底是什么啊?”
黄维有意卖关子,“急什么啊?这点耐心都没有,以后怎么在政界混?”
何彬郁闷了,索性不再开口。
黄维往茶杯里倒了杯开水,“霖霖,你将杯子端起来。”
萧霖很自然的去端杯岩和杯底。黄维摇摇头,“你摸摸杯身。”
何彬连忙阻止,“霖霖,小心烫。”
萧霖摸了摸杯身,满脸惊讶神色:“二哥,一点都不烫。”
“真的?”何彬有些不太相信,将杯子接了过来,还真是,一点感觉不到烫。何彬以为是水不烫的缘故,便喝了一口。谁知刚喝到嘴里,便吐了出来:“烫死我了。”
黄维被气笑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去年中国工艺美术馆落成时,国家轻工业部举办了一次全国工艺美术品展览。陶研所来京参展,并带来一批所藏陶瓷珍品,大约有近百件。可惜当时我没有在京城,这些瓷器被一位陶艺家全部买下了。如今想来,我还感到很可惜。”幽幽叹了口气,黄维如今想来,心里还有些烦闷。作为收藏家,没收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实在是遗憾。
不过很快,黄维又笑了:“如今咱们也有了这些珍品,足以弥补遗憾了。”
萧霖指了指眼前的瓷器:“当时参展的就是这种瓷器?”
黄维点了点头,“不错。”
说着,他也不再卖关子了,对萧霖和何彬讲解道:“这些瓷器用料昂贵,乃是花重金购买的储量已近枯竭的临川高岭土,制作出的瓷器通体晶莹剔透,洁白如玉。
用手指轻轻的敲击,其声清脆悦耳,有如磬乐音。
壁薄如纸,瓷器壁厚不足毫米,在光线照射下,器壁几乎透明。
它还有一个最大特点便是导热系数低。注入开水后,用手紧握杯体也无烫手之感。纹样更是清新脱俗。
通过刚刚的验证,我可以肯定这些瓷器就是当年主席专用的毛瓷。”
“毛瓷?”萧霖和何彬同时重复道,只不过萧霖是猛然想起了毛瓷的传说,而何彬是真的不知道。
“对,就是毛瓷。”
看黄维只是重复,并不继续解说,何彬急了:“黄爷爷,你刚刚说的只是这些瓷器的特点,可是什么是毛瓷啊?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相比较何彬的急切,萧霖却是陷入了沉思。竟然是毛瓷?他这是什么运气啊,竟然能五块钱一件收购到如此珍品?
一九七五年春,中1央向江西景德镇国家用瓷办公室下达了一项绝密文件;为毛1主席设计,烧制一套专用瓷器,要求能代表中国制瓷工艺的最高水平,并且超过以往任何一个朝代。
因为这项工程被当时中1央视为1975年头号重大工程,因而下达文件的代号为“7501”工程,毛瓷也就被称作7501瓷。
可以说毛瓷是主席专用之物,也难怪黄老会说是现代官窑精品了。
一九七五年底,制作者们烧制出千余件“7501”瓷器。然后从中挑选出两套,每套一百三十八件,派专人护送进中1南海。余下的产品按上级部门的指令要全部就地销毁。
考略到瓷器易碎的原因,担心送进中1南海的瓷器会有损坏,所以陶研所当时只销毁了一小部分瓷器,其中大部分是碗盖。此后又拿出一部分瓷器陈列在该所贵宾室的珍品柜中,其他均封存入库。
一九八二年春节前夕,研究所将封存的部分7501瓷连同其他库存产品一起当做福利分发给了本所职工,这估计就是那个卖瓷器男人手中瓷器的来源了。
萧霖这边想着这批瓷器的来历,另一边,黄维也和何彬解释了什么是毛瓷。
何彬出身政治家族,怎么会不明白主席专用瓷的价值?更别说这些瓷器还做工精美,品质不凡了。
“黄爷爷,这些毛瓷景德镇还有吗?要不然咱们派人过去收购一些?”何彬建议道。
黄维苦笑道:“有见识的又不止咱们几个,当年的毛瓷,市面上怕是所剩无几了。”
萧霖从没有想过自己收来的竟然是毛瓷,不说文化价值和历史价值,从经济价值来说,他记得一壶十杯的一套酒具曾拍出了二百万元的价格。
不过这些瓷器萧霖并不打算卖掉,它们实在是太迷人了。看黄老那沉醉的样子,怕是也不会允许他卖掉的。
想到这里,萧霖不禁想到琉璃厂潘家园转转了,说不定还能发现其他宝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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