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次日许锦醒后听说外面下雪了, 吓了一跳,没穿外衣就跑到窗前开窗往外看, 待发现雪地上一片平坦并没有祁景留下的脚印, 这才想起昨晚祁景临走前说的话。
祁景是怎么知道外面下雪的?
难道他一直都醒着?
雪化之前,许锦百思不得其解,雪化之后, 祁景又来了。
听完他的解释, 许锦心中一阵后怕。
大冷天的,谁知道老天爷什么时候下雪?
上次是隔壁闹出动静, 祁景耳朵尖儿听到了, 否则两人肯定会一觉睡到早上, 到时候……
许锦怎么想都觉得没法子帮祁景悄无声息地离开许家。
“祁景, 听我的, 明年开春再来。”
她很郑重地道。
祁景犹豫半晌才道:“以后我会看天色, 若白天阴天,晚上我就不来了。”
许锦哼了声,转身道:“随你, 只不过你来我也不给你开窗, 我也不会让大白叫我, 你敢翘窗, 说明你之前都是骗我的, 那样我就不理你了。”
这次许锦是下定决心了,一是害怕再出意外事情暴露, 二则心疼祁景冷哈哈地跑夜路, 担心他冻坏身子, 当然她也想好好睡觉。
“阿锦,你不开窗我就在外面等你一晚。”
祁景抱住她道。
“你等啊, 反正我不会开的,你来我也不知道。”
许锦狠心道。
虽然说了狠话,许锦还是怕祁景真犯傻,次日晚上并没有特别嘱咐大白,所以祁景来时,大白还是叫醒了她。
许锦躺在被窝里不动,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静悄悄的,只有风声。
许锦越躺越不安,祁景身手好,来去无声,她无法判定他到底走没走,便在心里默默数数。
数到一百,她悄悄穿鞋下地,裹上家中绣娘用祁景猎到的狐皮做成的裘衣,偷偷来到窗前,又数了一百才贼一般开了窗。
祁景在外面。
此时不让他进来,许锦没有那么狠心,回到屋中却没有理他。
祁景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没敢多做纠缠。
睡前许锦依然放了狠话,第二天又不争气地等他。
这次她真的狠了心,悄悄点了早就备好的香。
香才多细,那一点微弱光亮根本传不到外面。
许锦连续点了三根,第三根香燃完了,外面碰巧传来二更更响。
半个时辰了,祁景应该走了吧?
许锦忐忑地去开窗,一眼看见外面熟悉的身影。
许锦哭了,生气又心疼。
她又不是不准他来了,只是等几个月,他拧个什么劲儿?
有什么好抱的,天天抱都不够吗?
她在他怀里无声抽泣,祁景也心疼,“别哭别哭,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人发现的。
以后只要阴天,我就不来。”
许锦摇头,有时候大晴天还会突然下雨呢,这个根本不能用来断定是否会下雪。
“祁景你说,我要怎样你才肯听我的话?
你说吧,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听话就行。”
许锦在他身上抹了眼泪,无奈地道。
劝阻的话她说了多少遍都不管用,她放弃了,只能换种法子。
其实许锦知道祁景最想什么,见识了他的执拗,她不介意用那种事换个安心。
祁景愣了,不可置信地重复道:“什么都行?”
他这样一问,许锦忽然又退缩了。
许锦咬唇权衡,最后掐着他道:“我,我让你,让你,像那天那样,然后你武科举结束前都不许再来了!”
祁景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
但他在权衡。
是抱一整个冬天,还是像那晚那样,只一次?
理智告诉他,前者是他最想要的,可,可难得她主动愿意给,祁景真的很想。
许锦知道祁景在选择,她紧张地攥着被角,都不知道该期望哪种结果。
“阿锦。”
身后传来他低哑的声音,变得太快,快到许锦已经知道了答案。
“阿锦,我,我听你的,考完再来,我听你的。”
祁景抱着她,呼吸都变成了火。
……
一夜好眠, 黎明时祁景满足又不满足地走了, 走之前没忘叫醒许锦, 反复重申他中状元的奖励, 生怕许锦记不住似的。
许锦想反对, 他就威胁她夜夜都来, 恨得许锦悔不当初, 在东湖镇的时候, 她就不该答应他中榜了就给奖励的。
从亲一次抱一晚到两次三次到夜夜都抱,她分明是被祁景骗进了火坑。
可后悔有什么用, 她已经在坑底了。
那边炕头熙哥儿在跟大白打滚, 熙哥儿想扑到大白身上,被大白用两只爪子按在炕上无法翻身,熙哥儿用小胖手推大白,大白便添他, 熙哥儿怕痒, 被添得咯咯直笑,小短腿踢啊踢的。
许锦本来在看书的,看见大白跟熙哥儿亲昵的动作, 突然想到了祁景。
她觉得,现在她就是一根肉骨头, 祁景则是大白, 她被祁景藏在窝里哪都不能去,而祁景出去跟别的狗抢地盘了, 如果他胜了, 她就是他奖励自己的美餐。
许锦不想被啃……
她赌气地放下书,跑到那边帮熙哥儿对付大白。
姐弟俩一起跟它玩,大白高兴地直摇尾巴,猛地站了起来,一下子将许锦扑倒了,然后用肚子压着主人,前爪继续按着主人最喜欢的弟弟,尾巴扫来扫去。
许锦好想哭,仿佛看见了自己注定要被啃的命运。
~
鞭炮声中,许家四口迎来了他们在京城的第一个新年。
新年新年,除旧迎新,不管去年过得是好是坏,年后都是新的开始,所有人都要为了新年过得更好而努力。
这个年许锦过得还是挺快乐的,父亲科举胸有成竹,母亲为她添了许多好看的新衣裳,又长大一岁的弟弟说话更利索了,左邻右舍伙伴们聚在一起看烟火也很是热闹。
但她还是有些怅然,更怀念东湖镇的大年夜。
有些旧的是除不去的,因为无法重来无法复得,越发珍贵。
年前崔筱来了信,她在家守孝,除了日常琐碎没有什么新鲜事,唯一算是新鲜的是小黑长大了些,崔筱还画了张小黑的画像。
许锦对着画笑,展开给大白看,大白贴过来嗅了嗅,大概是没有闻到熟悉的味道,它转身走了,卧在地上,前爪却不知为何在地上拨棱了两下。
原来大白也懂得思念。
或许它只是喜欢捉弄乌龟小黑,但大白记得,许锦就莫名的欣慰。
崔筱没有给祁恒写信,只在信中托许锦转告祁恒,说她一切都好,让祁恒专心读书。
三言两语,无论如何都看不出私情。
许锦有点替祁恒惋惜,但她理解崔筱的做法。
姑娘家名节最重要,不能给人留下把柄,年少不懂事时可能还会送个荷包,现在大了,忌讳就更多了。
如果不是祁景犯傻犯倔那么厚脸皮对她那么好后来两人又定了亲,许锦也不会一次次纵容他的。
况且许锦看得出来,虽然崔筱很喜欢很喜欢祁恒,她对两人的将来似乎真的没有多大信心,反而有种被动的无奈。
年后请客,祁家过来时,许锦跟祁恒说了崔筱的话。
祁恒并未见多少失望,许锦不由面露诧异,祁恒笑着道:“写信不方便,能让她知道我心里始终想着她,知道她看见了,我已知足。
对了,京城上元节花灯会更热闹,你去吗?”
许锦立即摇头,那种热闹,她再也不去了,不管心中多渴望。
“那大哥要失望了。”
祁恒打趣道,被许锦赶走。
十五晚上,知道许锦因为那年的事不敢出门,许攸江氏买了各种花灯挂在院子里,一家人在家赏灯。
许攸抱着熙哥儿,江氏牵着女儿,边走边说,偶尔猜个灯谜,小小的院子竟然逛了小半个时辰才赏玩所有的灯。
冬夜寒冷,江氏夫妻俩把女儿送回屋便回去睡觉了。
许锦心里欢喜,躺在被窝里时依然有些兴奋,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各种事情。
所以大白用爪子碰她后,她一下子就坐起来了。
那家伙不是答应考完再来的吗?
或许是因为今天日子特殊?
那年祁景将她拉到胡同里说喜欢她的情景忽然浮上脑海,许锦不自觉地笑,迅速下地给他开窗。
如果他真的记得上元节对他们的特殊意义,她可以大方地准他留下来抱她睡一晚。
“你怎么来了啊,不是说不让你来的吗?”
她站在窗前,故意问道。
“先让我进去,外面有灯,我怕被人看见。”
借着灯光,祁景看着将近两月未见的小姑娘,低声道。
许锦的院子里只有她和丫鬟们,或许是确定她们都睡了,或许是迫切地想知道他到底记不记得,许锦就是不让开,一手扶着窗扇威胁他:“你不说为什么来,我就不让你进。”
她这话是认真的,如果他的回答不让她满意,害她白欢喜一场,她绝对能狠得下心。
祁景心生疑惑。
开窗时她明明是笑着的,他还以为她很高兴他来,怎么现在又瞪了眼睛?
他只好将藏在身后的花灯递给她:“找了一条街的铺子才找到,给你。”
许锦愣住了,接过这只现在看起来并不算多出彩的贴有彩蝶剪纸的灯笼,喃喃道:“这个……”
“你不是喜欢这种吗?”
祁景翻窗进来,关上窗,忽然有些忐忑。
他记得没错啊,那年去县城逛灯会,她盯着这只灯笼出神,走路差点被人撞到。
“嗯,最喜欢了。”
就凭他记得两年前她喜欢的一盏小灯,许锦也决定留他过夜了。
将灯笼放到柜子上,许锦咬咬唇,低着头将他拉到屏风后面,在朦胧灯影里小声问他:“你,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咱们都做了什么吗?”
“记得,你差点被人贩子掳走,受了很多苦。”
祁景至今都后悔没有打死那个让她怕到现在的人贩子。
“除了这个呢?”
许锦头垂得更低了。
祁景错愕,跟着不受控制地将人抱到怀里,抬起她细腻的小下巴,看着她不安颤动的眼睫,声音发哑:“阿锦,你,你害羞了?”
“没有,我问你话呢!”
许锦躲开他手,埋到他怀里。
跟两年前相比,这个身体更高更结实了,靠起来更加安心。
祁景心砰砰直跳,她只会为他的亲密动作害羞,现在主动提醒他,莫非是想要他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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