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谁要跟她说那个?
祁景开门见山:“大白这两天是不是喜欢咬东西?”
许锦愣了一下, 想到自己被大白咬坏的一双绣鞋,狐疑地问:“你怎么知道?”
“我在京城时养过狗。”
祁景早已准备好借口, 认真地看着她:“阿锦, 我喜欢大白,既然你不肯把它给我,那我帮你照顾它如何?
你放心, 大白一直住在你家, 我给你出点子,比如大白爱吃什么, 不能吃什么, 这些我都知道。
我告诉你, 你常常让我看看它就行了。”
“我凭什么要信你?”
许锦不想信他, 又有几分疑惑, “那你先告诉我, 大白为何要咬东西?”
“因为它在长牙,不咬东西会很难受的。”
祁景平静地道,神色笃定。
见大白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 不似之前那般防备, 他不自觉地翘了嘴角, “阿锦, 晌午吃完饭你去后院杏树下等我, 我送你一样东西,保证大白不再咬你屋里的物件。
你, 你敢去吗?”
“有什么不敢的?
那是我家, 我还得防着你偷摘杏儿呢!”
许锦撇撇嘴, 最看不惯祁景小瞧她。
“那好,我等你。”
祁景放松下来, 忍不住摸了摸她脑袋,“我先走了,你也快点回去……如果伯母训斥你,你就说是我把大白推下水的,别再去我祖父面前告状就行。”
她因为抱狗弄湿了衣裳,估计会被训吧。
祁景顺势摸摸大白脑袋,觉得将错揽到自己身上是应该的,毕竟是大白惹的祸。
他说完就走了,许锦和大白一起对着他背影发呆。
许锦不知道大白在想什么,她只觉得,祁景要么真的变好了,要么,就是又想了什么坏主意。
管他呢,她不怕他!
.
进了家门, 许锦贼头贼脑地往自己院子里溜, 遇到下人便急急做出噤声手势, 不让他们喊人免得被母亲听见。
一路有惊无险, 回屋后许锦先替大白擦拭, 将浑身炸毛的大白抱到炕上了, 这才换上宝珠新翻出来的裙子。
收拾好了, 她拿起专门为大白准备的木梳, 爬到炕上为它顺毛。
阳光灿烂,她盘腿坐在窗影里, 只让大白晒日头, 没过多久一身雪白毛发就干了,柔顺地贴在身上。
它的毛并不算长,倒省的炎炎夏日热到了。
“渴了吗?”
见大白朝她伸舌头,许锦喊宝珠倒水, 接过来后亲手端着白瓷碗喂它。
大白一会儿添水一会儿添添她手背, 喝够了,身子一歪侧躺在许锦身前,等着主人给它挠肚皮, 水汪汪的黑眼睛讨好地看着她。
许锦还惦记着祁景的话,给大白挠了两下就去碰大白的嘴。
大白张开嘴啃她, 像这两日常常闹的那样, 轻轻的,避开两颗已经初显锋芒的小尖牙。
只是今日许锦没心思跟它闹, 她掰开它上下颌, 凑近了想看它嘴里面。
大白不喜欢这个姿势,突地往前一顶,温热的舌头便从许锦脸上添过,紧跟着扑到她腿上,还想继续添。
许锦没办法,而且她也不知道狗牙该长成什么样,就先陪大白玩了会儿,然后带它去找厨房的李嬷嬷,不想半路被江氏叫了过去。
“娘,你找我?”
“送完杏儿……你怎么换裙子了?
早上穿的不是这条吧?”
在屋里待了一会儿,江氏觉得做什么都没法排遣那些胡思乱想,遂决定教导女儿,等女儿进来,一眼发现了不对。
许锦瞅瞅大白,扯谎道:“嗯,我跟筱筱一起吃杏,不小心把果汁溅到衣襟上了,回来就换了。
嘿嘿,娘,你找我到底做什么啊?”
笑着走到炕沿前,想坐上去。
江氏将人按住了,揽着女儿肩头往外走,“做什么?
我看这两天你是玩疯了,都忘了读书。
走吧,咱们去书房。”
“娘……端午过完再读行不行?”
许锦苦了脸,拽着母亲袖口哀求,“让我再玩两天吧!”
她又不用考状元,何必每天都那么严格呢。
“不行。”
江氏一口拒绝。
于是,许锦这个上午就在书房里度过了。
饭后许锦又去厨房找李嬷嬷,碰巧赶上李嬷嬷回村看望生病的婆婆去了,要等后半晌才回来。
许锦哪里等得起,想想祁景这会儿应该在后院等她了,若她不去,祁景会不会以为她没胆?
许锦哼了声,趁母亲回屋歇晌时溜去了后院,大白吐着舌头跟在她后面。
头顶日头火辣辣的,许锦刻意挨着墙边走,到了后院再跑到杏树下,抬头望墙,祁景怎么还没来?
正想着,对面传来抬脚起跳声,紧跟着祁景上半身就露了出来。
许锦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看祁景利落地抬腿翻墙,一跃而下,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许锦有种上当的感觉,小声质问他:“东西呢?”
祁景等她许久了,此时再站在这颗杏树下,他有种马上就能回去的兴奋。
不过有了上次冲动后的教训,祁景将那股兴奋压了下去,从袖口中摸出一根已经洗去油污的猪腿骨,递给许锦看,“就是这个。
大白太小,不能让它碰小骨头,否则吞下去很有可能会受伤,想磨牙的话啃这种大骨头最合适。”
他的手悬在半空中,许锦好奇地低头看,下面大白已经支起上半身要够了,若非许锦过来之前就警告过它不许叫,它估计还得叫上两嗓子。
当然,若是旁人给它东西,再诱人它都不会要,可面前这个人不同,它对他有莫名的亲切感,如今主人好像也不生他的气了,大白便重新认可了他。
祁景的话可能是假的,大白的喜欢却是实打实的,许锦看看祁景,犹豫片刻,伸手去接骨头。
祁景在她抬手时缩回了手,尽量放柔声音道:“阿锦,先让我抱抱大白行吗?
只抱一下,抱完了我就把骨头给你。”
他盼望今日能成功,但也无法肯定一定可以回去,所以不能直接抢,那样万一失败了,这个小姑娘以后可能再也不信他了。
祁景不在乎她的相信,可大白认定了她,他不得不跟她打好交道。
许锦很不高兴,嘟嘴瞪他:“你又想逗我是吧?
是不是抱完就拿着骨头走了?”
骨头跑了,主人好像不大高兴,大白瞅瞅那只握着骨头的手,没有追上去,乖乖守在主人身边表忠心。
这样的大白让祁景心绪复杂,有它不肯追随自己的无奈,也有不可抑制的自豪,若大白随随便便谁给的东西它都追着讨要跟家狗一般无二,他宁可打死它也不愿看它摇尾乞怜。
族人最重忠诚,忠于父母伴侣忠于整个族群,他没有父母伴侣,如今既然身体自己选了忠诚的对象,他虽不甘,也知道没有办法改变此事了。
他对着大白发呆,许锦连忙挡在大白身前,仰头问他:“你怎么不说话?
是不是心虚了?
哼,要么你先把骨头给我,要么马上回你们家去,别想糊弄人!”
小姑娘怎么总喜欢把他往坏了想?
祁景无奈地解释道:“没有,一根骨头,就算我不给你,你也能让下人帮你找来,是不是?
我就想抱抱大白,先把东西给你,我怕你耍赖不给我抱了。”
见她瞪圆了眼睛要狡辩,祁景摸摸她脑袋,眼里多了一分长辈对晚辈的亲昵,“阿锦放心,我真想跟你和好,我大你三岁,以后会像崔禄那样照顾你,不会再欺负你了。”
如果他回不去的话,她对大白好,他自然会照顾她,直到他想到办法把大白收到自己身边。
许锦从来没听祁景如此和声细语地跟她说过话,不知是他认真的眼睛,还是他越来越熟悉自然的碰触,她没有跟他拌嘴,想了想,蹲下去摸大白的脑袋,轻声问它:“大白,你想让他抱吗?”
祁景也蹲了下去,右手伸到大白面前,见大白没躲,他往前一伸,摸它脖子。
自己的身体,哪里摸起来最舒服,他自然记得清清楚楚。
大白喉头发出舒服的哼唧声,大脑袋不停地往上仰,好方便祁景摸。
祁景朝许锦笑笑,把骨头递给她,然后看似平静实则紧张地将大白抱了起来,一手托着它身子,一手继续轻轻抓它脖子。
蹲着,没有变化,站起来,依然没有变化。
祁景的心渐渐往下沉,朝墙边走去。
“你要去哪儿?”
大白乖乖让祁景抱,许锦本来就有些吃味儿了,此时见祁景朝墙边走,她心里一慌,追上去抢大白,“大白回来,我抱你!”
“汪!”
大白轻轻叫了一声,挣扎着想回主人怀里。
“放心,我就抱它走几步。”
祁景安抚地看向许锦,抬脚,跨到印象里初来乍到时站立的位置。
……没有变化。
可许锦已经等不及了,上前要抢,“把大白还给我!”
对上她急切的眸子,祁景心底的紧张期待焦虑意外汇聚,衍生出一个有些危险的念头。
“给你。”
祁景深深看那个小姑娘一眼,把大白递了过去,只是脚下突然一歪,身体直接朝一旁的杏树歪了过去,额头伤口正好撞在树上。
刺骨痛楚倏然袭来,祁景眼前一黑,直挺挺倒在地上。
这一幕是如此熟悉,许锦惊叫出声,才发出声音又急急捂住嘴,仓皇无措地盯着脚下少年,看刺眼的血从他额头往下流,染红原本缠在上面的白纱,跟那天简直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大概只有旁边有些发愣的大白吧?
许锦看大白,大白也仰头看她,跟着慢慢朝祁景凑了过去,低头在他头顶嗅嗅,开始添他伤口。
许锦并不知道那是大白特殊的疗伤方式,见它添人血,她身上起了一层小疙瘩,急忙把它推到一边,跟着轻轻推祁景肩膀,声音发颤,“祁景,祁景,你没事吧?
醒醒,你别吓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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