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歪嘴老七哭丧着脸挨了他这一脚,随后便惨叫着被郝霸带来的几个学员的拳脚淹没。
柳小刚眯着眼睛,津津有味儿地欣赏着眼前这一幕狗咬狗的好戏。
治辉眼中的怜悯之色一闪而逝,他厌恶地转头不去看郝霸等人的丑恶嘴脸。
“啪!”城主陆仁使劲一拍桌子:“住手!这是在公堂上,不是在你家武馆里!”他给旁边的几个衙役使个眼色,几个衙役上前连拉带拽地把殴打歪嘴老七的学员拉开了。
“郝霸你可知罪?”
郝霸梗着脖子看都不看陆仁,一双小眼睛冒着怒火只是盯着地上瘫软成一滩泥的歪嘴老七:“你给爷老实交待,是谁指使你来告爷的?现在说了还不晚,爷饶了你的小命,也不去对付那生你出来的老家伙!”
“啪!”陆仁又一次狠拍桌子,桌子上的笔筒跳了一下,栽倒了,几支笔滚得到处都是。
郝霸还是没正眼看他,就像没听到一样继续问歪嘴老七:“是谁给你撑腰?难不成你和上面那个老家伙勾结起来对付我?你明知道他不是我对手的!”
歪嘴老七不敢回答他的话,只是不停地冲着堂上磕头:“城主老爷,我刚才说的句句是实话,老馆主张赫滔真的是被他害了的!求您为我们作主啊……啊!”他的话没说完,就被郝霸一脚踹在头上,昏死过去。
两旁的衙役看得双眼冒火,这家伙一直很猖狂,不把城主衙门看在眼里,大家知道他的势力大也就忍了,平时都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尽量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今天这厮也太过了吧,公然在大堂之上打人,今天若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以后城主衙门的人出去还怎么混啊?!
几个衙役双眼冒火地看向堂上的陆仁,陆仁一挥手:“把藐视公堂的郝霸给我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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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羊城最大的药店里。
萧天和丁一飞翻拣着药材。丁一飞看看远处的伙计,再偷眼看看萧天的脸色,嗫嚅半响,还是紧紧地闭上嘴巴。
萧天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笑着放下手中的药草,看向丁一飞:“一飞兄弟,你有话要对我说?”
丁一飞吓得扑通一下跪下:“大将军折杀小人了,小人不敢当,大将军叫我一飞就好!”
远处的伙计投来诧异的目光,萧天把丁一飞拉起来:“一飞兄弟别这样,我手下的士兵我都当他们是兄弟,没什么敢当不敢当的,”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只是比你们运气好,多杀了几个兽人而已。”
萧天温暖的笑容有一种令人心悦诚服的力量。丁一飞犹豫一下,终于一咬牙,拉着萧天出了药店,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跪了下来:“小人有事要禀报大将军,如果不说出来,小人决不敢当大将军善意。”
“说吧!”这次萧天没有拉他起来,任由丁一飞跪在地上诉说。
丁一飞的故事很是老套。他原本是另外一个小城里普通的乡下孩子,家里父母亲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还有一个大他两岁的姐姐。
五年前,城里一个官宦世家的纨绔子弟偶然遇到他的姐姐,起了色心,把柔弱的少女拉到路边的野地里糟蹋了。少女受此大辱,连家都没有回,直接就跳河自尽,等捞上来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丁一飞的父母亲去告状,却被那纨绔早早地打通关节,一通乱棒,当场死在公堂上。
不久后的一天,丁家的茅草房半夜里突然起火,烧得只剩下一片焦黑的平地。
那天晚上正巧是姐姐的生日,丁一飞彻夜未归,在姐姐的坟头上呆坐一晚,逃过了一这劫难。
温暖的家突然间烧成一片平地,所有的亲人死得只剩下自己一个,丁一飞没有再去告状。他悄悄地消失了。
十六岁的瘦弱少年消失了,并没有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就连那个纨绔子弟也没有多想:也许是烧死了,也许是吓得逃跑了,这样的小人物,根本不值得他投入更多的关注。
一年之后,几乎所有的人都忘了这件人间惨事。
幸存的少年却在一个夜里悄悄地回来,手持利刃潜入仇人家中,把他们家里的三十一口人杀得一干二净,临走还放了一把火,把偌大的一个庄子烧成了平地。
少年赶到城主府的时候,那个伙同纨绔害了他父母的城主却是元素力高超,少年打伤了城主,却也被城主在他颈中砍了一刀,重伤欲死。
他挣扎着逃了出来,被城外破庙里的一个乞丐所救,稀里糊涂地保住了一条小命。
伤势勉强好一些,丁一飞就告别了乞丐,把自己从纨绔家里抢来的金银留给乞丐一些,自己到处流浪,希望能够学得功夫,回去报父母的大仇。
他流浪了很久,颈中的伤疤让他所到之处人人害怕惹上麻烦,没有人肯收留他。直到来到石羊城,知道分馆的馆主爱财如命。他把所有的金银全部交给歪嘴老七,歪嘴老七看在财物颇多的面子上,答应他可以留下来学功夫,还为他请了医生治伤。
“我的伤是杀人不成才落下的,并不是被馆主伤的。”
丁一飞的神情悲愤凝重,萧天能感觉得到眼前年轻人心里憋着的那股悲愤之意。
萧天神色冷峻:“你是在为郝霸他们求情吗?”
“不,不!”丁一飞连连摇头,又伏在地上磕头:“他们怎么样和我没关系,他们收留了我,我也给了他们钱,我们两清了。大将军好心要为我治伤,我却不愿污了大将军的手,等我大仇得报,自然会自尽以正国家律法,却不敢把这事儿瞒着大将军。”
他伏在地上不敢抬头,也看不清萧天脸上的表情。
良久,萧天沉声道:“你起来吧,说出你家乡所在的城市,那害死你姐姐的恶霸姓名,城主的姓名,等我核实清楚了,自然会给你一个交待。现在,你的伤还是治一下,即使你真的杀过人,也有获得治疗的权利。”
丁一飞从地上爬起来,瑟缩地站在一边,低着头不敢看萧天的脸。
想到刚到宿舍那天丁一飞默不作声地为自己整理床铺和行李,知道自己得罪了馆主时一力劝自己逃走,萧天的神情柔和了许多:“一飞兄弟,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但是还是需要一个调查的过程。你不用怕,即使你曾经杀过人,我想小刚治辉还有我,都还是把你当兄弟的。”
丁一飞满脸是泪地抬起头来,喊了一声:“大将军!”便哭着说不出话来。
其实丁一飞之所以把这事儿告诉萧天,一方面确实不愿意往郝霸和歪嘴老七身上泼污水,不愿意糟蹋了萧天的一片好心。另一方面却是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个报仇的好机会。
靠着自己在武馆里练习古武技,又缺乏明师指点,只怕这一辈子都打不过那个城主,更不要说杀了他为父母报仇。上一次能摸进他府中是因为他没有防备,下次还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么?
近一年来丁一飞的古武技进步缓慢。想到父母的血仇难报,他无数次在深夜里哭醒。
当得知“王雷”竟然是柱国大将军萧天,丁一飞的第一个感觉是尴尬——自己还劝他赶快逃跑呢,没想到人家是柱国大将军!
第二个感觉就是狂喜!
报仇有望了!只要大将军发一句话,那个城主就会被法办,那么父母的血仇就有望得报了。
他也犹豫过,如果萧天知道自己颈中的伤口不是被迫害所致,而是杀人所致,传说中正直无私的大将军会不会出手为自己治病呢?他会不会杀了自己以明典正刑呢?
颈中的伤口牵动着自己脸上的肌肉和神经,不论是吃饭,说话,笑,或是哭泣都会钻心地疼,他只能让自己尽量少说话,尽量控制自己的面部少活动,如果不是父母的血仇未报,丁一飞早就受不了这折磨自杀了。
如果萧大将军出手帮自己治疗,那……想到可以摆脱这种地狱般的痛苦,丁一飞激动得浑身颤栗。
究竟是治伤还是报仇?
经历了痛苦的思想斗争,丁一飞决定还是报仇,他下定决心,大仇得报之后,自己就立刻自尽。
萧天很清楚丁一飞心里在想些什么。
虽然只比丁一飞大一岁,但是萧天这些年经历过的事情比起丁一飞来只多不少。
即使丁一飞有利用自己的嫌疑,萧天也并不认为丁一飞这样做有什么错。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还能够对这世界对周围的人存有善意,这个年轻人在本质上其实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其实自己和他是同样的人。只是自己的运气好些,遇到了青青和师父,在他们的帮助下报了仇。而丁一飞却遇到了郝霸和歪嘴老七。凭他自己的力量,想要杀掉一个城主,那真的是天方夜谭。既然那个城主可以把前来告状的无辜百姓生生打死,那他就有取死之道。
无论于公于私,自己都应当帮丁一飞一把。
两人回到武馆的时候,城主衙门里正闹得不可开交。
在外面的老百姓眼里,城主今天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或者干脆就得了失心疯。
他竟然下令把石羊城里权势熏天的天骄分馆馆主郝霸绑起来!尽管这样做很是大快人心,但人们更担心的是他会落得郝霸那两个哥哥一样的下场……
而石羊城分馆的学员们今天的表现也堪称可疑。
一部分人像往常一样挽着袖子骂骂咧咧,看情形打算扑上去和那帮衙役动手,把他们的馆主抢下来,另一部分人却是脸上挂着漠然的神情,袖着手在旁边看好戏,甚至有眼尖的发现,好几个学员眼睛里闪动着快意和喜悦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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