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须发皆白的老人撩起门帘,从内室走了出来,秦宏急忙迎了上去。
“阿亮没什么大碍,伤处避开了要害和血管,都是皮外伤。他的对手……”
老人微微摇头,坐在椅子上,接过秦宏亲手递来的茶,却没有喝。
“长老您的意思是,他的对手手下留情了?”
“是的,很难想象在这样的战斗中还有余力手下留情,这个对手能力很强,阿亮输得不冤。”
秦宏郑重地点头,秦不刚长老说得这些,已经不止一个大夫对他说过,他自己也看出来了,只是这一次的输赢关系太大,还需要一个有分量的人来对家族长老会说明。眼前的秦不刚长老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怎么跟他说呢?秦宏沉吟着,在心里措着辞。
他对面的长老揭开茶碗,用碗盖拨了拨水面上的茶叶,一股茶叶的清香飘荡在室内。
“你也不用为难,阿亮的对手实力超群,那是众目所睹,做不得假的,再说那边的背景大家都知道,武老怪的徒弟怎么都不会是寻常之辈。家族应当能够理解。回去后我会对长老会说明的,我想,长老会也不会为难阿亮。”
秦不刚啜了一口茶,神情严肃地看向秦宏:“但是太子殿下这儿,不知道你准备如何交待?”
秦宏面无表情:“阿亮已经尽力了,太子殿下当时也看到了,如果这样还会怪罪下来,那我就接着好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再说话。
太子奥辰空殿下在决赛的前一天对秦宏许下封赏:“若秦芳亮击败那个可恶的萧天,本王将重重有赏!”
虽然没把他的重赏当成回事——估计太子殿下也就给点银子,秦家还真不缺那点钱。
但现在阿亮输了,太子殿下还真有可能会“不悦”,但他也仅仅是不悦罢了,比起长老会的处罚来,太子殿下的不悦,那真的是小事一桩了。
内室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秦芳亮面色苍白地出现在门口:“父亲,长老大人,我给家族添麻烦了!”
秦宏急忙站了起来:“小畜牲,你不好好躺着养伤,跑出来多什么嘴!”
秦不刚放下茶碗,微笑着看向秦芳亮,眼神慈祥和善:“阿亮不必在意,你是咱们族中年轻一代的第一人,前途无量,一时的挫折,那也不必放在心上。”
秦宏给旁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快步向前,扶着秦芳亮回到内室去了。
室内的两人互看一眼,秦宏拱手:“那这件事就有劳长老大人了。”
秦不刚笑着回礼:“好说好说。”
秦芳亮回到内室,只觉得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浑身的元素力都不知去了哪儿,软绵绵的。
那个萧天,他是真的很强。他真的只有十六岁吗?自己为这次比赛准备了足足三年,又磨着父亲将家族中的宝物铁臂铛借了出来,一直都没敢用,直到决赛时才套在双臂上,却还是败在他的手下。
秦芳亮对萧天恨得牙都痒痒,他心中怨毒无比:这么好的一个露脸的机会,太子殿下都注意到自己了,可是却被这该死的家伙搅了局。如果这是在梅尼坚,自己有一万种方法让他死得不明不白。可这儿是戛纳城,那人的背景似乎也不小,惹出事来,家族怕是也保不了自己。
洛克学院内张灯结彩,彩旗飘扬,天色还没全黑下来,天空中就有七彩的焰火砰砰地炸开,映得夜空中的银月黯然失色。
校园里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晚会,穿着节日盛装的女孩子们跳啊叫啊,少年们给校园里每一个人大大的拥抱:“我们赢了!我们胜利了!”
学校的小礼堂内,轻快的舞曲伴随着少男少女轻盈地旋转着,偏僻的草地上,树木的阴影中,许多少年趁着这个机会对心仪已久的女孩表白——在如此喜庆的气氛中,女孩子也不好意思拒绝自己吧?
面前是堆积如山的美酒佳肴,林杰和洛冰已经喝得舌头都大了,青青耷拉着翅膀靠在洛冰肩上睡着了,这小家伙今天喝了不少酒。
小古算是比较清醒的,但眼神也已经不像往常明亮,他举着酒杯凑了过来:“老大,这次大伙才真的服了你了!来,干杯!”
不待萧天端杯,他便将杯中的酒一口喝了下去:“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老大你是智勇双全啊!”
萧天将杯中的酒喝了下去,身边的玥儿已经乖巧地又帮他将酒杯注满。
萧天微笑着,目光清明,心脏却在痛苦地抽搐,为什么喝多少酒都不会醉呢?怎么才能让自己醉呢?
醉了,就会忘了她了吧?醉了,心就不再痛了吧?母亲去了,父亲去了,肖老爹去了,现在,雷霜也离开了自己,究竟自己还剩下什么?
英俊少年的心里盛满了不为人知的痛苦。
……
超豪华的校长办公室内。
武奕和黑乔两人相对而坐,茶几上摆着几样精致的小菜,阿卡度正手执一个极大的酒葫芦,葫芦高高举起,向着两人面前的杯中注入酒液。
清洌带着点淡紫色荧光的酒液划出一条晶莹的细线注入小巧的水晶酒杯,酒杯堪堪将要注满时,线头断了。
“校长大人不去做酒保真是可惜了,这一手倒酒的绝技,我就是再练三百年也练不出来呀!”武奕啧啧称赞着阿卡度的倒酒技术,端起酒杯凑到鼻子底下闻了一闻:“这酒有三百年了吧,别骗我,老哥虽然老了,但鼻子还灵着呢!”
阿卡度摇了摇了那个硕大的翠绿的葫芦,又放到耳边听了听,叹了口气:“不多了,真的不多了,喝完这杯就真没有了!你就是打死我,也没有了!要不是看在你宝贝徒儿的面子上,就连这几杯都没有!”
他端起面前的酒杯,很满足地呼出一口气:“八年了,洛克终于又拿到第一了!我倒要看看,这一次那俩个老家伙还有什么话说!”
武奕摇了摇头:“真是搞不懂你们,这几个学院都是青乌族的,谁赢谁输不都一样吗?看看人家黑大师,多么淡泊名利,这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
淡泊名利的世外高人已经喝大了,正斜倚在沙发上睡得香,哈喇子都流到地毯上去了——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说他的名字,翻了个身,答应道:“高!”又睡着了。
……
灯火通明的馆驿中,欢声笑语不断。
雷霜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两手绞着一块粉红色的丝帕,丝帕被她纤白的小手绞得皱成一团,映得她的小手洁白如玉。
雷霜心里乱七八糟的:秦芳亮受伤了,幸好伤得不重。已经回到秦家在郊外的庄园里去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也不适合上门去探望。
好在秦家很细心体贴,打发了两拨大夫过来,向她报告伤情。听大夫说,似乎他的对手,那个英俊的少年还对他手下留情了。
可是自己的心里还是这么乱,她心里清楚,乱的原因,不仅是因为秦芳亮受了伤,还因为打伤他的那个少年。
她又想起了那个少年的样子:一头蓝色的长发束在脑后,雪白的劲装,蔚蓝的瞳孔,鼻梁高挺。除了眼睛的颜色是蓝的,身材比天哥高一些外,这个人与天哥是那么相似,就连眼睛里的神情都那么地相似。哦,还有一点最大的差别,这个少年脸上那种沧桑的悲伤的表情,那是天哥从来没有过的。
唉!想这些有什么用呢?自己现在已经有了阿亮了,阿亮对自己也很好,秦家是梅尼坚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就连聘礼,一卷地阶的元素诀,前几天也已经送到父亲那儿了。自己的婚事,就算订下来了。现在还想别的,有用吗?
她怅然地把视线移向窗外:天空正炸开一朵绚丽的烟花,无数细小的烟花如流星般纷纷坠落。
……
盛夏的阳光照在驿道上,驿道两旁的树木只遮住了一部分阳光,道路的正中间被阳光照得耀眼。
午后的日头是一天中最毒辣的时候,驿道上空荡荡的。聪明的人们都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出行。
萧天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只觉得大腿两侧火辣辣地疼——怕是血泡又磨破了。
武奕不知道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车不坐,非得要骑马出行。萧天不敢违背师父的命令,也只得跟着骑马。
两人在洛老头儿的亲自陪同在,在皇家马宛里选了两匹神骏之极的好马,草草收拾了一下行李,就骑着马出了城。
开始时萧天还很兴奋——骑着雪白的高头大马,穿着雪白的劲装,披着雪白的遮阳斗蓬,飞驰在笔直的驿道上,斗蓬在身后猎猎作响,道路两旁的树木不停地后退,路上若是遇到强人打劫美貌的少女,自己还可以演绎一下英雄救美的故事。
理想与事实之间的差距天高地远。
骑马出行仅仅一天的时间,萧天雪白的衣服就蒙上厚厚的一层灰土,夏日暴烈的阳光晒得他的脸比林杰还要黑上几分,晚上到驿站时,灰头土脸,一身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尤其痛苦的是萧天大腿内侧已经被磨出了血泡,走起路来变成了传说中的罗圈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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