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夫人看清远侯的样子不禁有几分着急,风戮侯家她自然知道,媒婆说的可真都不假,女儿刚刚遭遇那样的事情,如今有这么好的亲事她开心都来不及,却见他好像不想同意的样子!
“侯爷,我觉得这亲事可行!”陆夫人见清远侯不说话便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哎呦,夫人可真是心跟明镜似的亮呀,这可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亲事呀。不蛮您说,先前有多少贵女托我上风戮侯府提亲,风公子那还看不上呢!”媒婆立即眉开眼笑的的一番奉承。
“这事情我们考虑考虑!”清远侯却给了否定意见。
“还考虑?”媒婆惊讶,都很想说,你女儿都已经被休了,这样的婚事上门你还考虑?
陆夫人也皱了眉,但突然大约明白了什么。十几年前风戮侯因为双腿在战场中伤残,基本上已经退隐,除了曾经的功绩,现在可以说是门可罗雀,只顶着一个名字。风愚又太年轻,如今还在皇营里历练。如今基本上是一个空荣华,却没有多少实权。
最近的时候,却突然和哥舒璟走的很近。而清远侯原来的位置不定,但因为今早的事情差不多算了国舅党。清远侯怕是担心他们家与风家公然结亲,国舅会有意见吧!
“这件事,我同意了!”陆夫人继而站了起来。
清远侯听罢一愣,下意识皱眉看向陆夫人,却对上陆夫人坚韧和失望的眼神。这才想起夫妻二人好不容易刚刚和好,不禁就又软了几分:“夫人,这其中厉害关系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是不知道什么厉害关系!我只知道,我的盈儿差点战死沙场,好在他就要回来了,以后有儿子撑腰我怕什么?侯爷,你还糊涂着吗?”陆夫人带着几分叹气的说。
清远侯一怔,不是想到陆盈将要回来取代自己。而且他都已经只有陆盈这一个儿子,将来的一切不都是留给他的吗?而是陆夫人这话让他想起,被他推去鬼门关的儿子是哥舒璟召回的!
也就是说,儿子是哥舒璟的人!而儿子都已经是哥舒璟的人,他这老子却还要站在国舅那边?再拿今早的事情说,国舅不仅没有帮到他,还让他丢尽人。如果他不主动过来说帮他伸冤,后面也许不会有那么多事情!
见清远侯一时陷入沉思,无话可说的样子,陆夫人直接就对媒婆说:“行了,我们侯爷答应了,这事情就这么办了!”
清远侯这才抬头看了眼脸色好看很多的陆夫人,又看了眼媒婆终究没有再拒绝。
当站在门外偷听的百里歌将这消息传给陆芷溪的时候,陆芷溪再次懵掉了!下意识想风愚是谁,跟着眼前浮现一个意气风发的俊朗少年的样子……
“怎么,你不高兴吗?”见得陆芷溪恍惚的样子,百里歌疑惑的问。
陆芷溪回神,望了眼百里歌,却根本无法理解自己的情绪:“我,我不知道……”
“你还喜欢着原来的未婚夫平阳郡世子?”百里歌问。
“没有,我……我都已经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陆芷溪红着脸说,而后神情又有一点怔忪:“只是,这婚事是我爹和平阳郡王早年订下的,从小到大,我都以未来的平阳郡世子妃自律!知道自己一言一行不仅代表清远侯府,也代表了平阳郡王府!”
百里歌听罢,似懂非懂:“我大约明白一点,可能就像我和我哥哥,从小相依为命,明知道他将来会娶嫂子的,可是一想到他要是真娶了别人,我以后一个人该怎么办!”
“你不嫁人吗?嫁了人怎么还会一个人!”陆芷溪不疑惑的问。
“嫁人?”百里歌眼底划过一抹自嘲的笑,“谁敢娶我?我和哥哥在一起这么多年,他都不喜欢我,何况别人。况且我是个……诶,算了,不提这个了!我们还是继续说你的事情!”
“你这想法真奇怪啊,你哥哥和你在一起很多年,那是你哥哥啊,哥哥的喜欢和别人的怎能一样?我二哥虽然对我不错,但我知道他其实一直也不喜欢我的!你之前还说我想不开呢,我定亲被休你都说的轻巧,你都还没有定亲过吧!”陆芷溪却对百里歌这个话题来了兴趣,心底的几分怅然也不知不觉淡掉了。
“我哥哥和你二哥哪能一样呢,你二哥本来就不是好东西!再说,他不是我亲哥哥啦!”百里歌解释。
“原来不是你亲哥哥,是情哥哥啊!”陆芷溪眸光一亮,八卦潜质被挖掘出来。
“什么情哥哥,不要瞎说!”百里歌眸光闪了闪,又睨着陆芷溪:“都会说情哥哥了,进步不错呀!”
陆芷溪被说的脸一红,仿佛知道自己错了!
“现在好啦,不伤心啦,等我再出去帮你打听打听那风愚什么情况,回头告诉你啊!”说着作势就要走。
“诶,你干什么去啊,别去!”陆芷溪一听顿时慌了,赶忙追出了门。
“没事,没事,迟早是要在一起过日子的,是好是赖有个心理准备也好啊!”百里歌却头也不回,直接跑掉了!陆芷溪追不及,羞恼又无奈,只得回了屋子。
——
等殷璃飞这一觉睡醒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醒来的时候是一点不想动,人还有点懒洋洋的。转眸透过梳妆镜后的窗户望向庭院里的玫瑰花园,恍然这才明白过来,这一院子的玫瑰花难道是将清远侯府的都给挖过来了吗?
“咦?”而后才发觉,哥舒璟不见了!
殷璃飞忙爬坐起来下了地,出了侧卧发现哥舒璟不在房间。却迎上进门的两个婢女,一个是自己陪嫁的琉玉,一个看着眼生。
“王妃!”两人一见了殷璃飞赶忙行礼。
“王爷呢?”殷璃飞跟着问。
“在旁边的院子里,王爷吩咐,让奴婢们在这边伺候王妃!”陌生的婢女说。
殷璃飞便看了她一眼:“嗯,你叫什么名字?”说话间,就见得两个婢女从屋外进来。端着热水的是她的陪嫁之一雪竹,还有一个同样是陌生的。
看样子,不用她说话,这丫鬟们应该都分派好了班次队伍,倒是让她省心了,却问:“谁让你们这样分班的?”
“奴婢鸢尾,回王妃,是王爷吩咐的!说琉玉们初来王府对这边不熟悉,而奴婢们又没有伺候过王妃,不了解王妃的生活起居,所以让咱们生疏搭配着来!”
“奴婢白芷见过王妃!”随后,端着热水的王府丫鬟白芷和雪竹过来一道向殷璃飞行礼。
“恩,免礼,知道了!”殷璃飞轻应,顺着雪竹和白芷雪竹的手,任她们伺候着梳洗过,当了一回手残党!
这个时间,雪竹已经将端来的几样小点心摆放上桌等着殷璃飞用。殷璃飞原来也没有下午茶的习惯,看了看天色道:“王爷在隔壁院子办公吗?”
“没有呢,府里请了匠人,王爷在隔壁监工!”鸢尾在几人里显得老陈一些,十六七的年纪,率先就开了口。
“监工?”殷璃飞讶异,哥舒璟做什么还得亲自监工?“隔壁在做什么?”
“奴婢们一直在王妃房外候着的,也不清楚那边的情况,只知道匠人是今日下午来的,有路过洒扫的香菊说,好像是在拆房子!”
“拆房子?”殷璃飞不禁疑惑,不是说很多天没有回府有很多事情需要梳理吗,这又是在捣鼓什么?于是就吩咐两个丫鬟带自己过去看看!
说是在隔壁,其实是拐过回廊,又经过一片青翠竹林,走了大约半刻钟,才听见从竹林深处传来乒乒乓乓的敲打声,还有砖头碰撞的声音。
绕过竹林,就见得后面一方宽广的水池,水池里碧波嶙峋,没有任何杂草和植物。通过一道弯曲的石桥往里,是一座小岛,岛上繁花点缀在池边,一座八角阁楼在中间优雅而立。
从她的方向看去,见得忙碌的匠人和家仆,而后殷璃飞一眼在水边看见了指点匠工做活的哥舒璟。
哥舒璟何其明锐,也在这时回过头朝殷璃飞的方向看来。虽然距离有些远,但殷璃飞一眼看见他唇瓣的笑意,继而便朝她走来,殷璃飞便也迎了上去。
“休息好了?”哥舒璟走到殷璃飞身边就问。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一起来就又忙和上了,这里是在做什么啊?”殷璃飞无奈的睨了哥舒璟一眼,又好奇后面的事情。
“来!”哥舒璟转而牵起殷璃飞的手,将她往八角楼的方向带。后面的琉玉和鸢尾低眉顺眼的跟着,当做什么也没有看见。
而忙碌的匠人们却下意识看了殷璃飞和哥舒璟一眼,又因得进府前受过教诲,知道贵族女子不得随意觊觎何况是皇族妃子,所以都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眼睛继续上工!
殷璃飞刚走到八角楼敞开的大门口就惊讶的睁大眼:“这是?”说着快一步奔了进去,见得眼前和她人一样高的鼎炉,抬手摸了上去。
“这是药炉?”殷璃飞确定后,转而惊喜又激动的望向哥舒璟!
“以后你想炼药的话,就可以来这里!这里地方宽敞,离咱们寝室又近。最重要的是,夏季炎热,这里临水,不会太闷!”哥舒璟细说道。
殷璃飞当看见这个药炉的时候就已经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了,而今再听他的周到安排,眼圈不禁有点发热。她并不想哭,只是感觉那种愉悦幸福的情绪上涌,钻的眼睑发痒。
如果不是旁边还有人,她都会直接扑上去了。
“我再让人改一下通风的烟道,过两天就可以完工了,等回门回来,差不多就可以使用了!好了,先回房吧,这里灰尘大!”哥舒璟说着就又将殷璃飞往屋外牵,“回去你再看看,回门有什么要带的!”
一提回门,殷璃飞就又想起她的草药来,忙就点头应了跟着回了房。走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八角楼,眼底是不掩饰的喜悦。感觉这辈子到现在,算是苦尽甘来了吧!而有哥舒璟给的这些甜腻在,后面的路哪怕再艰难,她想她都会斗志昂扬下去。
第三日回门的时候,天没有亮,夫妻二人就起了身,趁着城门刚开人少的空档,两辆马车顺着官道往西林村去了!
一路上没有预期的颠簸,殷璃飞想起,应该是几天前出嫁的时候道路被人整平过,想着自己这一嫁还真是福荫乡里啊!
不到一个时辰,就抵达了殷宅。门口的小厮一听说是殷璃飞回来了,当即惊喜的冲进去一路喊着通报。哥舒璟才扶着殷璃飞下得马车,殷宅的门已然大开,殷正儒带领着一家子,一个个衣冠整齐的迎了出来,看这样子应该都是早就起来等着他们了!
殷正儒带领一家人不由分说的跪拜相迎,殷璃飞看了哥舒璟一眼,随着他喊了免礼,这才上去扶兰氏和殷正儒。
哥舒璟在殷宅混日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除了最初的行礼过后,一切也都归于寻常。兰氏很想拉着殷璃飞说点母女间的体己话,但一走过礼节程序,殷璃飞就急急的说要去地理看她的药长成了什么样子。
“这都成摄政王妃,你还要种地?”兰氏坚决拦在房门口,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殷璃飞。
殷璃飞特意进房间换了一件轻便的衣服,见得兰氏的样子道:“当然啊,你忘记了吗,最初王爷陪我到这里来,可不就是为了种药的!成亲这事情是皇上知道了,才被催着赶上了日程。否则的话,估计得等药种出来呢!亲是成了,可是药却不能半途而废啊!现在身份是不同了,也许不能时时在这里,所以难得来一次,我怎么能不去看看?这可都是王爷最大的期望!”
哥舒璟一被抬出来,兰氏就泄了气,但作为丈母娘的情绪却难以释怀。女儿嫁不好也就算了,问题是现在嫁的出乎意料的好,可是日子却没有因此好起来。堂堂摄政王妃还得亲自去种地?从古至今,有过这种事吗?
“娘,你就别苦着脸了!其实没有那么复杂,我只是去看看。大哥和表哥已经找好了人,我教教他们就可以了啦。这和在王府待着无聊,养养花种种草没有区别。只不过我种的这些药对王爷和黎民百姓都有大用处,可是比那些花花草草强多啦!”殷璃飞笑着宽慰。
听殷璃飞这么说,兰氏的心情才总算好点,这才没有拦着,但却吩咐多加了好几个丫鬟跟着伺候。被殷璃飞好说歹说才制止住,只带了琉玉和鸢尾去。
这才出房门,就迎上了两个人。
却是江氏和妹妹小江氏,看见这两人,殷璃飞又想起,自己遗留在西林村的事情还真是太多了!
两人一见着殷璃飞就脸色复杂的迎了过来,当着兰氏的面就朝殷璃飞跪了下去。
“二表嫂这是怎么了?”殷璃飞明知道却故意问,也不喊她们俩起来。
江氏的神色不自在的闪了闪,下一刻就抹起了眼泪:“民妇有罪,是民妇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王妃,还请您一定原谅,看在大伯和姑妈的份上饶了民妇这回吧!”
殷璃飞听罢,冷笑了一下却说:“你是错了,不过不是错在有眼不识泰山,而是占便宜占的算计到别人家的东西上面!”
本来江氏早就想向殷璃飞请罪,奈何出嫁的几日殷璃飞忙的不着地,她根本没有机会,难得她这次回门,堵住了人说了话。以为殷璃飞至少看在是亲戚的面子上,不会与她计较。谁知道,她还真说自己有错!
想归这样想,但江氏却不敢有异议,当即连连点头应是,又说:“民妇再也不敢了,而且当时民妇不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走投无路了吗!”
“走投无路?殷家赶你们出去了?还是没有给二位表哥请医用药?”和江氏几句交谈殷璃飞就感觉出来,这人暂时也就这样了吧!
待江氏还想分辩什么,殷璃飞只淡漠的道:“二表嫂不必跪着了,只要记住几点即可:吃好自己碗的饭莫看别人家里的锅!”
顿了一下又说:“大表哥和二表哥都是我的亲人,只要他们不犯大的过错,就一直是我的亲人!你们也记住,你们以后的一言一行可都代表了我这个摄政王妃的脸面。如果我的脸被毁了,你们也绝对不会好下去!这皇家规矩,犯错治罪就喜欢讲个灭门诛族的连坐,你们可记住了?”
江氏姐妹一听这话,立时吓白了脸,愣了一下才敢应声,就不知道好好的怎么就上升到了灭门诛族的高度。
殷璃飞看得她们的样子很满意,接着说:“上次那个周副御史属于国舅一党,国舅一党如今就等着找咱们这边的错处,捏死几个给周副御史报仇泄恨呢!所以,可都要警醒了!”
这话说完,姐妹俩已经完全没有了主意,哆哆嗦嗦的都不知道怎么应话。突然觉得,这门最近都不要出的好!而原来还想这事情过去了,好仗着殷璃飞王妃的名声出去炫耀一番呢!
“过几日,宫里会派几位嬷嬷过来,帮我娘家人学学规矩,表嫂们到时候可都得紧着点啊,以后你们可也都是皇亲国戚了,都该立个规矩了!”殷璃飞最后再报备了这一点,就打算离去。
“飞儿!”见得江氏姐妹的样子,兰氏有些为难和同情,觉得都过去的事情了,都是亲戚,女儿这样未免有点严厉了。而教化规矩的事情,完全可以婉转点来。
“娘,二表嫂需要点时间冷静一下,你还是不要打扰了!”言下之意,让兰氏别试图留下来做什么安抚工作。
不是她要摆架子,而是如今情况不同。这些人原本心思就不纯,不事先敲打一下,等哪日被钻了空子,她哭都来不及。如今她身处的圈子可不比原来在这儿种地,被惹了,只随便将人揍一顿就能揭过去了!
兰氏这种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痛的,她都觉得解释再多,她下次遇上了还能一样心软。
所以说走就走,见殷璃飞坚决的态度,兰氏犹豫了一下只有跟上。
等殷璃飞离开江氏姐妹才如获大赦的跌坐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
“飞儿!”走远以后,兰氏忍不住开口犹豫的看向女儿。
“娘,有件事我觉得你应该尽快办了!”殷璃飞却在这时开口打断。
“什么事?”兰氏疑惑的问。
“看看周边有没有合适的地方,或买或建,将表哥他们安排出去吧!”殷璃飞认真的看着兰氏道。
“为何?你表哥他们不是住的好好的吗,而且你大表哥最近天天与你大哥忙田地里的事情,还时时商量生意,这不正方便吗?”兰氏十分不解,而后想到:“你是因为你二表嫂吗,你这是怎么想的呢?她已经知道错了,想必再也不敢怎么样了!就是想,也再欺负不到你头上呀,为何一定要让他们搬出去住呢?这,这让我怎么和你表哥说呢?”
“娘觉得女儿太过心胸狭窄吗?”殷璃飞望着兰氏的眼睛问,兰氏被问的眸光一闪,跟着开口:“不是,我知道你现在身份不同,规矩多,娘家也不能马虎。只是……娘真不知道如何开这个口,毕竟都是亲戚!”
“这并不是我的规矩的事情,娘!前段时间是因为忙,所以顾不上这事情。你现在不分开,还等什么时候?表哥如今和咱们家算合作关系,但一直住在咱们家,你说他是以主子自居好呢,还是以仆人般向咱们卑躬屈膝呢?”
兰氏听罢,仿佛终于明白,以她对周进松的了解,周进松只要在殷宅就肯定是要当自己为仆人的,可她当他半个儿子啊!听殷璃飞一提醒,深觉这是个问题,但还是很为难:“那我要怎么说呢?”
殷璃飞无奈的叹这个亲娘的单纯:“还能怎么说,直接说帮他们立户做主呗。我看得出,大表哥是个有骨气的。怕是这段时间看府里忙,不好意思说搬出去的事情。你要等他开口,反而是陷他于不义!”
“赶他们出去,怎的还会陷他于不义?”兰氏不能理解的反问。
殷璃飞一听她这话,就知道她还有点没回转过来,跟着说:“换成是娘您,在危难的时候,人家帮了你,你本想做牛做马报答人家的。可自己才有点起色的时候,就跟人说要走,你好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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