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微风习习,吹过来一阵阵热浪,雪梅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招呼在田里劳动的敬民和重山上来喝水。
俩人也觉得热的狠了,走上田垄接过雪梅递过来的淡盐水喝了几口,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顿觉得身体舒畅。
“今天就能把水浇水,是不是要歇下一段?”敬民又吃了几口馒头,觉得肚子里有些饱腹感了便问道。这几天刘承志要照顾着家里的十亩地还有三叔家的十亩,抽不出空过来帮他们,天天只有刑氏跟着过来。
说是四个人过来干活,可是只要太阳一升起来,刑氏就不许雪梅再在田里呆着。
敬民和重山心里都明白,这是怕雪梅晒黑了,不好说婆家,所以俩人都是宁愿累一些,也不愿让雪梅下地干活。
雪梅拿起身边的本子看了眼,遂点点头,“这几天可以不用过来了,只用时不时的来除草既可。过几天还要再施一次药,防止病虫害……”便把过几天要配什么方子除什么虫讲了一遍。
敬民和重山倒是听进去了,刑氏却是嗤之以鼻,“你爹那也是老把式了,侍弄了一辈子庄稼。这种庄稼就是靠老天爷吃饭,老天爷要让麦子长虫谁能管得了?还不都是随它们长去?”
“春小麦茎叶枝嫩,更容易遭受蚜虫和粘虫的侵袭,如果不及时除虫,会减产的啊……”雪梅将春小麦会生什么虫给讲了出来,将刑氏听得惊讶不已。
雪梅从来都没有下过地,她是从哪里知道了这些种植要领,而且说得头头是道,刑氏不由得惊讶道:“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听到的?”
雪梅说得一时尽兴,忘了掩藏自己的知识,被刑氏一语道破,两耳通红,不由得垂下头去。
敬民捅了捅刑氏。示意她重山还在。
刑氏看了看重山,急忙描补道:“瞧我这脑袋,必你是平时听你爹讲的,我竟都忘了。”
雪梅便甜甜地笑。看着刑氏装傻。
不过是一个小插曲,众人很快的就不放在心上。吃过了午饭后休息了一阵,又开始提水浇灌。
半下午时,阳光不那么强烈,雪梅就跟着家里人一起提着水车往地里浇水。
半晌后,雪梅抹了一把汗水,将水瓢扔到了水车上面,长长吐了一口气。
“终于把地浇完了!”
几天前刚刚被埋了磷肥,今天又吃饱了水,麦田里的麦子犹如一队队列兵般精神抖擞的向着众人致意。若是有心人仔细的看去。雪梅的二十亩地和旁边李玉贵家的上等良田相比,几乎没有什么差别。若是不知道底细的人,只会以为这片地是上等良田,而不是中上等的田。
刑氏也是干了一辈子农活,搭眼一看自然也看出来了这中间的不同之处。不由得走到李玉贵家的田地处。仔细观察起他家的麦田长势。
“雪梅,你过来!”刑氏似是发现了什么,招手唤了雪梅过来。
雪梅走过去,立刻看出了不同之处,可是想着刚刚就无意中透露了不少的东西,便准备装傻,“娘。您让我看啥?”
“乖女啊,他家是上等良田吗?”刑氏皱了皱眉,来回看了好几次,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雪梅蹲下身子,将李玉贵田里的土捧出了一把,拿在手里捏了捏。无比肯定的说道:“是上等良田!肥力挺足的。”
“那就怪了啊!咋和咱这二十亩看着没啥区别呢?”刑氏嘀嘀咕咕的蹲在雪梅身边,也捧起了一把土。又是嗅又是捏,最终也确定这确实是上等良田。
“娘,要想庄稼长的好,肥料不可少。咱家刚刚上了肥。肯定看着精神些。”雪梅乌目一转,笑盈盈的说道。
刑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转过头道:“你上的那叫啥肥?就是骨头晒干的粉?还有吗?”
“娘,没有了,就只收来这么多,已经全用完了,不过姥爷家里又送过来了一些,咱们熬了汤后就可以晒上了。”
听了雪梅的话,刑氏无比失望的扭过头,看着那二十亩地怔忡了许久。难道女儿说的办法真好吗?要不然为啥这中等的田看着就像上等良田呢?
“娘,咱们今年先实验一下,如果我的方法真得可行,不如明年就按这办法去种田。”雪梅见到刑氏沉默不语,便趁机提议道。
刑氏微微颌首,沉吟道:“这事,等回家后和你爹商量。”
“喛!”雪梅便展颜而笑,眉若远目,灿如春华。长而微卷的睫毛下,一双乌珠顾盼生辉,象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噙着欢愉的笑容,神情欢快。
一阵微风吹起,几片叶子盘旋着自树梢间落下,轻轻悠悠地飘落在她的发间和肩头。几缕碎发,在微风中如丝般飞舞。
重山眉头跳了跳,蓦地转过身,扯开了手里的水壶塞子,发出‘嘭’的一声轻响。而后拼命的往嘴里灌水,直到将满满一壶水全部喝干,才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气。
“咱们回去吧!”敬民看了看夕阳一寸一寸的往西山落去,说道。
刑氏点头同意,“我去把水车还给你玉贵叔,一会咱们就走。要是太晚了,渡船就会不摆渡了。”
“娘,我跟着你一起去吧?”雪梅两手一搭,扯住了刑氏的衣袖。
刑氏爱惜地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乖女,大夏天的,你一个小姑娘家家不好往别人院子跑,娘一个人就行了。”
“那我和娘一起去?”敬民急忙说道。
刑氏白了他一眼,“你妹不能去,你就能去呢?李家两个姑娘还在家呢……”
敬民听了这话,便憨憨的挠了一下后脑勺,嘿嘿地笑。
刑氏走后,三人就坐回树萌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不一会,便看到远处的乡间小路上荡起漫天的灰尘。
几匹骏马沿着小路疾驰向前,马上一角青衫随风飘扬,不一会便消失了身影。
“是李家的诗会结束了吗?这些,都是秀才相公?”敬民好奇的看了看消失在视线中的几位文人,眼中满是羡慕。重山站在他的身后,不停的踮起脚尖观望。
雪梅心中一酸,垂下双睫。若是自己早早的就穿来,也许能教敬民读书写字。可现在他都十六七岁了,已经过了识字的年龄。哪怕就是再教,也不可能参加科举。
正思索间,一匹骏马自李家村方向驰来,马上的少年突地扯住了缰绳,勾起单侧嘴角,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冽和阴沉,注视着雪梅。
雪梅和他视线相接,蓦地打了一个冷颤,迅速的垂下头去。敬民和重山悚然一惊,急忙站到了雪梅前面,将她紧紧护在身后。
少年冷笑,扭过头和身后马车上的人说了一句什么话,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一辆青顶车蓬的马车急速向这里驶近。
“我们走!”少年回过头,狠狠的看了雪梅几眼,随即扬起马鞭,绝尘而去。
马车驶到大树下时,缓缓的停止。姜恒掀起了车帘,眉头泛起柔柔的涟漪,笑道:“刘兄,刘姑娘,你们这就要回去吗?怎么不见刑婶?”
叶飞鸿薄唇紧抿,两道浓浓的剑眉更衬得眼神幽暗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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