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之下听闻声响转过身来,虽身处暗处,柳双离的眼力还是看清了此人。
颀长的身影,一身宝蓝色的锦袍,并未佩玉,一头黑发只是简单的用同色的发带轻扎起。听闻唤声,转过身来,神色淡淡,眼眸深邃,薄薄的嘴唇似习惯性的微微勾起。俊美的容颜和叶知敏有些相似,可气度上却相差甚远。
他只是简单的站在那里,眉眼微颦,可散发出来的气势,那只有成熟男子才拥有的魅力,无论谁见了都无法忽视。
叶家是诗书世家,叶家的人,如叶知敏,透出的气质也多半是文人般的风度翩翩。可眼前的人却不同。可能是因为此人常年习武,又在江湖上游走多年,身上除了叶家人与生带来的文人书卷气外,透出来更多的,是江湖中人特有的那种洒脱不羁,浪荡潇洒。
这样的一个男人,家世高贵,相貌俊美,气度非凡,最容易俘获年轻女孩的少女情怀。
柳双离微眯着双眼看着树下的叶五公子。
她是个年轻女孩,同样有着浪漫的少女情怀。突然撞见这般出色又高贵成熟的男子,心下也不受控制的突地一跳。
跳完她就不由的气闷,又自嘲的笑了笑,转头看向一旁的叶知敏。心道,还是这个叶九公子简单点,让人看着轻松,不那么麻烦。
只见叶知敏上前两步,站在树影边上。
“五哥,我知道你一定在这,”叶知敏轻笑,“所以我来了。”
“你这是什么打扮。”叶知秋的声音淡淡的,虽是和叶知敏说着话,目光却落在立于后面的柳双离身上。
“五哥不知道我这打扮,”叶知敏笑中带着无不言明的苦味,“我今晚可一直都是这般打扮的啊。”
“我怎知你今晚会是什么打扮。”叶知秋平静的回道。
“五哥会不知,”叶知敏质问道,“我今日酉时就藏身于你的车下,一路跟到了顺天府。”
叶知秋没有回话,眸光终于转向他的九弟。
叶知敏上前一步,神色严肃:“或者说五哥早就知道了,却故意装作不知,把我带到了顺天府,好给那些人有个追逐的目标。”
“你这么想。”叶知秋淡淡道。
“我原本不那么想的,”叶知敏面色暗沉,“以为自己那些把戏真能糊弄过五哥,可刚刚一路来这时,我就在想。以五哥的身手耳力,走了那么长一段路,会一直不知道自己车上藏着个人。而且好像去了外边,五哥到的车旁一向留人看守的。可今天却偏偏无人看守。我以为是我的运气好,可是真是如此吗,五哥?”
“你想得太多了。”叶知秋随意回道。
“如果,”叶知敏面色范红,显得有些激动,“如果我今晚被那些人抓住了,五哥,你待如何?”
“你身上有叶家特制的云香粉,找起来不麻烦。”
“所以,我说得没错,五哥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叶知敏垂下了头,整个人摊在了一旁的大青石板。
叶知秋神色不变,眸光甚至都没有过一丝变化,对他的九弟道:“今晚你就好生在这里歇息,四婶那里我已着人去打过招呼了。”
“呵呵。”叶知敏垂头冷笑,疲惫的靠在青石板上,此刻的他,根本说不出其他话来。
叶知秋见此不再多加理会,目光又转回到柳双离的身上,清冷的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亮光:“杨姑娘呢,今晚要如何?”
“我,”柳双离双手抱胸,嘴角微扬,“我奉命护送叶九公子安全到家,现在到了这里,有叶大人坐镇,九公子应该不会再有问题了。”
“龙行卫几时也做起了护卫的行当了?”
“叶九公子毕竟不同。”
叶知秋眸中闪过了亮光:“不知指挥使大人现在如何?”
柳双离歪歪头:“这我不知。”
“据在下所知,杨姑娘可很得指挥使大人的看重。”
柳双离眼中带着探寻:“叶大人很了解龙行卫?”
“一般般。”
柳双离定眼看着叶知秋,神情严肃,顿了片刻,道:“叶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叶知秋轻眨双眸,探究的看了柳双离片刻,又看了眼摊倒在青石板上的叶知敏,点点头,迈步走向一旁的侧门,由这而入,正通往这栋宅院的后花园。
园子相对不大,却比一般人家的大上了不少。园中有一个小小池子,从池上的拱桥走去,是一个三面环水,一面紧靠墙院的小亭子。
亭上立着一片小小的匾额,墨字行书,提着‘落月亭’三字。
落月亭?有意思!
柳双离随着叶知秋在亭中石凳上落座。
“宅中下人皆是粗人,暂无清茶款待,还请杨姑娘见谅。”叶知秋抱歉道。
“无妨。”柳双离摇摇头,“我不是来喝茶的,我来此有一事想问叶大人。”
“姑娘有何事,但说无访。”
柳双离偏头想了想,最终直视着叶知秋,试探性的问道:“小女子有些好奇,不知大人的四象令,是做何用的?”
叶知秋神色一沉,眸中闪过一道寒光,顿了片刻才淡淡回道:“那是江湖上的玩意儿,怎么了,龙行卫也关心起江湖中的事来了?”
“不是龙行卫,”柳双离连连摇头,故意忽略叶知秋眸中的那道凌厉的寒光,回道,“只是小女子想问,与龙行卫无关。因为五个月前,我路过河南府时,无意中得到了一枚令牌。有人告诉我,这面令牌是属于叶知秋叶大人所有的,是叶大人的四象令牌中的白虎令。”
说着柳双离从怀中贴身处摸出一个绸制的小袋子,再从小袋中取出一块铜制令牌。
“白虎令!”叶知秋清冷的神色终于被打破,他看过来的目光有着不可置信,有着怀疑,有着探究,甚至还似有着一丝急切。却只紧紧盯着柳双离的动作,在见她拿出令牌的那一刻,终于按耐不住的一把抓住柳双离的手,厉声问道:“这白虎令你从何得来?”
柳双离紧握着白虎令,一双大眼直视叶知秋:“有人临终托付于我的。”
“谁?”
“开始我不知是何人,后来才知,那是河南府衙的刘捕头。”
叶知秋呆了一呆,双眼死死的盯着柳双离,抓着柳双离的手倒是放开了,良久才说道:“河南府衙刘捕头四月初七被谋害于丹越谷隘口,和他一同被杀的还有他手下的七个捕快。杨姑娘那日在丹越峡谷?”
“在,”柳双离点点头,把手中的铜制白虎令呈给了叶知秋,并说道,“四月初我从西安去往河南,为贪图路近,走了丹越峡谷。在出峡谷时,正巧见到了重伤的刘捕头等,他临终前把这块令牌交拖于我,让我帮他转交于叶大人,并让我告诉叶大人,说那白公子很不简单,他和他的随从,都和阎罗店有关。”
“白公子?”叶知秋眉头收了收。
“是的,”柳双离慎重的点点头,并道,“我想,我进入丹越峡谷时,应该见过刘捕头口中所说的那个白公子。”
“姑娘认为那个白公子是何许人?”叶知秋轻拭着手中的白虎令,见上面干枯的血迹还清晰可见,显然,对方在收到令牌后,就收了起来,很少拿出来。
“白公子是何许人,叶大人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柳双离淡淡回道。
叶知秋双目紧盯着柳双离:“姑娘刚刚说,进入丹越峡谷时,见过那个白公子?”
“是的,”柳双离点点头,“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他就是白公子。”
“后来怎么就知道了?”
“听人分析的。”
“谁分析的?”
柳双离挑眉:“这和叶大人无关吧。”
叶知秋淡然一笑:“姑娘让叶某很感兴趣。”
柳双离莞尔一笑,随之站起身来,向叶知秋拱手行了一礼,道:“刘捕头交托于小女子的事,今日终于完成,时日虽长了些,幸还不负使命。”
叶知秋却并不回礼,依然安坐于亭中的石凳上,眸光深深:“杨姑娘是五月初随西安布政使家的公子小姐一起入的京城吧?”
“是的。”柳双离立于亭前,淡淡回道。
“可具我所知,在此之前你一直独行。”
“是,到了河南府,碰上的石公子和石小姐。”
“姑娘很随性。”叶知秋轻笑道,“到了京城不久就入了龙行卫,还得了指挥使大人的赏识。”
“叶大人说笑了。”
“叶某说过,对姑娘很感兴趣。”
柳双离又拜了拜:“小女子很荣幸。”
叶知秋手捏着白虎令牌,眸光深远,问道:“姑娘对阎罗店知道多少?”
“接触过一两回。”
叶知秋上下打量着柳双离:“接触过阎罗店,还能完好无损的到此,姑娘也是个人物了。”
柳双离笑笑:“我运气一向不错。”
叶知秋点点头,终于站起身来,淡淡的向柳双离回了一礼,肃然道:“夜色已深,姑娘可还要回镇抚司?”
“无访,”柳双离回道,“我有夜行符令,不惧宵禁。”
这是龙行卫都有的特权。
叶知秋明白这一点,实际上夜行符令他手头也有,这是勋贵世家独有的特权。
“叶某送姑娘一程。”叶知秋也不留柳双离,他这等世家出身的贵公子,本也不宜和龙行卫有过多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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