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屋外廊檐下昏黄烛光穿过菱形格子的窗户,投影在铮亮的青石地板上,书架影影绰绰的黑影成为晚秋最好的遮挡物。
“谁?谁在哪儿?”灼热的情、欲息随着醇厚而暗哑流泻而出。
晚秋闻言,娇躯一颤,一身骨头似乎都要被这魅惑的声音融化。
不同于以往的冷冽寒冷,那声音中的丝丝低喘撩拨着晚秋大步跨到炕边。
“爷,哪儿不舒服,快让妾身看看。”晚秋爬上大炕,在李子厚耳边吐气如兰。
“晚秋?你怎么在这儿?,你从哪儿来的?”李子厚说完,随机一愣,他的声音什么时候这么低醇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一把推开晚秋,李子厚目不转睛的盯住晚秋,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眸像是幽深无边的黑洞,一不小心就会被吞噬。
晚秋被这黑暗无边的眼神盯得全身汗毛竖立。
但她随即转念一想,闻了她的销香软骨散,就是神仙也得乖乖的让她为所欲为,那小小一个侯爷,手到擒来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爷,妾身能做什么,不过是看冬日风霜雪雨,怕侯爷帐内寒冷寂寞,这才特意来陪伴你呢。妾身一片苦心,望爷体谅。”
晚秋解下暗色斗篷,露出贴身的火红色纱衣。轻薄飘逸的红纱紧贴着雪白如瓷的肌肤,大红肚兜上的鸳鸯若隐若现。
晚秋面色绯红,丹凤眼里水光盈盈,她含羞带怯的缓缓靠近李子厚。知道胸前的波涛汹涌贴上那壮硕的胸膛。
“嗯”李子厚闷哼一声,他引以为豪的自制力被怀里的软玉温香瓦解,因长久握刀而老茧丛生的粗粝手掌,大力握住刀削般双肩。
晚秋埋在李子厚脖颈间莞尔一笑。销香软骨散果然名不虚传!
“啊”晚秋的得意的笑容僵在嘴角,眼睑随即缓缓闭上,后颈的疼痛,她甚至还没有感知,便以昏了过去。
“小四,过来。”李子厚暗哑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恼怒。
伴随着李子厚的叫喊。屋内的烛火霎时亮如白昼。
“爷,这春、药……”小四不是万能的,对于春药,他还真是一窍不通。
“不是什么大事,叫人抬两桶冰水到浴房。”李子厚双眼已有些迷蒙,如火烧般的通红的身子强撑着站起来。
“爷,小心!”小四手疾眼快,发现不妙后立即移动到李子厚身侧,稳稳抓着摇摇欲坠的李子厚。
“快,去浴房。”李子厚全身青筋暴起。一条条纹路分明,如同一座座起伏的山脉。
浴房里,李子厚跨进盛满雪水的木桶后,只一个寒颤便闭上双眼,运功疗“毒”。
小四站在李子厚的身后,水中冷冽的气息让身在木桶外的他牙齿打架。
不过是一个女人的事儿。可爷竟然如此能忍!
许姑娘,已经重要到这个地步了吗?
拢了拢身上的夹袄,他忍不住回望夜色苍茫的后院正房,即使隔着巍峨挺立的院墙,那房主人的气息却像是从来没有消散过,随风飘落到院子的每一个角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众人。
时间在小四的胡乱猜测中缓缓而过。
前院中自鸣钟响了四下,吻着若有似无的钟声,李子厚倏然睁开眼,清亮眸子的如同一把寒光乍起的利剑。屋内的空气都为之一凝。
小四时刻注意着屋内的动静,如此强势的威压让那原本就紧绷的心,猛地一跳,几乎就要从口腔里蹦跶出来。
“小四,事情进行得怎么样。”李子厚收起自己的气势。哗啦从木桶里站起来。
听着钟声,李子厚知道自己足足熬了四个小时才好,他着实没料到,这药的药劲这么大。
“爷,姨娘是从密道而来,奴才已经派人下去摸底了,天亮之前应该就能有结果。而姨娘觉明已经带走,他那边还没有回复,但奴才也已经派人过去了,相信很快就能有消息了。”
小四一边帮李子厚穿衣,一边有条不紊的答道。
“嗯,既如此,先去觉明那边看看。”
晚秋是李杨氏的心腹,知道的东西一定不少,比如这密到。
掌管蓟北侯府十多年,还是有了漏网之鱼,给人以可乘之机,李子厚的心情可想而知。
觉明将晚秋带到了西厢房,李子厚到时,审问已经接近了尾声。
李子厚坐在厢房堂屋万字炕上,他听力惊人,隔壁内室的问答他听得一清二楚。
“杨婉秋,你的任务失败了,现在你只是在睡了一觉,当你听到自鸣钟响五下时,便会醒来……”觉明淡淡的语气轻柔而飘渺,充满佛性的声音像是有着特殊的魔力。
催眠术,这是海械所在外藩收获之一,比起那些玉石珠宝,这才算得上正真的收获。
但这催眠术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只能在人放松的时候才能成功。
觉明,研习催眠术多年,虽然是其中的佼佼者,但依然没能克服这个弊端。
因此,为了抓住毫无防备的晚秋,李子厚不惜假装中招,目的就是让觉明撬开晚秋的嘴。
晚秋是李杨氏在李子厚身边安放的明棋,为免打草惊蛇,李子厚这才如此布局。
和尚的特征着实太过明显,为此,觉明穿了一身靛蓝色直裾,头顶用一根木簪束发,没有一丝出家人的香火气息。
“爷”收拾好屋里的晚秋,觉明干净利落的向李子厚行礼,似乎收获颇丰。
随即,他便一一向李子厚禀报了从晚秋处获得的全部情报。
其中,有两条还是大消息。
其一是,晚秋已经知道蓟北侯藏着一个神秘的女人。蓟北侯“深爱”发妻,自那之后,他便再未碰过女人。
但现在,蓟北侯又有了女人,这对于那些蠢蠢欲动的其他势力而言,无疑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正事因为这个消息,晚秋才敢大胆色诱。
其二是大唐皇帝即将赐婚蓟北侯和襄阳公主。
和大唐联姻,是当初大燕名正言顺得到蓟北的条件之一。
十三公主在大婚当天死于非命,李子厚克妻之言曾在咸安闹得沸沸扬扬。
当初李子厚以此为托词,拒绝了大唐皇帝再次赐婚的要求,现在三年已过,大唐皇帝已经迫不及待了。
“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为何谍报还没有消息?”李杨氏还想李子厚神色郑重,如临大敌。
但是,他慎重的不是消息本身,而是李杨氏比他还先知道的原因。
“爷,这正是我要说的,我们也不过是今天才知道消息,因此还未来得及向你禀报,可看样子,老夫人那边似乎知道的比我们早得多。”
觉明也不解,自从流莺离开宫廷,他们的消息虽没有那么及时,但最多也不过是晚个一两个时辰,根本不会像今天这般离谱。
“看来这件事要从长计议才行,小四,请岐山到项脊堂。”李子厚随即起身,觉明紧跟在他身后。
岐山,便是军师郑寒的字,此时虽然时辰尚早,但小四却不敢耽搁,大步流星出了项脊堂。
此时已是腊月二十六,离新年不过四天的时间,李子厚却因为这件事一直耽搁到腊月二十九才到盛京。
腊月二十九,在大燕的传统习俗里是小除夕,有一个特别重要的习俗——上坟上供。
沈家俱是女眷,上坟这些便只能等到大年三十,沈沛回来才能完成。
由于沈家的情况特殊,所以为了在二十九这日,沈家女眷有事可做,沈夫人便学着大唐的习俗,让所有丫头剪纸,铁窗花。
为了尊老爱幼,显示小道,剪窗花这个活动被沈夫人搬到了老夫人的寿康院。
因为沈家二老太爷沈向新的事儿,沈老夫人足足颓废了一两个月。
许莹然和沈楚楚一同到的寿康院,她们来时,沈夫人还未到。
但沈老夫人已经坐在大厅的北墙大炕上,她双眼无神,面色萎靡,脸上的皱纹像是雨后春笋,突然冒出了一大片。
在一身喜庆的枣红色袄子的衬托下,沈老夫人孤独的坐在炕上,有些可怜巴巴的味道。
许莹然捅了沈楚楚的手臂,随即,沈楚楚也注意到了上面的情况。
“祖母,我还从没有剪过窗花呢?你会不会,教教我和许妹妹好不好?”毕竟是亲祖母,沈楚楚以往责怪沈老夫人偏心,未尝不是也渴望得到沈老夫人的关心。
沈老夫人曾经在大户人家做过工,说是大户人家,不过也不过是一户普通的富户。
既是普通人家,规矩也没有那么深严,为此剪窗花这个活计,还真难不到沈老夫人。
“这些东西都不会,你还是女儿家吗?女儿家讲究心灵手巧,家事农活要事事抓才行,一天只知道舞刀弄枪有什么用?”沈老夫人一边碎碎念,一边拿起剪刀。
大红的方形剪纸,在沈老夫人“咔嚓、咔嚓”声中,不一会儿就变成一朵怒放的富贵花。
花样的剪纸是圆形的,本着吝啬的性子,沈老夫人见剩下的边角料剪出四个元宝。
富贵、金银,沈老夫人果然本性难移!
许莹然和沈楚楚对视一眼,皆头挂三根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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