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慧心是小业寺里医僧。小业寺里的所有僧人,除了本质的活计外,都是还干着谍报的工作,慧心当然也不例外!
所以当他一脚踏入屯门镇镇西的小院时,直觉就告诉他,这个院子不同寻常!
拉着冬景姑娘的那些黑衣人,个个下盘扎实孔武有力,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慧心不动声色,职业本能告诉他,也许他能逮到一条大鱼!
“既然大夫到了,甲南请他进来!”正房里传出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慧心还是感到了一种上位者特有的威严!
跟着“甲南”这个最不像小厮的小厮,慧心目不斜视的进了房,握住了病人纤细的小手。
病人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肤若凝脂,嫩滑的脸上绒毛几不可见,而且,据慧心的观察,炕上的姑娘绝对不超过十三岁!
而刚刚说话的男子许是三十左右,他进门后就发现,男子目光盯着炕上姑娘的目光就没有已开过!
那赤果果的目光绝不是父女!
高丽府哪家的老爷喜欢娈|童来着?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慧心把高丽所有爱好特殊的权贵人物,都在脑袋里都过了一遍!
然而一无所获!不是说没有三十左右的男子,而是那些人没有眼前这男子的凛然气势,看久了不禁让人心里发寒!
“看够了吗?”冰冷的语气,让慧心瞬间回神,开始静心把脉。
但李舸却挑挑眉,见到是小业寺的医僧时,他终于放心了些!但这个僧人,握着然然的手,却一直在盯着他看,这么粗糙的手法,怪不得找个人都能找个二十天!
看来整顿大燕谍报,已经迫在眉睫!
慧心不知道。因为自己拉着某人手短短的一次走神,以后长长一段时间,他和他的同伴都将处于水深火热中!
“这位姑娘是否曾经有过这样的病症!且发作时间最多不超过两年!”抛开杂念,慧心还是有两把刷子。
冬景、春花和青禾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皆摇摇头!她们到姑娘身边时,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啊!
“嗯!靠一株五百年野山参续的命!”
李舸不厌其烦的擦着许莹然鬓角的汗水,却突然语一惊四座。
春花和青禾连这个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都不知道,却没想到他对姑娘的事,竟然比她们这些贴身丫头知道得都多!
冬景虽然在大业寺禁地见过李舸一面。但她除了多见过一面之外。对李舸的认识也不比春花她们多多少!
姑娘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们来了大燕。他不仅跟到了大燕,还找到她们!
冬景低下头沉思,她隐隐约约觉得,似乎这个李先生对姑娘的目的不单纯!
野山参!!!还是五百年!!!
慧心此时再也顾不得去观察这些人的神情了。因为他必须得控制自己先不失态!
五百年的野山参,他学医二十年,却是连见都没见过!因为根据传说,但凡百年以上野山参都能自己在土里移动,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一百年的野山参都是少之又少,更何况五百年!
慧心一时间只觉得,有支五百年的野山参在他面前打转。终于,在李舸紧绷的脸上,他好不容易早回了理智。
但是。两年前就用五百年的野山参吊命,现在……
“虽然不知道当时这位姑娘为什么会烧到要用参,但这次也不比上次好多少……”
慧心话没说完,却如芒在背。略一抬头他便看见,炕边男子锐利的眼睛牢牢盯住自己。
慧心被这眼神盯得毛骨悚然。顶着这样的目光,慧心咽了口水,却也只能结结巴巴的说道:“根……根据这位姑娘的身体来看,她以前应该是用过烈酒降温的方法。而且这位爷也说用野山参吊了命,所以这姑娘最是忌讳发热之症!但现在已经这样了,所以我们还得采取老……老方法……”
那不就是要五百年的野山参!
五百年……
冬景光想想就浑身发抖!就是卖了她们所有人也买不起!一时间,她近乎贪婪的盯着李舸!
他会不会救姑娘呢?
“没有别的方法了吗?”李舸沉声问道,五百年的山参盛京城里是还有一株,可关键是现在来不及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慧心一咬牙,“我可以用针灸拖个三个时辰!你们可以再想想办法,但野山参必须要五百年的……”
药性在那里摆着,谁叫你们开了一个好头啊!慧心苦笑。
屯门镇太小,如果临时需要珍贵药材,只怕一时拿不出来!
李舸一听可以延缓时间,便立马站起来,“甲南,让小四安排车,我们立马回盛京!宋大夫直接去静秋院候着!”
现在回盛京?现在可是申时!等等……小四?静秋院?
蓟北侯的小厮就叫小四,在苍狗山下的静秋别院和小业寺隔了一条河!那眼前这个男人……
蓟……蓟……蓟北侯!主子!
“侯爷!”慧心当即跪在了地上!
“起来吧!四姑娘的病可有把握?”李舸反复的询问慧心。
侯爷?在大燕能称作侯爷除了蓟北侯,还能有谁?
冬景一时心乱如麻,大业寺、小业寺……隐隐约约想法在她脑海里乱转,她却又抓不住事情的重点。
春花和青禾没冬景想的那么多,只不过是听到这个消息后便懵了,直到坐上前往盛京的缃色两轮马车,她们才意识到,姑娘竟然认识蓟北侯,而且看样子关系匪浅!
一时间,两人又被这个天上掉下的馅饼砸得晕晕乎乎的!
另一辆同色两轮马车上, 许莹然双手不停的挥舞,她似乎正经历十分痛苦的事。
李舸抱住她,也不管她是否听得见,不停地在她耳边安抚着,“然然乖!乖乖的,我们这回盛京。到了盛京就没事了!”
一向以严苛著名的侯爷,原来也有这么柔情的一面!
“咳!”慧心提着他的药箱子,小心翼翼的上了车,“爷,现在是否可以开始了!”
李舸知道这是慧心要施针了,遂点点头。
慧心从药箱里拿出一根五寸的长针,连根没入许莹然的极泉穴。
极泉穴能镇定!李舸脑中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水……水……”许莹然如蚊子般轻声细语。
李舸大喜过望,这是这么久以来,然然第一句冯嬷嬷以外的话。他手忙脚乱的倒了一本白开水,拿着小银匙动作轻柔的喂着许莹然。
也不知是喝了水。还是慧心扎了针起的作用。总之在马车摇摇晃晃的走了半个时辰后。许莹然醒了。
模模糊糊的,她便发现自己躺在人的胸怀里,从那一马平川的胸膛上,许莹然知道。这不是一个女人!
难道她们遭到了人贩子?
许莹然试图睁开眼,好看清“非礼”她的人。
一直注意着许莹然动静的李舸,见他怀中的人儿眼睑颤颤巍巍,像两只扑着翅膀的蝴蝶,说不清的惹人怜爱!
鬼使神差的,他像是受不了那美丽的诱惑,缓缓吻了下去。
他冰凉的双唇正要挨到她颤抖的眼睑,突然,许莹然像是经历了千山外水。终于睁开了水灵的大眼。
“子……厚……怎么是……你?我……我这是……”甜软的声音带了一丝沙哑,无力的呼喊带着缠绵的尾音,听得李子厚心中一荡。
许莹然声音虽小,同车的慧心却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饶是他一个四大皆空的出家人。也听得全身一酥!
不是弟子不诚心,奈何女子太勾人!
慧心当即他便在心中念了句“阿弥陀佛”!继而也不再关注那边,自个儿开始默念起《清心经》。
“你在发烧呢!我正带你去盛京!”李舸宽大的手掌覆上许莹然的额头,还是一如既往的热得可以煎鸡蛋。
“还要喝水吗?大夫说你多喝水好!”李舸又到出一杯白开水。
许莹然吃力的摇头,她的嗓子眼干得冒烟,吞咽口水就像是咽石子儿!
“嗓子疼吗?要不还是休息?然然,再忍忍,睡一觉醒来就会好的!”李子厚托住许莹然肩膀,宽大的手掌轻轻的拍着。
睡觉?
不……不……
许莹然像突然想起什么,迷蒙的眼神充斥着恐惧,柔软青丝因不安而剧烈晃动的脑袋,摩擦着李子厚的脖颈。
“然然,乖啊!不要调皮了,好好休息!”李子厚还以为许莹然在玩儿呢?
“不……”但听了这话,许莹然并没有停下来,反而手脚也开始的挣扎起来。
“怎么了?然然!乖乖!”李子厚终于发现事情不对劲,没有谁会玩儿得手脚青筋突起,牙齿打颤!
“慧……心!慧心,快过来看看!然然……然然不对劲!”难道然然受不了长途跋涉?
李子厚紧紧抱住许莹然,他自己都没注意到,那声音里的颤抖!
慧心也不敢耽搁,拉住许莹然的右手就开始诊脉,“爷不必担心!四姑娘这是太紧张了!”
“来,四姑娘跟我一起深呼吸,慢慢忘记那些让你不安的事……”慧心微笑着望向许莹然。
许莹然一愣,仿佛才发现原来车厢里还有另一个人!
油光发亮的头上有数个深色的戒疤,清秀的五官散发着怜悯的光芒,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许莹然痴痴望着慧心,忐忑的心仿佛找到了皈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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