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早上,林诺起来的很早,洗漱完毕后,她就自觉的下楼,站在旋转楼梯下。
宋元和杨飞也陆续起来,站得笔直。
等他们都准备好了,过了近半个小时,陆陆续续的,才有佣人起来做事。
商伯安排好了早餐,对三人道,“你们也轮流先吃了吧,老板昨天回来的晚,最快也要九点多才会起来。”
林诺犹豫了一下,让宋元和杨飞先去吃。两人吃完才来轮她……
林诺是在厨房吃的,吃得也算很快了,可是等她出来,却看楼梯口没人了,再一看,餐桌背对着她的主人位上,正坐着个人。
因为椅背太宽,她看不清那人的背影,只见他用餐的手势很优雅,手指欣长白希,动作流畅唯美,一看就是富家子弟。
商伯服侍在一旁,宋元杨飞在他一左一右,站得笔直。
林诺收回视线,调整了一下状态,才走过去,毕竟是第一次见老板,慎重点好。
可是等到走近了,看到那人的侧影,脚步却兀的一顿。
那是……
那不是……
而此时,主人位的男人偏过头来,他容貌精致俊美,脸上挂着无框眼镜,看起来斯文清隽,浑身上下似乎都带着一股书香门第晕染出来的高贵。
他勾起唇角,对着愣神的林诺轻然一笑,淡淡的开口,“站在那儿干什么?过来。”
他的声音好像惊雷,瞬间把林诺炸回来。
“你……你……”她颤抖着手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这种身份和他相见……
夏犹轻,竟然是夏犹轻!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夏犹轻!
僵硬了半天,她的脸已经全黑了,复杂的眼眸中夹杂了很多情绪,多得连她自己都措手不及……
男人看她傻傻愣愣的,慢条斯理的说,“我以为,现在你该叫我一声老板,以示尊重。”
林诺一肚子火压在喉咙。
老板,他还真好意思!
“夏、犹、轻!”她咬牙切齿。
男人抬眼看她一眼,眼中笑意渐起,“我在这儿,叫这么大声干什么。”、
“你……”林诺正想说什么,却看到宋元和杨飞冲她使眼色。
她强迫自己冷静,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胸口的郁火。
是啊,大局为重,要大局为重……
她按捺住满肚子的疑问和愤怒,两步上前,走到餐桌旁边,看着真吃的欢快的男人,后槽牙磨得咯吱咯吱响。
这顿早餐估计是夏犹轻吃得最不适的一顿,近在咫尺的地方,有个人瞪红了眼睛,那眼神很不得把你咬死,换了谁,也吃不香吧。
简单的用晚餐,他边擦嘴角,边起身,身后的人一溜烟的跟着。
“房间还满意吗?”他走到沙发旁,一边穿外套,一边漫不经心的问。
林诺知道这是问自己,但她心里不痛快,不回答。
等了半天没等到人说话,夏犹轻蹙了蹙眉,回头见她还是一副怒不可歇的摸样,失笑道,“脾气还这么硬,怎么,接受不了我雇佣你?那就甩手走人吧,你林诺堂堂军政后代,也不缺我这点雇佣金。”
林诺鼻尖冒气,恨恨的说,“合同的签了,走了我得赔款。”
“是啊,要赔多少钱呢?商伯,给她算算。”
商伯当下开始心算,还没算出答案,林诺就说,“不用算了,我不会走。”
夏犹轻笑了,摆摆手,让商伯等人下去。
他一边扣扣子,一边说,“那现在回答我,房间满意吗?”
“……满意。”这个回答,她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夏犹轻一笑,满意了,又对宋元和杨飞说,“聘请三个人,不是让你们都跟着我,我身边有一个就够了,你们两个,等在这里,一会儿还会下来两个人,你们一人跟一个。”
宋元和杨飞面面相觑,他们是看出了林诺和这位新老板关系大概认识,可似乎关系不怎么样,这么放任他们单独出去,会不会……
可没人给他们迟疑的机会,夏犹轻穿好了衣服就往外走,林诺咬着牙,只能硬着头皮跟着。
外面有辆车早已等候,夏犹轻上了后座,林诺想去副驾驶座,却听后面的男人命令,“过来。”
林诺暗中比了个中指,不情不愿的拉开后车厢,坐进去。
车子行驶,林诺几乎贴着门边,离夏犹轻有好大一段距离。
他也不点破,只看着她的侧脸,半晌问,“想我了吗?”
林诺的手原本就放在开门的扣手上,听了他的话,指尖一颤,差点把门给抠开。
“怎么,不想?”他又问。
林诺不说话,眼睛盯着窗外,好像不知道这人是在跟她说话。
夏犹轻挑挑眉,伸手,掰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眯着眼道,“我问你话,回答我。”
“不想!”她瞪着眼睛,凶巴巴的说。
夏犹轻却笑了,拽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过来。
软软的身子跌进刚硬的怀抱,林诺立刻反抗,“你干什么,夏犹轻,别以为你是雇主,我就不敢对你动手!这一早上,我已经够憋屈了!”
他无视她的挣扎,只将人搂住,叹息着说,“没良心,我这么想你,你竟然不想我。”
他这么……想她……
林诺一下恍惚了,挣扎也忘了。
哪怕是以前,在两人最最如胶似漆的时候,他也从没对她说过一句甜言蜜语,所以她也一直认为他不喜欢她,对她根本没有半分感情,可是现在……
他说他想她……
缩在他怀里,她一下子老实了。
其实林诺就像只小野猫,脾气不小,指甲尖利,踩了尾巴就跳起来竖毛暴走,所以你对她用强的,她就只会跟你犯倔,越不顺你。
偏偏夏犹轻是只老虎,最开始的时候,扮作绵羊,让小野猫卸下心房,自觉的去讨好他,等到发现羊皮底下藏着只虎,不止胁迫她,还把她当猴耍,小野猫疯了,撕心裂肺的要咬得对方不死不休。
而现在,因为一句软话,老虎变成了兔子,小野猫又心软了。
不想?谁说不想,天天都在想,从辞职之后就在想,怕他在美国有危险,更怕他真的要和自己一干二净。
看怀中的人渐渐不动了,夏犹轻笑了笑,又说,“你辞职的事,我也知道,怎么,现在习不习惯?”
林诺闷闷的,迟疑了很久,才憋出两个字,“习惯。”
“我知道你公司有困难,放心,雇你们,至少要雇到三个月以后,钱每个月打到你公司账上。”
她一下子挣脱他,看着他道,“夏犹轻,我不需要人同情,尤其是你。”
尤其是他,为什么是他……
夏犹轻没问,林诺也没说,两人间的微妙,他们彼此都清楚。
他伸手摸摸她的头,眼神柔和,就像当初那个还是夏老师时期的他,斯文有礼,文质彬彬,又温和清和。
林诺一下在没动,就这么怔怔的看着他,心里有很多话想说。
可最想说的,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林诺觉得,她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她不是警察了,就连她家人,她也提前打过招呼了,在还不知道夏犹轻会不会回来之前,她已经做足了一切准备……
重新在一起的准备……
但是当他真的回来了,她却不敢问,不敢问自己的心意,他是不是也愿意配合。
其实这次,林诺真的是在下一个很大的赌注,赌上自己的人生,战利品,却只是眼前这个男人的一颗心。
而如果输了,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成了徒然,可要是赢了,她觉得,就算前路荆棘,可是能与这个男人再在一起,她至少……也会开心。
车子很快到了目的地,一路上,两人从那之后就再没说话,夏犹轻打了两通电话,言辞犀利,话题敏感,一点也不顾忌他旁边还有个昔日警察。
林诺听在耳里,选择性的忽略。
两人间还存在一层薄膜,那膜很薄,却很硬,要两个人一起捅,才能捅开。而现在,是夏犹轻不愿意去捅,而林诺一个人愿意是没用的。
下了车,夏犹轻走在前面,林诺跟在后面,他们来到一栋办公大厦,在大厦的三十层停下,进了一间小规模的公司。
这间公司里人很少,从大门拐进去看着地方也不大,员工来来去去就是那几个,数一数,十个都不到。
和林诺签约的那个青年坐在最里面的办公桌里,正对着电脑处理一些事物,看到他们来,他也只是抬抬眼,将一份资料递给夏犹轻。
林诺以前在重案组,对于这种装修简单,设备简单,但是员工透着古怪的公司,是最敏感的,因为这说好听点可能只是家皮包公司,骗子集团,但是说得不好听点,里面到底暗藏了什么非法业务,实在让人浮想联翩。
尽管一路上,给自己打了不少预防针,尤其是在夏犹轻不避忌她,跟人打那种电话时,她更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到了这一刻,以前的职业病还是出来了。
林诺的脸色很不好,但偏偏夏犹轻专心看资料,像是完全没发现她的不妥。
等到看完资料,他随便画了两笔,吩咐了“盯牢”“看紧”等等的几句,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林诺也跟着进去,一进去,她就忍不住了,“夏犹轻,你不怕我报警?”
夏犹轻一愣,看向她,“你要报什么?”
“当然是这间公司,就算没有实质的证据,形迹可疑,加上这里还有你夏犹轻的一间办公室,光是这两点,已经足够重案组抽调最好的精英小组,全天二十四小时跟着你了。”她这不是开玩笑,这里很可能是除了summer吧外,夏犹轻的另一个窝点,而且看来,似乎还比summer吧更加重要。
林诺从没小看这个男人,所以更不敢小看他所做的事……
夏犹轻笑了,眼底却故意露出哀色,“糟了,被你发现了,怎么办,我好担心。”
“夏犹轻,我不是开玩笑的!”她咬着牙,狠狠的说。
光明与黑暗,她就算为了迎合他,把自己摘掉了光明,但也不想沦为黑暗,实际上,两者之间还有另一片地方,称为灰色地带,为什么她愿意为他多走一步,他却不愿意为她也走到那个地方?
让她看这里的一切,故意带她来这个公司,是想拉她入伙吗?
林诺心底涌出一股失望。
见她如此,夏犹轻沉默一下,说,“林诺,先入为主不好。”
她看着他,冷笑,先入为主还是死性不改?
夏犹轻没有再解释,他在公司没呆多久,前后半小时不到,把一些东西签了字,就起身走人。
林诺压下心底的情绪,继续跟着他。
午饭时间,自然在外面吃,夏犹轻定了餐厅,法国餐厅,做的牛排味道不错,林诺吃了两口,抬起头来,对他说,“你身边根本没有危险,不用请保镖,今天之后,你还是终止合约吧,否则呆久了,我恐怕真的要去举报你。”她这话,不是开玩笑的。
夏犹轻安静的切着牛排,末了又喝了口酒,过了好半晌才说,“我有没有危险,你怎么确定?”
“就算有,你身边的人身手好的不计其数,不说其他,就是那个金毛,一手好枪法,顶上十个我了。”
“保护,不见得是要动刀动枪,太粗暴了。”
“……”说得好像他多善良似的。
“吃完了吗?吃完走了。”他擦了擦嘴,起身。
两人出去,上了车,路过商场的时候,夏犹轻突然叫停车。
他上下打量林诺一圈儿,不满意的说,“进去逛逛。”
林诺皱眉,“逛什么?”
“衣服,裙子,还能是什么。”他说完,率先下车。
林诺只好跟上。
夏犹轻进了一家店面,随手选了十几件衣服堆在沙发上。然后把一条碧蓝色的裙子摆到她眼前。“去换上。”
林诺一愣,一看那裙子的设计,脸都白了,“这!不!是!我!的!风!格!”
她林诺自问也不是保守的人,撇开在警局里大而化之,下来也是个标准的名媛,以前参加过不少政界的酒宴,在里面不说拔尖,但也没给自己老爹丢过脸。但是对比起那些大方雍容的服装,眼前这间,却更加让她不能接受。
不为其他,就为了——胸竟然开这么低!
林诺不喜欢胸开太低的衣服,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她胸小,撑不起来。
所以现在夏犹轻把这个拿给她,她第一时间就怒了,怎么,又变着法提醒她胸小了?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偶尔会提,但那都类似于*,她为此,好一段时间还偷偷吃木瓜牛奶来着。
但是现在,他在这种场合,用这么严肃的表情把裙子给她,他分明是故意的!
“我觉得很适合你。”他笑米米的说。
“夏犹轻,你什么意思!”
看她真生气了,男人的恶趣味得到满足,换了件给她,“开玩笑的,是这个。”
林诺红着眼睛瞪他,“不穿!我为什么要换衣服,我现在这样就很好。”
“晚上参加一个酒宴,你确定要这样。”
“我是保镖,又不是女伴,这样穿正合适。”
“我是你老板。”
林诺,“……”
最后,咽下一口血,她还是走进换衣间。
出来时,已经变了个人。
这种衣服,林诺也不是没穿过,但因为之前她穿着长裤长衣,现在两相对比,反差却很大。
夏犹轻满意的一笑,“就这件了。”
付了款,出门时,他脚步却突然顿了一下。
林诺看他脸色不对,问,“怎么了?”
他摆摆手,说没事,出了商场。
林诺一直注意他的神色,直到上了车,他的脸色已经变得很差,这下傻子也能看出他不舒服了。
“你是不是病了?”
“还好。”他勉强道。
林诺瞪眼,“这也叫还好?脸都白成这样了!”说完,转头对司机道,“去最近的医院。”
到了医院,一通检查后,医生一边在病历上写着什么,一边对林诺说,“需要洗胃,他的情况还不是太严重,但食物中毒,肯定洗胃?”
“怎么会食物中毒,我们吃的一样……”林诺说,眉头紧紧皱起。
医生将她上下打量一圈儿,“食物中毒也可能因为体质原因,你是一个健康人,如果吃的少,轻易不会被察觉,不过我劝你也做个全身检查,现在没反应,不见今晚,明天也没反应,毒素是会积压的。”
林诺觉得这医生说话阴阳怪气的,“什么叫我是一个健康人?他就不健康了?”
医生有些不耐烦了,“少了个器官能一样吗?”
林诺一愣,“少个器官?”
医生看她一眼,“夏先生只有一颗肾,按理说,一颗肾两颗肾,其实没什么差别,只要保养得体,一颗肾同样能长命百岁,但是据检查报告上头看,夏先生不久前应该受过内伤,所以身体素质大不如前,而这个时候,只有一颗肾的劣势就表现出来了,身体差了,抵抗力的就弱了,正常人觉得还好的一点小毒素,也会对他造成致命威胁,你是他妻子?怎么不好好照顾他?还有我刚才说的不是开玩笑,你最好也检查一下。”
直到医生走了,林诺还愣愣的站在原地。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只有一颗肾。
一颗肾……
她一下有些恍惚,沉沉的走进急诊室,看到病*上,脸色苍白的男人正在打电话,他的神色冷峻,尽管嘴唇都白了,脸上也露出疲色,但口吻依旧很凌厉,吩咐了一通,这才挂了电话。
林诺走过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看她回来,夏犹轻揉揉眉心,“原来检查这么累,怎么样,医生们怎么说?”
“食物中毒。”她说,说完又看着他。
夏犹轻哦了一声,“看来该给环卫署打个电话,那家法国餐厅也该歇业了。”说完又看着她,“你还好吧。”
林诺点头,表示自己没事,过了好一会儿,又说,“医生说要洗胃。”
“洗吧。”他无所谓的道。
“医生还说你最近受过内伤。”
他一愣,灼灼的看向她,突然笑了,“是啊,所以我说了,我需要保镖。”
林诺沉沉的垂下眸,心里钝痛,又说,“医生还说你……只有一颗肾。”
他微微一愣,倏地眯起眼睛,眼底蕴含风暴,“看来这个医生不太懂什么叫病人**。”
“夏犹轻,到底怎么回事!”她抓着*沿,动作有些激动,手指都卡白了。
他看她一眼,黯然道,“你过来,我告诉你。”
林诺赶紧凑过去,把耳朵贴着他的唇边。
可下一秒,他却伸舌,在她耳垂上舔了一下。
林诺一下像被烫到,赶紧跳开,捂住耳朵,怒目横瞪,“夏!犹!轻!”
他哈哈一笑,又板起脸色,认真的道,“这次是真的,你过来,我告诉你。”
林诺想知道真相,咬着牙,又凑过去。
这次夏犹轻低低的在她耳边说了两句……可听完,林诺的脸更黑了!
“夏!犹!轻!”这次,一字一顿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而*上的男人却还老神在在的,轻笑着说,“我说错了吗?就算只有一个肾,我也能让你满足,还不够吗?”
够个屁的够!
林诺看他不愿说,咬着牙,也不敢再问。
到底怎么样的经历,才会让人丢掉一颗肾?
以他秦家大少爷身份,怎么会丢掉一颗肾?
等到夏犹轻被推去洗胃了,林诺犹豫一下,打电话给宋元。
“转给你身边的那个金头发的人,如果没有就挂了,我打给杨飞。”
早上出来时夏犹轻让宋元和杨飞跟着另外两个人,这两个人是谁林诺不知道,但其中肯定有金毛。
宋元一愣,将手机递给杰克,“杰克先生,找你的。”
杰克接到电话很意外,等林诺说夏犹轻住院了,他立刻紧张起来,“什么情况?”
林诺慎重的说,“情况不乐观,夏犹轻缺了一个肾,医院说他抵抗力太差,可能熬不过去……现在医生想知道他那个肾是什么时候切的,具体原因是什么,是不是因为病变还是其他,这有助于他现在的治疗。”
杰克关心则乱,立刻道,“那肾是他八岁那年切的,不是病变,是卖了。”
林诺心头一惊,“卖了!”
杰克冷声道,“他还没被秦复接回秦家之前,是和他母亲一起住,那时候境况不好,她母亲把他迷晕,送到私人医院切了一个肾,卖了换钱。”
“……”一瞬间,林诺后脊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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