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女生频道 > 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 > 第二百六十二章

?    自林霄一案完结,天下安宁,四海清平,朝中上下,再无一件贪腐谋逆案发出,连奢靡浮夸之风亦刹减了不少。才处置过林霄,本初使者便已临朝,朝廷自是另有一番忙碌,好容易打发了去,西北边陲又来急报,赢绵只得再度启程前往。

    诸般事由了毕,匆匆又是年下,这一年内赢烈竟至弄到应接不暇,虽于朝廷局势颇为不满,却也无暇他顾。直到来年春季,将在朝为官的萧氏族人狠狠发落了几人,方才罢了。然而萧氏人丁不旺,在朝为官者不过寥寥,且萧氏组训严谨,其子弟无不恭谨自持,却也挑不出什么大错来,说起发落,也不过只是贬职外迁就罢了。若要论起那所谓党朋,牵枝连叶的算起来,更不知要牵连多少,且也并无一个由头。赢烈虽是心有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就势收手了。只是同皇后,越发的冷淡起来。

    自此之后,朝中再无大事,春华秋实,北雁南归,夏雨菲菲,冬雪簌簌,时日匆匆,白驹过隙,弹指两年已过。

    萧清婉自隔年端午时,诞下一女,赢烈取名琳琅,因她生于日出之时,遂封号东阳公主。他自家却连孩子的三朝、三腊,都没来看过一眼。

    这两年间,武婕妤晋了贵仪,穆婕妤封了淑容,周美人亦封了昭容,便是连那恩宠甚少的安婕妤与简美人亦也封了嫔位、做了婕妤。宫里又选了一次,添了些新人进来,人多事多,未免又生出些争风吃醋的故事来。然而,这些人皆不成气候,更无几个十分出色的人才,故此也不过是小打小闹。

    这日正逢春和日丽,御花园内百花争艳,宫妃见春|色怡人,便各自打扮的妖娆艳丽,呼朋结伴出来游玩。

    其内有一孙才人,是上一年大选时进来的。原本入宫时只是个宝林,因其生得颇有几分姿色,便为皇帝多宠幸了两日,于近日封了才人,很有些平步青云春风得意的意思。同着与她素日里交好的王宝林一道携手游园。

    二人转了一圈,看了些桃红李白,走到一座亭前,略觉得腿酸,便往亭上歇了。王宝林转头吩咐宫女倒茶上来,孙才人便倚着栏杆探头望去,看见亭下几丛牡丹,都发了叶子,还不见开花,便说道:“我记得坤宁宫里也有好些牡丹,还都是名种呢。去年进宫的时候,早已过了花开的时候了,今年也不知能不能瞧见。皇后娘娘平日里极少出来,也不大愿意人去坤宁宫,也只晨昏定省的时候,方能见上一面罢了。”那王宝林听她说起,忽然忆起一件事来,便说道:“今儿是二月初二,是娘娘的生辰呢。听宫里的老人说起,娘娘才入宫那时节,生日过得可极是热闹,都是皇上吩咐办的。那等盛况,可惜咱们也见不着了。如今别说皇上,连娘娘自己也没兴致了。”

    孙才人嘴快,便顺着她的话说道:“以前在家时,只听闻皇后娘娘如何年轻貌美,聪慧过人,皇上同她又是怎样的情深恩爱。哪知这才几年的功夫,就到这般了。自打咱们入宫来,皇上哪日曾在坤宁宫过过夜?皇上不去,娘娘也不往御前去。这两口也就逢年过节的年节宴席上,才见上一面。见了面,也没话说。上一年年三十,娘娘更是拿病推了,连来也不曾来。皇上脸色虽不大好看,倒也没说什么。”王宝林说道:“我听宫人们议论,说娘娘身子是有些不大好。不然,再不会不去的。”

    孙才人将嘴一撇,说道:“我瞧着,娘娘就是明知去了,皇上也不会有好脸色看,方才不去的。在家时,听着皇后如何厉害,倒叫我吓得要不得。得进来时,她竟不大管事了。日常琐事,大多是宸贵妃并德妃打理。这般看来,皇上同皇后,也不过就这样罢。”王宝林见她失言,吓得花容失色,连忙一跃而起,伸手掩住她的嘴,低声说道:“还不快住了,皇上是最不要听这样的话了。你忘了去年十月里,乌才人去侍寝,不合在御前议论了皇后几句,就叫皇上降了罪,当夜就给贬做了宝林,撵到东北角上住去了,再不曾见过皇帝的面。这样的话,你可不要说了。我私底下瞧着,皇上同娘娘虽两个不说话,心里未必不在意呢。”

    孙才人虽也自觉失言,却是年轻气盛,又正在风头上,颇有些不服。正想同她争论一番,忽听得一道声音冷冷的插了进来:“孙才人倒是好兴致。”

    这二人不妨有人,吓了一跳,忙定睛望去。只见武贵仪由宫女扶着,正稳步过来。

    二人又惊又惧,无奈之下,只得上前行礼见过。武贵仪淡淡道了免礼,便劈面说道:“大好的春光,才人不好生赏玩,倒背地里搬弄起唇舌来。进宫来头一件就是教你们谨言慎行,才人竟全抛之脑后。何况,说些什么不好,皇后娘娘也是你能议论的么?”说毕,便冷笑颔首道:“想必是才人近来颇得上意,莫说宫规,连皇后娘娘也不放眼里了。”

    孙才人大惊失色,她虽是年少气盛,却也并非狂妄无知,听得此言,只道这武贵仪要严加发落,连连磕头如捣蒜一般,只求饶命。一旁的王宝林,亦是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武贵仪声色俱厉的将二人一番训斥,才说道:“原本你言语无状,该当掌嘴以示效尤。然而念及你年小无知,又是初犯,便饶了你这一遭。你去罢,往后可再不要犯了。”言毕,更不逗留,叫宫人搀着一步步的去了。

    孙才人见她远去,身软如泥,瘫坐在地,冷汗涔涔而下竟将里头穿着的贴身小衣浸了个透湿。王宝林惊魂普定,上来搀了她起来,说道:“我说怎样,这锅盆都有耳朵,世上没不透风的墙。你一时不稳,就叫她给拿住了。幸好她并无意为难。倘或叫什么有心人传了出去,竟说到御前去了,你我可都要遭殃了呢。”说毕,见孙才人双眼泛红,眸里噙泪,知道是给吓着了,便说道:“这里也没什么好处,渐渐又起风了,咱们回去罢。”言罢,便扶了她起来。孙才人默默无语,同她一道去了。

    远处,赢烈正立在一株垂丝海棠树后,将这里的情形尽收眼底。一旁张鹭生见他容色淡淡,无喜无怒,倒有些惴惴不安,便试着说道:“这两位也是一时失口,寻常她们在皇后跟前,是很守礼的。”赢烈不置可否,只淡淡说道:“今儿是皇后的生日。”张鹭生见问,连忙回道:“正是,皇上要不要去瞧瞧娘娘?娘娘必定是盼着皇上去的,皇上若去,娘娘定然欢喜。”赢烈却说道:“她未必盼着朕去,也未必欢喜。”一言未毕,又道:“今儿也该是太子的生辰,外头才进贡了些有年头的茯苓,太医院给做了些茯苓霜,你亲送到坤宁宫去,权作贺礼。”语毕,又叹了口气,便大步流星也似的走开了。

    张鹭生一怔,连忙应喏,又急忙跟了上去。

    武贵仪离了亭子,快步往外去。扶着她的宫人金环说道:“主子且慢些,怀着身子呢,不敢走这样快。横竖皇后娘娘那里,又并没有催。”武贵仪经她点醒,方才醒悟,旋即慢了步子,又笑道:“不知怎的了,自打有了身孕,脾气是一日比一日爆了,得不得个风就是雨的。也不知旁人怀孩子时,是不是也这般。”金环笑道:“想必是个小子,所以主子脾气这样的急躁。”武贵仪叹道:“也是这两年有清净日子过了,若是前头那些妖精还在,我还不知有没命活到生产那日呢。”说着话,便出了御花园,上了轿子迳往坤宁宫去了。

    原来今日是皇后的生辰,萧清婉虽不愿操办,但也吩咐厨房预备了些碟子,邀了几位平日里相厚的嫔妃一同坐坐。

    武贵仪赶到坤宁宫时,宸贵妃与德妃也早到了,正在后殿上与皇后坐着说话。她缓步进殿,就要下拜,却早被止了,萧清婉说道:“你既有了身孕,这些虚礼就都免了。才两个月呢,正要留神的时候。”一面说,一面吩咐宫人安放座椅。

    武贵仪坐定,便放眼打量皇后,见她今日精神还好,脸上脂粉不施,穿着一件大红团花对襟丝绵衣,下头一条宝蓝织金牡丹花棉裙,打扮的倒是喜庆,衬得人也有了几分光彩,便笑道:“娘娘今儿倒好些了。”萧清婉淡淡一笑,说道:“总不过就是那么着罢,也没什么好不好。药吃着,好两日;不吃,就觉的乏些。”宸贵妃倒是忧心忡忡道:“你这病只顾这样拖着,也不是个法子,你平素又最厌吃药,可要怎么样呢。”萧清婉说道:“凭它怎么样,拖着就罢了。”宸贵妃便说道:“这又是跟谁怄气,今儿是你的好日子,又是缊儿的生日,你也不好生打扮打扮,仍是这个样子,倘或皇上一时来了呢?”萧清婉哼笑道:“皇上再不会踩坤宁宫的门槛了,姐姐倒不必忧心这个。”

    宸贵妃一时气起,便说道:“都要两年了,你们两个只是不肯说话,倒要怎么样?你就去御前,低头下气服个软,皇上也未必就不念了旧情。偏你这个牛心倔强的丫头,谁说也不管用,自家闷头怄气,躲在坤宁宫里抹泪有什么用?!倒叫我们这些当嫔妾的夹在里头难做。”萧清婉见被姐姐当众戳破,不由面色一红,嘴里还是说道:“谁抹泪来着?!我再也不稀罕的!”宸贵妃仍旧絮絮叨叨道:“枉费你平日里那样聪明多智,逢到这些事上,就这般糊涂!缊儿那么小,又有琳儿那个丫头,只顾这样僵着,你倒做什么打算?!”她们姐妹两个拌嘴,底下人皆不敢插口。

    德妃经了前回的事情,胆子小了,听皇后言语不稳,忧虑道:“娘娘仔细这话传到皇上耳朵里去。”萧清婉却冷笑道:“那就传去,等皇上废了本宫好了,他巴不得要这个由头呢!是福是祸,本宫顶的过去。德妃姐姐若怕了,就再不要来坤宁宫!”德妃被她兜头盖脸的一通训斥,缩了头再不敢言语。

    武贵仪看情形不好,便笑着打岔道:“娘娘就是不抹脂粉,也是美人呢。”

    说着话,外头人便报传张鹭生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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