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钱氏跟苏春儿一开始就失去了先机,再想挑事也没有了借口,何况苏春儿现在光顾着吃也没有那个心。
李氏依旧招呼着客人的饭菜没有什么抱怨,她现在根本就懒得搭理他们。以前是因为在乎,所以才会因为一句话因为一点小事情黯然伤神,现在连这个人都不在意了,哪怕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又能够如何。
其实能伤自己的,不就是自己在乎的东西吗?
一眨眼,日子又过。
李氏还饶有兴致的剪了一张朴拙的老鼠嫁女剪纸,贴好。
半夏也已经把李氏蒸好的米糕,掰成小块放在墙壁缝隙前,想着在这老鼠嫁女日把老鼠嫁出去。
在以前这可是没有的,何况李氏的蒸糕本来就做得好,正房那头是没有的,多半都填了半夏兄妹几个的嘴巴,远雾进来要也没有要到手。
被苏钱氏知道,又是在堂屋那骂了好一通,无非就是分家了之后糟蹋啊,连米糕这样的东西都能拿去喂老鼠,却不知道孝敬爹娘……
她骂就骂,这一次连苏有礼都没有什么话,只是沉默异常。
苏钱氏的骂声终于越来越弱。
半夏想着苏钱氏的那两粒长长的鼠牙,在脑海里恶补了那副啃食米糕的情景,嘎嘎笑了笑。
家里该收拾的也都收拾了,又糊好墙壁,因为觉得亏欠,苏有礼最近对几个孩子特别宠溺。
里里外外的倒腾,无奈就是这么两间破厢房,远光住着的还是一个棚子,矮小得紧,再如何也不能变出花儿来,苏有礼很是叹息。
手里的活计却从来没有停下来过,把厢房后面的荒地翻了一遍,有些地方能够翻出沙来,也不知道是怎么留下来的。想着种菜本来也不需要多厚的土,苏有礼又好生挑了一回土加在上头,种菜的事,就交给李氏了。
经过倒腾。一个家,总算是像了模样。
但日子过得更快,转眼就要元宵节。
李氏自然是开始忙活,谷芽儿迈着小短腿跟进跟出,“娘,明天又是过节哦。”
说完眨眨眼瞅着李氏。
李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捏捏她的脸,明白又是要吃的,“那明日就给你们做汤圆吃,到时候谷芽儿也洗干净手来搓圆子。”
自从分家之后。谷芽儿一反常态的不再粘着那边的人,加上李氏几个也有空在家,她就守着哪里也不去,但话里话外也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他们都已经过了五岁,再小的人也有一颗小心肝。知道谁对他好。
半夏明白这里的汤圆,其实就是用糯米粉和好,搓成小圆团,放水煮熟就是,加上一些糖水,有些人家甚至连糖都不舍得,只把几片菜叶切丝。撒上几粒盐算是完事。
既然已经有了条件,半夏就在一边出主意,“娘,你这可以加上馅,煮起来不是更好吃,再说我们还有酒酿。吃起来不腻,没准拿到集上也能卖个好价钱。”
“汤圆加什么馅?”李氏倒是没有这种体会。
“用芝麻跟花生磨碎,加上猪油,拌匀,包进圆子里。到时候煮熟……”
李氏还没有什么反应,谷芽儿倒是急忙在一边表态,“就这样煮就这样煮,想着就好吃!远晨,我带你去剥花生!”
生怕李氏反悔似的。
李氏跟半夏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听着这笑声,一旁劈竹篾的苏有礼,脸色也很是放松。
他多么希望,日后家里永远都是这样和和美美的过下去,那边把他们分出来,那么就分出来吧,以后他磨豆腐,再种点田地,也不需要远光再去打柴放牛了,想必是能够过得更加好些。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在李氏就着儿女的性子,剥了花生,又跟芝麻一起炒熟,整个院子里散发出香味之后,要出来就是石臼捣碎。
却见周氏在那挑选黄豆,而石臼里尽是那些不太好的黄豆,夹杂着稻草,挑黄豆怎么就能够挑出稻草来?明明刚才李氏还特意先去洗干净再擦干,现在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一旁挑黄豆的周氏,竖着眉。
李氏看了看,扭过头来,找来一个大大的海碗,也不避让了,就坐在厢房前,用刀把捣起来。
本来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的周氏,就是想等着李氏先发难,她好用话给堵回去,甚至说什么话,该是什么表情都准备好了,想着能够掷地有声,想着能够让李氏脸色难堪,哪知道李氏根本就不搭理她。
这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说多憋屈有多憋屈。
周氏也不是那种能忍的样子,就在一旁嘲讽,“可见真的是楼上老鼠了,家家户户都是家贼难防,粮仓里没了稻子,填满了老鼠仓……”
什么时候她说话也会拐弯了?
李氏依旧不理会。
周氏便有些着急了,长嘴就说,“三嫂,怕不是让三哥特意出去躲一阵,算计家里的吧?现在你瞧你那分出去,有田有地,还有豆腐挑子,就是粮食也先给你们,要不然哪里这么松快。”
因为李氏分家出来之后,家里就剩下孙氏林氏跟周氏,要说这几个人在苏钱氏跟前,那必然是周氏比较得脸,但林氏是个大喇喇的性子,人也莽撞些,跟苏钱氏怎么都不会能够说到一块,孙氏是个木的,总是一声不吭,要是被苏钱氏骂急了,就只会淌泪,又是大过年的,苏钱氏自然不耐烦看到她这个样子,所以指使得比较多的,自然就是周氏了。
而周氏完全不想想当初分家的时候是如何的,只回头觉得他们吃了亏,便私自在那揣测。
这话好没道理。
半夏终于忍不住,不然周氏说来说去还以为自己说的就是真的,“四婶,你也活了这么大把岁数了,饭能够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分家就是是你们提出来的还是我们提出来的?什么都要赶我们出来,现在还来说这些做啥?既然这样你怎么不把四叔藏起来?你就算什么都不信。难道是觉得自己眼睛也瞎了吗?那日难不成的没有看见那赶车的人?哦哦哦,看见了是吧?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周氏最难受的,不外乎就是在意半夏一家交了好运,她实在是不能想象。凭什么好处让这边得了,她从一进门开始,就处处的跟李氏比,她更得婆婆疼爱,她不需要做那么多事,就连她的儿女都是好的不需要那么辛苦。
但突然她觉得能够处处压一头的地方,现在是别人完全不在意的。
她怎么能够甘心?
这样的感觉,周氏说不出来,却很是恼怒,指着半夏就骂。“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一张利嘴,这是姑娘家能说的话吗?看看你们一家子,要不就是嘴馋跟猫似的,要不就是你这嘴巴利索嫁不出去的,要不然就是那病得跟要死……啊!”
周氏骂得正欢。突然簸箕里的黄豆一下被李氏掀翻,而李氏手里刚才还拿着刀把捣芝麻花生,此时拎着一把刀,虎气生风的站在跟前,周氏自然惧怕。
“有你这样做长辈的吗?咒自己侄子侄女?分家是你们要分的,什么都是你们说的,分的时候连屁都不放一个。现在还想反悔?那你就去找里正!下次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逼急了你当我不敢拿菜刀对着你?!”
得知远晨的病之后,李氏本来就不好过,周氏这是触到了马蜂窝。
林氏跟孙氏自然是不会出来帮的,就连他自己的女儿水萍也缩在屋子里,周氏咬牙。
两下又在院子里骂了一通。
才被苏钱氏叫进门去。
之前吵架的时候。薄荷已经在门口,见周氏进去的时候,指指地方,半夏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娘,你瞧他们那个样子。一簸箕黄豆呢!”
“撒了?!”
“可不是撒了,跟个疯婆子似的。”周氏撇撇嘴。
“那也是你招的,我都说你好生呆着,那个小的要抓药,他们没有现钱,要去卖豆腐,到时候……”
周氏想到什么一般,“娘,你那个方子真的那么好?以前怎么不用?”
“以前用不用生意都好,何必多此一举,何况我能把那个方子给老三?”
“那这么说,以后他们那边的豆腐生意咱们还能抢回来,到时候让他们卖不出去亏本,这坐吃山空,会不会卖田卖地……”周氏想得很美。
可惜周氏也没有得意多久,因为她同时也想到了,信不过老三,自然也信不过老大,那老二又是个不管事的,苏钱氏更加不待见他,这样一来,她打了一个哆嗦,“娘,那豆腐谁去做呢?”
明显弱了很多的声音,又让苏钱氏教训了一通。
等薄荷出来,把这意思跟半夏一说。
半夏心下苦笑,这两个,还真的见不得自己家好?但这只是说把豆腐挑子分给自家,又不是不让苏钱氏他们做豆腐卖,这也算是钻了空子,何况她总不能让苏有礼一直消沉下去,觉得自己没有用处。
想了想,半夏依旧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暗暗谋划好。
苏有礼哪里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依旧想着磨豆腐,黄豆自家没有分到,他还特意去外头买了些,想着赚些辛苦钱。
只薄荷有些不解,“半夏,我问过我爹了,她会做一种很厉害的豆腐,到时候你们的卖不出去,岂不是亏本了,你还让三叔做豆腐?”
半夏嘿嘿一笑,勾勾手指头,“你过来些,我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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