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人都陷入巨大的震惊之中,老国丈更是惊出一身冷汗。
若是当初他将矛头指向了虞挽歌,只怕也绝对讨不得半点好处,没人知道,她一介女流,怎么会拥有这样大的势力?
云国公?不,不肯能,如今云国公已经背叛了北燕...
慕青看着手中的信笺,也渐渐平静下来,终于明白,当日虞挽歌始终未曾想过要置她于死地,否则,如今她不会如此安稳的坐在太后的位置上桎。
亦或者,该庆幸,纵然她曾蛰伏在柔妃身侧,她却始终未曾真正的同她敌对,又或者,该庆幸她是妖儿的母亲,因为这种种,她才会有今日的安宁。
老国丈和江太师对视一眼,心中有了算计。
若是虞挽歌所说的皆是真的,于战局将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即,江太师下令,按照名单上的人,前去出兵营救,连同老国丈以及调遣回来的慕仁慕义等亲信接连数日一同商讨起对策。
南昭军营
郝连城坐在主位之上,看着铺陈在桌面上的羊皮卷地图,已经整整坐了一整夜。
吞噬北燕的计划已经在那突如其来的逆转后,搁置了数日,如今各部兵马在有心人的挑拨下,相互猜忌,心存隔阂,几乎彼此相看皆是叛贼,如何能在此刻出兵。
可是眼看着即将唾手可得的北燕,竟然能够在这夹缝之中反击,实在是让他心有不甘。
仔细推敲了数日,再次发兵,原本势如破竹的队伍,如今每行一步,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
转动着手中的两只白玉珠子,郝连城全神贯注的看着桌上的地图。
就在这时,门外的士兵忽然跑了进来:“报!殿下..景阳城没有攻下!郑钧将军叛变..我们损失惨重!不得不退了回来!”
郝连城神色不变,没有开口,一旁的心腹挥手让士兵退下。
郝连城缓缓站起了身子,许久没有动作,半盏茶的时间过后,‘哐啷!’两声,手中的两颗白玉珠被他重重砸在了桌案上,炸裂成一块块碎片。
岂有此理!
是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有这般大的势力蛰伏在各国之中,不仅囊括了南昭,甚至还有东陵,西齐,北燕何时有了这般大的势力?若是有着这般本事,又怎么会一直到现在才出手。
“主子,西齐和东陵那边的情况比我们还要惨,几乎逢战必败,即便有时不败,也会遇上计划泄露,粮草被烧,兵器被毁等种种情况。”心腹侍卫开口道。
郝连城看着地图上,北燕所剩的半块疆土,收敛好情绪,面不改色的开口,最终缓缓开口道:“再怎么折腾,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郝连城静心思忖着,这样一支势力,不可能是随随便便就能够组建的,一定是早就存在的,只是因为某种缘由,纷纷触动。
如今北燕危在旦夕,可这个宗族却在这种时候,不惜暴露势力,只能说明北燕的存亡,亦或者某个人的存亡于它的主人而言十分重要。
而再想来,如今将亡的除了北燕,自然就剩下这位登基不久的北燕新帝,北棠妖。
联想收集到的各种情报,回想起东陵方面送来的消息。
在安阳一战,北棠妖落败后,被北燕抢夺而去的虞挽歌,一直昏迷不醒,为此,让北棠海安置在了玲珑殿,精心照顾。
而就在不久之前,虞挽歌转醒后,局面才开始彻底混乱起来。
郝连城的心理不断的重复着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虞挽歌...
就在这时,帐篷外再次送来消息:“主子,北燕的来信。”
郝连城拆开信笺,只见偌大的信笺上只写着三个字,虞挽歌。
郝连城将信笺缓缓折好,眸子中平静的像是一汪春水,仿佛早有所料,只是没人知道,他的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直觉告诉他,如今名动天下的红颜祸水,同当年那个鲜衣怒马的女子脱不了干系。
挥退众人后,郝连城独自一人走到河岸旁,负手而立,棕色的瞳孔里倒映着翻滚的河流,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姑且不论虞挽歌和云婉歌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难道她的目的仅仅是救出北棠妖?还是说,她还有什么更深
tang的目的。
“主子,这是云婉歌和虞挽歌的资料。”侍卫走到郝连城身边,将一摞纸交到郝连城手上。
郝连城站在河岸边,细细翻看起来。
纵然此前他无数次调查过云婉歌,如今换种思绪再看。
却发觉,这个此前胆小懦弱的女子,却在三年之前,陡然间变得精于算计,原本如白纸一般的女子,却在一夜之间,仿佛明白了所有生存的法则。
抛开这些他早就知道的信息,郝连城的目光沉了许多,因为跳出来再看,他陡然间发现云婉歌这一路走来,并非简简单单的为了生存,自从监牢中入宫开始,她便一直再往上爬。
翻看她的所作所为,无论是嫁给死去的北燕帝,还是扶植北棠妖,亦或者在几人之间游走算计,都离不开一个目的,那就是不断的像上爬,越发的接近权势,不断的扩建自己的势力,试图在皇权之上,将一切紧紧握在手中。
按照云婉歌的经历来说,这样一个女子得到一切后,最先想要报复的该是从小欺辱于她的云国公夫人。
可是,再看当初她的作为,虽然她免去了国公夫人的封号,当众羞辱于她,却从未对她下过杀手亦或者费心设计于她,这样的做法,实在是不符合她在后宫之中一贯的狠辣手段。
这也就只能说明,她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区区一个国公府和国公夫人。
可是云婉歌的经历宛若一张白纸,他实在想不通她有什么样的目的,让她一路不折手段向上爬。
扬手将云婉歌的资料扔进了滚滚河水之中,飞溅的水花几度澎湃后,纸张沉浮几次后便顺流而下,消失不见。
看着手中清楚可见的虞挽歌的名字,忍不住抬起手指轻轻抚上,一贯平静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久久没有散去。
敛去心头多余的心思,郝连城收回心思。
同云婉歌相反,在虞挽歌死去的时候,这个温顺的女子却突然变了模样,仿佛一瞬间,继承了她所有的智慧和手段。
如果她是她,那么一切就有了合理的解释,她不折手段的想要得到北燕的皇权,所为的...便是像他复仇...
“联系神龙宗的长老,让他将世上所存在过的宗族消息整理出来,交给我。”郝连城开口道。
“属下明白。”
郝连城看着被风吹的簌簌的纸张,越攥越紧,最终,放手扬开了它。
几日后,神龙宗的长老秘密将消息交给到了郝连城手上。
点着微暗的烛火,郝连城独自一人在烛火之下翻看着手中的消息。
一张张纸上记载着所存在过的各个宗族,有些附有宗族的令牌,有些附有宗族的图腾,有些附有宗族的传言,有些则神秘的只有一个名字。
郝连城一张一张的翻看着,却在翻到一张的时候,将其他的全部放下,怔怔出神。
猎人,存于千年之前,无处不在,传言起于南昭,以猎杀叛逃者为初衷,无从考究。
看着那把带有蛟龙的弯弓图案,郝连城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眸子之中呈现出泛红的水雾,这个图案..这个图案....
恍然间,郝连城回想起当日在虞府等待虞挽歌时,在虞府书房曾见到的那个图案...
当时,巧合之下,书架顶端被包裹起来的羊皮卷掉落下来,而第一页便是这个图案。
他记得,当时来不及细看,便被挽歌的父亲惊觉,将书收走。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他未必记得,可是如今这个图案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昔日的记忆却像是潮水一般翻涌而来。
甚至于在上次记起这件事后,他隐约记得自己除了在虞府中见过这个图案之外,此前还曾在何处见过,只是调查了许久,也迟迟没有消息。
郝连城详细的翻看着有关猎人寥寥数语的记载,以猎杀叛逃者为初衷...
叛逃者..叛逃者...
郝连城手中的纸张一时间纷纷散落,有的掉落在火盆了瞬间化为灰烬..
对于虞府而言,何为叛逃者?唯有对于皇族,对于南昭,才会存在叛逃一说..
p>郝连城心中萌生出一个念头,不顾散落一地的纸张,快步走出了营帐,来到藏书库,翻看出南昭千年来的历史。
一旁的侍卫只瞧着素来稳重不已,不可亵渎的太子今日似乎有些异常,有些慌乱,似乎一直在找着什么。
两个时辰后,郝连城终于找到了千年前南昭的那场叛乱,由内而发的叛乱。
虞府老祖宗为了保护当时的南昭陛下,满门死伤惨重,偌大的虞府,只剩下一个孤苦的老人和他的孙子。
快速的翻看着,手指都忍不住颤抖起来,终于在找到一切后,郝连城跪坐在地上,沉默下来。
是了,猎人不是虞府的,而是南昭皇室所有,只是因着当初南昭皇帝的信任,以及千百年来的变迁,猎人不再认同南昭皇族,反而只认撒下滔天大网的虞府。
郝连城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出营帐,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般。
在发现这一切后,他猛然想起在虞府见到这个弓形图案之前,到底在何处曾见过这个图案。
不是别处,正是南昭皇宫。
记忆如潮水一般翻滚而来,他隐约记起,当时,自己年纪还小,母妃逝世后,便喜欢藏在隐蔽的角落,不言不语。
他记得,有一次,他藏在了藏书库的两排架子之间,偌大的架子轻易将他小小的身影覆盖。
阳光从窗子的缝隙里斜射出来,小小的身影坐在书架下的角落,双手抱着膝盖,将自己藏身在一片阴影之中。
‘嘎吱’一声,厚重的木门被推开,昏睡之中满脸泪痕的孩子从噩梦中醒来,透过架子,跪在地上,双手扒着架子向门外看去。
如同弥勒佛一般的南昭帝带着两名心腹大臣,缓缓走了进来。
阳光浮动,可以清楚的瞧见空气里漂浮的尘埃,他记得那时父皇紧蹙的眉头。
“陛下..这是...”一名大臣抬手将一张羊皮卷交给了当时的南昭皇帝。
南昭皇帝抬起手指竖在嘴边,那大臣会意的点点头,没有再说下去。
透过架子的缝隙,年幼的孩子隐约瞧见那张羊皮卷上是一把弓形的图案。
他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弓箭,上面镶嵌着宝石和珠玉,不同于寻常的弓箭,这把弓箭的一端上镶嵌有一条细小的蛟龙,精致却凛冽。
几人说话的声音极小,郝连城听不清,加上刚刚从噩梦中醒来浑浑噩噩,便转过了身,继续抱起双膝,像是不存在一般,将头埋在膝盖里,独自一人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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