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古时代的神仙对于水下的环境并不会发生‘溺水’的情况,但却没有人会喜欢,耳边充斥着轰隆隆的水声,每向前滑动一步都像是有人在身后拽着你的衣服,睚眦身为南海龙族太子自然在最前面带领着南虞、冥昧、伏佑三人准确找出了深潭底下通往中天的通道。
几人大概游了五个多时辰,直到筋疲力尽才被水浪冲到了一块还算平坦的岸边,抬头向上望去是一个高约十丈的黑崖。
“到……到中天了吗?”伏佑仰躺在岸边,水浪冲刷着缠在他腰间一周的玉佩,叮叮咚咚地碰撞声比他的呼吸还快。
“没想到中天居然变成了这个模样。”南虞艰难地抬眼看了一下四周的状况,中天虽然是九天的最低层,但也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死气沉沉,潮湿肮脏。
终于得到喘息的四人又是一阵沉默,耳边除了水浪声就是对方断断续续的呼吸声,忽然伏佑那边传来急促的呼吸声,似有哽咽:“他……他死了!”
“瞧你那点志气!还能算作是伏羲后裔吗?”
冥昧严厉的训斥声此刻在睚眦耳里尤为刺耳,当他看到伏佑眼地里流露出对死亡恐惧的时候,有那么一刻心中的英雄情怀战胜了一切,可就在刚刚壤驷就死在他们面前!这同样也是睚眦第一次面对死亡,睚眦还记得自己透过尘埃看到壤驷最后看向他们的目光,他的脸不知是因为力竭而涨红还是因为他的脸本来就红,但他双眼中的充血他看得清清楚楚。那是死之前对生命最后的依依不舍,他是为了救他们而死的!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远处水面上突然冒起数不清多少的泡沫,由长变短的声音似乎就从那底下发出。
“难道是有什么妖兽?”伏佑早就听说中天多有上古妖兽出没,小时候也听父神讲过不少关于妖兽吃人的故事,那时‘妖兽’两个字就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不小的阴影!
“仿佛是一种‘潜语’,或许是比较高级的妖兽。”冥昧的听力是最好的。
就在说话间,水面上仿若升起一座平台,一位绿衣少女仰躺在上面随着浪花缓缓向他们靠近。
“是玲珑!”虽熟悉水性的睚眦一个翻身起来跑了过去,就在他的手刚要碰到她的衣角时突然面前‘嘣’得一声巨响,高起的水帘后突然冲出一张人脸,还没来得及反应手臂上就是一阵刺痛。
一只鲛人狠狠得咬住了睚眦的胳膊,硕大的鱼尾上下甩动着将他带入了湖底。
跑在后面的南虞将昏迷不醒的玲珑顺势从水里托了出来,再回到岸边才发现冥昧和伏佑已经跳入水里去救睚眦了。
如今他们的神力皆是受‘断脉毒液’压制,如果传说不假,鲛人都是群体出没的,那么他们三个人就真是危险了。
结果出乎意料,冥昧三人很快就将那只具有攻击性的鲛人捞了上来。搁浅的鲛人身上的水分很快退去,分叉的尾巴幻化成一双柔软的双腿。他蜷缩着,上肢半透明的皮质翼和细细的须如发丝般遮盖着身体。
他是一个男性鲛人,所以他的长相非常丑陋凶狠,包括他那一口向几人示威的锋利牙齿。
“怎么处置他?”伏佑问着,头发上的水正好滑过他的眼睛,他有些不耐烦地用袖子抹了抹。
睚眦握着自己受伤的手臂,龇牙道:“南海早有鲛人,住在海市蜃楼中,可活千年,它们和九天向来是互不侵犯,相安太平,不知为何会在这样的江河里出现,真是太奇怪了!”
“你们这些神族不安好心!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鲛人扭动着身躯,面目狰狞。
“难道你们遭到了捕杀?”睚眦猜测道,见他不言又对冥昧等人说道:“在我南海龙族中人人都知鲛绡价值连城、轻若鸿羽,其做成的衣裙也只有我母神才拥有不过两条。”
“鲛绡是什么?”伏佑继续保持好奇宝宝的风格。
“是鲛人的皮肤,必须是活剥才能保证鲛绡的色泽和品质。不光是这个,鲛人的鳞片可以入药,膏脂可以燃灯,万年不灭,特别是鲛人痛苦时流下的眼泪,颗颗都是美丽的珍珠。”睚眦伸出手腕上展示上面的手环:“我就有一个这样的串子。”
“我明白了。”南虞道:“也许就是看到了鲛人身上的价值,魔域的人才会对他们进行了大量的捕杀,而他一定对九天之人都心怀恨意,玲珑也一定是受到了他的攻击才会昏迷过去的。”
见南虞四人向自己投来悲悯的目光,男性鲛人冷笑着,青色的嘴唇犹如一把淬毒的弯刀:“什么魔域?什么九天?不过是你们这些神仙编造出的借口!我的族人被你们捕杀殆尽,关在夹笼中被剥皮抽筋,但就算你们使尽天底下最恶毒的方法迫使我们流下鲛人的眼泪,我也绝对不会流下一滴眼泪!”
“看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伏佑觉得自己完全是被人硬生生地扣下了一顶‘滥杀无辜’的帽子,于是他跳出来抽出‘元破剑’打算成全他。
“现在还不能杀他!”睚眦阻止道。
“为何?”伏佑奇道。
“他或许是我们反败为胜的关键。”睚眦坚定的目光在黑暗的天际里闪闪发光,看得伏佑和鲛人同时浑身一阵发毛……
乌兰城,十字地牢
“小子,没想到你又回到这里了吧!”蛛儿可算是气急败坏了,从洞府里一出来就立刻跟着押解卜解释的侍卫来到地牢。
眼下释儿还算恢复了点意识,刚刚在洞府中过度使用‘巨阙剑’,力竭之前又将南虞救下才导致突然昏厥。
只是在生死一线的时候他为什么会舍命救南虞?这样的问题,他自己也回答不清楚,如果必须要有一个清楚的解释,那么唯一能解释得通的理由就是,他是为了他的娘亲,也许潜意识中他会觉得如果南虞死了,她的娘亲一定会伤心的!
蛛儿听他嘴里吱唔了几声,对自己的话不理不睬,心头更是窜上一股火:“来人,把‘马革钉’给他裹上。”
狱卒得令从一处肮脏的角落里抽出一叠厚厚的暗棕色皮革,他先是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又用手弹了弹,不过灰尘似乎积压了上百年之久,最后用手蹭也蹭不干净,没办法只好堆放在卜解释脚边,用自己满藏污泥的指甲在皮革上抠开一条缝,再一块块展开来。
腥臭、腐臭、又好似粪便的恶臭味道随着狱卒将皮革展开成一人高的整张皮子而不断加重,蛛儿抬手掩鼻,瞪了一眼那个驼背狱卒,催促道:“赶紧给他裹上!”
驼背狱卒惊慌地瞪着他那双只剩下一只的眼睛,点头哈腰地将马革裹在了释儿的身上,然后牵着绳扣上面的铁锁套在一个半人高的齿轮上,然后摁下机关。
陈旧的机关半响后才发出嘎嘎嘎地声响,它缓慢的转动了起来……裹在释儿身上的皮革越束越紧,一开始释儿还咬着牙不发出一声,可没过多久,他的脸就呈现出一股奇异的涨红色。
“你以为‘马革钉’上只有会刺入毛孔的细钉吗?如果只是这样,那还真是太便宜你了!”蛛儿水灵灵的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除了皮肉之痛,你还将被这‘马革钉’中上古传世名马‘疾风’的魂魄蹂躏,你现在是不是感觉有无数个马蹄在你骨头上踩踏,每一刻都在忍受粉身碎骨的折磨呢!?呵呵呵……”
释儿鼓着腮帮子,仿佛嘴里就含着一口血水,脸色越来越涨红,他痛苦得几乎睁不开眼睛。
蛛儿伸出自己的长指甲抠弄着他的下巴,啧啧道:“长得可真够俊儿的!不过我对俊俏的男人不感兴趣!”
释儿的下巴被她甩到了一侧,血水终于忍不住从他口中喷了出来。
“你那个娘坏我姐姐的好事,你又坏我的好事!这回我可要好好得招待你!”蛛儿擦掉喷溅在自己手上的血渍,临走前留下一句话:“疼够了,我再来找你问我想知道的事情。”
待蛛儿找到黑曜的时候他正在城楼的烽火台上放飞三头鸟,风尘猎猎中他矗立着眺望三头鸟消失的远方。
蛛儿敛了敛被风吹乱的发丝,身上的戾气在他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听医官说你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包扎。”
“我没事。”黑曜随口应付了一下,又问道:“你把卜解释关进十字地牢了?”
蛛儿回道:“对!而且还给他裹上了‘马革钉’。”
黑曜眼中闪过一丝惊觉,他自然也是知道‘马革钉’的厉害。“查出他们去九天的原因了吗?”
“卜解释是块硬骨头!需要慢慢地啃。”蛛儿转目笑问道:“或者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能撬开他的嘴巴?”
黑曜回身对她道:“你悠着点折腾,我已向魔尊报告了这个消息,一切看还魔尊如何交代。”
望着黑曜和他背后漫天的彩霞,蛛儿仿佛看到了一副旷世美景,美不胜收。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该写未曲明和洌泫那边喽~~~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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