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赶过来南虞在离他们不到一箭地的地方停了下来,冲入眼帘的画面让他几乎立刻扑上去将未曲明抢回来,可是在看到从未曲明脖颈间抬起面孔的洌泫时,他不禁迟疑了……仿佛那双看向自己的眼睛不属于仙类!充满了仇恨!
洌泫轻托着未曲明的头部,如同怀抱着稚嫩的婴儿,他裂唇笑着,用一种几近于飘渺的声音问道:
“想知道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把未曲明放开!”南虞的否定地很坚决,可他向前索取的手却出卖了他的心绪,那异常颤抖的双手!
一身鸦青色外袍的洌泫如墨般飘洒在林间,还没等南虞看清,他就已经飘到了他的身后。
“想知道……本尊和她是什么关系吗?还是你怕了……?”洌泫的话就在南虞耳根边上,特别是最后那句更如雷霆直击内心,可当他要反驳时,他又出现在之前的那个位置,与自己平平相望。
“不要否认,你……怕了!”
“我没有!”
“噢?”洌泫轻蹭着未曲明的面颊,神态挑衅,微合的双目连看都不屑于看他:“你确定?”
“月老说过,我和未曲明是注定的缘分!”
南虞的声音越来越高,可底气却越来越少,他从没感到过如此的单薄,特别是听到洌泫说的那句:“那就拿你皮去换,得到那个你自以为的答案。”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洌泫面前的空气就渐渐凝固起来,似乎与这个时空有着无法丈量的距离,失去意识的未曲明徒然落地,卷起无数落叶,他消失了……
未曲明醒来的以后一改往日的咋呼劲儿,就算她再没心没肺也记得自己在昏倒之前是倒在谁的怀里!
南虞就坐在床边,她已经保持装死的状态很久了。被角上的褶皱被细致的抚平,听闻一声长长的叹息后,他走了……
未曲明本来想着自己再睡一会,说不定就能有勇气和编出足够说得过去的解释面对南虞了,结果等到太阳落山,腹中咕咕直叫,她才起来打算用甘露充充饥。
可是她转完前院转后院都没见到南虞,自重黎走后煊熔斋里本来就没剩下几人,平时还不觉得,如今少了南虞,萧风瑟瑟中未曲明还是第一次觉得孤单害怕得厉害。
直到明月高挂,南虞还是没有回来,未曲明终于觉得南虞这回绝对不是因为看见自己和洌泫上神暧昧不清而生气了,一定是……一定是……想到这里,她寻来一把看起来还像样的剑就往公孙怪女人的洞穴进发。
按理来说一到夜间毒虫应该活动更加频繁才对,为此未曲明还特意点了火把,可是无论她再怎么仔细查看,甚至搬开横倒在路上的树枝,底下也没有发现任何毒虫,连小飞虫都没有。
愈来愈诡异的气氛使得她更加心慌,她快速奔跑起来,一直跑到高台下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抬头看到那公孙老妇就坐在上面,连姿势都没变。
未曲明爬上去见她睁着青蛙似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像中了邪一样,找人心切的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于是伸手推了她一下:“南虞来过你这里吗?”
‘砰!’得一声就像是一口咬烂灌汤包子透明的皮儿,里面的肉汁瞬间流出烫了人一手,不过喷了未曲明一手的不是什么美味的汤汁,而是……
公孙老妇一身的内脏肌肉化作一潭血水溢满整个高台,一张人皮就在未曲明面前毫无形状地破地上,早已忘记收回的手臂涨麻酸痛,指尖仿佛已经失去直觉,但当它触及到掩盖在人皮下面鲜红如火的皮毛时,未曲明第一次感到胸口如此地疼痛!
“南虞!————”撕心裂肺地声音回荡在山洞中,可得到的只有绝望的回音。
未曲明抱着狐狸皮在林中奔跑寻找,毫无头绪地她发疯似地敲开一户户仙家的大门,问他们有没有看到过南虞,而当看到她痴狂的样子和一身的血污时他们还是保持了一贯得遇事冷漠地态度,只说了声‘没见’就将她拒之门外。
待未曲明晃悠悠地走回煊熔斋的时候已经是太阳东升,她推开自己的门,一头栽倒在床榻上,眼泪这时才好不容易从眼眶里流了下来,突然她又从床上跳了起来直奔南虞的房间。
门被她用力推开,里面的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你!”未曲明本来想质问他跑去了哪里,可是看到他一身如常得站在自己面前时,她又忍不住委屈地哭了出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面对她的眼泪,南虞却不如往日那样心疼,他只是放下手中的衣物,顿了顿,道:“本来想收拾完东西就走的。”
未曲明却像没听到他的话,把一直抱在胸前染了血的狐狸皮递给他看,又哭又笑地说:“你看我多傻,抱着不知道是谁的毛皮,寻了你一夜!以后别再一声不吭得就走了,好不好?”
外面照进来的阳光照在南虞的面容上丝毫没有为他的眼睛染上一丝的温情,眼底里聚集着的血丝仿佛把两个拉向了不可知的深渊。
“好……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要走了。”
这一次,未曲明听得清清楚楚!
“去哪?”
“不知道,总之……是没有你的地方。”
“昨天我只是……”情急之下,未曲明还是将编了许久的理由说了出来:“只是不小心绊了一跤,所以才会倒在洌泫身上的。”
多么苍白无力的解释,连她自己都觉得荒唐,可他居然一副无所谓地说道:“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不用和我解释。”
“等等!”未曲明牢牢抓住擦肩而过的他的手腕:“连你也不信我吗?”
这句话里多多少少听得出她的怒意,如果放在平时,只要这招一出,南虞绝对无法招架立马乖乖来哄她,可他只是拉开了她的手。
刚一转身抬步,未曲明就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他就这样迎着朝阳站着,脸上突然露出极其痛苦的神色,牙关咬硬了下颚。
“放开!”
未曲明觉得耳膜一震,南虞就已经将她彻底得推开。她扶着门栏站稳,看着走入院中的他如天边飘动的红云,下一刻就会离她而去。
“你等等!”未曲明才顾不得什么自尊,她只要他留下。
南虞抬着被她抓住不放的袖子,露出极是厌恶地表情,说道:“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
“……”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现在的样子……”
闻言,未曲明眼眶里的泪霎那间凝固,她松开了手,那双高高举起、祈求留住幸福的手臂,她宁愿相信自己衣袖上的红只是她的幻觉,也许只是自己通红的眼睛。
可她立刻发现了不对,公孙老妇的血只沾染了她的裙子,狐狸皮上的血只沾染了她的胸口,手臂上的血还是湿漉漉的,明显是刚刚沾染上的!
他在流血,因为他穿着一身红衣,所以才瞒过了她的眼睛!
“你站住!”未曲明大叫着跑到他面前,南虞没想到她还会跟来,表情明显僵住,一丝痛苦还留在他紧抿的唇边。
“你干什么?你放手,放手!”这次南虞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挣脱开她在自己身上乱摸的双手,但却怎么都再也掩饰不住衣袖下骇人的样子。
“你的皮没了,对不对!你把它给老妖怪了,对不对!”
未曲明真庆幸自己没有让他走掉,他这样一身的伤,除了她以外,他还有谁可以依靠?!南虞知道自己再拼了命的掩饰已是功亏一篑,失去这一意念支撑的他更是感到身体的痛苦如山崩般向自己压过来,眼前的意识愈来愈模糊,一直到未曲明将他扶回到床上,他才幽幽缓过一口起来。
“这……这还弄得回去吗?这……这还弄得回去吗?”
他勉强睁开眼看到未曲明一边掉泪一边拿着皮毛往自己手臂上放,可是剥下来的皮如泼出去的水,又怎会收得回来?!
未曲明见皮毛怎么都粘合不上去,哇得一声又哭了起来,边哭边道:“你这又是何苦,封印解不开就解不开,我什么都不在乎的,我只在乎你啊!”
闻言,南虞忽然神色大变,抽回了自己的手。
见他的手臂上的肌理因为用力又渗出血来,未曲明又心疼又气恼,道:“你这是怎么了?又要闹变扭吗?!”
南虞突然紧闭双目,身躯不住痉挛着,仿佛正在经历着又一场扒皮撕肉的剧痛。
“天哪!究竟怎么才能让你不痛!?究竟怎么才能让你不痛!?”未曲明想抱住他却又怕碰到他的伤口,又见他紧咬着的唇瓣也渗出血来,束手无策的她痛心疾首地大叫道:“你别再硬忍着,疼就喊出来,我们是夫妻,你还有什么可忍耐的!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陪着你的!!”
听到她的话,南虞忽然双目圆瞪,面色涨紫的他几翻蠕动着唇瓣,大喊一声:“我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夫妻!”接着一口血喷在了她的脖子上。
吓呆了的未曲明,好半天才开口问道:“你胡说什么?”
南虞手肘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双手攥拳捶打着床板,喘息着说道:“公孙前辈都告诉我了,她说……洌泫才是你的夫君,释儿是他的孩子!——不信,你可以去问她!”
未曲明被他的话惊住了,也对着他发了疯似得吼道:“你说的都是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那个公孙老妖怪昨晚就死了,你让我去问谁!——”
“……她死了?”他昨晚离开的时候,她明明还或者……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镇定下来的未曲明眼睛里迸射出骇人的寒光,她平喘着胸中激荡的怒火,说道:“你说是洌泫上神让你带我去找那个公孙老妖怪的,那个老妖怪口口声声要你的皮,说不定就是受了他的指示,我就说他最近怪怪的,那日在花丛中对我轻薄无礼,前日又抱着我不放,我看一切就是他在背后捣鬼!——”
“……”南虞无言,他总觉得这件事没有如此简单,有太多地方都解释不通!
“你放心!我看那老妖怪嘴里的话肯定是假的!我现在就去沈天殿找他问个清楚!”说着未曲明就提着剑往门外奔。
“你别去!——”南虞冲着她离去的背影喊完这句后再也无力支撑瘫倒在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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