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俩刚才打的什么禅机,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王夙见他俩同时因为小蝶的呼唤而注意到这边,传音给小蝶,“也没什么,就是一个俗套的爱情故事,完了再跟你细说。”
“王姑娘是吧,”承安看着王夙,轻声道:“五竹师叔或许知道什么,他住在最北角的阁楼里,还请随我来。”
宫懿轩刻意走在最后,跟王夙并肩一起走出主阁外室,缓缓道:“五竹师叔的心其实是好的,就是有时候脾气有些怪,一会儿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稍微顺着他些。”
王夙目不斜视,径自回道:“只要他能告诉我想要的消息,我自然会顺着他。”
“还有,”宫懿轩无比认真的看着王夙,“无论看到什么或者听到什么,不要多想,我以后给你解释。”
王夙停住脚步,盯着微微别扭的宫懿轩看了几眼,这语气,怎么就跟丈夫跟妻子交代情史似的,心里不由在感叹,这人怎么能自恋到这种地步?多想什么?难道自己还会因为他的那些陈年旧事吃醋不成?就算是新人郦冰岚在跟前她都毫无感觉,别说是旧人了。王夙的想象力其实还挺丰富的,越想越搞笑,终还是忍不住“扑哧”一笑,“你并不需要向我解释什么。”
承安在最前面回过头来,“怎么不走了,在笑什么?”
宫懿轩眼中泛射出无比奇怪的神色,王夙则是掩去笑容,一本正经,二人同时说道:“没事!”
天山虽大,但是适合人居住的地方并不多,要不然雪门上下也没必要都住在一个山峰上,当然,人少也是一个主要原因。
五竹师叔虽然住的偏,但毕竟都在同一个山峰,所以很快就到了楼底。
“叩叩叩……”
没有人理。
“叩叩叩……”
还是没有人。
姜烨疑惑的问承安,“该不会是出去了吧?”
“叩叩叩……”承安依旧礼貌有节奏的敲着门,面上带笑,摇摇头,“他在里面。”
在王夙觉得门都要被敲散架了的时候,“吱呀”一声,门终于开了。承安因为惯性差点儿再次敲下去,看到门开了硬生生收住手,粲然一笑:“五竹师叔,您又在做什么,半天才开门……”
门打开后里面走出一个干瘦的老头儿,阳光从崖壁上的花树中照射下来,映得那老人满脸花影,这时王夙将他的面容看得更加清楚了。
老头儿满脸的乖戾,头发眉毛以及胡须都犹如终日覆盖着天山的积雪,须发苍白但是梳得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一双深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脸上的皱纹纵横交错,藏着曲折回环般琐碎的往事。
“臭小子,刚才要不是我躲得快,你的手是不就敲在我头上了?”
老头儿仙风道骨,表情严肃,可是他说的这话又分明像个老顽童:他哪有躲了,分明就是承安停手了……
承安只好讪笑,“五竹师叔,懿轩他回来了。”
五竹的目光透过承安望了出来,目光停在宫懿轩脸上后冷然道:“回来做什么!”
小蝶站在王夙身侧,脖子缩了缩,好个无情的老头儿!
五竹看到王夙后,又转脸看向宫懿轩,严肃的表情终于暖了暖:“这还差不多!进来吧。”
宫懿轩面色古怪,王夙和小蝶面面相觑,什么意思?虽然不明白,但还是跟随宫懿轩的脚步进了屋子。
“说吧,回来做什么?”五竹径自坐在檀木椅子上,押一口茶,淡然瞅着宫懿轩和干站着的一行人,丝毫没有招呼客人的觉悟。“这么多年你都不肯回来,今次回来肯定不只是给我看看你的小媳妇吧?”
“我……”王夙刚要开口解释,宫懿轩一把拉住了她,把她挡在身后,“五竹师叔果然厉害!”
“我看着你长大还会不知道个你!”老头儿放下茶杯,悠悠开口,“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这老头儿也太生猛了!
这下不止王夙,姜烨和小蝶都止不住一阵干咳,承安却是习以为常,宫懿轩低头嘴角微微抽搐,把王夙从身后拉出来,“五竹师叔,是夙儿她有事想要问您……”
五竹把脑袋一斜,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你多什么嘴,人家哑巴了么?谁有事要问我让谁自己开口!”
宫懿轩怕王夙翻脸,忙传音给王夙:“他就这怪脾气,你万事依着他,可千万别生气,过后我任你出气,好不好?”
王夙瞅了一眼宫懿轩,有些奇怪,按理说五竹生不生气,甚至不告诉她子桑青的下落都不关他宫懿轩的任何事,他为何如此热心?又一想到宫懿轩此番明面打着为太后寻药,途中甚至自己关爱有加,实则是充当皇帝跟将军的眼睛,全部举动都不过是为了寻找子桑青,王夙心中便没由来的一阵厌恶。
压下心底的厌恶,王夙眨眨眼,落落大方的行了个标准的贵族礼,脸上却是满是新媳该有的娇羞,“夙儿见过五竹师叔!”
五竹满意的点点头,“你叫夙儿是吧?嫁到宫家可曾受什么委屈?别怕,五竹师叔给你撑腰!”
王夙心下愕然,此老头儿的逻辑当真怪异,实在不能以常人视之!
“没有,夫君他……”王夙卡壳儿了一下,再次面如桃花,含羞道:“夫君他待我是极好的。”
“你等等……”五竹伸手从怀中摸索了半响,最后掏出一块黄白色的金丝玉玲珑递给王夙,“我知道你们宫家的家底殷实,我老头字也没啥好东西,初次见面,这点见面礼可不准嫌气寒碜了!”
王夙用双手恭敬的接下玉玲珑,只看了几眼后又轻轻抚摸了一番,便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没有人知道王夙心里却是在想,费老的一块,宋书之的一块,母亲的一块,再加上五竹给的这块,自己都可以开铺子卖玉了!
“多谢五竹师叔,妾身哪里会嫌弃,这块的质地细密,如露之欲滴,又犹如油之外溢,分明是块上好的金丝玉,怕是皇室都不曾多见呢!”
其实五竹也是存了试探王夙的心思,这金丝玉很是罕见,一般的贵族甚至是皇族都不曾见过,只是听说,没想到却被王夙一语道破。五竹上下打量王夙,容貌倾城,气质如兰,见多识广,落落大方,最难得的是她还有着还虚初期的武境,并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娘子。五竹对王夙是越看越满意,“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哈哈一笑,拍桌而起,“夙儿,你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我五竹还有一口气在,一定帮你办到!如有违背,定……”
一众人都被五竹的豪情壮志给吓住,都不问什么事就立誓,这也太孟浪了!
王夙忙开口打断他的誓言:“不是什么大事,五竹师叔不必立誓,夙儿只是想向您打听二十一年前来到天山的一个人!”
“二十一年前?”
“对,一个女人,长相应该跟我有个七八分的相似。”
五竹刚还兴奋的要立誓,此时看向王夙的脸却是充满了忌惮,“二十多年前却是有人上山,而且还住了一段时间……”
王夙急切追问,“后来呢?”
“你是说那人跟你有七八分相似?”
“对!”王夙重重点头,看来五竹确实知道些什么。
五竹拂须高深莫测一笑,完全不同于刚才的孟浪,又恢复了道骨仙风的模样,道:“你说的二十一年不对,准确的说是二十年前,那年是大昊五年,掌门还是水百飞而不是承安。我记得很清楚,山上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长相俊朗武功却是一般,大约寂灭境界,”五竹看着王夙微微一笑:“还不如你的武境高呢!”
“我之所以能记得清楚,是因为那个女的蒙着面纱,但是本事却是很了不得的,跟掌门打了个平手,可见,她是一个宗师!女宗师啊,多难得!”五竹傲然一笑,似是回忆起了当年的场景,“他俩一共才对了三招儿,我都还没看清楚怎么出手的,就停了,掌门说是平手……”
“后来,她跟那个很普通的男子在南峰住了一段时间,再后来,南峰发了场雪崩,听掌门说他们走了,至于是什么时候走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五竹摊摊手,“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包括承安在内,知晓内情的几人无不震惊,王夙的母亲竟然是个宗师,怪不得她这么天才,小小年纪也突破了宗师,难道这还有遗传的不成?
王夙此时心下大乱,她想过母亲确实不是个平常女子,但怎么也没有想到母亲竟然也是宗师!她太清楚成为宗师所受的苦和累了,而且往往幸苦和成果不成正比,努力九十九天也不如那一丝灵感闪过,这练武也是需要悟性的!
王夙咽了口唾沫,艰难抬头:“五竹师叔,你能带我去她当年住过的南峰一趟吗?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要去寻找!”
“这……”五竹面露难色,“当年发生雪崩,就算是去了,也怕是难以找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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