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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和慕容岳松他们见过面了。”
装饰简单的房间中,陈传九和曹显山一少一老相对而坐,前者的笑脸里带着与朋友们并肩一起的憧憬,亦有未能达成自己假死的目的带来的淡淡的失落,“还见到了朱迅子将军和卓云曦婆孙几个。”
“为的是卓尚之死!?”
“正是。有朱将军从侧面佐证,卓岛主他们应该不会莽撞地认定那是我们做的。我答应卓岛主帮忙要找出真凶,以此为代价,换卓飞燕即便与卓府的人见面也不会透露我们的行动打算。”
“但是,你可想过,这么一来,卓飞燕的处境会变得非常微妙,甚至把她放到了火上烤?这个问题需尽快解决,不然月黑盟一旦反应过来,利用她对付我们——”说着,曹显山缓缓站起,在房中来回踱了几步,“对我或许尚好些,慕容山庄的目标最大,他们最容易蒙受损失。”
陈传九看着曹显山说道:“六爷已经开始着手布置,不过,我来之前,他们的药铺出了点事,不知只是纯粹的闹事,还是另有指使。”
“你要想得更深些。慕容山庄做生意向来公道公正,甚至有些低调,除了早几年,慕容岳松初出江湖时显露过耀眼的光芒,还有他的爷爷辈那位与人称‘暴仙’的师兄齐名的‘霸仙’慕容志心,现存的慕容族人里,你找不到他们锋芒毕露的经历,而且,这么多年,以我的了解,生意的各环节严谨对待,不至于出现什么抓药错了这等低级错误。只是啊,一切小瞧慕容山庄的人都讨不到好去,哈哈。”
“曹老的意思,无论怎样,这次事情有人暗中指使?”
“没错!从时间上来判断,卓尚昨夜刚死,月黑盟的这个手段着实不够激烈,完全不符卓尚应有的地位,不是么?要么——他们选择了隐忍,为的是更大的图谋不受影响,但是,卓尚好歹有些身份,他死了,月黑盟没有表态,注定会让底下的人寒心,因此,这类小打小闹可能是卓尚生前定下的某个计划的一个环节。”
曹显山拍了拍陈传九的肩膀,又道:“慕容家的第二代几个兄弟里,撇开那位几乎不足门却运筹帷幄将家族治理得井井有条的家主,慕容行山的能耐当列第二。你呀,别太操心,自己的事还管不过来呢。”
“好吧。”陈传九自嘲笑了笑,“曹老,来此前,我去见了龚弦大哥,和他说了点事。”
“哦?!”曹显山没料到,眼前状况下,假死被揭穿的陈传九还会去使用这条隐秘的联络线,不禁起了一丝好奇心,“什么事?”
陈传九答道:“我在吕空府外遇到一人,是昔年江湖有点小名气的‘白毛飞狐’胡鸿飞,我啊,借胡鸿飞义兄之仇大报心情舒畅的契机,拜托他留意一个人。然后呢,颇有收获,还与他成了茶水朋友。今日午间一见面,我就提出不该与他走得那么近,万一引起月黑盟那些钉子的留意,反而害了对方,谁知胡大哥决定,在没有新的想法前,想尽量帮我,所以把龚弦大哥的住处和他说了。”
“白毛飞狐?!倒是听说过一二,为人重义,但是,他的事我得让人查上一查,必须确定此人可靠才行。”
“嗯。小心驶得万年船,曹老的谨慎是应当的。”陈传九点点头,神色上并无异样。于他来说,他信得过胡鸿飞,而曹显山身背飞鹰门的兴衰,飞鹰门门人稀少至极,每一个弟子都是宝贵得很,死掉一个就是门派巨大的损失,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对了,你说的颇有收获指的是什么?”
“第一次,了解了范盈的一些举动,与其余几兽相会某人,胡大哥并未真正见到那人,也没见卓尚的身影。第二次,就是今天中午时候了。他跟我说了范盈住处的一点异状。”陈传九附到曹显山耳边,轻轻说道:“可能就是杀死丁光具大哥的那两名刀客!”
“此事确定!?”曹显山浑身激荡,劲气鼓动开去,震起屋内无数尘埃。
“曹老功力恢复至此,可喜可贺。”陈传九一见即知曹显山功力即便未至巅峰之时也该有八成了,比之再来王都时第一次见面要好得多,“您稍安,且听晚辈数言。为曹老您原来的手下报仇也好,为丁大哥报仇也罢,不急于一时,卓尚这道突破口已失,对您而言,更需要蛰伏。我的事估计月黑盟的几个首领已知晓,那么,有些事由晚辈去做,反而能把月黑盟的精力牵扯过去。您在暗,好好观察,或有新的机会出现。您的力量可是后续之战的保证。”
曹显山长吸数口气,缓和道:“你今晚不是要去卓府一趟么?”
“查验完卓尚的尸体,再去同里巷,”陈传九摸了摸下巴,沉吟说道,“先确定那两人身份,与范盈何等关系,之后商量决定如何出手。曹老觉得如何?”
“行,就听你小子的。”
陈传九咧嘴一笑:“曹老,可否借您的地方让我睡一觉?”
“不嫌老头子的地方简陋,尽管留下便是。老夫需出门一趟。”曹显山指了指里间的床铺。被陈传九执着的眼神紧紧盯住,曹显山有些无奈地讨饶道:“行了行了,我不是去找那两人的麻烦。范盈身手不俗,还有不知数的手下在旁,即便杀光了他们,我和我的人也是惨胜,不值当。我的那些师侄精贵着呢!就是十个八个范盈也换不来我一人!我是去找人聊天!你小子给老夫安心睡觉!衣柜底下有一把剑,借你一用,那是要还的,别给老夫弄丢了。”
说罢,曹显山转身,挥挥手臂,走出了房间,并重重的关上了门。
其实,曹显山说自己的房间简陋,那是自我嘲弄而已,实则简单整洁,而这里,酒庄的掌柜小厮不被允许进来,所以,只能是曹显山自己打扫的。陈传九站在外间,轻拍周身,掸除尘土,这才走进里间,和衣睡倒床上,拉过叠得整齐的被褥盖好。
斗转星移,外面的天色转暗,天空布上一层薄薄的灰云,那是今天午后自北方吹来的云,再也不见淡淡的星光。显然的,这一个晚上将会是一个昏暗无光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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