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病人怎么就这么多呢？听了程苗苗的说的话，黄天晓心里一阵阵发紧，早在一个月前吴林刚刚受伤，她就担心韩飞不顾一切替吴林报仇犯下案子。心中的担忧从来没有放下过，奈何两人之间早已经恩断义绝，一个前女友并且是将要成为别人妻子的前女友，无论如何是不能把这种担忧表现得太过明显的。
程苗苗说的一席话，彻底打乱了她的心绪，因而工作效率反而变慢了，直等到中午一点多钟，病人才渐渐稀少，这个时候诊所里的其他帮忙的护士都已经抽空吃了饭，唯有黄天晓还滴水未喝粒米食的在工作，程苗苗简单吃了一份盒饭，实在不耐烦了，通过问诊室一尘不染的窗户，几次看到黄天晓挂着听筒检查着病人的心跳，笔走龙蛇的在纸上写药方，病人有条不紊地一个个进去，拿着一纸药方到大厅拿药。
既然不能通过警方力量寻找韩飞，此时除了等待黄天晓还能做什么？
到中午两点钟的时候，病人终于走完了，此时瘦瘦高高的方学智正好从门外进来了。
“你一上午去干什么了？”疲惫的黄天晓擦着头上的汗：“今天上午的病人格外的多。”
方学智一脸欣喜：“老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家终于我们的亲事了……我决定今天下午咱们去县里领结婚证，咱们正式结婚好不好？”
站在大厅里的程苗苗一脸惊愕，这也太不巧了吧！
很明显，把白大褂脱下来挂在墙上的黄天晓也很惊讶：“为什么是今天下午啊，改天吧，今天下午我有事。”
“老婆，你怎么能这样呢？”方学智抱着黄天晓的肩膀：“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拿出我的户口本的吗？我可是已经迫不及待了。”
黄天晓默默把方学智的胳膊推开：“明天吧，今天下午我需要去矿区一趟……韩飞的女朋友找来了，她在这里也没有熟悉的人，我怎么也得帮帮她吧？”
方学智脸色沉下来：“韩飞的女朋友？她怎么找上你的？”
黄天晓皱着眉头说：“方学智，你心里放宽大些！现在吴林住院了，整个武邑镇除了我们，谁还和韩飞熟悉？”
方学智哼了一声：“看来大家都知道你们之间旧情未了啊！”
黄天晓怒道：“你能说句人话不？”
方学智也勃然大怒：“我说的不是人话？我忍了你多少次了黄天晓？好吧，……你要是非去我也不拦你，黄天晓你多牛啊，你想干什么事情，我能拦住？但是黄天晓你记住，今天下午你不去结婚，我还告诉你，这个婚我不结了。你们黄家有什么呀，不就你妈妈是个老师吗？不就租下这么一个日进斗金的医药铺吗？你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没有仔细想想，除了我方学智，方圆几百里还有谁会入赘你们黄家。”
程苗苗看得傻眼了，看到方学智气冲冲走出内堂，连忙展开双臂拦住他：“哎，你，你停下，听我解释好不好？”
“解释什么？”方学智尖嘴猴腮，因为生气嘴厥的更高：“你是谁？”
程苗苗说：“我是韩飞的女朋友……听到了吧，我是韩飞的女朋友，你的女朋友和韩飞没有关系，所以你不要不分青红皂白的转身就走，男人吗就要有男人的胸怀。”
方学智尖着嗓子喊道：“什么男人的胸怀，整个武邑镇他妈的谁有我这样的胸怀，还没结婚头上就绿油油一片……人生真他妈的灰暗啊，韩飞一个小混混，他到底有什么好，凭什么去见他比我们结婚更重要？”
程苗苗感觉到为难了，她看看站在方学智身后气得眼泪直流的黄天晓，不忍心的说：“这样吧，天晓，今天下午你们去办结婚证，我自己去矿区吧。”
黄天晓说：“今天下午我陪你去，说好的为什么不去……方学智你要结婚我不反对，但是你事先给我打招呼了吗？我怎么知道你今天下午要去结婚？在不知道你有安排的情况下，我怎么不能对自己的行为作出安排？”
方学智回身嚷道：“黄天晓，你当然能对自己的行为作出安排，你心里既然选择的是那个混蛋，为什么还要霸着我不放，你在初中的时候不就是倒追的他吗？现在怎么不倒追了？人家不要你了吧！”
“混蛋！”黄天晓哭出声来：“你滚，滚出我的诊所，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了。”
“好，我滚，我早就看出来了，诊所现在生意好了，我当然要给那个混蛋让位了……只是，黄天晓，你就是张开大腿，人家愿不愿意看你都是问题，你怎么没有照镜子看看你长得那个鬼样，除了我谁还会要你。”方学智显然也失去了理智，嘴里的话无比恶毒。
“你滚！你滚！”黄天晓气得说不出其他话来，伸手从大厅旁边的架子上扯出输液器绷布还有一些软瓶的葡萄糖盐水什么的劈头盖脸砸向方学智：“滚呀……你这个王八蛋。”
大厅里累了一上午刚刚吃了饭还处于迷糊状态的护士和药师们大张着嘴巴看自己的老板两口子打架，都不知道该怎么劝。
不过也不用劝了，方学智被黄天晓带着无比恨意抛来的东西砸得抱头退却，一直退出大堂的门口，伸手就抡起了一把椅子，狠狠砸在大堂的铝合金门上，稀里哗啦一阵巨响，足足有一平米宽大的玻璃破裂飞溅。
方学智跑下台阶，一路痛哭着跑了。
“这……”程苗苗站在大厅里看看蹲在地上痛哭的黄天晓，看看消逝在街道拐角处的方学智，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护士和药房里的药师出来小心的打扫着满地的狼藉，把碎玻璃片清扫干净，把输液器等放回箱子。
“实在对不起啊？”程苗苗站在黄天晓身边说：“都是我不好，我要是知道你们今天下午结婚，我怎么还能过来麻烦你呢？”
“没什么对不起的。”黄天晓站起身来摸了一把泪：“我们之间的事情一言难尽，怨气早就积累了很多，爆发这样的冲突是迟早的事情。有句话说得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就是结了婚恐怕也是离的多。”
“今天就算了，我改天再来找你吧。”程苗苗说：“总不能关门歇业，你今天下午收拾一下门诊，另外把你男朋友追回来，都到谈婚论嫁的程度了，关系破裂了实在可惜。”
“可惜什么？咱们这就走，至于门诊歇一天也死不了人，我越来越觉得吴老做的正确，想看病的就开门看几天，心情不爽就关门歇业，我管你是谁，管你得什么病，总之不是我的事。”
“吴老是谁？”
“韩飞的爷爷。”
此时黄天晓反倒对程苗苗没有了戒备，一路上絮絮叨叨把韩飞从小到大的事情讲了很多。越听程苗苗越怀疑自己的判断，韩飞肯定不是大局谋划者，谋划整个报复行动的应该另有其人，或许就是李玉珍。
因为韩飞的经历无比单纯，从小开始学医，七岁开始上学一直到两年前还在冀南省省会郸凤市著名的医科大学求学，随后两年在家伺候病重的爷爷，也只是在两个月前才跟随吴林到矿上。
这样简单的经历不应该孕育足够深沉的心机和无比狠毒的手段，韩飞是一颗棋子，不会成为棋盘两头的对弈人。
既然是这样，和韩飞的会面就更是理所应当了，说不定能从这个人身上挖到有价值的线索。
“这就是宴月楼！”从通往开元煤矿的大路拐向北面大约行驶了十多分钟，路边的建筑渐渐豪华高大起来，黄天晓指着一座通天装潢成黑色的宾馆说：“韩飞一段时间一直住在这里，我们上去看看。”
程苗苗从后视镜看到一辆长安面包车距离自己不远处停了下来，知道那是武邑镇派出所的协警，看来小伙子们效率还是很高，干劲十足。不过如果没有必要，还是让他们待在车里比较好，可不能由着他们的性子胡来。
“好的。”程苗苗锁好了车，抬腿向宾馆走去。
门口的迎宾服务员躬身问道：“欢迎光临，请问小姐是吃饭还是住宿呢？”
程苗苗打量着宴月楼的大厅的环境，以米黄色为主的空间和建筑外表的黑色形成很有张力的对比，天花板上的雕饰繁杂却不紊乱，地面和几张桌凳一尘不染。看得出来，经营的很用心。
“我们一层主要是餐厅，二楼以上都是客房，两位女士是要住宿吗？”服务员躬身问道。
“不是。”黄天晓说：“我们找韩飞，韩飞住在几号房间？”
“韩飞？”服务员立刻警惕起来：“不好意思，我们无权透漏客人的**。”
“什么**？我和韩飞是同学，这位是他的女朋友，他到底去了哪里？”黄天晓着急了。
“真的很抱歉，请两位女士拨打他的手机吧。他说过谁也不见！”服务员摇摇头，话音里虽然带着歉意，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很不以为然。
程苗苗倒是很冷静，韩飞没有正当职业，却在这样装潢程度的宾馆里住了两个多月，可以想象他必然和吴林的地下恶势力保持着紧密的联系，否则没有办法解释他的财力来自于哪里，这样的人应该对陌生人很敏感，很警惕，当然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可是黄天晓却并不这么想，一个小时前刚刚和男友吵架积攒的怒气都爆发出来，在大厅里对二楼叫喊着：“韩飞，我知道你在，赶紧滚下来。”
大厅的服务员都被惊动了，远远围过来指点着看，大堂的经理从收银台后出来，对黄天晓说：“这是公共场合请你保持一个女士应该有的体面，否则我们就报警了啊。”
黄天晓理也不理，抬腿就向楼梯走去。
程苗苗一把拉住气得浑身发抖的黄天晓：“天晓，冷静下。”
黄天晓突然返身抱着程苗苗哭了起来：“我到底是图什么呀？……你说，我到底是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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