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林峰县公安局仅一街相隔的刑警队里,大队长袁克龙和副大队长郑光明就围绕着韩春生的几件案子研究了很长时间,两个有着几十年刑侦经验的老油条心里判断都倾向于串案,可是实际上却已经对三件案子的侦破达成了一致意见,那就是成立三个专案组,分别调查。
郑光明长方脸,脸色冷峻,袁克龙微胖圆脸,总是带着微笑,两个人个性相差很大,实际工作中却很有默契,很少有意见向左的时候。
“据调查失窃案的同志反应,韩山村最近颇不太平,据有的村民反应,韩老虎虽然名义上是村长可是却欺压良善侵吞村产,并且不尊重支部书记违反党的纪律,民愤很大啊。”郑光明递给袁克龙一根烟:“之所以一夜之间韩金生出车祸,韩金魁被害,家里财产又被盗,和韩老虎平日的霸道作风有绝对的关系。”
袁克龙点点头:“你说的很对,但是我们作为警察保护民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是职责所在,不能因为受害人的道德原因,我们的调查就流于形式,而是要坚持在遵纪守法上的基础上从严从密的原则,加大调查力度,争取早日结案。”
“队长的意见非常对,但是我们也不能把警力都投在这些案子上。”
袁克龙看了郑光明一眼,自然清楚他的话代表着某些人的意思,看来这案子里的水比想象的还要深,前几天已经有招呼打进来,要求坚持原则,严格执法,但是一定要维护当地社会的大局稳定,目前开元煤矿还在建设中,不能让案子破坏了企业的正常发展。
本来案件指向的最大嫌疑人原开元煤矿的保安科长吴林就不再适合接受调查。
现在,郑光明的意思难道是要把三个案子挂起来吗?这么大的案子最后总得有个交代,否则怎么给县委政府和上级公安机关交代?
看到袁克龙的脸色为难,郑光明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递给他:“老袁,你怎么还是不明白,韩金生现在虽然有目击者证实是遭到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撞击而导致坠崖的,可这也不能说明就一定是谋杀,我看就是普通的车祸。韩金生在路上和对方飙车,他又突然停车,来不及停车的桑塔纳就撞了上去……要是谋杀这个方法也太危险了,稍有不慎桑塔纳要是车毁人亡的下场。为什么不用枪用刀,任何方式都比这种方法安全。其次,韩金魁被残害,原因也很简单,不过是赌客之间的矛盾而已,他自己也说了,因为一个叫李丽的荷官帮助他作弊赢钱对对方发现了,连被害人都认为这不是有计划的谋害……你为什么还有死扭着不放呢。”
袁克龙接过郑光明的烟,又就这郑光明递过来的火点燃了,美美的吸了两口说:“韩金生车祸案的性质的确不好定性,但是另外两个案件却是有着紧密的联系,因为调查赌场的同志反应赌场没有韩金魁所说的断手,只发现了一些红颜料,说明赌场就是个骗局。当时韩金魁也交待曾今把保险柜钥匙和密码交给对方,这说明这件案子和韩春生家里失窃案是同一伙人作案。两个专案组给我的压力也很大,他们强烈要求并案侦查。”
“并什么案,一个是赌客之间的摩擦,一个是重大盗窃案,性质根本不同,当然不能并案。”郑光明脸色本来就冷峻,说这些话的时候更是凛然有力,袁克龙竟然被震慑的不敢说什么。
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凝滞了,袁克龙没有想到郑光明如此嚣张,总是带着微笑的脸严肃起来,再也没有一丝笑容。
“袁大队和郑副队都在啊?”会议室门被突然推开了,一个身材高挑英姿飒爽的女警探进头来:“报告两位最高领导我在案卷中发现重大问题,特来报告。”
双目如春水大而有神十指如嫩葱白而笔直,身姿窈窕多姿,脖颈细长优美,刑警大队中竟然出现了国宝级的美女,看到郑光明一脸惊奇,袁克龙脸色缓和了,站起来介绍说:“这是市刑警队下来挂职锻炼的程苗苗同志,已经报到一个多星期了。”
郑光明微笑着点头:“不得了啊,真是年少有为,将来可是我们的领导啊。”
程苗苗脸色微红:“郑副就别嘲笑我了,两位领导都是生死线上出来的老刑警,在你们面前我永远都是学生。这次下来锻炼,我可是专门挑选了咱们林峰县刑警队,就是因为袁大队和郑副队在咱们磁州市甚至冀南省都有着赫赫威名,还希望两位前辈不吝指教。”
“互相学习……互相学习。”郑光明微笑着,因为背负着上级某个领导的使命,他可没有心思和这个丫头片讨论什么具体案情。
程苗苗完全没有看出来郑光明眼里的不耐烦,鼓足勇气说:“三件案子分别立案是不对的,我们应该站在一个更为宏观的角度去思考……要是我们注意到在两个星期前,韩山村村长韩春生把开元煤矿保安科长吴林打伤住院的事件,那么就很自然的能推测到这三次案件就是吴林手下的报复行为。我觉得我们调查的重心应该放在吴林身上,最起码应该询问他一些情况,而不是现在这样我们去寻找些支离破碎的证据,对近在眼前伸手可及的大鱼不闻不问。”
袁克龙微笑起来,若有所思的看了郑光明一眼。
郑光明冷着脸站起来,语气却很柔和:“苗苗你刚从警校毕业吧?”
程苗苗点头:“不到一年。”
“很有想法呀!”郑光明对袁克龙说:“想二十多年前我们刚毕业,就是愣头青一个,整天想着抓几个罪犯或者拿配枪给周围人炫耀一番,能对案件作出独立判断那还是五六年之后了。”
郑光明说:“现在的年轻人素质普遍都高,接触的信息也比较高,可是我们比不了的。”
“但是……”郑光明皱起眉头:“你说的虽然有道理,可是你不要忘了吴林在医院里,没有时间和可能去作案,至于是不是他的手下,你觉得问他,他可能告诉你答案吗?另外这三件案子相差太大,车祸、赌局、偷窃,作案手法完全不同,你并案怎么查?他们之间的相同点在哪里?有宏观思维固然不错,可是却不能代替实实在在的搜集证据还原事实真相,办案子不是在办公室里空想,而是脚踏实地的深入调查走访,是环环相扣的证据链条的发现,每前进一步都是无数警察心血和汗水的凝结,作为指挥者我们除了有思路之外,还需要考虑案件的实际难度、调查的合适切入点,不能好高骛远,不能朝令夕改,更不能异想天开。”
最后的异想天开狠狠打击了程苗苗,她本来还想辩解几句,可是看到郑副如同锅底一般的脸色,只是咬着嘴唇轻声说:“既然领导都想到了,我就不多说了,我下去再看看案宗。”
“好,你下去吧,要多看案子,多思考,多做笔记,这样说话才不跑偏。”郑光明说。
程苗苗心里极度不服气,可是刑警队的规矩是坚决服从领导,之所以给自己讲道理那是因为自己是从市局下来的,自己还是应该长点眼色有些沮丧的说:“我出去了。”
程苗苗碰了一个大钉子,再没有刚刚进来时的兴高采烈,拉门推了出去。
郑光明摇摇头,对袁克龙说:“还说是来学习的,看那鼻孔朝天的骄傲劲儿,要是一味纵容那还了得。”
袁克龙轻轻笑着,不急不缓的说:“年轻人心高气傲些可以理解吗!”
郑光明有些轻蔑的看了袁克龙一眼,因为秉承某个县领导的意见,不得不继续劝说袁克龙尽早结束三个案子。
会议室里的较量还在继续进行,不过结局也是很明显的,无门无派而且没有背景的袁克龙在山头林立的警察系统中能够坐牢至关重要的刑警队大队长的职务,就因为生性圆滑,能够周游在各个领导之间左右逢源。
既然油滑,免不了没有原则。
程苗苗气冲冲的从会议室里出来,到自己的临时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心不在焉的翻阅了几篇从档案室里调来的案卷,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临近下班的时候向政办室交了一张请假条,说是家里有事情暂且回市里一趟。
政办室主任当然爽快的请了假,这些上级机关下来锻炼的人员个个眼高于顶,且不方便安排什么工作,更何况是一位漂亮女警,不来上班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只是局里那些年轻力壮没有婚娶的小伙子们要失望几天了。
时间已经到了六月份,天气早就热起来,从局里出来到自己暂住的小宾馆里,程苗苗换了一身轻便的裙装,更加把身姿衬托的婀娜有致,她在镜子前转了一圈,觉得很是满意,然后挎了一只小包关门下楼,开着自己的雪弗兰赛欧车向县综合医院驶去。
综合医院是林峰县规模最大技术力量最强的医院,被截掉两只手一只脚外加一枚小**的韩金魁就在医院的外科就诊,而相隔不远的骨科病房,双脚踝被踩伤的吴林也在病房里休养。
既然领导没有安排程苗苗过问这件案子,那么她就没有权力进入由三个警察专门看护的重症病房,极为好胜的程苗苗想要进一步了解案情,只得扮作病人的家属探视才能允许和韩金魁直接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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