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色粉,是傅家专门为这次贡商遴选而制鸭蛋粉。与众不同之处,就于粉饼不同于以往纯白色粉饼,而是呈现白、粉、绿、紫、黄,五色。
这是傅阳与姚十力两人,精心研制了好几个月,才终将配方稳定下来,制成妆品,其巧妙之处就于,这粉饼虽然呈现不同颜色,但是将粉抹指尖上,却依旧是白色——但是将粉匀净地涂不同肤质之上,才能出现不同效果:
白色自不必说,粉色能令苍白肤色人,看起来肌肤红润丰盈;绿色却是适用于肤色容易泛红人;紫色能让肤色暗黄人,面上看起来白皙透亮;而黄色粉,则能够调和本来肤色,让女子肌肤显得加匀净,虽然那颜色淡淡,施面上,就好似没有上过妆一样,然而,上妆女子,则往往能见容光焕发,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这个点子早出自姚十力。他早先为讨佳人欢心,耗千般心思,做了一盒“桃花妆”出来,送了给素馨,其中那盒香粉,便是粉色。出乎人意料是,素馨用上那粉色香粉之后,所有见过人都赞她简直面如桃花,与原先苍白疲惫那个素馨大相径庭。因此,这“桃花妆盒”打动了女孩儿心思同时,傅阳与姚十力两个,便开始琢磨起各种不同颜色妆粉来。
时人以肤色莹白为美,因此所有市面上脂粉,都是纯白色,从未有人想到过这香粉还可以有颜色。然而傅春儿则对哥哥想法一力赞成,她晓得这符合后世“修颜”观念,用粉,不是一味地以白色遮盖原有肤色,而是修正肤色,令肤色焕发出健康色泽来。再加上胭脂、眉黛搭配。便可打造完美妆容。
除了身具五色之外,这种鸭蛋粉用乃是龙诞香定香,鲜花熏染工艺,加香气馥郁。用料与做工也为精细。只是这粉,制出来之后,会不会轻易为人所接受,就不知道了。因此傅阳带了这五色粉进去广陵府时候,也曾经心中忐忑,甚至将多希望寄放了黑白芸香和冰麝油头上。可终出奇是,这五色粉竟然大放异彩——
一切都因为这场不同以往皇商大选。
据傅阳所说,第二日参选,皇家竟是派了几名宫女与嬷嬷出来,香粉、胭脂与头油之类。都是将各家妆粉一一试妆,试了又卸,卸了又试,这才定了各家评分。其间还专门有人出来,问了傅阳五种香粉用法。回去转告了试用宫女嬷嬷,这才作罢。而香件与燃香,则都是由内侍与官员直接接了进去,送出来时候,就说是已经定下了薛家与傅家。
这期间,据说戴老爷子一直阴沉着脸,尤其是傅阳当众解说那五色粉用法时候。戴老爷子只偶尔转过头去,看看戴存栋,旁什么也没说。
“哥哥,我想,咱们如果贡上五色粉上去,那么咱们家是不是可以发卖一两种颜色鸭蛋粉?”傅春儿给哥哥出了个主意。
“是个好主意。”傅阳经妹妹一提点,也觉得是个不错主意。“宫中规矩,不能民间发卖配方一致妆品,不能打着贡品名号直接售卖。”
傅春儿听了想,原来竟是这个规矩。这就相当于,皇家选中好商品,然后就一气儿垄断了,使得民间能得,都无法与皇家所用比肩,总之确保皇家用都是好便是了。
“不过,我想,咱家平日里发卖,可以不用龙诞香定香,毕竟龙诞香太过昂贵,成本也高。平日里发卖,就用麝香定香就好。”傅阳说着,冲妹妹狡黠地一笑,“而平日里发卖,就将五色分开来发卖就好。”
傅阳出了这个主意,令傅春儿立刻兴奋起来。她一想到如今大姑娘小媳妇,也能像后世一般,用起能修正肤色妆粉,而不用将脸上画得跟戏台上似,扑着一层厚厚粉,她便忍不住开心起来。“这个主意再好不过了,一般人家,总是选一种合适妆粉就好,其实不用五种颜色都买呀!”
傅阳点头,他也正是这个主意。只不过,稳妥起见,这样到底行不行,好还是去广陵府,乘着户部官员们还没有撤走,请教一下,如果能拿个书面,白纸黑字许可文书,就好了。
兄妹两个将这等大事商量妥当,傅春儿自然是欢喜,然而傅阳却有些皱眉头,“妹妹,咱家现银还剩多少了?”
傅春儿心算了一下,报了一个数出来。
“近还有什么大开销不曾?”傅阳皱着眉头问。
“九月底……”傅春儿想了一下,说:“还好吧,也就是十力大哥和素馨结亲这上头,咱家要多多点心。只不过前些日子,娘已经支了银子去帮十力大哥房里头打家具什么,所以以后开销,并不那么多。余下就要看咱家接了多少订单,备货要用钱和给伙计们工钱了。”
傅阳想了想说:“如此算来,还真不大够。”
“不够么?”傅春儿奇道。
傅阳就给妹妹算起账来,“咱家一朝入选,怕是一时名声大炽,再加上推鸭蛋粉品,又逢着年节前旺季,我估摸着,订单一定不会少。如此一来,土、粉、香、花这四样,本钱就会用掉不少。”
傅阳所说“土、粉、香、花”这四样,就是指高岭土、米粉、香料与鲜花四样。如果订单一加,想必自家米粉作坊与花庄,出产怕也是不够妆品作坊需求。傅阳接着算下去,“而且人手也不够,无论是邵伯那头,还是广陵城作坊铺子里,我总想着要添上些人才行。我算了算,只怕近至少需要两千两现银才够。”
两千两!傅春儿吐了吐舌头,这要是搁她刚刚“穿”过来那会儿,只怕二两银子,自家都要犯愁犯上半日。可是眼下傅阳说起要两千两银子本钱,就像平日里吃饭睡觉一样顺理成章地说了出来,傅家这是今非昔比了啊——可惜今非昔比,也有今非昔比烦恼。
“近有哪位行商货银会回来么?”傅春儿努力地想着缺口应该从哪里填补。
“拢上一拢大概也只有五六百两,不大够。”傅阳想了想说。
“要不找老曹吧,这时节,仇爷那里应该不急着用钱,’富春’又正是生意好时候。”傅春儿建议道。
“奇就奇这里,昨日老曹过来道贺时候,我已经将这话与他说了。可是听老曹那意思,’富春’近日所有收益,都被仇爷拢了去了,说是有大用场。”傅阳大约就是为此事烦恼。
“有大用场?难道仇爷也有产业被选作了贡商?”傅春儿睁大眼睛,她觉得近广陵府不少商家都有动作,难道也都是因为皇商遴选而引起连锁反应?
她想了片刻,既然老曹那里不行,那就只有宝通钱庄可以考虑了。“哥,要不,还是我去戴家大姐那里求贷吧,宝通那里,眼下利钱应该还不算那么高,要是进了腊月,没准想贷也贷不到了。”
出乎傅春儿意料是,傅阳面上,一阵红一阵白,沉默了许久,后才说:“——哦!”
“哥哥,你到底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啊?”傅春儿没想到傅阳竟然会是这么个反应,不禁有些好奇,“你是不是因为嫂嫂缘故,才不想到戴家大姐那里借银子呀!”
傅阳涨红了脸不说话,傅春儿是吃惊,“啥,难道真被我猜中了说?”
傅阳扭捏了半晌,才勉强道:“当日跟你嫂子打听了点事儿,你嫂子毫不藏私便说了,我总觉得……不好意思,再麻烦你嫂子。”
傅春儿想了半天也没有省过这个理儿来,眼下傅阳同学,这个叫做什么心态——傅家与宝通,是寻常生意上往来,又不指着戴茜给什么利钱上折扣,这,怎么又叫麻烦戴悦了呢?
她瞅瞅傅阳面上一片烦恼之色,心里暗想,哥哥与嫂子两人之间,一定有什么问题。
然而傅春儿所不知道是,傅阳当日曾经就戴家贡粉事情,细细地问过戴悦。虽然他打向戴悦打听初衷很简单,只是想知道戴家香粉是什么颜色,这样,他贡商选拔会场里,可以着重点明自家“五色粉”特点。
戴悦毫不疑有他,便直言相告,然而傅阳,却犯了他那点道德上小小“洁癖”,因为傅家后来还成功占了三成“贡粉”份额,傅阳便觉得自己好像欠了戴悦什么似,若是傅家真开口去朝戴茜借银子,多多少少还是得通过戴悦,这样一来,傅阳便觉得尴尬,此时便直接告诉妹妹——不要再去麻烦戴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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