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人相信，前儿个还好好的人忽然间就变成这般。
“给她希望，对，给她希望，活下去的希冀。”楚慕轩呆怔之后忽然像想到什么，脱口而出。
“小溪，你仔细想想，你家小姐最想要什么，快点。”楚慕轩有些慌张地催促，他不想她消失，他一点都不想。
小溪有些不知所措，若说在六七岁之时，她还能想到小姐最需要的或许就是夫人的关怀与疼宠，但如今的小姐，怕早已经不需要了。在之前，小姐最想要的恐怕就是不要嫁入王府了，但如今？
小溪摇了摇头，她实在想不出，若是小姐想要的，她从来都会凭自己的能力得到，若求而不得，她也不会坚持的，她想不出小姐会固执成这般。
楚慕轩罗列了李韵清平素最亲近的人，也一一请他们过来陪她说话。出嫁的这几个月，这是知府李老爷和夫人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女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李老爷一时间老泪纵横，李夫人也是泪眼婆娑。
“清儿，你这样让娘怎么办啊？”在李夫人对着李韵清说了一堆李韵清小时候的事儿之后，眼尖的小溪发现李韵清的眼角又开始渗出了泪水。
“小姐哭了，夫人，小姐哭了，小姐能听见的，能听见我们说话的。”小溪高兴地语无伦次，但是李韵清除却流泪，还是没有醒来。
王素素，慕容谨，甚至是李韵诗，所有人李韵清有些亲密的人，都没有办法唤醒她。
就这样站在床沿听她们说了一整天的话，有李韵清的小秘密，有她小时候的趣事，有太多太多楚慕轩没有参与，若是平素听见定然会觉得好笑的事儿。
但她都没有醒过来。
夜幕降下，房内的烛光亮起，随着夏日晚风轻轻摇曳。
所有人都走了，只留下楚慕轩还坐在李韵清的书桌之上，如果认真看，他此时的眼框已经布满了血丝，这仅仅才两日，他似乎熬了许久许久。
白日里他并没有任何的异样，只是坐在桌上，看着每一个与她相熟的人哭泣着说着属于他们的过往。此时让小溪下去歇息，房内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走近她，握着她的手，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的心并不似面上的那般温润，多少人在他面前流血死亡他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但是如今，如今，他明明才认识她两个月余，他明明心中装了籽言，他怎么会？爱上她？怎么会？
“李韵清。”他沉身开口，“你不是很喜欢山川大岳，不是想要去踏遍这楚国的每一片土地么？那你为什么不醒过来，我许诺你自由，只要你醒过来，我立马帮你离开，好么？”
“你知道锦城么？那里繁花似锦，四季如春，二月柳絮纷飞，三月桃花盛放，五月漫山飘雪，九月菊花遍地，你想要看么？“
不知道说了多久，他不了解她，但是从书桌上的书籍来看，她是极喜欢这些地域志的，包含了每个地方的民俗，特产等等等等，而他自年幼就开始游览山川，所知的不比书上描述的少，此时说起来，自然是极为吸引人。
不知道说了多久，楚慕轩有些疲倦地入睡了，李韵清却恍然张开了眼睛。
在梦里，她梦见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临江而立，让她不要等他。
她为什么要等他？他是谁？李韵清根本不知道，想不起来，但是她却觉得自己的心很痛，很难过，眼眶中的泪水就像不受控制一般一直滑落，漫天的孤单将她淹没。他说这是宿命，什么宿命，什么是宿命？她很想反问，却张不开嘴。宿命就是要离开，要娶另一个女子么？磐石无转移，哈哈，她只想笑。但是越想笑，眼泪就越多。
溺水的感觉真的一点都不好。但在水中她的思维才渐渐清晰，她看到了这一世的她，她成长的十几年，有爹娘，小溪，李韵诗，素素和慕容谨，甚至最后还有楚慕轩，这是她的丈夫，他在对她说话。
在水中竟没有了之前那般绝望，他们说话的声音她越听越清晰，脑海中涌现的记忆也越来越多，她缺失的那一角，她终于知道是什么了。
楚慕轩还在重复着天文地理，这王朝里的每一个特别的地方，特别的民俗。李韵清渐渐觉得有些意思了，”只要你醒过来，我就帮你离开王府，你想去哪儿，便去哪儿。”“只要你醒来，书房里的书任你带走，想要看什么便拿什么。”
真真是有些诱人的条件呢。李韵清嘴角轻轻一笑。
许是太过于疲倦，李韵清只是张张眼睛，便又沉沉睡去了。而楚慕轩却丝毫没有发现，直到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照亮了屋子，桌上的红烛已经燃尽。
楚慕轩醒了过来，连带着动了动昨日握着的李韵清的手，让李韵清也醒了过来。
看到常常的睫毛下，明亮的眼睛忽闪忽闪，比之前的淡漠多了些调皮，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灵气，他蓦地有些怔住了，似乎被层层叠叠带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然后迷失。怎会如此，楚慕轩收敛了心神，看到的就是李韵清似笑非笑的神情。
“送我离开，我听见了。”她轻轻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所求的真的是离开吗？楚慕轩原先雀跃的心忽然又沉沉地落下，像云霄飞车一般，她笑，他就跟着笑，她哭，他就跟着难过，她说要离开，他就开始不知所措。这是爱吗？楚慕轩问自己。
“好。”他淡漠地应了一声，不让她发现他的不舍和难过。许是因新奇而心动，许过了些日子就会好起来。
他这样安慰自己。
“你要的自由，我给你。”楚慕轩在心底默默添了这么一句。
晚些大夫看过，都说无碍，李韵清一直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眼神灵动。
如果不是王太医那样说，楚慕轩甚至都怀疑这是不是李韵清故意弄出的招数，就等着自己放她离开。毕竟，这从来都是一个心思深沉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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