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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她会让整段电话留言空白,那是雅子最爱玩的游戏。
他在电话这头急急喊道:
「是妳吗?雅子,是妳吗?」
她在电话那头便呵呵笑起来了。
「你明明在家,为什么不接电话?」
后来她便也习惯了。
他总是用电话答录机来筛选打进来的电话,答录机的留言总是换了又换,有时是音乐,有时录上一大段不搭轧的戏剧对白。
渐渐地,雅子便迷上这种电话迷藏游戏了。
葛洛给了她一把钥匙,可是他又不常在家。
他的世界无限宽广,他总是东奔西走,像一朵飘浮不定的云。
他说他爱她,但雅子却有明显的不安全感。
她问;
「你可以给我一个家吗?」
「我们这样不是很好?」他说。
雅子望着他,冷笑道:
「你从来就没爱过我,你跟其他男人没什么两样,你爱的只是我的身体。」
「妳这样说是不公平的我用我的方式来爱妳,我从不曾要求過妳什么,我什至可以不必知道妳的过去。」
「哈,我的过去。
雅子眼底噙着泪水。
「你真的想知道吗?
他摇摇头,他不想知道,可是雅子却开口了。」
「我结过婚,在越南我是偷渡来法国的,我拿的是难民居留身份,我的家人,还有我的女儿都还在越南。」
葛洛沉默着。
「你一定想像不到我在巴黎的日子过得有多艰辛,我没有固定住所,我住在巴黎的难民中心每天我让自己光鲜亮丽地出门,我不要让人家看不起我,我不要他们知道我口袋里没有半毛钱。我很难找到工作,因为我没有合法工作证,我只能偷偷打黑工赚点零用钱。可是这样是不够的,我需要挣很多钱,然后把钱寄回越南,我要我的家人生活得好一点。」
雅子停了一下,接着说:
「后来,有人介绍我到一家日本酒廊工作。」
葛洛暴躁地打断她的话:
「妳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以为你对我比别的男人多了一份心,我以为你是真心爱我,愿意给我一个家庭,我以为你可以帮助我取得法国籍,我需要合法居留身份,将来才能把我的家人接出来,我以为。。。。」
雅子哭了。
合法居留身份?
雅子跟他在一起只是为了取得法国籍。
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完全说不出任何话了。
「我想我错了。」
雅子抹干泪水,冷笑道:
「你可以用你的方式去爱任何女人,那种爱不需要承担道义,也不需要负任何责任。」
雅子。。。。。」
「我不叫雅子,那是我在酒廊用的日本名。」
她问:
「你想知道我的真名吗?」
葛洛摇摇头。
雅子叹了一口气。
「那么,这把钥匙还你我想以后不需要了。
他默默接过钥匙,心底直泛冷。
他没有送她离开,他甚至不敢问她:
「妳曾经爱过我吗?」
后来,他在也没有把家里的钥匙给别的女人了。
6
小寒想:
是她的矜持把葛洛吓跑的。
她从不肯让葛洛碰她,至多只让他蜻蜓点水地亲亲她的唇。
吉娜说:
「妳这样早晚会把他赶跑的,哪个男人的生活里少得了女人?」
吉娜的爱情很简单,大大方方地表白,亲亲蜜蜜的情爱。
她几次见史迪半夜还赖在吉娜房里亲蜜地谈笑。
史迪刚交新女友,吉娜也有固定男伴,但这并没有防碍他们原先的亲蜜关系。
史迪振振有词地说:
「我们法国男人的爱情都在床上谈,但在床上也可以不谈爱情。」
这种似是而非的爱情逻辑,小寒完全无法理解。
她的爱情观内敛且含蓄,和法国人的浪漫开放,有着完全无​;法折衷的冲突点。
她和葛洛不冷不热地交往也有一段时日了。
偶尔,她会去他那里泡一壶茶,谈谈心情。
他也会等在她的舞蹈教室门口,邀她去看一场午夜电影。
但亘窝的时候,他们之间却淡得出水来。
她在心里腾出偌大一块地方给他,可是她无法确定他对她的情爱是否存在。
葛洛会告诉她他的去向,但又小心地避免让她介入他的生活。
他说:
「妳可以随时打电话过来,只要我在家,妳会​是最受欢迎的客人。」
小寒苦笑了。
他称她为「客人」?
她想起吉娜和史迪的话开始犹豫了。
是否她得用法国人的方式,才能得到他的爱情。
圣诞夜,葛洛办了一个小型派对。
小寒想:
这该是表白的时候了。
她精心挑选了一条真丝领带,包装精美,礼盒上绑着漂亮的红色缎带,她把她的心意毫无保留地剥开。
葛洛在人前笑着收下那份礼,人后却冷着声音跟她说:
「妳抓不住我的。」
小寒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他的视线的。
那些天,冷得厉害,她一路哆哆嗦唆走回家。
业半,风雨交加,街灯在路面惨澹澹经营出一方青白,她的影子在湿湿的地面拉得长地。
她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家的方向走去,那段短短路程竟然变得如此漫长。
她苦笑着。
是她认识葛洛的第二个冬天呢?
回到家她整个人虚脱得厉害,她想她一定是病了。
他她像幽灵一样静悄悄走下楼,史迪一家人正在客厅热闹地办着圣诞舞会。
她的额头似炭火般滚烫,心却如冰镇过般冷凝。
「给我一杯水。」她说。
史迪很快端来一杯水,就着热闹明亮的灯光,他察觉到她的异样,问:
「妳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
小寒「哇」地一声哭出来了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史迪没说对,她的爱情在冬天开始,也在冬天结束。
她发誓,再也无在冬天谈恋爱了。
他开始想她是在她离开之后。
那是个冷冽冬日,小寒寄了一条短讯到他的手机。
如果我们之间有爱情的话,请别再折磨我的耐性。
你可以选择我们在一起,或是永不再见面。
很久之后,葛洛都记不起雅子的模样。
他把住处的布置彻底变了样,只保留了榻榻米,却撤掉了矮茶几,连墙上那幅雅子送给他的书法字「爱」也送人了。
他一直没给小寒回简讯,他想,她会懂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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