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夜，窗外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滴滴答答敲打着芭蕉凤尾。
方青然梦中听得有宛转的乐声，不似瑶琴之音，也不似长笛，却极为清越动听，渐渐靠近，似有若无的苦荇气息在鼻息间萦绕，她蓦然惊醒，乐声不再，默默地她摸上枕头下的短剑，细细摩挲着，心神恍惚。
是吹奏叶子的声音，四年了，那人回来了？
第二日，天气晴朗，皇甫夫人果然允了方青然之请，皇甫小雨作伴，拾翠粉桃带着一干人随身伺候着。
四年前，皇甫轩在大隐寺出了意外，但毕竟是兄弟阋于墙，不便外人所知，皇甫将军下了严令不准多嘴。每年依然来这里避暑，不过来去加强人手保护。
山道上香客来往，络绎不绝。
方青然算是熟人，与皇甫小雨径直被引到大殿，净手焚香，态度虔诚。
方青然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眼角微瞥，却是个男人紧贴在自己的右侧，低垂着脸，似乎在默默祷告。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目光，男人微侧脸，眸光一闪，唇边似笑非笑。
她低头，认出是那日雨中搭讪的男人，不禁吃惊，随即恼怒。男女授受不亲，这人如此举动状如登徒子，这这寺里的僧人也太大意了点。
她转脸看了眼在自己左侧闭着眼睛的皇甫小雨，稍稍移动了下身子想要离那男人远点，却不能动，裙摆被那男人似是无意地压住了。
她暗自使劲扯了下。
男人微欠身，却凑得更加近了，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苦星气息，有几分熟悉。
方青然羞恼间，没有多想，碰了碰皇甫小雨。
皇甫小雨微睁开眼，有点诧异，神色冷淡地看着她。
方青然打了几个手势。
皇甫小雨蹙眉，“嗯”了声，又闭上了眼睛。
两人都没有看到那男人微挑的眼角，唇角轻扬，带着兴味。
方青然作势起身，男人人依然低着眉眼，却识趣地稍稍移开。
方青然松了口气，快步出了大殿，回头看了眼。
香烟袅绕，只看见男人的背影，虽然跪着，却依然挺拔。她抬眼看了看远处，招手拾翠过来示意她多看着点皇甫小雨。然后，像是闲庭散步般慢慢踱着步，欣赏着四周的景色，渐渐离开主殿远了，便加快脚步专挑人少的地方走，不多时到了一个荒僻的偏殿。
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背靠着残破的一块碑石，低头抠着脚丫上的污泥，见了她，眼睛一亮，欢喜地“呵呵”两声。
方青然从袖子里掏出一包吃食递给她。
她眉开眼笑，忙不迭地撕开油纸，香喷喷的烤鸡让她眉开眼笑，大口地啃了起来。
方青然在她的旁边坐下，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摸样，唇角浮出笑意，转瞬即逝。
四年前，因一个馒头却与这老乞婆有了缘分。她是个哑巴，又疯疯傻傻的，连其他的乞丐都不待见她。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方青然倒是对她动了恻隐之心，每每过来总是带些好吃的。
这老乞婆倒也奇怪，除了方青然她不愿意亲近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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