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允明扬了扬眉毛,笑着问道:“哦,是吗?让我猜猜,是不是与湖仙社的程家娘子如胶似漆了?”
“咦,大郎你是怎么知道的?”唐观礼诧异不已,在他的印象之中,秦允明这段时间应该不曾出门才是
“呵呵,昨天我刚去过湖仙社,见了程家娘子,是她亲口告诉我呢?她还夸你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真是让我羡慕不已”秦允明随便编了一个谎话说了道
“此话当真?程家娘子真是这般说的?”唐观礼立刻欣喜了起来
“唐三郎,你这几日与程家娘子的关系是怎么样的,难道你自己都不清楚吗?”秦允明反问道
唐观礼眼前一亮,心中畅快不已,这几日他与程韵寒无论是吟诗作对还是闲暇谈心,两个人都显得很投趣,要不然自己这几天也不会那么神采奕奕了
他笑眯眯的说道:“哎呀呀,知我者秦大郎也”
一旁薛文斌白了唐观礼一眼,说道:“唐三郎,社的那些女子其实与戏子差不多的,只要肯花钱,她们都是笑脸相应你可千万不要当真呢”
唐观礼听了这话,顿时怒从心起,脸色瞬间就严肃了起来,急声说道:“你胡说,湖仙社的女孩子可都是大家闺秀,她们不过是自力生而已,牟利生活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戏子怎么能与她们比呢?”
薛文斌本是调侃的话,却没想到唐观礼反应那么激烈,只好赔笑了一阵
秦允明看着唐观礼现在的样子,其实觉得对方与薛文斌差不多,或者说一旦男人坠入了爱河都会是这样情不自禁
袁彤见薛文斌和唐观礼每日都能畅情游玩,而自己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念写字,心中郁闷不已
他叹了一口气,打断了众人的谈话,说道:“我说,几位好哥哥你们每日闲暇有余,小弟我今日出来一趟不容易,要不是因为塾老夫子告假回乡,只怕要好几年之后小弟金榜题名之时才能再见呢不妨趁着难得机会,我等四人好好去玩耍一番?”
唐观礼马上提议:“不如就去湖仙社反正青楼画舫咱们都腻了,并没什么意思”
他刚说完,觉得自己的意图太明显了,赶紧又补充了一句,道:“去湖仙社对袁二郎也方便一些,一则袁二郎不曾去过,一同去见识见识;二则若袁世叔询问起来了,只用回答去社消遣,非但不会让袁世叔怪责,说不定袁世叔还会夸奖二郎你有读人的情操呢”
“甚好,甚好”袁二郎笑逐颜开了起来
“那就同去”薛文斌其实对湖仙社的几位娘子也很感兴趣,于是答应了下来
秦允明原本不想去湖仙社,毕竟自己心中已经对湖仙社有阴影了不过他转而又想,如果自己始终是这样的保持回避,不单单会引起别人猜疑,同时也会使得湖仙社幕后黑手以为自己胆怯
于是,他当即也决定同去
来到湖仙社,秦允明马上就与其他客人混在了一起,完全放开来参与游戏
玩到兴起之时,秦允明为了故意在社里彰显自己的豁达和不拘,甚至还叫了社的小厮去对面清崖酒楼置买来一些酒菜,请在场所有请公子们开怀畅饮于是众人都聚集在湖仙社后面的露台上,虽然要冒着寒气逼人的天气,却加痛快的嬉闹了一回
这些年轻公子们见秦允明依然是这样豪迈,丝毫没有因为方世美的死而受到影响,自然就联想到他是光明磊落、行事坦荡之人何况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有可能是杀人犯吗?反正那方世美既是无名小卒又讨人厌,死与不死又有什么干系?
当然,借此机会秦允明再现三盏出文章的过人才华和情商
此时此刻故意在湖仙社露一手可谓是意义众多,一来巩固自己的名气,二来反驳方世美闹出来的剽窃之说,三来间接暗示自己不屑一顾对于方世美,自然不用说要杀他了
他先作了一唐伯虎的《把酒对月歌》:
李白前时原有月,惟有李白诗能说
李白如今已仙去,月在青天几圆缺?
今人犹歌李白诗,明月还如李白时
我学李白对明月,月与明月安能知
李白能诗复能酒,我今百杯复千
我愧虽无李白才,料应月不嫌我丑
我也不登天子船,我也不上长安眠
钱塘县中一草堂,万树桃花月满天
这诗本是唐伯虎抒自己淡泊名利、无心功名的情怀,只求能仿效李白那样风流不羁,过着豪迈自由的生活只是为了应付眼前的实际情况,秦允明自然要修改掉原诗的一些词语,最后一句本是“姑苏城外一茅屋,万树桃花月满天”,“姑苏城”和“茅屋”当然不太恰当,哪怕是抽象意境也相差十万八千里
正所谓万物各有不同,一千人读一诗或许不会有一千种意思,但最起码也有两种以上不同的理解
也许在场许多年轻公子读过这诗之后,都认为秦允明生性豪放不羁,不在乎功名利禄,一心只向往洒脱风流的生活可是秦允明还有深的一层意思,那就是让湖仙社幕后的人产生一种错觉,以为自己是在借诗歌暗示自己只想过平静的日子,不想招惹麻烦
他知道,虽然黄胖子不一定能明白这层意思,但沈心茹是一个精明的女人,十之**能想到这一层来
如今局势对自己不利,只能先用缓兵之计忍一忍
他也很清楚,凡事不能太过自以为是,就好比昨天晚上自己来到湖仙社,故意向黄胖子故意示弱了一番,本以为黄潜善会收敛起来,可今天早上却又来这套
总之,不管黄潜善是什么主意,对方每进一步,自己只能再退一步就像是海绵一样,尽管有可能会退到极限最终被撕破,但好歹能争取多的时间直到将海边变成弹簧,到时候所受的罪一定双倍奉还
在湖仙社一直玩耍到了二,这个时间对于上流社会的娱乐来说还不算太晚,但袁彤不能太晚回家,不得不急着要散场回家
秦允明最终又作了一没有任何章法的歌赋: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
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梁,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这本是出自《红楼梦》的一篇寓意颇深的歌曲注释,如今他信手拈来,不仅洋洋洒洒的写了出来,写完了之后是自顾自的唱了一遍
所有人听了这歌,先前还满是热闹的气氛,一下子仿佛遭到了北极寒风的袭击,顿时就冷清了不少在场虽然大多是年轻公子,可如此浅显又人深省的歌赋,只要不是文盲都能理解其中意义
而有一些人理解又大不相同,他们都感觉得秦允明这歌正是为自己而作
袁彤记住了“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唐观礼则不禁感慨“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薛文斌心思复杂,以为秦允明是在用“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一句提醒自己
除了他们三人,在场印象深刻的,自然是所有社伴读的少女们她们内心砰然一震,竟然被“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择膏梁,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深深折磨着这一词不词、诗不诗的歌曲,就像是一根针,慢条斯理的扎进了她们梦想沫之中
秦允明就趁着这时,拉着袁二郎一同告辞了他知道薛文斌和唐观礼是毫无约束的,由着他们继续留下来玩耍
当他从露台上走进社大厅时,沈心茹冷不防从门槛内闪了出来
多日不见沈心茹,这位女老板身形显得有些消瘦,看来湖仙社却是忙得够呛
她露出了两个细小魅惑的酒窝,深深对秦允明一笑,不冷不热的问了道:“秦公子,敢问刚才那歌竟是何许意思呀?”
秦允明只觉得沈心茹的笑就像是罂粟花一般,不过他依然镇定自若,轻松的一笑,道:“不过是一时感悟罢了”
“真是一时感悟么?”沈心茹又问,脸上的笑意似乎淡化了一些
“这歌我打算取一个名字,就叫《好了歌》”秦允明自顾自的说道
“《好了歌》?这又是什么意思呢?”沈心茹奇怪道
“好即是了,了即是好哈哈哈哈”秦允明简单的抛下了这番话,然后背负双手,与袁二郎大步的离去了
沈心茹望着秦允明的背影,不知什么时候心中竟然起了一丝凉意“好即是了,了即是好”?这是在说见好就收,还是在隐喻好事快要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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