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陵郡郊云山深处,一片云雾缭绕。群山之中,一座孤峰冲天而立,与最近的山体相距也有百丈距离,在这深山之中形成一个巨大的环形山谷,在此它显得如此孤傲而险峻。笔直的山体直插云霄,几乎看不到一丝的斜度,云下千仞,云中也不知有多高。云峰孤立,更显险峻而神秘。
在这群山深林之中本应鸟鸣兽吼,此刻却显得尤为沉寂,仿佛群山鸟兽学会了沉默而去思考活着的意义,但更为可能的是为了安全活着学会了在未知的威压下,畏缩偷生。
虽然鸟兽不鸣,此处却不是了无声息,一声声或悠长绵远或短促尖锐的金戈气浪声从孤峰云中传下山谷,远至深林,在群山之中激起阵阵回音,以致鸟兽皆惊,弱者远遁,强者蛰伏。
孤峰之巅深入云雾百丈,山顶却非如一般山顶以尖为极。那里是一片平坦足有数百丈方圆。此刻本应无人可至的绝顶却是热闹异常。
山顶正中是一座方圆百丈的石台,略高四周。此刻正有两人在上面腾挪击斗。刀气剑芒忽隐忽现,惊险异常。但身处其中的二人却一脸淡然,不为所动,显是艺高人无畏。
石台正北是一排石座,全是由整块巨石雕琢而成,椅背椅靠雕刻的圆润自然,手笔不凡。七方石椅五男二女。左起一位女子身着绫罗,宫髻高盘。年龄有四十左右却显得雍容华贵,显是出自大富大贵人家。身边一位却是道冠盖发,灰袍附体,露出的几缕灰白发丝和面部的皱纹,可知其年纪不小。其余五位只有最右边是个中年男子,剑眉星目,严肃异常,其余四位也都须发渐白,步入暮年。
七人正细心关注场上争斗,看到精彩处,不禁默默颔首。
环绕石台站着数千人,隐隐分成数十个大阵营,还有一些人随意的散布四处,此刻也将注意力放在了台上,不时的与身边的人探讨几句,汇集起来略显嘈杂,但这丝毫不影响大家的兴致。看到惊险处喝彩不断。
石椅正中老者含笑道:“看来这二十年来各派都下了不少功夫,年青一辈真是人才辈出啊。”
左起贵妇颔首附合:“石老说的不错,虽然我马家近年忙于俗事,不大行走武林,但江湖的事我们也略有耳闻,单看这三天各派少侠切磋竞技,便可知长江后浪可期啊!何况现今风头正盛的石家的少主,山华剑宗的孟浩然、南岭刀圣的传人岳飞、嵋峨的天才李清照等预列武林新榜的各派才俊都还未尽全力,往后的会武我想定会比以往更精彩。”
石家庄二庄主石板哈哈一笑:“马夫人说的是,不过我那孙子却是温室花朵过的太过安逸,若论起境界比不得其他几家啊。”虽然口中谦虚但那流露的自傲神态还是显得对那孙子很有信心。“不过,马家虽然说少问江湖事但江湖人谁敢小瞧你们,不单你们财富足堪比整个帝国,你家小丫头马静雯最近风头也不弱啊。”
山华剑宗的带队师叔寒山接道:“是啊,那个小丫头不仅在武学上得其父真传在江湖上难逢敌手,单是那倾国倾城的美貌也不知迷倒了多少青年才俊,就是我这老头子都不禁想要关注到底这花会落谁家啊。”
旁边一位衣着格外破烂的邋遢老者嘿嘿笑着,显得格外猥琐,道:“寒山说的不错,想我行乞门便有一大半男子对你家小丫头很有想法啊,还有一半嘛,倒是对静弘的那个李清照念念不忘啊,啧啧。”
他这话一出,两位女性立马眉毛一簇,倒也未出口责难,显然很清楚这老头为人。倒是最右的一脸正气的中年男子难得接话:“良老叫花子,就你们那一身破烂不修边幅的样子能入得人家大小姐法眼,小心祸从口出,到时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对这好不尊重的话良宽也毫不介意:“陈子昂你小子懂什么,我们这叫不拘于外物,率性而为,比起这禅宗的装正经的老秃驴那心境不知高了多少。”
眼看这躺着也中枪,法慈大师很是无语只得低头喧了一句:阿弥陀佛。
那边七人不时打趣却依旧注意着台上的比试,此刻二人也到了胜负关键时刻,持剑男子依旧飘逸自如,使刀的少年却显得凝重了许多,略显焦急。眼见对方一记直刺,剑风凌厉,犹若巨浪奔涌,铺面而来。压力剧增,便一个踏步高高跃起,手中长刀狂劈而下,刀气凌厉,倒有点两败俱伤,一往无前的意味。但从二人境界来看持刀少年却略逊一筹。刀气破浪而出,却无力阻挡两边浪涛回旋,少年撤之不及不由有些失衡,男子挥剑平划,微微的剑芒瞬间便斩落少年几缕发丝,显然已是手下留情不然少年此刻便已身首异处了。
落地之后少年大方的拱手认输跃下石台,回到自己的师门队伍之中。持剑男子也拱手为礼飘然而去。
台下更是喝彩一片。
石老笑道:“李白这小子已入有意之境,武功卓绝,心性自然,想来寒山没少下功夫在他身上。这西陵的少侠使刀的气势不错,只是太过年少,境界离有意尚有一丝之差,如果能多些江湖历练想来以他对此刻就有的对刀的理解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寒山微微颔首显然很是满意:“李白剑道天资虽不及其师兄孟浩然,但胜在肯努力,此次带他来主要让他与各门各派切磋一下,磨砺磨砺,对于能走到哪一步我可不敢期望太高啊。”话虽如此,也难掩眼中的笑意。
贵妇接到:“我想名列新榜是没问题的,不过状元嘛,应该会在孟浩然和岳飞之间择其一,石少主和妙照小和尚则是探花的有力竞争者,想来武林六大宗门将会一如往日的包揽前十。各位以为如何?”
此时台上又有二人开始开始献艺比试起来。
听到这话那邋遢老头嘿嘿笑道:“这可说不准,武林六大宗门虽说根基深厚人才辈出,但江湖事却很难打包票,想想陈子昂这小子二十年前不也是在六大宗门手中生生拿走了新榜状元的头衔嘛。”
这时便是禅宗的法慈也不在缄默,双手合什喧了句佛号道:“良施主说的是虽说像陈少侠这样出身游侠却力压名门的天才百年来也才有这么一个,但江湖之大能人更是数不胜数,不知今年如何,当然这也是江湖之幸啊,却不知陈少侠对有何见解?”
年过四十的陈子昂被人叫着少侠倍感别扭,但也没有反驳,开口道:“六大宗门的实力自不用说,以我之见,有一人实力可能出乎意料。”
石板好奇问道:“不知哪位少侠当得陈兄弟如此评价,连我这老骨头都走眼了?”其他几人也好奇的思考起来,看到底这几天有哪些出彩的游侠少年。
自动忽略对方的称呼,陈子昂眼神飘向石台西南角,那里只有一个怀抱长剑的少年,与其他人结伙而行不同显得突兀而孤傲。说道:“这个少年叫徐侠客,虽然这几天他并未有出彩之处,但我总觉得他隐藏了很大一部分实力。故意为之。”
其他几人也纷纷看过去,微微颔首道:“这到有意思了,如果真如陈兄弟所说,那么连我们都瞒过了,想来实力不俗。”
西南角正抱剑独立,显得孤高傲慢的徐侠客自然感应到几人的眼光,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腹诽不已:靠,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帅点么,你们又不是美女。都怪那个臭老头,说什么名叫侠客,行走江湖就要有侠客的样子,搞的老子整天要板着个死人脸,肌肉都僵了。等做完答应他的事拿下新榜状元之后回去好好教育教育他,思想太传统了。想想这十天的会武才进行了三天,还有那么久,我的脸啊!还要不要了……这么无聊的比武到底有什么意思,非得拿个状元,有意思么,说不定有人嫉妒出门之后整天遇到有人挑战,甚至暗算,到时候烦都烦死了。还不如扮猪吃老虎,多有成就感!想想以后的悲惨生活徐侠客真想立马放弃直接回家。
不过想起家里那个老头如同交代后事一样,说的那么郑重,也就忍了。不然真的随便打两场认输走人。徐侠客愤愤不平。
突然他浑身一僵,后事!突然想起出发之前老头的言行,当时总觉得怪怪的就是找不到词形容,此刻才发现可不就是交代后事一样么。想起他说的:你拿着这个帖子去西陵冰熔竹园,找一个叫曾文杰的说是参加会武的然后报上姓名年纪就好了,不过你必须拿到会武状元,不然不要回来见我,就算回来了也见不到我。说的异常严肃,连平时没大没小惯了的徐侠客也不敢稍有忤逆。随后又拿出一封密封书信,这封信你先替我保管等你会武回来再看,之前千万别偷看,要是回来之前拆开了,你死定了。记住这两件事必须做到,不然,不然我就死给你看。(怎么跟个怨妇一样,徐侠客心想)老人说完转过身小声嘀咕:“其实只要离开了,什么时候看都一样了,不过那时也是时候了。”当然徐侠客是没有听到的,当时被老头的“王八”之气给震住了,只得把这两件事深深的记在脑子里。
想到这些徐侠客心中一阵不安,再想想自父母无故离世之后跟着老头四处漂泊,心中不安更甚,恨不得立马回去看看。但想到会武还未结束心中更是烦躁。靠,谁规定的要比十天啊,直接找几个最厉害的跟我打几场不就行了!脸上酷酷的表情再也装不下去了,不安的紧了紧怀中的镔铁长剑。
此时台上二人又已分出胜负**门手持判官笔的杜甫轻松点中边塞力士大牛的穴道取胜。
“下一场游侠徐侠客对南岭宋伊。”自有主持报出比赛名单。
徐侠客一个纵身来到台中央,由于强烈的不安而身体微微有些颤抖。这时一个曼妙女子飘身而上,两人拱手为礼,但此时徐侠客那微颤的双手让外人看来却总觉得有些异常,很像是怯场的表现。
宋伊的俏脸微微一寒,娇声道:“哎,你小子胆子这么小啊,虽然我武功比你高,但我们这只是比试,我又不会打疼你,怕什么?一个大男人吓成这样,我很可怕吗?”不单这宋伊看了不爽,台下众人也是一阵起哄:“大男人怕个小妞成什么样子。”“小子怕了就认输啊,让我陪这小妞玩玩。”“就是啊,和一个漂亮小妞耍叫我说开心还来不及,怕什么”……但随即这些个口出浮言的人立马哑火,如同被人捏着了喉咙。因为南岭的领队被誉为青年一代最可怕的对手岳飞的凌厉眼神正环视四周,重点照顾了他们。
邋遢老头良宽哈哈大笑:“我还以为是什么高手让陈小子这么重视呢,原来是个胆小鬼。”贵妇也微微一笑:“想来他是听说过这南岭刀圣的孙女的厉害了,听说这小妮子被刀圣宠溺的厉害,又有师兄岳飞罩着性格泼辣十足,本身又得刀圣亲自指导至今未逢一败,听说不弱于我家丫头和李清照之辈,得罪她的人可都吃足了苦头啊,害怕也是正常的。”
这时石板开口道:“我看不当如此,刚得陈兄弟提醒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少年虽然一人独站一方,面对武林众人却坦然自若,立身不动如山,刚刚上台的一纵身,数丈距离完全未尽全力,脚下气息都未曾有所凌乱,这份功力便是以身法飘逸著称的孟浩然也难轻松做到啊。只是看他眼中略有焦急,与先前冷酷自傲不同,想来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其余几人微微颔首显是信服他的话,便住口不语,又全心注意台上。
宋伊看他好像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依旧身形微颤,还以为她被自己的“凶名”吓着了,显然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名声在外的。不由气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这么怕死啊……”听得一个死字,徐侠客心中一震,不安更甚,颤抖的更厉害。心中纠结不已,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愈发恐惧。脑中不是浮现老头布满皱纹的脸,回响临行前说过的话。下定决心一定要回去看看。只不过这会武状元怎么办?正思考之时心中骤然一痛,以他和老头的心意相通不用思考也知道出事了。心下一横也顾不得许多了。
当下长身而立,气势不加收敛怒放而出。这样一看立马与刚刚装酷不同,自有一番卓尔不凡,放浪不羁之姿。他拱手向正北七人道:“晚辈徐侠客,临行前师傅交代必须拿下新榜头名,只是时间紧急怕是难以待到会武结束来完成他老人家所愿了。但我既然答应了他老人家,此刻也不能空手而归,晚辈斗胆,能否进榜自有各位前辈评定。”听他这么一说,七人心下稍有所悟,微微颔首。台下众人可就不同意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害怕就害怕,找的什么破借口啊!”“就是,搞的很厉害一样,不敢打就下台。”“怎么不说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呢。”……徐侠客也不理众人所言,当下长剑出鞘,剑气轰鸣中,一套最近悟出的披星戴月剑诀中的天翼星河落挥洒而出。
顿时山巅之上剑气充盈,剑意铺洒开来。置身其中如坠苍穹,浩瀚无际,一切显得那么渺小,浩瀚苍穹之中剑气充盈纵横,点点剑光如烟花如流星,迅疾而妖异,来势汹汹,无可抵挡。山巅之上云雾翻滚不息。石椅上的七人只有法慈用力捻动佛珠稳坐椅中,其余六人都长身而起,满脸激动之色。
台下更是一阵混乱嘈杂,开始出口的众人更是满脸诧异,显然这太出乎意料。只有数人眼中精光爆闪。
身处正中的宋伊更是脸色苍白,呆立如木偶。正打算出手教训这个胆小说大话的小子,此刻却只觉如坠星空,孤立无援,妖异美丽的流星在她身前颗颗坠落,消逝无踪。这些不再是她儿时天真的许愿星,而是随时可以摧毁一切的天煞。其实就在徐侠客气势外放长剑出鞘的时候她就感受到了,那是一种自己远远不及的境界:原来他不是怕我,我还自作聪明说了那么多大话。直到剑气消散她依旧呆若木鸡,显是被那突如其来的意境所震撼,随后更是更是泪眼朦胧,只是强忍着睁大双眼不让泪珠滑落,不让人见到而已。这时的她倒不是被剑气所摄而恐惧,却是如被人戏弄般羞恼与委屈。银牙紧咬,不知所思。
岳飞更是在徐侠客气势突变的一刻已经手握刀柄,功力暗聚,准备随时出手护卫小师妹了。若不是感受到那漫天剑气并无杀意恐怕第一时间就飞身台上了,此刻依旧满脸严肃,眼中战意如夏日风暴中的惊雷般轰隆浓烈。
倏然剑气消散,只有依旧在百丈外翻腾的云海昭示着刚刚的震撼。
徐侠客长剑入鞘拱手道:“晚辈确实有急事要做不得已冒犯,望各位前辈和各位武林同道恕罪。告辞!”说罢不待众人反应一跃而起,眨眼已在百丈外的铁索之上,转瞬便在云雾中消逝了身形。
留下众人一阵唏嘘:后生可畏!便是前辈的感慨。年青一代除却寥寥数人用眼中爆闪的精光表达此时的心情,更多的却是一种无奈:我靠,逆天啊!
徐侠客初出江湖,年十八。会武三日,独舞天翼星河落,震天下英豪,翩然离去。-----《武林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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