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玄幻奇幻 > 汉广陵 > 18.血饮狐狼留有余孽 黄沙漫漫敦煌宿夜

?    “既然你都明白,我就用不着动手了吧!毕竟你是前辈。”沐斯跨进门,趁允儿张罗马车的空隙,她找了个机会折返回来。

    “哼,我果然没看错你,够狠!”阎王笑了笑,“你怕我再泄露她的离书吗?”

    沐斯点了点头,并不想说太多,“心要够狠,方能成大事,前辈既然懂得这个道理,想必九泉之下也不会与晚辈计较太多吧!”

    阎王冷笑一声:“不愧为狐饮狼血!”

    此话一出,沐斯脸色一变,咬了咬牙,“哼,前辈倒是见多识广!可惜,我更不能让你活命了。”

    “你便是‘血饮狐狼’中的余孽吧!”阎王又定睛瞧了瞧沐斯琥珀色的眼睛还有棕褐色的头发,“错不了了,我之前不敢肯定,现在你回来找我,正好证明了我的想法。解开汉广陵的秘密也未必能使沐氏一族死而复生,你又何必执著。”阎王知道自己一把年纪绝不是沐斯的对手,所幸平生从未怕过这个死字。

    “血饮狐狼!”沐斯眼中闪过一丝血红,“我沐氏一族本不该遭此劫难。”

    阎王叹了一口气,“我也只是听哑仆说起过,若不是那些侠义之士,也不至。。。。”

    “这些英雄自居的人,一出手就灭我全族,实乃可笑!不过风水轮流转,眼下死的死,残的残,失踪的失踪,想必也是种因结果。”沐斯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闭上眼发出了很奇怪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是一种啼叫,却很有规律,不知是什么语言。

    阎王见她沉吟,自言自语道,“若是能死在狐饮狼血手中,倒也不枉此生。”几十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很可怕的人,他似乎能呼风唤雨,还能通晓人心,此人念力惊人,能在数丈外置人于死地。出于对他的恐惧,江湖上聚集起一帮能人异士,他们找到了剑宗纪苍焰,天下第一剑傅博恩,势必要除去此人。这个人就是沐罹,沐氏一族族长的儿子。沐氏一族常年与一种极其凶悍的狐狸一起生活,这种战狐就是狐中之王——赤狐,被沐氏一族叫作“血狐”,也是沐氏一族奉为祖先的“神狐”,虽是狐狸,却异常凶猛,并且极其聪明,它们以野狼为食,所以沐氏一族被称作“狐饮狼血”。虽然他们先天体质不佳,却都拥有血狐的能力,沐罹却不同,他体质比其他族人强好几倍,甚至高于普通人,运用自身能力的天赋也比其他族人更高,他可说是沐氏一族百年来天资最高的奇才,可惜此人太过狂傲,不安于守在沐氏一族的村落——狐山,违背祖先规定,独自离开了狐山。沐罹在江湖上得到的名利使他目中无人,树敌无数,终于受人暗算,身负重伤。刚好此时沐罹得知自己的妻子为自己诞下幼女,于是当即发誓再也不会涉足江湖,只想回家闲度余生。沐罹本以为此事就此罢过。可他之前实在太过狂妄,江湖上已有不少成名人士在他手上栽了大跟斗,这也为沐氏一族埋下了祸根。以剑宗纪苍焰的大弟子——百里知途,南宫赤玉和傅博恩为首的江湖义士,他们合谋用计重伤了沐罹后又偷偷尾随他到了狐山,将狐山里所有的“妖孽”屠杀至尽。当时,傅博恩见狐山中男女老幼都有和沐罹一样诡异的能力,当下决定要灭了这个有反人伦的族群,“不论它们是狼是狐,已经不再是人,今天我们便要血饮狐狼!”所以这场血雨腥风的杀戮长达三天三夜,死伤惨重,傅博恩更是被沐罹用同归于尽的手段害得终生残疾,而沐氏一族再无活口。自那以后,沐罹,沐氏一族,狐饮狼血和血饮狐狼都成了江湖上的禁忌,谁也不敢提起,渐渐便消失在人们的记忆。

    “的确,我是血饮狐狼后唯一的幸存者,是沐罹的女儿。”沐斯淡淡地说道,似乎死去的父亲根本不值得她伤心。

    “我倒想知道,你是怎么逃出去的,倘若你是唯一的活口,是谁放你走的,又是谁带你走的?”阎王好奇地问,他实在想不到,一个刚出世的女婴要怎么独自逃过这场劫难?即便沐氏一族智慧过人,也不可能在那么幼小的时候就有自我保护的能力。

    “我是被狐狸养大的,”沐斯冷冷地看着错愕的阎王,“我母亲临死前将我交给了狐母,是她叼着我逃离了这场血战。当时有一个人发现了我,追了过来。”

    “南宫赤玉。”阎王叹了口气,总算理清了心中的疑惑。

    “对,他并未出手伤我,怕是一念心善,放了我。”沐斯道。

    “想不到南宫赤玉这样的人也会有善念。”

    “他不过是要利用我的力量,是他将我变成一个人,教会了我说话,教会了我一切。”沐斯皱了皱眉头,“但他也杀了我的狐母。”

    阎王暗暗赞叹,这女子远比他想象的复杂多了,她不会说谎,至少在一个死人面前,或许刚才她发出的怪声正是狐语,阎王突然失声大笑起来。

    “有趣,有趣,没想到临死前还能听到这么有趣的事!”阎王伸出干瘪的右手,用力拍向自己的心脉,这耗尽了他残余的所有力气,也必然会结束他的生命。

    “怀卿故里,不可忆思,梦求勿寤,不可遂思,妆红月白,不可掩思,眸如星辰,不可望思。。。。。也好。。。。。至少我能。。。。。。”

    沐斯右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摸着自己的心脏低下了头,发出了轻微的声音,然后便回头,再也不看阎王的尸体。她走出旧宅,策马飞奔,很快便赶回了少寒一行人身边。

    “沐斯!”允儿见她热情地扶她下马,“我已经雇好了车马,咱们可以出发了。”

    沐斯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张地图,“虽是不易,总还是给我找到了,好在这地方离敦煌不远。”

    允儿接过地图展开来看,果真是敦煌的地图,上面还注明了几个容易出现流沙的地方。少寒见沐斯回来了,转头对云裳说:“既然沐姑娘回来了,我们出发吧!”云裳正在整理一些药品,虽然不全,在这偏僻的小镇能补给一些已是万幸。

    “敦煌离玉门关很近,听说那里不好找水,多带些以防万一吧!”云裳拿出几个还没灌上水的水囊,也不知她从哪买来的。

    “还是云裳考虑周到。”允儿点点头,拿着水囊招呼少寒再回他们住的那家农户的水井打水。

    “沐姑娘这敦煌地图何处得之?”云裳看着手中的地图,很多地方的细节都标记的非常清楚。

    “镇上是没有,将才一路返回,却是在之前阎前辈住的那个村落找到了。”沐斯能感觉到云裳心中的不信任,她看着云裳,心里思索着阎王是否将狐饮狼血的身份告诉了云裳。

    “实在难得,不知在那个地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云裳将手中地图还给沐斯。

    “我也纳闷,镇里的店肆都没有,误打误撞去到那村里的一间古董铺,却给我得着了。”沐斯担心云裳可能有在注意她去过什么地方,不愿相瞒自己的行踪,这地图其实是在镇上找到的,可她舍近求远去了村子里总需要些借口。

    云裳见她轻描淡写地答了也不再追问,她江湖经验不足,虽天资聪颖,却不喜欢处处质疑同伴,她不像允儿和少寒那般相信沐斯,却对眼前这个处事老道的奇异女子并不十分反感,总是去猜测和怀疑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更何况她没有沐斯那样的能力,猜不到人心,想到自己藏在心底的秘密恐怕已经让沐斯知道了,云裳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想起阎王之前对她说的话,心里仔细琢磨起来,既然沐斯无所不知,也许她会知道。

    “沐姑娘见多识广,可曾听过狐饮狼血?”云裳小心地问。

    沐斯轻轻地吸了一大口气,才让自己的脸色看不出任何变化,她集中精神看着云裳,一边沉凝着装作苦思的样子,一边窥探云裳的内心。

    “狐饮狼血?我知道的不多,江湖上早把这几个字列入禁忌,恐怕知道的也不多吧!”沐斯松开皱紧的眉头,笑了一下,她能感觉到云裳此问并非试探,而是真心不知,心中暗喜,想来阎王之前也不确定她的身份,既然云裳并不知道,她便省去许多麻烦。

    “禁忌?”云裳皱了皱眉,难怪从未听无妄山庄的人说过,自己虽鲜少出庄,但江湖大小事总还是知晓的,“不知道苏易会不会知道?”云裳自言自语,想起通晓江湖轶事的苏易,心中不免挂念起无妄山庄。

    沐斯见她低头不语,不再说话,走进马车里,靠着车窗闭目养神,她心中存着太多秘密,有时也需要时间休息一会儿。装满水囊的允儿和少寒回来,见状打趣道:“像她这样的女子也会有空隙啊?”

    云裳摇了摇头,“从见她到现在,可没见她休息过。”

    少寒问道:“怎么会?我们不是。。。。。”

    “昨夜夜起,不见沐姑娘,我便找了出去,她独自一人坐在房顶上,也许整整一夜。”云裳道,“不知道她究竟是何方神圣,不过,此人绝不简单,我看最好有所提防。”

    “沐斯不是上官家的后人嘛!”允儿抿了抿嘴,“她毕竟曾是凌霄九鬼之一,行事必定不同常人,云裳莫要多虑了。”

    “是啊!没想到沐姑娘会起身守夜,这等差事本该是我。。。。”少寒自责地说。他从包袱里拿出一件单衣递给允儿,允儿会意,走到马车前正要搭在沐斯背上,沐斯睁开眼睛。

    “无妨。”沐斯摆了摆手。“事不宜迟,我们尽快出发吧!”

    少寒招呼云裳也一起上了马车,少寒充当车夫,赶着马车照着地图向敦煌驶去。

    无妄山庄中,云知舞、云析夫妇和张茗守在苏奎的床前,云知舞正看着大夫为苏奎换药,那两条腿被剜去了膝盖骨,显得格外恐怖。

    “奎哥,子青来了。”云知舞缓缓道,这些天她也瘦了许多,若不是无妄山庄连连遭受打击,再加上苏奎致残的现实,以她的性子,早已闯进南宫门横冲直撞了。

    “子青啊!”苏奎有些疲倦,想到子山的死,心里一阵自责,“快让他进来吧,我对不住博恩,害他失了长子,真是。。。。”

    子青已经候在卧房外面,这时一边进屋一边低声道:“苏伯父言重了,家父并未有半点责怪之意,只是苦于身子瘫痪,不能助无妄山庄对抗南宫门。”子青眼圈已经红得发黑,想必葬下子山后,傅家堡也是阵阵阴郁。

    “傅晟还这么小就。。。。。”云知舞毕竟是女子,想到子山的死马上就为自己的小孙儿感到难过。

    “苏夫人,您可有七小姐的消息?”子青心里挂念云裳,想起之前在陆达府邸承诺过的话,忍不住问道。

    “裳儿已经逃出来了,你倒是有心了。”男女之间的事云知舞自然明白,可眼下除了这句“有心了”她也无力再去说些什么。

    “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晚辈可以将她安全护送回无妄山庄。”子青请命。

    “不必了,这丫头也是,刚传来飞鸽传书,说是暂时不能回来。出了这么多事,哪还有余力去教训她们!”云知舞叹了口气,本来以为只有云桔不知轻重,闯了这样的大祸无颜回来,现在连云裳也不肯回来,她们只是飞鸽传书回来报平安,自己又哪有办法去控制她们?

    “裳儿也是一片好意,更何况有少寒在旁,什么事也有个照应。”苏奎劝说妻子,心里却仍然很担心云裳,虽然后者书信上告诉他要为他去西域寻找精铁石,但凭他们的武功和江湖经验,他还是不能放心。

    “皇甫公子已经武功全失,怎能保证七小姐的安危!”听到少寒的名字,子青一阵激动,“家父交代我一定要助无妄山庄对付南宫门,晚辈自然是竭尽全力,眼下七小姐的安危最是要紧,不如让晚辈。。。”

    不等子青说完,苏奎连忙摇头,“使不得,使不得,子山离世,你二姐又不会武功,博恩只剩你一个儿子,我绝对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苏伯父!”子青突然跪了下来,他皱着眉说,“恕子青唐突,实不相瞒,数日来,子青寝食难安,心里担心七小姐,若不能亲眼见她平安无事,子青。。。。。。。子青。。。。”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云析扶起子青,“爹,既然傅公子执意,您又何苦阻拦。”

    苏奎垂下头,满脸疲倦地看着云知舞,云知舞替他把被子往上挪了挪,柔声说:“随他去吧!”然后转头对子青道:“也好,裳儿她只说了现在要去西域楼兰城,你可以去那里找他们,我们也可以飞鸽传书交换消息,至于其他事,我亲自来打点,等时机一到,自然会让南宫门血债血偿!”

    云知舞一番话说得众人一阵激动,心里都涌起了斗志,无忌握着云析的手,看着云知舞,道:“之前办案去过几次西域,在楼兰城也有几个朋友,子青毕竟没有去过楼兰,沙漠凶险,不如我也同去。”

    苏奎点点头,“也好,你见多识广,要好好照顾子青。”

    子青想到可以见到云裳心里一阵喜悦,连忙对无忌拱了拱手,“有孙大哥这样八面玲珑的名捕同行,定能顺利找到七小姐。子青要学的还很多,先谢过孙大哥!”

    无忌见眼前这个青年少侠心里也是喜欢,“过奖过奖,这路上我也可以打点一些事情,有助日后讨伐南宫门。”无忌说话时捏了捏妻子的手,似乎是表示歉意。云析理解地点点头,丈夫毕竟是为了无妄山庄,她只是依偎着无忌轻声说:“路上小心,一定。。。一定要平安回来。”

    “析儿放心,我一定不会有事,待我归来你要再为我奏上一曲《平沙落雁》。”

    看到云析夫妇如此恩爱,子青心里好生羡慕,暗暗决定等见到云裳后,一定要表明心意,待讨伐南宫门后,要风风光光地迎娶她。

    敦,大也;煌,盛也。敦煌这个地方就像它的名字一般,绚丽浪漫却又暗藏凶险。少寒一行人从马车下来后,都被敦煌的风光所吸引。允儿施展筋骨,懒懒地说:“这里的天空这般好看,和我想象的倒不一样。”

    云裳看着四周的建筑,一边仔细观察,一边思考,“我在书中看过,敦煌以壁画和石塑著称,东枕三危,南靠祁连。从这些这些建筑看来,确实很接近楼兰。”

    “云裳博学。”少寒赞道,“沐姑娘这是要去哪?”见沐斯一下车便直接往集市走去,追了两步问道。

    “我们需要一个当地人做向导,不然西域之行很是不便。”沐斯回答,她并没有回头,停了一下又道:“皇甫公子,我们的食物和水虽然充足,但沙漠中总有意外,还请公子再多买些,以防万一。”

    “沐姑娘考虑周到,少寒自会照办。”望着沐斯走远的背影,少寒暗自叹气,自己江湖经验甚少,不能好好照顾三女,常常还是她们替自己打算,实在惭愧。他闭上眼,默念着《凌冽剑决》第三重,“诛鱼夺水,磨丹夺赤,破石夺坚,御人夺心。”少寒只感觉体内一股乱流:

    “月落天霜,傲剑飞雪!”这股乱流越来越盛,渐渐有种无法支配的感觉,少寒急忙停了下来,他已经在这一式停了很久,一直未能参透。

    “没事吧!”允儿走过来,手里还摘了几条狗尾草,毕竟是刚过碧玉年华的姑娘,虽然聪明伶俐,总还是童心未泯。

    “无妨!”少寒勉强笑了笑,“我只愁我这功夫毫无进展,只盼此行不要遇到什么凶险才好。”

    “沐斯去哪了?”允儿好奇地问,“她怎么总是喜欢一个人?”

    少寒叹了口气,心里明白沐斯同他们的分别自是有原因,她既然能成为凌霄九鬼,必然有过人之处,至少也比他们成熟多了,行事也颇为老练,很多事情她一个人去办反而容易些。允儿自幼在南宫门长大,又天资聪颖,怎会看不出来沐斯同他们的差别,更何况,南宫门行事向来蛮横霸道,草菅人命,沐斯虽然已不再隶属南宫门,但总归还是有这样的习惯,或许不同他们一起行动,对她来说反而方便,在许多时候可以更果断,不需要拖泥带水。想到南宫门,少寒皱了皱眉,随口答道:“你自然懂得,何必问我。”

    允儿碰了个钉子,心里好是委屈,少寒并不明白女儿家的心思,无论多聪明的女子,在自己心上人面前,都会问许多傻问题,她们并不是不知道答案,这样的明知故问越多,越傻,越能证明她们对心上人的爱慕之心。好在南宫允儿毕竟是南宫允儿,她莞尔一笑:“少寒你就是这般过谦,凭你的才能定能早日突破《凌冽剑诀》!”

    少寒心知允儿用心良苦,这一路上,云裳,少寒,沐斯三人都是沉默寡言不苟言笑,若不是允儿活泼善言,他们一行人这样的气氛总是不愉快的。他心疼地搂着允儿的肩膀,略带歉意地说:“允儿,你若喜欢这沙漠风光,等平定南宫门,我们就来这里过安稳的日子。”少寒本想说“等我报了父仇”,想到允儿的身份,自己也不确定同南宫赤玉会有什么结果,便改了口。

    云裳看着他们,自己缓缓地走上马车,漫天黄沙,景色怡人,但是她却无心欣赏,她从怀中摸出七根冰魄神针,轻轻地抚摸着,也许现在这神针是她的寄托,但也是她的责任。云裳翻阅着阎王留给她的后半本手札,很快便全情投入。少寒和允儿见她全神贯注,也不便打扰,拿了银子和水囊也走向集市。

    沐斯从集市回来时,身边带了一个人,见云裳独自一人在马车里,就唤了她一声。

    “回来了?”云裳的表情恍如隔世,“怎么不见他们?”

    “恐怕还在集市里,我已经找到今晚的住处,大家好好歇息一晚,明天出了玉门关,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沐斯说完拉了拉身边那个看起来几乎和乞丐没有差别的人,他脖子上还拴着一个铃铛,年纪不大,却满脸都是皱纹,“他叫安吉,是我找的向导。”

    这个安吉诚惶诚恐地看着云裳,像一只受伤的野狗一样,他用极其难听而且似乎不会太说话的声音说道:“我。。。是安吉。”沐斯对他似乎毫无怜意,指着马车问道:“你会架马车吗?”安吉对着沐斯,立马用一副卑微又虔诚的嘴脸回答道:“会,会!”

    “那你先去顾马,一会儿去我刚才定的客栈。”沐斯像是在下命令,她说完就回到车内像往常一样靠着车窗闭目养神。

    云裳对眼前发生的事有些不解,但也不愿意开口问什么,又把阎王的手札打开继续看。直到允儿和少寒买完东西回来。

    “这是谁啊!”允儿见到安吉,有些警惕地问。

    “我。。我是安吉。”安吉回答。

    “你们回来了?”沐斯下车,又把安吉介绍了一遍。

    “他?你去过楼兰城吗?”允儿见安吉其貌不扬,就像是被沐斯捡回来的要饭的,有些不信。

    “我。。我是楼兰人,是被卖到这儿的。”安吉唯唯诺诺地回答。

    “沐姑娘,你是怎么找到他的?”少寒问道。

    “我本来花点钱雇个当地人当向导,没想到正巧碰到他。”沐斯道。

    “我被卖到这里做苦力,已经两年了,不仅不让我回去,还。。。还把我当畜生般虐打,要不是这位姑娘刚才救了我,我可能。。。。。”安吉揭开腰带,把血肉模糊的背部露了出来,看起来又脏又恶心,一股恶臭从里面透出来,允儿急忙捂住了鼻子,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安吉。

    “我可能就没命了。真不知道怎么报答。。。。”安吉说完又感激地看着沐斯,后者转过头,避过安吉,冷冷地说:“你把我们平安带回楼兰就好了。”

    云裳闻到恶臭走出车内,见安吉的伤二话不说,从包袱里拿了药就要给他敷上。“小姐不用了不用了,我哪能再受你的恩惠。”云裳摁住安吉,强行为他敷上了药,搞得自己的衣裳和手也满是泥沙,“你别以为你的伤会自己好转,这样的环境若不治疗会恶化的。”云裳秉持医者仁心的原则,坚持为安吉治了伤。安吉含着眼泪,嘴里念念有词,看样子是把他们当做了活菩萨。

    “我们在敦煌小住一晚,备好东西明早出发,安吉是在沙漠长大的,由他带路不会有事。”沐斯道,招呼安吉去驾马车。

    “现在决定尚早,看这黄沙漫漫,若是明天天气不好,最好也不要出发。”云裳道,“沙漠中,人是绝对不能和天抗衡的。”

    少寒等人在一间还算将就的客栈歇了下来,安吉守着马车,似乎连马的身份也比他高贵似的,只是睡在马车底下。朦胧中似乎听到几个本地口音的人在小声谈话,安吉听不太清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守了好几日,总算有点盼头了。”

    “大哥说的是,这饵放太多次,我还担心不会有鱼上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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