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期五快下班的时候，我收拾了一下桌面，正准备出去。
程普的电话来了，听得出来他很开心，笑道：“章经理，于金山负责的品类暂时由他的助理林剑负责，听说是暂代的，我跟他聊了一下明年的首推协议，他还挺好说话的，马上就拍板了，让我下周一带着协议过去，我想跟你申请一下，想晚上请他吃个饭，再拿两条好烟给他，你说怎么样？”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我这边没问题，你做主就好了……那个、那个于金山有消息没有？”
“于金山啊！现在又说他违反了百利连锁的制度，收了厂家好多钱，被人捅了一道，估计这老小子悬了，这么多天了也没见他人啊！我问了那个林剑，他就是笑笑，也没跟我讲，可能是家丑不可外扬，搞不明白。”
我心里想：你是搞不明白，妈的，没几个人能搞得明白，林剑恨不得拿着大喇叭使劲宣扬于金山的事迹呢！
晚上又是在雁子家吃的饭，我说出去吃，免得她又是做又是收拾，雁子不同意，说是外面不干净，自己家做的又有营养又卫生，我只得服从。
吃饭的时候，雁子看我有点不高兴，便陪着我喝了几杯。
我和雁子干了一杯后，笑道：“雁子，我没有不开心，反而有点为林剑感到高兴，只是这高兴来的让我有点惆怅。”
雁子又给我加了一杯，爬在桌子上看着我，没有说话，有时候雁子乖的像一只猫。
我点着了一根烟，透过烟雾看着对面的雁子，喃喃的说道：“当初我们哥三个一起来深圳打拼，疯子的家世殷实，从来没有为了生存犯过愁，我家的经济还凑合，不好不坏，最差的就是林剑了，他家是农村的，家里条件很差，你不知道刚上大学的时候，林剑很瘦，说话都怯生生的，很孤僻，不太跟我们说话，跟现在完全是两个样子的。”
我将长了的烟灰弹了弹，烟灰缸是雁子特意给我买的，通体是透明的蓝色，没有任何图案，简单明了，很是雅致。
“他很少筹钱跟我们出去喝酒吃饭，而且大学的第一年我都没有看到他在食堂打过荤菜吃，基本就是青菜为主，偶尔会吃点尖椒炒鸡蛋，非常节约，也没看他穿过新衣服，后来我们知道他家的情况，父母都是在家务农的，收入很低，他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在上学，他是家里的老大，我们经常在外面喝的浑天暗地的时候，林剑已经开始在做家教赚外快了。”
我的思绪不断的漂回那个纯真的年代，一幕幕画面像是过电影似的在我眼前飘过。
“那时候我和疯子玩得是最好的，林剑那时候跟我们走的并不是很近，有一次海风请大家出去喝酒，林剑那次还是不想去，结果被我们几个硬拉着拽去了，就在我们学校不远处的大排档，几个人正在喝的高兴大吹牛皮时，有几个社会小流氓调戏也在那里吃饭的同校女生。”
雁子听到这，也猜到了后面的事情，紧张的坐直了身体，眼睛瞪得大大的。
“那几个女生站起来想走，结果那几个小瘪三拦着不让走，这下可把我们几个气坏了，呵呵！你也知道年轻人吗！火力壮，再喝点酒，哪还压得住火，疯子第一个站了起来，过去就站在了女生和小流氓的中间，你不知道那时候疯子有多威风，他又高又壮，那气势盖了去了，我们几个就像是他的跟班似的。海风一挥手让那几个女生先回去，那几个地痞咋咋呼呼的还在喊着骂着，结果疯子回头一个电炮就把领头的打到在地了，然后一脚又踹到了一个，混战就开始了。”
雁子“啊”了一声，小脸有点绯红，看起来对海风也有一点小崇拜。
我笑道：“雁子，干嘛！发花痴啊！”
雁子催道：“讲啊讲啊！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就打起来了，我们的经验还是不够，过去的时候连个酒瓶子都没拿，对方有几个人却拿了，混战中谁也没顾得上谁，我记得我的胳膊被砸了一下，都青了，混战中就听到我的前面传来一声‘疯子，小心’，那时候我正把一个小子骑在身下，抬头一瞧，当时吓了我一跳，就看见林剑捂着肚子坐在了地上，疯子正回头扶着他，那群小流氓一看扎了人，轰的一下跑了好几个，原来被疯子打了一个电炮的那个领头的，打红眼了，拿了个碎酒瓶子从后面就去扎疯子，被林剑发现了，帮疯子挡了这么一下。”
“啊！那、那林剑没事吧？”
“你这不废话吗？这林剑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精神抖擞的吗！”
“讨厌，人家不是紧张吗？后来呢？”雁子打了我一下。
“还好扎的不深，连忙送医院去了，没伤到内脏，住了一个礼拜就出院了，你有机会看看林剑的肚子，那里还有疤痕在呢。从此以后林剑就和我们两个混在了一起，有朋友了嘛，性格也逐渐开朗起来，这也算是另类的不打不相识啊，呵呵！”我给雁子又加了一杯酒。
“原来你们三个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啊！对了，那几个小流氓抓到了吗？”
“还好我骑在身下面的那个没跑成，警察后来也来了，顺藤摸瓜全逮住了，我们几个也被学校处分了，但也只是口头警告了一下，连处分都没有，这还得感谢那几个女生帮我们作证，呵呵！”说到后来我笑了。
雁子看我笑得古怪，追问道：“你笑什么？那几个女生不会以身相许了吧？”
“咦！你怎么知道？但主角不是我们几个，是气宇轩昂打头阵的疯子，后来听说疯子当时一站出来，马上就有女生像你一样犯了花痴，最后肯定都是死在疯子的魔爪下了，哼！这个禽兽！”我笑着骂出了这一句。
“呵呵！好玩，对了！雯雯姐呢！她是怎么和疯子在一起的，你也知道，她来深圳后也没什么朋友，有时间就约我和佳人出去逛街，尤其是最近，她和海风不是定下来要明年五一结婚吗！佳人比较忙，所以她总是拉着我去看家具、服饰等一大堆的东西，就婚纱照相馆都逛了十几家了。”雁子拿起酒杯笑嘻嘻的跟我撞了一下，一口下去了大半。
“他俩个的故事啊！那可够缠绵折腾的，在我的印象中分了至少七、八次吧，但是最后还是在一起了，还是雯雯厉害，守得云开见月明，看这样疯子这次是折到她手里了。”我看雁子喝了大半，我则一杯干了下去。
随后接着说道：“他们的故事雯雯没跟你讲吗？那你改天问问她吧！他们俩个的爱情故事都可以写本书了，呵呵！”
雁子不干了，非缠着我讲，我就是三缄其口，八卦的事情还是留给女生们去打发无聊的时间吧。
雁子后来就不陪我喝了，又喝完一杯后，我将酒杯倒转过来放在了桌子上，这代表我不再喝了。
雁子则将双手交叉叠在桌上，下巴垫在上面，小脸红扑扑的看着我。
我沉默了一下，说道：“其实林剑的心事是很重的，他的自卑心很强烈，跟我和疯子不同，他有着强烈的目标，知道自己最终要的是什么，他也在为这个目标积极地搭砖铺瓦。这次的于金山事件，我相信他就是蓄谋已久的了，要不然于金山自己做产品的那些证据启是说拿就拿得出来的，这小子厉害啊！谋定而后动，前途无量啊！”
雁子重复了一句“谋定而后动”，眼睛眨了眨。
“是啊！你应该也知道，百利连锁采购经理的位置一般人是坐不上去的，我相信林剑进了总部之后就开始在运作这件事了，他非常清楚背景这件事，没有后台支撑，即使他能坐上这个位置也是很快就被赶下去的，如果不是那次佳人说出来，我和疯子一直都不知道有个所谓的副总在支持他，呵呵！这小子的心计藏的够深的吧，已经早已不是原来的林剑了。”我颇有感慨，可能也有点喝多了，看着现在的林剑，脑海里还想着大学第一年那个说话小声，动作怯懦的农村小伙子。
雁子摆了摆她的头，可能是脖子有点发酸了。
“蚊子，我说几句话你别不高兴啊！”
我歪着头，笑着看着雁子，没有接茬。
雁子坐了起来，很正色地跟我说道：“在我看来，林剑并没有错，因为他一直在进步，他在适应这个社会，你说他一没背景，二没金钱，学历也不是很高，一大家子都要靠他一个人来支撑，他如果不用些手段，如何能坐上这个位置。而你，你的进取心远远不如林剑，可能连疯子都不如，你别看疯子好玩，可是他还是明白把生意如何做大的。你不应该活在当代，把你扔到古代去，你就是个闲云野鹤，风流浪荡子，你的性子太随性。哼！”
我拍着手，笑道：“太对了，说的真好，但是我要纠正两点，第一，我没有说林剑有错，现在想想那天我在茶社里说的那一堆话真是屁话；第二，我回来了古代，也就是个游山玩水的山野浪人，但绝对成不了浪荡子，那是疯子。”
雁子脸上露出嘲笑的表情，我气道：“何必回到古代，现在我就试试做浪荡子的滋味。”
直奔雁子伸出了魔爪，雁子则“啊”的一声，跳起来跑回里屋去，我淫笑着跟着跑了进去，一段很短暂的温柔时间过去，随之而来的是我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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